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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那时候就该意识到,一切都像谶言,包括我们的姓名。过往不怀好意,令人骨头泛起隐痛,但我为这短暂欢娱背叛了我的名字,从未期待以后。」

      03、

      讲座结束之后,来年将文档保存好,把手机塞进口袋,分心抬头望一眼褚华茹。

      穿黑色风衣的导师扬起笑站起身,站上台走向主讲人。底下霎时人影攒动,大三大四或是读硕博的学长学姐抱着笔记本上前询问问题。

      徐荟拍拍褚华茹的手,两人携着对方的小臂深深拥抱,各自道着好久不见。

      来年站在热闹之外,垂眸揉着手腕,忖度着好时机要把包里的资料送上去。

      只是机会没找着,先被身后一声“小姑娘”叫得怔在原地。

      说震惊太浅,有那么一瞬,她心跳都漏了半拍。

      来年梗着脖子回头,葱白食指还环在右手腕上,她就这样呆愣着,望着台阶之上那个穿着深灰毛衣的女人。

      徐思叙眼眸深陷,桃花眼走到尾处低垂,看起来像是刚睡醒,连声音都有点哑。

      “不记得我了?”她迈开长腿走下来,手里握着一枚打火机,将盖子拨开又扣上,清脆响亮的声音不断响起,刺激着来年的神经。

      昨日胆敢一而再地主动凑上前的人今日回到象牙塔,连声都不敢吱,只避开她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在心里说怎么会忘。

      报告厅两侧挖开四面玻璃窗,秋雨打在上面雾了个全,秋光漏进来,斑驳的光映照在徐思叙的脸上,衬得她那张本就倨傲的脸更添几分浑然天成的媚。

      末了,来年受不了那件物件的叫唤,掐着手出声强调:“这里面不能见明火,徐小姐小心一点。”

      颤巍巍的,没什么底气。

      闻言,徐思叙极浅地勾了下唇,她好似这才被逗乐醒透,慢悠悠抻着脖子,另一只手放上来年放在桌面上的帆布包,随口应:“怎么着?怕擦枪走火啊?”

      来年被她的话噎住,她抿紧唇,看出来这人摆明了是在跑火车,便不再回答。

      这时,褚华茹隔着人海招呼一声:“年年!”

      许是乖孩子对老师的呼唤有一种天然的尊崇和敬畏,来年蓦地站直身子,匆忙捞起帆布包跑过去,“来了老师!”

      徐思叙的手没了依托,一下子磕在木板桌上,像某种钝物落地。

      她“呵”一声,看见女孩脑后随她跑步姿势摆动的马尾辫倒映在地面上,像是蝴蝶自由的双翅。那个塞过雨伞的包被抱在身前,比她的腰身更宽一点。

      于是徐思叙眼眸一深,心里有一块地方塌下去一点,软得莫名其妙。

      *

      中午结束一场陪徐荟的饭局后,徐思叙开着车上高架去了ING。

      这个酒吧开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中式四合院为皮,内里倒也尽是奢靡的射灯和珠串,吧台数十枚水晶灯映得主堂像个小小的宇宙,许多人排队预约,只为来这里短暂逃离真实世界。

      不过开不开门,得看店主心情。

      店主得看徐思叙的心情。

      她刚进去时黄矩将将吹完一瓶啤的,人专门从场子上退下去一个人坐在高脚凳上,望到徐思叙来后抬起手挥了挥,笑得像个没开智的傻比。

      徐思叙嫌弃地看他,她穿过下午人尚不算多的酒吧,抬手将毛衣袖子撸上去,点点大理石台面让调酒小哥上瓶冰的。

      “怎么着?今儿个也不算热啊?”

      “刚陪我妈吃了顿饭,临出门说外边下雨,非得要求我穿厚点。”徐思叙将短杯抬起,灌了口下胃。

      黄矩乐了,放下手里的水晶球,眼睛亮亮的:“徐阿姨回国了?”

      “最近查得严,被老爷子揪回来的。”

      “回来不是更危险?”

      徐思叙眼里闪着禁忌般的光芒,嗓音猛然沉下来,道:“你以为她今天为什么带我去?”

      她一番话说得隐晦,黄矩却听懂了。

      再聊下去就太过了,他还不够格。

      黄矩僵住的脸一下子再绽,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图咱徐总虽然没学过哲学但会搞一些玄学,股票一直飞红到哪儿哪儿蓬荜生辉?”

      “你丫滚蛋。”徐思叙声音淡淡的,让他赶紧走。

      黄矩得令后乐滋滋从凳子上滑下去,一边给远处意欲过来的人使眼色,表明今日某人情绪不佳,需要独处。

      谁料走出两步后身后人忽然叫住他,正儿八经问:“给人陌生姑娘口袋里塞名片算礼貌不礼貌?”

      “啊?”

      *

      西城那场雨下了整整一周,来年第二个周六窝在床上听听力,ipad放在腿面上,她转着电容笔画一个“A”。

      床边的铁架子被人用指甲敲了敲,她摘了耳机去看。

      石之妍指了指阳台,睁双清澈到不行的大眼睛乖乖问:“年年你的洗衣液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来年点头,声线沉静:“我的是凝珠,你从架子上摸就行,一次一个。”

      “谢谢你哦。”

      她不带什么情绪地“嗯”一声。

      五分钟后,石之妍从洗衣房回来,关门转身时顺口问了句:“年年你脏衣篓里的衣服洗吗?我看天气预报说后面都没有雨了。”

      来年已经从床上下来了,她看了眼线编篓最上面那条牛仔裤和卫衣,发觉距离见到那位姓徐的小姐也已经过去了七天。

      许多东西都是雁过无痕的,时候到了,插曲就是插曲,只能错过。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去洗。”

      将衣服一股脑儿塞进滚筒时,来年偶然扫到旁边姑娘手腕上的和田玉手镯,便想到那早和母亲打电话时她的忠告。

      于是她又蹲下身,将衣服一件又一件掏出来。

      翻翻针织毛衣,确保领口的别针取下来了。

      掏掏牛仔裤,发现里面没有纸巾。

      将手埋进卫裤的口袋,从里面找着一份被折了两摺的购物小票,这是上次给石之妍买生日礼物留下的。

      看到那件枣红色的卫衣时,其实不太愿意再翻找了。

      那晚徐小姐的动作实在过分,将她那些不体面的心思摆上台面,还要拿出来晾晾,让她自己瞧瞧这攀高枝的水平到底有多幼稚。

      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辩解。

      来年想说麻烦她送自己回宿舍不是因为想和她打一把伞,只是为了让她不会落入道貌岸然的教授的手。

      但实在愚蠢,手段拙劣到不像个成年人,就连李金晟那么明显的错愕都没看出来。

      有些事精不能多想,一想就容易脸红。

      她再沉沉叹口气,用捂脸的那只手揣进那个曾存过打火机的大口袋。

      那一瞬,来年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宁愿猜是路边发的代金券,都不敢相信上面赫然印着的大字小字和电话号码是真实的。

      宋体铿锵,端稳地不像来年被烟花炸开的心脏。

      说出来很难相信吧,她这才知道徐小姐的大名。

      徐,思,叙。

      像她,又不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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