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他》Lnds

15、第 15 章

　　自从心底的那点小心思被老妈点破，于初锦再见陆久安，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第二天早自习，于初锦趴在桌子上，神情时而欢喜时而忧虑，短短四十分钟变换了八百个表情，终于熬到了下课，一转头却发现自己同桌没了。

　　“谢诗？”她把桌子上的废纸团了团，随手一扔，纸团划过完美的抛物线，准确无误的落在走廊另一边的谢诗脑袋上。

　　睡的迷迷瞪瞪的谢诗猛地弹起来，茫然的转了转头，看到于初锦后猛地泄了口气，重新趴回桌子上，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干啥啊一大早扰人清梦？”

　　“我同桌呢？”于初锦又团了个纸团丢过去。

　　“不知道，”谢诗随手把纸团丢进垃圾袋，转头背对着她含糊不清的嘟囔说：“早自习上到一半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早自习出去了？难不成有事去参加什么比赛？

　　林静片刻很严重，听说打算走竞赛，前段时间确实参加了很多比赛，不过最近没听说有什么比赛啊。

　　不等她想明白，上课铃又响了，再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她便歇了心思掏出书来磨磨唧唧的开始听课。

　　陆老师的补习课已经开展了一个月了，学校也开始统一进行一轮复习，她最近可谓是十分勤奋，连老高都忍不住摸着秃瓢脑壳连声夸赞。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老师前脚下讲台，于初锦后脚就勾着谢郁的脖子拽着人飞奔出去。

　　“我靠！你干啥啊？”谢诗躲在堆成山的课本后面睡了一节课，眼睛还没睁开就被带到了办公室门口。

　　“不是，你到底要干啥啊？”谢诗双手紧紧扒在门框上，头疯狂的摇动，“我不进去！”

　　于初锦死命拽着他的胳膊：“谢诗！你身为朕的随身携带壮胆神器，怎么能比我还怂！”

　　“这不是怂，这是惜命。”谢诗说着再次猛地摇了摇头，“我……我不去。”

　　于初锦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笔直的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哐哐”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只有老高一人，于初锦松了口气，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晃悠到老高身边，随手拖过闲置的板凳坐下。

　　“老高，我同桌呢？”

　　老高回头瞅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敷衍道：“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于初锦整个人凑到老高桌子上，两条胳膊嚣张的承载桌子上阻挠老高写字，“我同桌失踪了，学校是要负责的啊老高，你的得意门生不见了！”

　　“去去去，你才失踪了，”老高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这忙着呢，你同桌家里有事请一天假，你赶紧回去好好上课，我看你几天不挨批又皮痒了……”

　　老高嘟囔着又摆了摆手：“赶紧的，快走快走！”

　　于初锦撇了撇嘴，转身走出办公室，一出门就勾过谢诗的脖子，神神秘秘的凑在他耳边说：“我觉得有问题。”

　　“什么问题？”谢诗配合的做出迷惑的表情。

　　于初锦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仔细听她分析：“你看啊，那可是林静啊，高烧差点昏迷都要来上学的人，你觉得她会请假吗？”

　　谢诗摇头：“不会。”

　　“那不就得了吗，肯定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那你准备咋办？”只要不提学习，谢诗就来精神了，他摩拳擦掌，一脸斗志，“你的意思是林静遇到麻烦了，需要英雄救美？”

　　于初锦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等她抓住那一丝画面，上课铃尖锐的声音在头顶炸响。

　　谢诗脸色一变，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下节课英语？”

　　于初锦脸色一僵：“呃……是毓姐的课？”

　　两人缓缓对视一眼，同时朝着教室飞奔而去。

　　周五下午放学，于初锦带着谢诗在校门口跟陆久安汇合，李跃那个粘人精也摸了过来，四人站在校门口面面相觑。

　　“你们这是……都在等人啊？”于初锦悄咪咪的扫了眼陆久安，整理了一下衣服，说话的声音努力变得温柔起来，“那个……陆久安，我们想去林静家。”

　　空气沉默一瞬，陆久安表情略微迷惑，李跃面色不善的盯着陆久安冷哼一声，于初锦则是不好意思的别开脑袋，眼珠仍滴溜溜的在陆久安身上打转。

　　而谢诗……

　　谢诗一脸见鬼的表情，上下打量着于初锦，奇怪道；“你嗓子咋了？不是，刚刚是你在说话？”

　　“谢诗！”被戳穿的于初锦恼羞成怒，假装凶狠的锤了他一拳，“你给老子闭嘴！”

　　受到莫名攻击，谢诗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肩膀，拉着李跃的胳膊试图给自己讨回公道：“李哥，你看她！”

　　李跃拉着脸瞅着于初锦，抱着胳膊一言不发。

　　感受到李跃烦躁的情绪，谢诗尴尬的收回手，默默站在一旁，看看于初锦，又看看陆久安，最后视线转回到李跃身上，隐约琢磨出了点什么。

　　怎么感觉自己如此格格不入呢？

　　陆久安最先打破沉默，他看着于初锦，无奈的摇头道：“李静前几天就搬家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

　　“搬家？为什么搬家？”

　　“因为……”陆久安微微垂头躲避直勾勾的射过来的三双眼睛，纠结的舔了舔唇，“我也不太好说，但是她爸出了点事，这几天很多人去她家打扰她们。”

　　所谓的打扰其实跟骚扰无异，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地痞流氓轮着在她家楼下堵人，林静出门上学都成问题。

　　陆久安认识那群人，小时候把他从楼上丢下去的就是领头的那个刀疤脸。

　　不过当年他还是一号打手，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混成老大了。

　　于初锦她们不知道这群人的狠毒，只当做什么小流氓去骚扰林静，顿时挺胸抬头叫嚣着要去警告一下她们。

　　小时候被丢下楼的阴影再次笼罩了他的大脑，被血液堵塞的喉咙再次失去了呼吸功能，他能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颤抖，看向三人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我劝你们别插手这件事。”

　　于初锦一愣，脸慢慢因为尴尬而泛红：“怎么了……林静是我同桌，她现在受欺负了，我们不帮她谁帮她啊？”

　　陆久安沉着脸：“不行就是不行，有警察帮他们还不够？你们一群学生插什么手？”

　　血色在眼前蔓延，男人的嘲讽，女人的尖叫，共同交织成眼前的一片昏暗，他指尖紧紧扣着掌心，肩膀上忽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他脸上骤然失去所有血色，意识飘忽的落回麻木的躯干。

　　“你还有理了是吧？自己怂别带上我们，”李跃黑着脸，壮的跟堵墙似的身躯挺在他面前，嘲讽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怪不得没朋友。”

　　这话说得太过分了，于初锦看着陆久安苍白的脸色，厉声喝住还在说的李跃：“李跃！别说了！”

　　李跃看了眼陆久安，不情愿的哼了一声，抱着胳膊站到于初锦身边：“没有你我们也能找到林静，谁稀罕你带路。”

　　“李跃！”于初锦踹了他一脚，黑着脸摆了摆手：“他说的也对，有警察在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都散了散了，回家了。”

　　“于初锦，你！”李跃还想再说什么，但于初锦已经拽着陆久安大步离开了。

　　“你！靠！”

　　他猛地把书包砸在地上，指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愤愤不平的跟谢诗破口大骂：“有他这样的人吗？怎么着他自己胆子小不想去就不让我们去？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谢诗尴尬一笑，拎着书包指了指不远处，弱弱道：“哥，我家里来接我了。”

　　李跃看了眼不远处的大奔，“嘁”了声，拎起书包气恼的踹了旁边的歪脖子树一脚。

　　“哎！那边的同学，你几班的！谁允许你破坏花草树木的！”

　　李跃：“……”

　　*

　　平常周五放学，于初锦都是一个人走，今天陆久安不打工，她本来还期待可以请他喝杯奶茶或者吃点东西，趁机拉近一下感情，但是校门口吵了一架后，她便没了心思。

　　被自己有好感的人训斥一顿，哪怕陆久安说的有道理，她也觉得自己自尊心被人狠狠按在地上摩擦一顿，越想越觉得尴尬。

　　两人沉默的一前一后走着，陆久安看着前方只顾埋头往前走的于初锦，懊恼的抿住双唇。

　　一路沉默的走到公交站牌，于初锦脚步逐渐放慢，眼神不住的往斜后方瞄，眼见都要到了分开的地方了，陆久安还是没有开口，一路忐忑不安的心在此刻彻底沉入谷底。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回头瞪着陆久安，提高音量试图给自己壮胆：“喂！你打算以后都不跟我说话了是……”

　　“对不起。”

　　于初锦一愣，没想到陆久安如此干脆利落的就道歉了，让她憋着的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吊在胸口，憋闷的难受。

　　“对不起，我……我刚刚在校门口不是故意那么凶的。”

　　凶？于初锦回忆了一下，在壮的跟牛似的李跃面前，陆久安脸色苍白，声音就比平时略微提高了一点点，说出来的话还带着几分底气不足，这也叫凶？

　　于初锦眼神变了变，看着他没说话，陆久安久久得不到回复，顿时焦躁的咬住下唇，依靠疼痛稳了稳心神，又说：“我真的不知道林静新家在哪，不过搬家的时候有警察帮忙，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心又谨慎的悄悄抬眸，偷瞄着于初锦，于初锦憋着笑，假装严肃的“嗯”了声：“好吧，解释勉强合格。”

　　陆久安看到她嘴角紧抿的笑意，唇角微微翘起，长舒一口气：“那……下周还能一起走吗？”

　　于初锦笑哼一声，刚转过身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然。”

　　“走了，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