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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乾临,你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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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定看着两人,笑眯眯地问道:“这次,你们谁来带队?”
霜墨望着对面空空的扶手椅:“名延师兄呢?他又不去?”
“他的心里只有炼丹,你又不是不知。这么多年了,无论是宝物出世,还是仙门大比,你瞧见他出去了吗?他一直不理这些俗事的。”
“这次要带几位弟子去秘林历练?”
“能带的都带去吧,他们未曾亲身经历过实战,若是在外与人争斗,难免会吃亏。”
乾临心里一动,试探地询问道:“只有金丹期之下的弟子吗?超过的能不能去?”
霜墨“啧”了一声,把手里的折扇扔在了檀木桌上。
“我和乾临带队协助,凡音和我那弟子在峰内留守。”
“……带上吧,这次的人太多,就我们两个看顾不过来吧?”
“不带!我离尘峰就一位亲传弟子,离尘峰可是我的老窝儿,里边儿全都是我的私藏。把她带走,万一有人半夜偷偷撬开我的殿门卷走我的私库怎么办?”
乾临立即接话:“我赔给你。”
“你还有吗?你的东西都不在你这儿了吧?你拿什么赔我?”
乾临起身走至他身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头搭在他的肩膀上。
“兄弟,求你了,你难道想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儿吗?”
霜墨内心的火气不断翻涌着,他眉峰紧皱,恨他的冥顽不灵:“你就非得是她吗!她都把你逼成什么样了?你看看你现在低声下气、卑微至极的模样,以前那个肆意潇洒的乾临上哪去了!要不,你改修无情道吧,离那些情啊爱什么的远些。就算想要这些,我再给你找一个人好人不行吗!”
乾临心虚地偏头:“她挺好的,她对谁都那样,我现在已经离她很近了。再过十年百年的,说不定就能成了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成了呢喃自语。
这些话就在霜墨耳畔,他自然听到了。
霜墨头疼地问道:“你到底喜欢她什么?长得好看?”
“……是特别好看。”
“喜欢那种长相的是吧,你等着,我就不信天底下找不到一个与她长得相似的,这次出去我非得给你弄回来一个不可。”
“弄回来我也不稀罕。”
乾临见劝不动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起身离他远远的,坐在了霜墨的对面。
对于自家弟弟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不止是他,恐怕整个掠影宗都传遍了。
这十年来,乾临每日都会前往离尘峰,从未缺席过一天。遇到什么美味的食物和有趣的东西,也是第一时间就把它们送去给离尘峰,他这个兄长都没这个待遇。只要有善从薇在的地方,总能看到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的身影。
奈何,郎多情而妾无意,情缘难尽,心系无果啊!
荡魔楼在困仙大陆的最西侧,坐落在荡魔山巅之上。
荡魔楼的外墙是由坚硬的黑曜石砌成,外墙的楼体刻有各种妖魔鬼怪的形象。正门是有两扇巨大的青铜门组成,门上刻有上古凤凰镇守图案。
打开青铜门,映入眼帘的是楼内的厅堂,木质地板上铺设着精美的地毯。四周皆是由昂贵的琉璃瓦装饰而成。
穿过厅堂后便是一座宽敞的庭院,庭院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的青铜祭坛,祭坛上供奉着一尊凤凰的雕像。
柳纯音跪在蒲团上,手持三炷礼香,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
祈祷完毕,她站起身来,双手举过头顶,将三炷礼香依次插入青铜香炉中。
香烟袅袅升起,散发出阵阵清香。一切礼节完成后,她恭敬的退下,离开了凤凰雕像的祭坛。
柳纯音来到厅内,坐在左侧的扶手椅上。手持紫檀佛珠,闭眼转动着。
“说吧,有何事?”
明幽从始至终一直陪在她的旁边。她凝视着她那洁白如雪的长发,眼角的皱纹似乎也愈发明显,心头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她躬身弯腰作揖:“混沌秘林十年一开,尊主这次是否亲自带队协助?”
“他会去吗?”
“……掠影宗传来消息,乾临仙君……会去。”
佛珠转动的声音停止,明幽一直弯着腰没有起身。
良久的沉默后,柳纯音再次开口,声音淡淡,无波无澜。
“明幽,不累吗?”
“属下不累。”
“……起身吧,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多谢尊主。”言毕她直起了腰。
“混沌秘林的历练你安排吧。”
“……是。”
“以后……不用来回禀我了,你安排就行。”
明幽“咚”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尊主,明幽什么都不懂!求尊主不要抛弃明幽!”
柳纯音把佛珠挂在手腕上,上前扶起了她。
“你这是何必呢?我如今没有内丹,不知还能再活几年。你修为高,资历深厚,这荡魔楼首位,你当的起。”
明幽握住她的双手,直视着她的眼睛:“尊主不在,我当了首位有何意义。尊主,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你收了我的内丹,好不好?”
柳纯音试图抽出手来。她稍微使劲,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紧紧地束缚在了那里,无法抽离。她的视线与明幽相撞,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
又过了好一会儿后,明幽松开了束缚。她再次跪在地上,颤声请罪。
“尊主恕罪,明幽……不再提了……”
柳纯音俯视着她的头顶,漠然开口:“那便好。”
说罢,便转身离去。
荡魔楼的大堂内,明幽就这么匍匐跪着。
随着暮色四合,月亮升上枝头,星河低垂,直到晨曦微露,她才不甘地起身。
午时的光线正好,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善从薇刚刚练剑结束,全身汗流浃背,衣衫早已湿透。
她在殿内的小汤池里沐浴完后,换了一身宽松清爽的雪白衣裙。此刻正慵懒的躺在离尘山巅的逍遥椅上,感受着舒适的暖光。
山道上的鸟鸣声不绝于耳,宛如清脆的乐响。善从薇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双手随意地交叠在腹部,身体随着逍遥椅的摆动轻轻摇晃。
光线有点亮,遮光的白纱覆在她的眼睛上,微风不时地吹拂而来,吹乱了她的发丝,吹起了多余的白纱飘带。
差一步就迈入山巅的乾临保持着抬脚的姿势在原地站了许久。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前方的美人身上,手指些微地颤抖着,内心的情感如潮汐般不停地起起伏伏,他觉得自己快要压制不住,马上就要溺死在其中了。
这副恣意随性的样子实在是极少在善从薇身上显露,乾临每次见她时,她都是四平八稳、正色肃穆,仿佛永远不会出错,永远不会落入俗尘的模样。
那样高洁清冷的仙子,他自是不敢轻易亵渎。只得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犯贱似的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部奉上,期待她有一天会有所触动,哪怕只是一个怜悯的眼神。
按理来说他无论是地位或是身家,都要比这样一个普通的弟子好上太多。合该是善从薇够都够不着的存在,小心翼翼的该是她才对。
可不知为何,乾临总觉得自己与她的差距实在是太远,如今的一切远远匹配不上她。
怎么就对善从薇死心塌地了呢?明明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经历,也没有什么共度患难的时刻。可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她呢?真的只是因为她那比天仙还好看的脸蛋吗?仅仅是这样的话,这份悸动还能在她的冷漠中坚持多久呢?——乾临心里不断猜想。
“干吗呢?”
一道纳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乾临急忙转身用左手捂住了霜墨还待张合的嘴巴。
霜墨眉毛眼睛齐齐上挑,整个表情充满了迷惑不解与莫名其妙。
乾临右手还提着一个大大的木质食盒,观其神情便知道他想问什么。为了让善从薇好好休息,于是只好提起食盒,艰难的竖起中指放在嘴唇中间,表示噤声。
霜墨眨了三下眼睛,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了。待乾临放开捂嘴的手后,他好奇地望向前方。
这一看,他立马心肌梗塞。
好家伙,那飘飞的白裙,纷乱的长发,柔嫩的脸颊,摇晃的身体,以及覆在双目上的白纱。嗯,妥妥的禁欲系高龄之花,要完!
他立马扭头观察乾临。果不其然啊,瞧他那痴迷的眼神,一动不敢动的脚步,还有那几乎回荡在离尘山巅的“嘭嘭”心跳,这绝对是被勾引的魂儿都快没了。
霜墨的手掌重重地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完了,陷的更深了。他正打算上前把那狐媚子扇醒,凝视许久的乾临先动了。
乾临静悄悄地缓步走至逍遥椅旁边。站在那又仔细详致地打量了许久,才鬼使神差地抬起不停发抖的右手,慢慢地靠近那遮挡着冷漠无情的白纱,马上就要触碰到了。
右手突然之间被阻挡在半空中,一只柔软的纤长抓住了他的手腕儿,打断了他的动作。
善从薇没有起身,她用左手摘掉了覆在眼睛上的白纱。抬起双眸,迎上乾临满怀爱意的眼神,不知名的暗流在两人之间交汇。
时间过了好久,握着手腕的柔夷并没有松开。善从薇的眼神不似从前的沉静,乾临甚至在她的目光中读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涟漪与温和。
善从薇仰视着他,被自己小心收起的那份悸动犹如紧绷的琴弦再次被激发出来。她不知此时为几何,甚至忘了自己的打算,忘了这注定得不到结果的困仙大陆。
她嘴角上扬,莞尔一笑,如同对待情人般柔声低语。
“乾临,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