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早死的师尊》枕浪听星

59、甚是乏累

　　天尊府大堂内，楼无漾无精打采以手拄着额头，瘫坐在扶手椅内。

　　宴苏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盯着她的侧脸，目光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端坐在首位的顾明禹与他的表情不差分毫，轻声开口问道：“可是烟雨道那边太过耗费灵力，以至于身体虚弱。”

　　楼无漾半阖着眼眸，慵懒道：“差不多。”

　　顾明禹追问道：“那你现在的身体如何？”

　　“心累，别的……还好。”

　　顾明禹见状不再多问，暗暗决定待会她回去时，准备一些精心养神的丹药让她服下。

　　时云左右扫视一圈，“苍尘呢？他不是追着你赶去烟雨道了吗？他……他不会……”

　　宴苏眼神倏地亮起。

　　“不是。”楼无漾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我在烟雨道设了阵法，暂时能抵挡住通天峰妖兽的入侵，他如今在那儿守阵。”

　　宴苏的面色一沉，眼神霎时暗淡无光。

　　他唯一对手便是这个陪伴师尊百年的苍尘。楚清石他还不放在眼中。

　　可苍尘怎么就没死呢！

　　宴苏紧紧的攥着衣角，压抑着内心的哀怨，他的头低垂着，遮挡住目光中的狠毒。

　　时云瞥了一眼楼无漾的食指，“孤鸿呢？为苍尘护身了？”

　　楼无漾昏昏欲睡，声音越来越低，“孤鸿作为阵心，在那里待着。”

　　“你怎么了？”时云起身来到她身前，“怎么今日回来之后就蔫头耷脑的，是否是灵力耗损太过……”

　　说罢，时云以指尖点在她的眉心处，一道银色的灵光乍现，顺着她的额头游走在她身体的七经八脉之中。

　　一刻钟后，时云收回右手。

　　宴苏急急问道：“如何？师尊可是有损？”

　　时云意味深长的看着楼无漾，“有损，损失很大，精气不足，短短一日就已经被妖怪给吸没了。”

　　顾明禹眼睛圆睁，又是疑惑又是不可置信的看向楼无漾，他难得支支吾吾道：“还……还有时间做别的事？”

　　楼无漾脸皮再厚此时也臊的不行，所幸今日在场的都是些亲近之人，她把手掌全部贴在脸上，闷闷道：“他需要在那个地方镇守一段时间。”

　　“哦……”一直不吭声的叶芩拉长了语调，“难怪哦……”

　　尽管不是第一次，宴苏还是觉得心里憋闷不已，为何自己未曾早早认识师尊。如果自己是第一个认识，那现在与师尊成为道侣的定会是自己。

　　宴苏胸膛剧烈起伏，内心的火气烧的他头疼欲裂，他的手指紧紧抠着掌心，指甲整洁却硬是被他抠下数道伤痕，丝丝细血蔓延在他指缝中。

　　楼无漾手掌轻轻一晃，语气恹恹道：“想挨打吗？即使这样，我打你十个也不成问题，要试试吗？”

　　“才十个！”叶芩故作惊讶，不住摇头，“姐姐果然不行喽……”

　　“哎……”楼无漾深深叹息，她觉得自己脑袋到了此时还在晃荡个不停，她捏着眉心，“师兄和姐姐查的如何了？昨日异常是如何解决的？”

　　明白她无事后，时云坐回原位，面色凝重道：“宫殿周围并无任何异样，但是泥土却不似原来那般紧实。”

　　“确定吗？”楼无漾勉强坐直身体，“不会是因昨日有人前去那里游玩赏景踩出来的？”

　　“不是，我记得很清楚，可以肯定是有人在那个地方埋了何东西。”

　　顾明禹替她说话，“时云心思细腻，她能说出肯定两字，定然是不会出错的。而且我们商讨完毕，开始有所行动后，所有妖物竟然像是有所察觉般全都散了，一点踪迹都未曾留下。不过楚清石说的没错，确实是有许多门派和村庄在一日之内空旷无人，无故失踪。”

　　楼无漾撑着扶手，神情认真，语气肃穆的总结道：“我昨日前去观察过，通天峰那边的妖灵智确实不高，但我不敢全部保证，现下至少有八成把握，这次的事件是百丈崖下东西搞出来的。”

　　顾明禹几人听得仔细。

　　时云盯着她，“你接着说。”

　　楼无漾正色道：“百丈崖无人比我更了解，里面东西吃了太多乱七八糟，突然启智也不是稀罕事。就怕，这些东西是何时候出来的？他们在玄界潜伏了多久？哪些已经是他的势力了？从昨日的谈话可以怀疑，千机城内绝对有事发生。帝女城不知，天照城……也要排查。不过这些都要私下来，无人会无缘无故性情大变。如果变得少了，那不太好说。如果多了，那便先从这人查起。”

　　时云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都对，可然后呢？这些东西要怎么解决？”

　　楼无漾微不可察的抿了抿嘴唇，随即含笑自信道：“尽快调查，然后将他们召集到一处，我设个上古传送阵法，保证将这些东西无知无觉地传送至百丈崖底。”

　　“然后呢？”时云眯着眼睛又问了一句，“你要做什么？”

　　上次阵法之内，由于苍尘的搅合，楼无漾忘了撤回传给时云的那句话。

　　但她现在精神疲惫，脑中思绪混乱，传音的玉符也在长桥的晃荡中不知掉到了哪里，因而她此刻完全忘记还有这么一回事。

　　她未曾察觉，很淡定的扯谎道：“老祖乃是真正的上神，虽然身份微末，但知道的秘法甚多，再加上我们一族本就为看顾百丈崖。所以届时这些东西来了，我便去家中取出老祖遗留的法宝，狠狠扔下去，将百丈崖下活了数十万年，吃了无数乱七八糟那些怪物炸死。百丈崖底一清，我看谁还会爬上来作乱。”

　　叶芩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她，“低贱的百丈崖东西收服妖族，妖族吃掉人族，最后是这些不知何种模样的怪物统治所有生灵。嗯……我觉得很有可能。但怎么就能知道，搞出这些事的是怪物还是妖物？”

　　“查呗。”楼无漾的腰受不住了，又瘫坐在椅子内，“先自灵智高的大妖查起，看他们到底发展到何种聪明程度。我可是答应了苍尘十年内查清的，师兄和姐姐这次可要快点啊！”

　　时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语气幽幽，“去那里寻灵智高的妖，查清之后呢？我们的道侣大典是不是又要推迟了？届时你会参加吗？”

　　楼无漾理直气壮，挑眉道：“不是我们四个人的嘛，我不来他与谁结契，至于大妖……”

　　叶芩突然起身，拍着手道：“我知道我知道……双燕屿啊！那里不是有诸多千年的吗！我跟姐夫去找姐姐时，还见过好多呢！嗯……”

　　她捂着胸口，脸蛋红红，“那些妖有些好可爱的，尤其是千年兔子精，毛发好软好白啊！你说人族怎么就不能与他们和睦相处呢？当作小兽来养也不错啊！”

　　楼无漾心念一动，想起什么，“我记得老祖手册上写过，有的大陆确实是能与妖族结契。结契之后同生同死，有的甚至不会影响人族的性命。”

　　顾明禹起了兴趣，“那种方法你还记得吗？”

　　楼无漾双手一摊，“难啊！我的老窝都不知道被从哪来的仇家，搜刮了数千次了，不一定找的到。”

　　在场几人皆是一阵惋惜，又商讨了一番怎样行动后，大堂中的几人伴着夕阳的余晖缓缓散去。

　　临走时，时云突然握住楼无漾的手臂。

　　楼无漾疑惑道：“姐姐？”

　　时云神情自若，抓着她手臂的力道却大极了，“去百丈崖时，记得与我提前说明，我也好在宗内等你的好消息。”

　　楼无漾内心感到一阵温暖，面色柔和道：“好，定然与姐姐提前交代。”

　　言毕，楼无漾带着宴苏与叶芩远远离去，时云一直盯着她的身影。

　　“看什么？”顾明禹一脸迷惑，“她的背影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了她几百年了，还没看够？”

　　“……”时云转身就走。

　　顾明禹负手高傲的昂头站立，冷冷的“哼”了一声。

　　瞧了一眼天边的余晖，又尴尬地轻咳一声，随即快步朝着时云方向追去。

　　&

　　落玉庄内。

　　一名女子拉着楼无漾的手不停交代嘱咐着什么。

　　楚清石身后跟着一众丫鬟，每人手中皆端着一道菜肴。

　　丫鬟们整齐有序的上完菜后，头都未抬一下便无声无息退出了屋内。

　　“母亲，阿烟，过来用膳。”

　　楼无漾终于找到机会，赶紧起身搀扶着女子手臂，“伯母，我们先去用膳，您如今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日常的膳食是一定要准时享用。楚清石如今身家丰厚，风光无限，为您准备的菜肴定是经过精心挑选。”

　　女子一边轻拍着她的手背，一边与她同行，“那是自然，他不仅对我用心极了，知道你要来后，他可是提早好几日就打扫府邸，还去采购了许多你喜欢的礼物。现下还在他房中摆着呢，你待会定要亲自前去瞧瞧。”

　　楼无漾皮笑肉不笑，“好，我定然听您的。”

　　两人边走边言欢，很是和睦。

　　楚清石脸上的笑意越发大了，他上前接过女子，把她安送到座位上后，又急忙来到楼无漾身边，刚刚伸手……

　　“别……”楼无漾客气的打断了他，调笑道：“我对此地甚是熟悉，你不必管我。伯母是不是还在等你入座？你这当家的主人不会还要我来邀请吧？”

　　“都坐都坐。”

　　又是一番客套之后，三人才慢悠悠的开始用膳。

　　在这期间，女子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越瞧楼无漾便越是喜欢。

　　天色渐晚，只余一点儿余晖。

　　楼无漾来到楚清石的房中，看着那满满当当的盒子，站在原地未曾动弹。

　　楚清石关紧房门，泰然自若走过去，一个一个拆开，不一会儿便摆了满满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