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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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清冷的月光洒向庄园的每一寸角落。洛克菲勒兄妹俩坐在花园长椅上，仰头数着星星。万物静默，反倒让如此静谧的夜晚多了许多沉闷跟悲苦。偶尔传来几声虫叫，被他们全然当成夜间协奏曲。四月末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兰德里伸手将滑落的毛毯盖回芙洛拉身上，自己倒是又喝了口度数不高的鸡尾酒。
“那颗最亮的星星一定是妈妈。”
“那是天狼星，也叫大犬座α星，是除了太阳以外全天空最亮的恒星。”
“我观察很久了，一直待在月亮旁边的那颗星星肯定就是妈妈，不然为什么我每次抬头看天空都可以看到它。”
“哦，金星，也叫伴月星，是太阳系的八颗行星之一。”
“……那颗肯定是！”
“半人马座α星。”
“……”
“……”
芙洛拉跟兰德里大眼瞪小眼。瞧着兰德里这副无辜的表情，哪里还有企业会议桌前让人不敢交流的冷漠严肃，又哪里像是大了十三岁的沉稳哥哥，简直就是依靠自己丰富的天文学知识在这里打击妹妹思念母亲之心的无赖！芙洛拉扯了扯嘴角，呵了一声，扭过头自己继续看星星。
“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陪我。”芙洛拉扭捏极了，她把自己的毛毯分了一半给兰德里，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毫不客气地把冰冷的手往他手心里放，小声嘀咕道：“下午祭拜妈妈的时候，我偷偷跟她说，我很想她，其实有时候我也会躲起来哭着喊妈妈。”
兰德里包裹着芙洛拉的小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为她驱赶寒冷，“这没什么不好意思，honey。有时候你别管那个常年不回家的斯特拉尔·洛克菲勒，你可以在我面前随便提起妈妈，当然他在家的时候你可以躲在房间里少跟他交流，最好把自己当成不存在——疼，你捏我干什么？”
“你最好正常点，兰德里。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善解人意到不像个男性，差点怀疑你原本是不是女性。或许我不该叫你总裁兰德里，而是该叫你甜心兰德莉。你那些谈判桌上的死对头们知道你早就对‘将心比心’这种举动像吃饭一样熟悉吗？”
“别太刻薄了，芙洛拉。谈判桌上的人可不值得我对他们露出好脸色，他们最好自己识趣点，别再想着用一些小把戏来恶心人。”也许是想到了今天早上的报纸，让兰德里翻了个白眼，冷冷呵斥了几句，话脏得让芙洛拉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对了，其实我今天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可能是有些困倦了，兰德里打了个哈欠，勉强发出了个疑问的音。芙洛拉坐直了，将毛毯再一次牢牢盖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连忙将自己的困惑问出来：“舅舅是巫师，我也是巫师，为什么你跟妈妈不是巫师呢？”
“这得追溯到外祖父那一辈的故事了。其实很简单，外祖父家族奥利弗斯是一个巫师家族，但是当年外祖父在法国遇见了外祖母——外祖母可不会魔法，然后他们生下了妈妈，结果妈妈是个哑炮。”兰德里抬手阻止了芙洛拉在半空中不安分挥动的手，知道她想问什么，“哑炮就是指巫师家庭出生却不会魔法的人，但是仍旧有巫师基因。”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芙洛拉已经懂了，这就是家庭教师讲的生物学里面的显性基因跟隐性基因，巫师基因就算是隐性基因，没有传到兰德里身上，传到自己身上了。困扰一天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但是芙洛拉有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奥利弗斯家族还有没有其他血脉。
“哥哥，你……”
芙洛拉哑了声，她注意到兰德里已经睡着了，他似乎还在想着今天的报纸，嘴里不断念着“渣滓”。女孩儿叹了口气，从长椅上起来，将毛毯全部盖在兰德里身上。她从口袋里拿出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荡着，忍不住伸手抚摸没有被破坏掉的封蜡。
霍格沃茨，这个今天才听说过的学校就好似一股暖流，让她与妈妈的世界有了联系。哼，那个可恶的法兰西玫瑰，就这样跑到天上去了——芙洛拉抬头看天空，眼眶含着泪，却倔强地不让它掉落。
“我就知道妈妈在天上。”
不是星星，是月亮。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份。
五月整整一个月，芙洛拉都躲在“老洛克菲勒的秘密基地”里阅读乔纳森曾经的课本。甚至在古板的家庭教师讲解着枯燥乏味的数学符号的时候，她还会在课本上涂涂画画魔杖、坩埚的模样，有一次被老古板发现了，竟然被误以为是在画唐人街的筷子跟火锅，顿时让芙洛拉觉得还真像。
噢，魔杖、坩埚，在暗间里再一次阅读到魔药学中需要挥动魔杖的步骤，她都会失神想着是不是可以去唐人街借根筷子假装下魔杖。不过当她傻乎乎地挥动华人餐具喊着咒语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后，她就知道这脑洞完全只是一个笑话。
巫师不能没有魔杖，不然什么事情都干不了。芙洛拉无时无刻不想拥有一根属于自己的魔杖，她早已经迫不及待挥动魔杖感受魔法的奥妙了。
当时随入学通知书一起送来的还有新生所需要的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其中就提到了需要魔杖。坐在椅子上实在不安分，芙洛拉唉声叹气，书里的文字是完全看不进去了，连忙开启暗间的门，探出头询问坐在书房里办公的兰德里：“我们什么时候去购买我开学需要的东西？”
“还早，不急。”
“六月份了！不早了！我只剩下三个月就要去霍格沃茨了！只剩下三个月！”芙洛拉气呼呼地跑到兰德里旁边，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加重“只剩下三个月”的读音，又哼哼唧唧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撒娇道：“兰德里先生，求求你了，我手痒到想要尽快摸摸魔杖了，拜托拜托。”
怀里的女孩儿扰得青年根本没办法认真看文件，这只可恶的小猫惯会在自己面前撒娇求好处。青年只能合上文件，伸手将她提到自己的腿上，让她老实坐着，看了眼桌面日历上的的行程安排，说道：“一个星期后我有时间带你去采买入学用品。只不过六月份太早了，霍格沃茨的学生甚至可能还没有放假，你确定要那么早就去吗？”
“当然要！”
芙洛拉开心极了，往兰德里脸颊上亲了一口后就从他腿上蹦了下来，然后又开开心心溜进暗间继续看书。
兰德里无奈摇头，立马就想好了一个星期后的安排，他需要先联系一个人，不然几乎远离巫师世界的他可能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带芙洛拉采买入学用品。
不过青年也开始后悔，他想自己不该告诉芙洛拉如此确切的时间。因为在这一个星期里面，他几乎每天都在女孩儿的倒计时中度过。每次一见面，她肯定会哼着自己编的“采买日之歌”在他面前晃悠，好像在警告不可以食言。十一年了，兰德里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芙洛拉会如此烦人。
终于到了六月的某一天，兰德里一睁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差点吓得灵魂从躯壳中飞走跑去见上帝。
“一个星期到了！”
“哦。”
上帝，终于到了这一天。至少在今天之后，自己能再度过上安静的日子。兰德里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没有让司机开车，就只有兰德里跟芙洛拉两个人。实际上芙洛拉那么兴奋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她即将拥有自己的魔杖，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终于可以走出洛克菲勒庄园！
虽说报纸里的言论有失偏颇（或许是在胡说八道），但是标题实际上没什么问题。从出生起，芙洛拉就没有走出庄园的机会，她完全就像是菟丝花或金丝雀，只能待在庄园里哪里都去不了，天天跟家庭教师或者家庭医生见面。
女孩儿是早产，出生的时候其实也快救不活了，差点跟着母亲一起被死神带走。不过上帝有怜悯之心，让新生儿拥有活下来的机会。只不过女孩儿平日里活泼，实际上身体很不好。她隔段时间就会生病，尤其是换季的时候，总会躺在床上大病几天。
在女孩儿模糊的记忆里，她小时候偷偷溜出过庄园，回来后就昏迷了几天，然后失去了许多以前的记忆。从那个时候起，老洛克菲勒几乎是不允许她踏出庄园一步了。噢，体弱多病的大小姐——有时候女孩儿也乐意这样笑话自己。
虽然不知道兰德里会怎样跟老洛克菲勒解释他把自己带出庄园这件事，但是芙洛拉知道他会有办法的。兰德里·洛克菲勒神通广大，芙洛拉发誓。
车窗外划过许多陌生的风景，虽然害怕进风着凉，车窗关得严严实实，但是芙洛拉还是兴高采烈地隔着车窗认识这个世界。她舍不得眨眼睛，眼睛冒出了眼泪，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而流泪。可能是眼睛干涩吧，芙洛拉笑着擦掉泪水，开开心心地扒着车窗肆意感受自由的存在。
‘就让老洛克菲勒的警告见鬼去吧！不老实待在英国、各个国家到处乱跑的成年人没资格管我！’
芙洛拉在心里呐喊。
很快——也可能过了很久——芙洛拉觉得那么快就到了伦敦市内，周围人群太多了，芙洛拉乖乖地被兰德里拉着手，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穿行。她还发现好像有许多打扮美艳的都市女郎总在注视着兰德里——她们都想当兰德里的女朋友，芙洛拉确信。
但是兰德里可不会将目光给予她们半分，他冷酷地戴着口罩，牵上芙洛拉经过书店、唱片店、汉堡专卖店、电影院……
“就是这儿了。”
兰德里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人。芙洛拉只注意到他们停留在一家肮脏狭小的酒吧门口，匆忙过往的人们几乎看都不看它一眼——他们好像根本看不到酒吧，包括兰德里。就在芙洛拉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兰德里在跟谁挥手。
这是一位打扮很奇怪的先生，粗花呢西装配印花睡裤，上帝——不，梅林的胡子啊，印花睡裤外甚至还是一条才到膝盖的休闲阔腿裤，他的手上拿着女士贝雷帽，好像随时准备戴到头上。芙洛拉不得不怀疑这是否作为一种行为艺术，或许明天的伦敦早报就会有这位先生的头版头条。
“嘿！兰德里！好久不见！”
兰德里跟奇怪先生拥抱了，芙洛拉发现好像更多人看向了这边，甚至有不少人在偷拍照片。女孩儿捂着脸，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尽可能让自己不会进入到别人的摄像头里面去，她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兰德里会戴口罩。
不过伦敦街头似乎没什么闲人，大家都匆匆走过。芙洛拉还在将注意力放在旁边的书店广告牌上，却突然被什么人一拉，踉跄了几步后眼前便变了场景。
这是个酒吧。
“破釜酒吧。”奇怪先生笑呵呵地跟酒吧里的人打招呼，又不忘抽空解释：“通过这里后就可以去对角巷买芙洛拉开学要用的物品了。”
兰德里观察周围的环境，又黑又脏，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来一直跟您保持联系，我可能还真得再另外写封信麻烦霍格沃茨的教授带芙洛拉采买新生用品。”
“一般来说麻瓜出生的巫师都是由霍格沃茨的教授亲自送信，然后带着新生采买——科多利，我今天要带乔纳森的外甥女去对角巷，改天再来找你喝酒——不过芙洛拉的情况确实有点特殊，算不上是传统麻瓜出生的巫师。可能邓布利多也忘记了，毕竟他年纪有些大了。”
“我都快记不清邓布利多长什么样子了，上一次见他好像还在我很小的时候，应该是个喜欢吃甜食的白胡子老头，也不知道他的牙齿还好不好。”
“等小芙洛拉入学以后不就知道了吗？不过我想也不会有可恶的小虫子将当今最伟大的白巫师的牙齿当成栖息地吧。”
两个成年人就这样笑了起来。芙洛拉茫然极了，压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终于，三个人穿过吧台，来到四面有围墙的小天井。芙洛拉看到奇怪先生突然拿出一根棍子（那绝对就是魔杖！芙洛拉眼睛一亮）在墙上轻轻敲了三下。敲过的那块砖抖动起来，开始移动，中间的地方出现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不多时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条足以通过的宽阔拱道，通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铺砌的街道。
“小芙洛拉，欢迎来到巫师的世界。”
耀眼的阳光照亮了每一寸角落，芙洛拉瞪大了眼睛。就像奇怪先生所说的这样，欢迎来到巫师的世界。
不过陌生的环境还是让芙洛拉有些胆怯，她紧紧拉着兰德里的手，四处张望着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是乔纳森在他的课本上写过的店名，是那样熟悉又陌生。耳旁两位大人在交流，可能是在说奥利弗斯家族的事情，但是芙洛拉听不懂，也只好专心跟在他们旁边。
他们来到了一幢高高耸立在周围店铺之上的雪白楼房前，亮闪闪的青铜大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猩红镶金制服的妖精。妖精生着一张透着聪明的黝黑面孔，尖尖的胡子，手脚都格外的长。他们进门时，妖精还会鞠躬行礼。之后他们面前出现了第二道门，是银色的，门上镌刻着如下文字：
请进，陌生人，不过你要当心贪得无厌会是什么下场，一味索取，不劳而获，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因此如果你想从我们的地下金库取走一份从来不属于你的财富，窃贼啊，你已经受到警告，当心招来的不是宝藏，而是恶报。
这一定是巫师银行古灵阁。
芙洛拉瞠目结舌，她想自己现在的模样绝对像极了一个乡巴佬。
两个妖精向他们鞠躬，把他们引进一间高大的大理石厅堂。大约有百十来个妖精坐在一排长柜台后边的高凳上，有的用铜天平称钱币，有的用目镜检验宝石，一边往大账本上草草地登记。厅里有数不清的门，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许多妖精鞠躬指引来人出入这些门。
芙洛拉忍不住抬头看兰德里，却发现他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并不惊讶，立即拉了拉他的手，小声询问道：“你怎么这么淡定？就好像对这里不陌生一样。”
兰德里笑了笑，“我小时候也是在巫师世界住过一段时间的，奥利弗斯家族还是有些办法让我这个麻瓜不被巫师发现。”
“噢，奥利弗斯家族——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奥利弗斯家族是什么情况。”芙洛拉嘟着嘴小声嘀咕，看起来有些郁闷。兰德里好像听到了芙洛拉的话，抬了抬眸，说道：“你只要知道奥利弗斯很富有就行了。”
“就像洛克菲勒一样富有吗？”
“足以让你大手大脚挥霍一百年还要多。”
在1991年6月的某一天，芙洛拉不想努力了。
在具体见到奥利弗斯家族的金库之后，芙洛拉终于用眼睛看懂了财富为什么被称为财富。她呆滞地陷入自己哪怕待在巫师世界里无所作为也能够一辈子不愁吃喝的惊喜中，被兰德里跟奇怪先生带到了她念叨了许久的奥利凡德魔杖店门口。
她连忙回过神，郑重地仰头望着金色招牌上的文字：
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他们进店时，传来阵阵叮叮当当的铃声。
“欢迎光临奥利凡德魔杖店。”
有一个男孩儿从几乎码到天花板的几千个狭长的纸盒后面出现，客气地向顾客打招呼。他注意到了需要购买魔杖的顾客可能是被两个大人护着的女孩子，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却被另一个年轻点的大人给挡住了。男孩儿抬眸察觉到了不悦的目光，便收回了视线。
“奥利凡德先生今天去拜访他的老朋友了。不过你们如果需要买魔杖的话，我可以帮忙挑选。”
奇怪先生——芙洛拉已经知道他姓伍德，是乔纳森以前的旧友了——看起来有点不信任一个小孩子可以帮忙挑选魔杖，刚打算跟兰德里商量过几天再来，可是身边的小家伙就已经跑了过去。
“你可以帮我挑魔杖吗？好酷啊！你是奥利凡德先生的孙子吗！”
“我只是跟奥利凡德先生学习魔杖制作的知识，不是他的孙子。”男孩儿伸出手，“我是安东尼·戈德斯坦，霍格沃茨的新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