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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预示? ...

  •   闫小山记忆起这些,很想立马朝着这地上的裂缝钻进去。

      如果可以,他还想把旁边的人暴揍一顿再钻进去。

      不过暴揍之前还得大骂他几句:你是不是变态,是不是没脸没皮,事情过去那么久,还提它的意思就是你现在还觉得这件事情是对的吗!

      你不该自己做做检讨,还在回忆,还边回忆边笑,你应该就此感到羞愧,大变态!

      周成川见他眉头锁得厉害,牙齿还磨得响,想说不逗他了。

      这件事虽然在自己这里是件难忘的经历。

      当然除去去医院的路上,那种被恐惧和后悔侵袭吞噬的心路,他是不想在体会了,其它的却真的很生动啊。

      啊…难道我真的是个暴力变态狂?

      他指尖的雏菊停止了转动,瞧着闫小山,见他手在膝盖拽得紧,头低得只见得到他头顶上的漩。

      瞧了眼时间,站起身,把那雏菊望他头发里一搁,手指尖顺势从头划到下巴,将他头抬起来。

      动作熟练,看来是做过很多次了。

      不过这次指尖并没有碰到他的脸,与之隔着几厘米的距离。

      因为做动作的人做过很多次,那接受这种动作的人自然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就算你没碰到头或者脸,也跟着这弧度抬起头。

      见他真城对自己一笑,随后说:“生日快乐,闫小山。”

      闫小山收到祝福还没回话,他就已经转身走了。

      速度像是种故意。

      那背影在说,再不走,怕走不了,怕不想走。

      闫小山茫然去看,直到他走出疗养院大门,消失在视野。

      茫茫然低了头,半晌后起身准备他妈妈那里,却瞧见江夏从疗养院财务室出来。

      他们又对上了彼此目光,都走到合适的位置。

      闫小山问他:“收拾好了?”

      “嗯,也没多少东西,疗养院把剩的钱退还给我,没剩多少,前前后后他光医疗费就花很多。”

      江夏见他头上有朵花以为是哪里掉落在他头上的,顺手帮他拿下来,递到他手里笑说:“是朵花。”

      “那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闫小山接过花,却很不高兴扔地上,气愤踩了踩。

      “也许吧,你是需要我还帮什么忙吗?可以去先前我住的地方找我…”

      江夏觉得花朵被那么踩有点可怜。

      “不是,没什么要帮忙的,就是谢谢你帮我救我,我还没报答你什么。”

      “不需要报答,你能好好活着就很好。”

      江夏脱口而出的话似乎提醒了他自己,脑海刹那间闪过闫小山当时倒在血泊里的脸庞。

      是他阻止了对不对?

      低头沉思,意思是,以前发生过的,这种悲剧只要自己能预知到,能看到就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去阻止?

      心里豁然,那就不会是江华说的,跟我有关系的都会死,小山就是个证明。

      闫小山见他低头思忖着事情,不便打扰,准备说再见。

      又见他抬眼凝视自己,眼里全是惊喜之色,不免疑惑,后察觉到什么,连忙说:

      “我好笨,留个电话就好了,到时候我有时间你有时间,我请你去吃饭去玩儿,以示感谢。”

      江夏跟他说了号码,心里依旧激动难掩。

      没错了,这样又能证明江华是在撒谎骗他。

      那他…就能无所畏惧跟他走太近,他能守护好他。

      留了号码,俩人说了再见,江夏就骑着摩托回谢英家。

      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盯着放车前面捆紧的骨灰盒,想起火化前,一个火葬场工作人员说:

      “骨灰最后拿到的不是全部,不像土葬,有些信没有全尸的不好投胎的说法,就都还是喜欢土葬,栔城郊外好多地方风水很好,还能土葬,如果你也信,我可以推荐便宜又好的墓地,价格好商量。”

      “你信吗?”

      江夏当时没反应过来他是在推销墓地,只是问了这句话。

      那工作人员愣了愣,说:“我还是信的。”

      “如果不是全尸,他投胎不了,那更好。”

      那就让他好好游荡,要不就在地狱等着,到时候去找他,告诉他他说的一切都是错的。

      绿灯亮起,思绪消散。

      车开一路,到了谢英家。

      由于自己今天没去赶工,师傅他们还没回家,估计得加班。

      他进屋将那骨灰盒放桌上,计划什么时候回老家把它埋进那早就修好的墓里。

      这需要三天时间,还得跟谢英商量。

      他洗了把脸,打算去找谢英,车骑到巷子里,遇见一堆人围成个圆,里面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巷子被堵得水泄不通。

      他下来推着车打算绕过人群。

      透过人群缝隙,发现那中间坐着的是陈婶儿。

      他好奇往里瞧,陈婶儿前方是个小孩儿,像是她的孙子。

      身子猛地一颤,觉着这一幕就像是故意发生在自己面前,那小孩儿死亡的状态像根棍子一般敲向他的脑袋,里面开始嗡嗡作响。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啊——啊!”

      陈婶撕心裂肺的叫声在他听来更加刺耳,使得他推着摩托车的手一松,车靠着墙壁倒了下去,人群吵嚷声这才飘进他的耳朵。

      “报警没有?”

      “报了,应该快到了。”

      陈婶媳妇儿在这个时候骑着电瓶车赶到,她丢了电瓶车跑向人群中间,嘶哑着声音:“小志!小志!不!怎么会,怎么会啊!”

      “怎么回事知道吗?”人群里有人问。

      “好像被一辆摩托车给撞飞了。”

      “车呢?”

      “跑了,那摩托车好像在躲什么人追,车速快得吓人,隔壁坐门口的大爷说,咻地一下就从他身边飞过去。”

      “妈!我就只喊你好好看着小志,你是不是又看见什么人去传你的教义!”

      她媳妇儿开始高声责怪在一旁只哭没声儿的陈婶:“传得好啊你,这次把你孙子传走了,你的主就是这么报答你的!”

      又是一撕心裂肺的喊叫:“啊!妈妈对不起你啊…”

      这个时候救护车也已经到了,人下来一看:“心脏没了跳动,赶紧移上去,做心肺复苏!”

      众人散出一个口子,方便医护人员抬人,乱糟糟一团拥挤过后,陈家媳妇跟着救护车去往医院。

      人群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还跪在地上的陈婶儿,只见她全身哆嗦,嘴唇颤抖,喊出无声的绝望。

      江夏不敢上前去看,靠在墙边,人群里说的话在他听来都成了模糊不清的,那些人也都开始弯曲,在眼前和波浪一样扭动。

      他们咧开嘴,发出怪异的声响。

      像是在笑他:哈哈哈…自以为是…你爸爸说的就是真的…你看他…还以为能改别人的命…他以为他是谁…哈哈哈…

      “不可能!不可能!”

      陈婶儿结束了她无声绝望的哭泣,变得狂躁。

      她直起身,虔诚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天上:

      “我一切都是按照主的旨意!一切都是啊,你让我做好事我就做好事,你让我关爱友邻我就关爱邻居,好好转播您的思想我一刻也不敢怠慢…主啊…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要在我传播教义的时候安排一俩车撞向我的孙子!”

      “不!这也不可能!”她又换了一种激愤,“您受了苦难,您被拷打、被出卖、被钉在十字架上很久才死去,只为我们受苦,后来得到荣耀,你现在是在提醒我是不是,因为我犯了罪,亏缺了您的荣耀。我犯了罪,我犯了罪…”

      人群听她一番自语,都叹息摇头:“是不是都傻了?”

      “看来是太癫狂。”

      “他现在不是应该去医院守着她孙子,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估计恼火,可能她也知道,那小孩儿被撞得那么远,我看悬。”

      警察赶到,开始勘探现场,疏散了人群。

      江夏在远处思绪困顿,他就跟现在在地上跪着不起的陈婶儿一样,一时半会儿走不出自己的困境。

      他需要有个人来告诉他这是不是在警告他,警告他的不自知,警告他该去相信他爸爸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傻了吗?”

      曹琴霜从那一堆人群里走出来,发现了周身散发着忧郁的他。

      上前在他脑门儿上一弹:“不过是一场车祸,怎么你在苦恼?”

      “一场车祸…这是在提醒我…”

      “提醒你什么?”

      “我是…地狱来的…来带走人性命来的…”

      “?”曹琴霜难以置信地瞧着他。

      见他真的是认真在思考在挣扎,以至于他的身体都在不自觉打着抖,细细瞧他眼珠子。

      怎么…颜色…

      “乱想什么?”曹琴霜拿手握紧他的手,发现冰凉得可怕,忙帮他扶起摩托车,“跟我上来。”

      江夏垂着头,跟着她到了楼下。

      曹琴霜把他摩托车锁起来,钥匙一拔,牵他上楼。

      “你跟我说说,你怎么就是从地狱来的了?”曹琴霜觉得委实荒唐,“还专门儿来要人命的,本事那么大呢?”

      江夏抬起头,认真望她,眼里除了一种被打击过后的颓靡,还有一种可抓住一丝希望的期盼:“这不可能,对不对?”

      “不要打岔,说说,怎么有的这种想法。”

      曹琴霜拉椅子给他坐,自己坐他对面,手肘挽在胸前,等着他说。

      “我爸爸说的,他说我从一出生,就带走了妈妈,随后邻居家的小孩儿还没出生就胎死在她妈妈肚子里,接连又有小孩子在河里淹死,出门打工回来的青年在路上出了事故,王妈妈家的女孩儿也在一个晚上割腕自杀…还有好多…说不完,都是…我出身以后接连发生的…”

      “你爸爸说的什么话,每天都有无数人因为各种原因在死去,为什么都安你头上?荒谬!”

      “因为…”

      江夏结巴,犹豫要不要说,闭眼,沉默,不能说…是不是不能说。

      “因为你眼珠子会变吗?”

      “?!”江夏忙捂眼,“你看见了?”

      “看见了,就刚刚。”

      “对对…他说一旦我身边有人死,我眼珠就会变,这是要命的颜色…”他起身,慌张说,“你不要理我,跟我有关系的…都会死…不…这不是真的…”

      人顿在门口:“我存在的意义…真的就是…”

      “坐下!”

      曹琴霜吼他,阻止他的胡乱多想。

      江夏魂不守舍,听到那一声指令,听话去坐好。

      脑子在纷乱里挣扎,他不想去接受,却还是忍不住去确定:

      “还有我来栔城…工地上接二连三有人去世…不管是施工出事…还是他们回家路上…甚至…”他没说王强就是他这双手直接造成的死亡,又不间断地说,“当了漆工以后……赵怀朋…”

      “江夏,”曹琴霜身体前倾,手搁在他紧握的双手上,“你不能随意让人在你脑子里种植一种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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