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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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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季常引着江夏在各种娱乐的摊位前晃悠。
停在套圈的摊位前,去看那些摆在地上等待被套的玩具。
“没有一个玩具是好的,就连那个最大的娃娃,都丑得很,也不知道是哪个玩具厂做的。”
江夏想起那个叔叔送他的遥控玩具车,类似的在最后面,不是很好套得到。
“10块钱3个大圈,5个小圈啊,试一试看看手气,”老板吆喝,对着旁边小朋友,“小朋友要不要试试?”
小朋友扯了扯他爸爸的手,大眼睛闪动,他爸爸摸他头:“要大圈还是小圈?”
“小圈,小圈多,机会多。”
“可是小圈套不到大件的玩具哦。”
“有得有失嘛,我能套到前面的就很好了。”
仲季常觉着那小孩儿挺有趣,就站那看他套。
结果一个没套着,嘟着嘴,像是要撒娇。
那老板开始忽悠:“喊爸爸再奖励一次,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套个小汽车了。”
其实还差得远。
他爸爸蹲下笑他:“不能太沉溺,”在他耳边悄悄说,“上了这老板的当。”
小孩儿拿眼去瞧一旁堆满笑的老板,乖巧点点头:“我不上当。”
说完牵着他爸爸走远,去寻其它好玩儿的去了。
“小孩儿还挺可爱,”仲季常望那对父子的背影,笑说,“我小时候玩儿捞金鱼,不管我妈妈怎么给我讲道理,我就是一定要捞一条起来才罢休。”
“最后捞上来了吗?”
“捞上来了,但是花的钱够买几十条的,后来想挺后悔,被那种一定要赢的心态所驱使,不过我妈妈也不生气,就说花钱买教训。”
“老板肯定笑得很开心。”
“是啊,还赠送了我一条金鱼,可我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反而觉得那老板在取笑我。”
仲季常转身,往射气球的摊位走,给了钱买了子弹,开始射击气球,边射击边问他:
“你呢?小时候玩儿过什么游戏?”
“弹珠、卡牌、丢石子儿,他们不喜欢跟我玩。”
“为什么?”
啪!打中一个黄色气球。
“玩儿不过我。”
“哟…意思你是个游戏黑洞?”
啪啪!又打中一个绿色的。
“黑洞?”
“就是本来人家有来有往,有输有赢,结果你一来,人家只能输,不就是黑洞了吗?”
“意思他们不跟我玩是因为没了赢的机会,就没了乐趣?”
“是这个意思。”子弹打完,就射中了4个气球,仲季常叹口气,“这个射击游戏,永远也不可能赢得到后面最大的那个娃娃。”
“哪一个?”
江夏望向后面堆满的娃娃。
“就那个,”仲季常一指,“比你还高还大,做得算不错,就靠这个吸引大部分人过来玩。”
“你想要?”
“你能拿到?不可能,必须全部把那气球射干净,等于30发子弹你全部都要射中。”
“我没玩儿过这个,我能试试吗?”江夏检查了一下那个枪,没子弹的状态开了两枪,随后问他,“你借我点钱。”
仲季常帮他付了钱,对他的发挥充满了期待,眼神那么笃定,不打全,对不起他现在自信的脸。
射击开始,屏息静气。
子弹“啪啪啪”一刻不停地射向五彩的气球,气球爆炸声声响脆,实在是悦耳。
那打碎了的气球碎渣跟打出去的塑料子弹混杂在一起,掉满一地。
随着老板的脸色变化,仲季常被逗笑之余,不得不吃惊于旁边人的射击能力。
什么时候练的,不是说没玩儿过吗?
一般这种时候,老板知道对面是个狠人,基本会说些好话,给他些自己亏得起的礼物。
或者是给些钱打发走,毕竟那个大礼物只为吸引顾客,拿走还得花大钱再去买,不划算。
但是这个老板貌似也是个狠人,就是赌他不可能全射中,拿眼恨恨地瞪他,以为这样能给他施加一些压力。
结果江夏从容不迫地射击完,将枪一搁,对着老板说:“老板,那个娃娃。”
“你等等。”老板举起他的手掌,从他后面的箱子里拿出一对精致的手办,“这个娃娃其实没有这一对值钱。”
“什么手办?”仲季常好奇,“拿来我看看。”
老板把那对手办递给他:“这可是我私藏的。”
“是挺值钱,”仲季常一眼就看出是个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珍藏版,还是正版,更好奇了,“你私藏的?做什么用?”
“遇见有缘人,赌局用。”
“那这么说,这种情况发生过?”
“肯定的,世界那么大,能人那么多。”
“什么赌局?”
老板又从另外一个箱子里拿出来一些射击武器:“弓箭、弹弓、飞刀、一样10次,把把中,这个手办就归你。”
“好,”仲季常接受这场赌局,“我们输了就陪你所有娃娃的钱。”
“一言为定!”
老板笑得贼,是一种鱼儿上钩的得意。
“你不是要那个娃娃吗?”
江夏见仲季常两眼放光。
“谁在意那个娃娃,那么大拿回去搁着都占空间,还积灰,要的是赢的爽快感。”
“哎…”江夏叹口气。
“你叹什么气?”
“你小时候不是花钱买教训了吗?那种心态不可取。”
“你不是说你玩儿游戏别人都玩儿不过你吗?我可是对你充满了信任啊。”
“……”
江夏检查了弓箭、弹弓还有飞刀,老板又重新将气球充满,挂在了原来的地方,还把距离拉远了些。
仲季常不满:“老板你这是作弊啊。”
“这可是强者的距离。”
老板不屑他的意见,能多远就多远,在拉了个带子,将两边扩展了一下,怕伤到围观的人。
赌局开始。
江夏开始用弓箭射那气球。
真可谓是姿态挺拔俊秀,气场威慑四方。
那箭射出去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仲季常甚至在他射完后夸张说起三国演义里的形容:“可真是: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
“你是不是夸张了,”江夏被他夸得脸红,“我可不是吕布。”
“哟,怕说你空有武艺没大脑?”仲季常拍他肩膀,“不要谦虚嘛。”
“……”
老板在一旁开始焦急,那手办可是很贵的呀!
不过还有弹弓和飞刀,就算弹弓他也熟悉,平时谁会练习飞刀?
那是最后一丝希望,老板在心里开始祈祷。
江夏拿弹弓射完,拿起飞刀,发现距离短了些,影响他发挥,拿着十把飞刀,往后退了两步,站定观察。
一鼓作气,“咻!”一声,一个气球爆了,“咻!”一声,又一个气球爆了。
“咻咻咻!”最后全都射中。
老板脸色暗淡,没有了光彩,悻悻然把手办捧了过来,像是捧了个铅坨。
“哈!”仲季常接过那手办,“老板,以前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吗?”
“有,但是真的少,我走江湖那么多年,加上你,就五个,一个是10几岁的年轻人,一个是带着老婆来的,当时赢了我,还是要的娃娃,一个麋鹿…”
“麋鹿?”江夏打断他,“白色有花纹的?”
“是啊,那款也是个珍藏版,不过没有今天这个贵就是了。”
“那…当时那男的…是不是长头发?”
“是个长头发,还穿喇叭裤,自以为打扮得时髦,其实在城里土得很。”老板察觉他似乎知道那人是谁似的,“你认识他?”
“也许吧。”
江夏似在确定,那人可能就是江华。
他爸爸床头有个白色花纹麋鹿,有一回喝醉,拿着不撒手,嘴里念叨妈妈的名字,依稀说起一起来栔城游玩,最后又愤恨打了他一顿,继续说他是个灾星。
他们顺着这游玩的设施往前走,仲季常见江夏注视前方在回忆往事,问他:“想起以前的事来了?”
“嗯…”
“我猜猜,那赢得麋鹿娃娃的,是你爸爸?是他教会你射击的?”
“是不是我爸爸不确定,不过确实是他教的我。他年轻当过兵,表现出色,出来分配工作在外地,和我妈妈相隔太远,说要带我妈妈走,又因为什么原因耽搁了,最后那份工作给了别人,他就跟我妈妈待在了村子里。”
“你爸爸,很爱你妈妈。”
“就是太爱,所以…”
江夏顿了顿,望了他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说这些。
“所以你妈妈去世,怪你头上了?”
江夏一愣:“猜的不错。”
“难解啊…”
“难解?”
“你爸爸他…恨你,却还是去教你他会的,最拿手的本事。”
江夏停了脚,找寻原因,没能找着。见仲季常在前面走得比较远了,追了上去。
路上遇见一个稀奇古怪的摊位,跟他比赛谁先哭,赢了就能得到他的礼物,一辆遥控四驱车。
仲季常站在人群里,发现那四驱车也挺贵。
人聚集多了,老板开始拿着话筒讲解他摆这个摊位的用意。
只听他声调拔高,像是在做一份可以影响世界的事业般激动昂扬:
“我们常常听人说,眼泪是不好的东西,比如代表懦弱、不坚强,还有哭的样子没有笑那么好看,总让人感觉悲伤,给人带来不愉悦的观感…”
“对了,”仲季常听摊主一讲,想起他的话,“在电影院的时候,你说哭不好,会带来不幸?”
“是我爸告诫我的,他不喜欢看我哭。”
他小时候没少因为哭挨打,虽然不哭也常常被打,但是哭的时候被打得最凶。
有一次…
那是在小狗死去之前,那时候更小一些,他因为手被木头倒刺割到流血,痛到哭。
他爸爸就扇他脸,“啪!”一声:“不准哭!”
他当时脸比手更疼,就哭得更凶,眼泪流得更多。
又是“啪!”一声:“不准哭!”
另一边脸也开始疼,嗷嗷地哭起来,觉得为什么自己手被割了,换来的是更疼的下场。
啪!
“不准哭!”
啪!
“不准哭!”
在无数个耳光声中,他依然不懂为什么会被打,直到脸被打麻了,江华的手也被打痛了,才停止。
“是吗…”仲季常手办抱怀里,侧了侧脸,“其实,哭有时候不仅仅代表你难过,鳄鱼的眼泪你知道吗?”
“知道。”
“那泪,只为流给想看你哭的人看。”
摊主声音继续:“其实哭呢,是一种叫做乙酰胆碱的神经递质,迅速地向泪腺系统发出信号,泪腺系统接着开始产生眼泪,除了宣泄和抚慰自己,哭泣还能带来生理上的好处。”
人群叽叽喳喳开始讨论所谓的好处,说得最多的,是说,眼泪作为一种宣泄,对情绪有好处。
“对了对了,这位姑娘说得对,情绪化流出来的泪,能产生可以抑制悲伤的激素,它们能产生平复和安慰的作用,就像天然的止疼药。”
“止疼药?不会的,”江夏摇摇头,“真能治疼痛,就不会有人哭一辈子眼睛都哭瞎了。”
“谁哭瞎了?”仲季常问他。
“村子里的一个阿婆,年轻的时候被隔壁村的一伙子人□□,家里人知道后不仅不去告那伙人,还骂她不知检点,活该之类的话。最后在村里没人要,只能被父母养着,每天都哭,然后慢慢看不见了。”
“最后呢?”
“跳河里,死了。”
摊主没能听见江夏的讲述,继续讲他那套理论:“眼泪还有助于释放皮脂醇,这是一种与压力有关的激素,当我们压力大的时候,体内皮质醇会升高!眼泪不仅仅有助于排泄毒素,还能抑制细菌生长。”
讲述完他的理论,开始了正题:
“所以,我为大家提供一个机会,让你们放开自己,将自己的烦恼,困扰和压力都释放出来,哭上一哭,接纳自己不好、不足,迎接更好的你!”
“噗…”
仲季常已经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