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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傅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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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季常从别墅出来,已经是傍晚。
想着吃个晚饭,打电话给罗远,听他又出差不在,只好去小店买了个面包,吃完往公司去,准备写他二哥要看的优势劣势分析报告。
写完已经是晚上10点。
他伸了伸懒腰,准备回家,电话响起,是他大哥。
“大哥,有事吗?”
“你现在空不空?赶紧去派出所把仲广源接回来!”
“接回来?”仲季常坐直了身体,“他又在外面做什么事了?”
“说是在俱乐部跟一女的打架,女的报了警,现在正在派出所解决问题。我让邓坤去接他,他反而不服气警察抓他,在派出所大闹。我这边在外地出差,你快去把他给弄出来。”
“邓坤去接他他都不给面子,我去有用?”
“你去嘲讽他两句,比什么都有用。”
仲广霖意思不外乎是说仲广源瞧他不起,被一个他鄙视的人去派出所看他出洋相,比劝说来得快得多。
“二哥呢?”
“他去?那不得闹到老爷子那里去,他就等着看他出丑呢吧,说不定在派出所就能打起来。”
“…好吧…”
仲季常勉强答应,挂了电话。
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这家里说话的分量,不得是仲广霖说什么就做什么,仲广路吩咐什么也不敢推脱。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仲广源了,他们除了见面几句话,很少交集。
收拾好东西就驱车往派出所开,到派出所大院儿停了车,刚进去就撞见一个人。
是一混混,不满冲着他:“妈的!走路不带眼睛吗?”
仲季常也没马上道歉,只是刚刚自己放车钥匙进裤兜低了头没注意前方,是他自己个儿冲出来的。
嘴又臭,长得还丑,真是坏运气…
他的厌烦被小混混看在眼里,换来更大的叫骂:“你那什么眼神!看不起我还是怎么?老子今天…”
“喂喂喂~”
一熟悉声,打断了混混张口骂人的话,身形从那混混身后出来。
那人拉着混混后衣领,笑出一脸的歉意对着仲季常:
“明明是你撞到这位美人,怎么还出言不逊,当心美人发火,下场可不止是打断牙齿这么简单。”
那混混赶忙收了声,低头自行灰溜溜走,留这人站在门口。
他走到仲季常面前,开始戏言:“栔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说我们怎么连着几天就遇见两次呢?”
“你不会是想说,你我缘分不浅吧?”
“你说呢?”裴晨摸了摸下巴,“我看我们缘分还不止于此呢…未来说不定还能遇见,指不定还会发生更好的趣事。”
“呵,那就看你前世跟我多少次擦肩而过了。”
仲季常玩笑话说完,径直往里面走,却被裴晨抓了手臂,
他顿了顿,正准备甩开他的手,见他凑到自己耳边几厘米的距离,声音冷冽,挑衅呼出一口气:
“足够我这一世把你压在我身下听你无助地喊叫了。”
仲季常眼眶微张,转头迎上他的目光,往那漆黑的眼珠去望,想看出他眼里是把自己当什么猎物。
是一次猎不到就会放手,还是说会一直追逐,直到成为囊中之物。
难不成…
其实就想看自己成为他的阶下囚?
满足的是一种心理上的快感。
这种人意志很强,任何的不顾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他想要的刺激和收获,不达目的绝不收手。
陡然间,仲季常感知到什么可怕的不可抗,后退了半步,甩开他的手,抑制住自己刚刚心里泛起的恐慌。
想起什么话,扯起笑容,故作不在意,重复了那句话:“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吧,不然,你的结局不会好。”
“哈!”
裴晨见他神色明明显露了些许慌张,顷刻间又立马恢复正常,等着他怎么回应自己呢,结果来这么一句。
想起江夏那又高又壮的身形,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看来,你跟他,确实有某种联系,旁人察觉不出,我倒是看得很清楚。”
“清楚什么?”
“互相拉扯,是人最喜欢做的事之一了。”
裴晨收回戏虐的笑容,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眼珠往上思索着什么:“你猜,是他先拉你去他的世界,还是你先忍不住,去拉扯他?”
仲季常听不明白他言语的含义,只是本能的反感,警惕地回他:“你能管住自己不要去拉扯别人就行。”
“哈哈…”裴晨笑声继续,想伸手拍拍他的脸,见他往后退,也不尴尬,“路多,夜也长…咱们走着瞧。”
笑声慢慢减弱,人也就消失在仲季常的视野里。
那人踹了等他的小混混一脚,随后坐上车后座,开远。
仲季常心有余悸,并不是害怕裴晨刚刚说的那些话,而是从他眼神里读出了一种亢奋和疯狂。
隐隐一点,也足以让他加以警觉了。
他收回那种担忧,去思量以后遇见他的可能,慢慢朝派出所里面走。
大厅只有晚上值夜班的几个民警,他一眼就瞧见一熟悉的身影,正要喊他,那人也看见了他,朝他一笑,走了过来。
“傅钧,好久不见。”
仲季常迎上去,非常之有礼貌,准备跟他握手。
“来这套,”傅钧往他胳膊一拳头,“来接你三哥?”
“哎…”
一声叹息,足以表明他有多不想来。
“平常可都是你大哥来的。”
“出差了,他在哪儿?”
“关里面儿呢,躺那说要找律师告我们一小警察,人刚来警察局不久,脸还被你三哥打了一下。”
“代我向他表示歉意…”
“人又不是你打的。”
“那打人的又不会去弥补人家的损失,只能我代替了。”
“也怪他没经验,以为那女人真的是被你三哥给怎么了,上去就把你哥按趴下了,其实都是你情我愿,闹点矛盾,最后那女人拿了你大哥派来接他人的道歉和钱,早就签了调解同意书走了。”
“那他还想怎么着啊?难不成还想小年轻给他道个歉?要我说,该以袭警罪抓他进去吃吃牢饭。”
“醉着呢,清醒了就知道自己犯什么错了,”傅钧揽他肩膀,往外面走,“再等他闹会儿,我们说说话,多久没见了都。”
俩人在门外大院儿找着一坐位,派出所白色灯光照亮了院子的五分之一。
坐下后,仲季常给他递烟,见他摇头,笑问:“戒了?”
“是啊,孩子怀了都几个月了。”
“准备当个什么样的爸爸?”
仲季常笑他一眼,自己抽自己的。
“唔…”傅钧幻想着,“善解人意,充满童心且通情达理的好爸爸。”
“好多人说,当好爸爸也是一场修行,修行好,享受极乐,修行不好,一辈子愁苦。”仲季常往空中吐了个烟圈,“中间的各种滋味嘛,只有自己知道了。”
“呵呵,这感叹,哪听来的?”
“怎么?不像我这种人能有的感想?”
“不是,世界上好爸爸这么多,光看看也能知道个大概了。”
傅钧去赏他吐出来花样繁多的烟圈,想起高中时候两个人刻苦学习吐烟圈技巧的那段时光。
他学得比自己快,还能烟圈套烟圈。
自己抽烟嘛,他老婆说他抽烟比不抽还要丑,抽烟是一件让人讨厌的事,丑人抽烟,那就更讨厌了。
旁边这人嘛,人长得好看也就算了,抽烟也有韵味得很。
你看看他吐烟后那萧闲的面貌,眼睛专注地去凝视烟圈散去的肆意,盯着的仿佛不是难闻的烟雾,而是天边的云朵。
他瞧着云朵,你瞧他看云朵的模样。
都是种美好。
“怎么了?”
仲季常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好奇问他。
“有点儿怀念。”
傅钧从他手指间将那支烟抽出来,自己抽了口,也吐了个烟圈,不成形,四处散开,抽完还给他。
“对了,上次我妈妈那事还没谢你,请你吃饭。”
“你忙嘛,小事情,而且我吃那么些年免费的馄饨,还怕以后吃不着了。”
“我能赶跑小混混,却控制不了恶意中伤。”
傅钧语气有些遗憾,像是感叹自己的力不从心。
“我能改变舆论风向,却赶不走小混混。”
仲季常也附和他的遗憾之言。
“现在的社会,谁掌握更多的话语权,谁就跟拿了个宝剑似的,指哪儿砍哪儿。”
“其实还是人自己看法多一些,你没发现一件事经常有两种或者几种话语,但是选择相信谁说的,或者都不信,还是得自己拿主意。”
“是没错…”
俩人互瞅几秒,笑声不断,同时望向那漆黑的夜空。
栔城的天,白天总是雾蒙蒙,晚间又闷热,像在蒸笼里,很少看见有星星挂满的时候。
傅钧仰着头,侧目又去瞧仲季常,开了个玩笑:“要是你是个女的,我就娶了你。”
“我要是个女的,”仲季常玩笑堆玩笑,“还不一定嫁给你呢。”
傅钧以前也常说类似的话,但是身边女朋友一直换,好兄弟才是他们最自然的相处模式。
“怎么?”傅钧故意凑过脸去,“配不上?”
仲季常拿手指尖指他头顶:“至少要比我高嘛。”
“哈哈,那在栔城可不好找。”
一辆警车开进院子,车上急急忙忙下来两个民警,后座一男子低头下了车。
江夏也从车里走了出来。
仲季常远远看见,有些吃惊,见那阵仗,像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件。
“那人不错,比你高不止一点点,长得也标致。”
傅钧也看见了江夏的身影,没注意到仲季常脸色变化,继续说笑。
“是不错…”仲季常将看见江夏产生的担忧压制下去,问他,“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吗?”
“十几分钟以前有人报的警,说杀人了。”
“杀人?”仲季常心又被提起,眼珠子往那边望过去,“谁杀人?”
“得问了才知道,先去接你三哥回家吧,估计也闹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