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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慈善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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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季常带着江夏进了一家西装定制店,去试一个星期以前定制的西装。
他坐一绿色复古沙发里,等着江夏试衣服,怀着奇怪的心情。
那奇怪只有他知道:到现在,只看见他穿过白色t恤运动裤,秋天了,也只在外面套个灰色衬衫,或者运动卫衣,难以想象过那身体穿上正装以后的神气。
还有…穿上正装以后,那被包裹着的身体,虽然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没有一处落下。
但是穿得规规矩矩后,被撕开的那种瞬间…
啊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癖好。
仲季常跷着腿,开始有了无尽的想象。
江夏推门出来,裁缝眼睛比他还亮,觉得自己手艺非凡,造就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神话,左看右看。
嘴里不停地赞美人身材多好,自己手艺家喻户晓可是没得说的,瞧瞧,瞧瞧,搁门口就是个人形招牌。
仲季常从沙发里站起,休闲着姿态,双手抱臂,拿手指尖抹着自己嘴唇,满意得不行。
身材高挑自不必说,在合适的剪裁里,优点全然凸显出来,肩膀宽厚,胸膛结实,后背笔挺,还有那屁股…啧啧…
就是那脸,虽然棱角更加分明了,但是怎么更傻了?
“怎么…”他开着玩笑看向镜子里左顾右盼的他,“觉得自己不该长这样?”
“不方便,穿这个。”
“又不是要你去做事的,你就站在那里不动,能多不方便。”
“那么贵,就穿一次,不可惜了吗?”
“可惜什么?”仲季常穿好自己的西装外套,示意他出门,推门的时候在他耳边轻声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穿,直到被我撕扯得不成样。”
“撕扯?”江夏走出裁缝店,困惑,“什么意思。”
“呵…”俩人一同在人行道上往前走,仲季常模自己下巴,脑子画面太多,眼神迷离半天,“晚点儿回家,让你见识见识。
见他还是不懂,笑他一眼:“走吧,先带你去见识栔城的慈善晚宴。”
此时已是深秋,路两旁的梧桐树叶纷纷下落,人踩着沙沙响,车轮一带,卷起扬起几片,随后被环卫工人开着落叶机器车,清扫干净。
俩人迈着相同的步伐,远远看过去,几乎是一致。
边聊边走,看会儿路,看会儿落叶,再侧脸对视一笑。
总而言之,秋日美好,除了秋高气爽,人群依旧,就还有俩人一直往上递增的情感。
栔城每一年都会举行一次慈善筹款,款项用途有三:一是栔城孤儿的救济,二是女性教育的发展,三是对弱小的扶持。
孤儿救济嘛,就是孤儿院的建设维护,还有后续孤儿的教育、生存、就业帮助。
而弱小的扶持里面,就有残疾、先天性认知障碍、还有生活自理能力较弱等各种需要关怀的人。
可是女性教育?
江夏不明白这个特别的款项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因为栔城十几年里,女性被伤害、家暴率非常之高,而这个基金会觉得,这一切的原因在于女性的教育水平不够好。”
“还是不懂。”
“教育高了,能自食其力,就可以掌控自己命运。这是提出这笔支出的负责人打出的标语,意思是呢…”仲季常打了左转灯,往一坡道开,“决定自己的婚姻、决定自己是否工作、决定自己生孩子的意愿。”
“通过教育女性?”
“你也觉得哪里有点儿奇怪是不是?单独教育女性解放自我,可是没说要怎么教育现在的社会环境,环境给不了机会做选择,到最后,一样难以解决这些问题。”
江夏想起一件事。
“以前村子里一对夫妻,老婆遭遇家暴,她是村子里唯一一个站出来说不的,但是她家里面不支持,去了派出所,民警也说家务事管不了,想想还有妇联,结果妇联调解说要给老公改过的机会,唯一可以跑的选择,又被家里的孩子所羁绊。”
“是吧…不过就算是这么一个想法也是不错的,至少比没有好。”
车开到一处独立式酒店,欧式建筑,门厅看起来并不富丽堂皇,却精致得大气,前面一大片草坪,后面一人工湖,湖后是一片树林。
晚宴8点开始,下车来,仲季常见时间还早,停好车以后去了后面的湖畔边闲走。
很多车陆陆续续开到了那片停车场,人也越来越多,他没去管那些人是否认识,需不需要打招呼,自顾自地往那片寂静的湖靠近。
“蒲公英!”
仲季常发现眼前飘来些蒲公英的种子,随着它飘动的轨迹望眼去瞧,惊喜发现前方的草里长了好些蒲公英。
一路跑下去,拿手去触碰那些白色种子,种子随着他手的拨弄,散成一片。
因为种子轻柔,一点点微风就能带起,最后跑到湖边的草地,平着一躺,去看那些被自己带动的种子飘往的方向,落地的地方。
江夏手揣裤兜,远望着他肆意奔跑,待他躺在了草地上,慢慢往他那边走,穿过那些如伞的白色种子,种子还未落地,他站在离他头顶一步之遥的距离。
弯了腰:“蒲公英其实也可以吃。”
“你吃过?”
仲季常笑望那张挡了自己视线的俊脸。
“吃过,我爸爸炒的,说还能止咳。”
仲季常展颜,拿手去拨弄他晃在自己眼前的领带打趣:“吃那么多花呢?”
“吃的是叶子…”
江夏话还没说完,领带猛地被一力道拉扯,他顺他的力道跪下,迎合他仰起的下巴,重重地吻在那唇上,一个翻身,紧紧拥抱在草地上滚了一圈。
江夏吻着他问:“不怕被人看见?”
“人都忙着交际呢,谁理你。”
“衣服…弄皱了。”
“弄皱就弄皱了吧。”
“看来…衣服不是为参加晚宴定的。”
“没错…为的就是我。”
……
江夏慢慢开始整理衣服,仲季常已经整理好站一旁笑他的笨手笨脚。
半天理不好,理好后领带也不会打,无奈一笑:“也不帮帮我,这衣服真的太麻烦。”
“麻烦?”仲季常伸手去帮他打领带,系好后在他唇边吻了吻,“刚刚脱起来不挺快的吗?”
时间快到,仲季常带他往上走,从衣兜里拿了封邀请函递给门口的统计人员,那人接过邀请函在名单上划了个勾,示意往里走。
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带他坐下,没等一旁服务生给他倒酒,自己就开了香槟,嘣!的一声,引来不少瞩目。
他也不尴尬,呵呵笑,给自己倒了酒,跟江夏说:“嗯嗯——江代驾,你不能喝,你得送我。”
江夏坐自己位置上,不管是这套西装,还是自己这个人以及周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不合时宜。
当然,刚刚在那草坪上的翻滚作乐倒是对这套西装的价值赋予了挺重要的意义。
原来他喜欢这种口味吗?
上一段经历,自己因为活忙,实在走不开推脱了他的邀请,所以也就没了这西装,没了后面的剧情。
现在眼前发生的,即将发生的,都是新鲜的。
他放眼去看这些跟自己永远没有交集的人,他们笑容一致,为的是同一个目的。
“台下那三张桌子,”仲季常喝了口香槟,食指指了指那边桌子的方向,“每一桌都有一个中心,中心坐着的,就是栔城最有钱有脸的人了。”
“你爸爸算吗?”
“算呐,诺——左边第一桌就是,那个是我大哥仲广霖,他一旁的是大嫂陈应然,那个是我二哥仲广路,他女伴嘛…诶…好像是新的…哎,好久没关注他了。”
江夏差点儿说出口,是宗佳,仲广路俱乐部新请的财务,具体做什么的他就不清楚了。
根据他的跟踪,仲广路下班后除了去健身房,就是去俱乐部,和宗佳偶尔会一起去酒店。
“广双姐不会来吗?”
“不会,她说她不参与…”
话还没说完,仲广双出现,坐在了仲广路的对面,坐之前还环顾了一下四周,像是在找谁。
“还是来了。”
“…仲家人嘛,”仲季常又喝了半杯酒,“毕竟这里大多数,都是她认识不得不打交道的人。”
拿酒杯的手又指向后面这些座位:“剩下的,就是其它企业啊、协会啊、沾边不沾边的,只要你加入了这个基金会,每年都得来贡献点儿钱财。”
“这个圈子,跟我实在是遥远。”
“呵,”仲季常手指那三桌,“资助人,”指后面一片,“捐助者,”再指自己,“讨厌鬼。”
“所以你不坐前排去,而是躲在后面偷偷笑他们。”
“笑他们?我有什么资格笑他们,他们可都是栔城的人上人,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才是。”仲季常把背挺直,装腔作势,学那些人的口气,“你瞧那些人,自以为可以挤进来,其实不过是我们的盘中肉,等处处碰壁后才知道:啊…原来我只是个待吃的腊肠。”
“盘中肉…”江夏笑他那假正经说自己的口吻,想象他当腊肠的样子,“腊肠…”
“不像?”
他把手缩起来,眼睛一眨,表演给他看。
“不像。”
“形似就行嘛,这不是重点,”仲季常瞧他笑得不行,在肩膀给了他一拳,“三家合起来弄了个基金会,许多人就上赶着加入,你以为那些人是信任他们,真的心甘情愿掏钱?啧啧啧——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些钱到底用在了哪里,但挡不住更大的利益。”
人陆陆续续到齐,那三家的家长才在他们儿子的搀扶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仲季常窃笑,连坐下来的仪态都一摸一样,是在哪里培训的。
难不成有那么多金钱权利以后,还得是守着有种莫名的规矩:我们这种地位的人,坐该怎么坐,笑该怎么笑,话该怎么说。
不管身处哪里,都逃不过世俗约束。
实在是太逗了…
司仪开始在台上说些每年必说的话,总结了去年在栔城用募集到的捐款实打实的用在了哪些地方,取得了多大的效果。
掌声过后,就开始今年的一轮捐款。
由三家带头,以亿为单位拿出大大的支票,拍照喝彩,随后是后面几千几百万跟随。
仲季常抿着酒,笑看他们在台上的一通表演,不知道此时江夏目光正盯着台下最右边的餐桌上一人,手不自觉在桌子下握成了拳头。
是他…
那张脸,在u盘里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