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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悬案 ...


  •   三年前,雁城长元区出了件怪事,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说起话来都有些许胆战心惊。

      各大电视台,不管是中央新闻,财经频道,就连平时娱乐为主的众多地方电视台,都争相报道,大致内容如下:

      此次事件共有六人死亡,调查发现,其中五名死者均为昌丰集团的地产开发工作人员,而另一位死者就是拥有那块土地的拥有者,王天祥。

      王天祥还有一名五岁的女儿不知所踪。

      具体消息警察还在侦破当中。

      对于此次事件的违法占地行为,相关部门已经成立专案组对昌丰集团进行严密调查。

      雁城市长今日发表谈话,表示坚决打击这种不顾人民财产安全,罔顾法纪的相关行为。

      “关于这次事件,最让人困惑的就是那五名死者的死因,我们特地请了这次事件的相关负责人来谈谈。”
      电视里镜头切换,里面坐了三个人。

      中间一男子详细解说:

      “这五名死者均死与尖锐的利器,手段极其残忍,心脏在一瞬间被某种利器刺穿,在身上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死亡时间几乎相同,如果凶手是一人,那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

      “那么,”左边的主持人问,“很有可能是团伙做案?”

      “目前也是这么猜测,而且现场找不到任何凶器。”

      “这五名死者均是成丰这个承包公司的员工对吗?”

      “对的,成丰公司属于昌丰集团…”

      中间男子开始回答相关问题。

      外面收垃圾的车带来熟悉的音乐声,小二忙拿了几大袋子垃圾追了出去。

      茶馆本身就是个声音和味道大杂烩,里面茶味浓郁,瓜子磕得清脆,淡淡的烟草味。

      现在信息发达且杂乱的时代,大家伙儿在茶馆除了打牌和朋友之乐,八卦消息基本都来源于网络和电视。

      但是为什么茶馆依然人流涌动?

      大约是因为舌头长来是为了说话的,雁城5块到10块一杯茶,免费续杯。

      点上那么一杯碧螺春,就可以坐在竹椅上尽情地弹动你的舌头和声带,弹到累为止。

      事情越听越糊涂。

      所有人收回看向墙上斜角电视机的目光。一旁掏耳朵的师傅站立看完新闻,继续敲着清音的掏耳朵用具,杨着声:“掏耳朵,掏耳朵。”

      “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也难怪啊,除了王天祥是被推树机不小心碾死,其他的都死得太离奇了。”

      “你确定王天祥是不小心给碾死的?”

      一桌子中年男人,胖瘦各异,手里拿着长牌,嘴里谈论自己的看法。

      “难说,说不定就是那五人故意打死的,然后被什么人看见了,所以五人才死得那么惨。”

      “你说是复仇?没有逻辑,那王天祥在长元没亲戚没朋友,谁帮他报仇?

      “果然林子大了遭火灾,他错就错在拥有了那么一块又大又好的林地。”

      一桌小青年也滔滔不绝地猜测,桌上麻将碰得混响,手机不停刷看各大论坛里有没有人知道其中内情。

      “恐怕是那些人坏事做多,被他们害过的冤魂来报复了。”

      “还真有冤魂索命?”

      “怎么没有?不然怎么解释?”

      这桌老者抽着烟,茶叶泡了大半杯。

      事情也越传越离谱。

      ………

      市公安局某分局。

      贺伟关掉了投影,脸色和窗外的艳阳天成反比,暗沉得看不出一丝放松的情绪。

      会已经开了无数次,自从事件发生以来,数十个警察街头巷尾地跑,监控,附近的居民全都拜访过,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王天祥的女儿呢?监控也没有拍到?”

      贺伟翻了翻那堆案卷。

      “没有,真的奇了怪了,”手下张春忙回话,“小女孩儿真的就跟从此消失了一样,主要没有上户口,也没有任何照片。”

      “难道真的是鬼魂干的?”李峥摸了摸下巴。

      “胡说,你可是当警察的,不是街边神棍!”

      贺伟抬头瞪了他一眼。

      “贺队,这个案件确实离奇,从来没遇见过,查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再查下去,除了浪费警力,没有半点儿好处。”

      “是啊,一点突破口都没有,所有相关人员都走访过,没有谁和那五人同时都有仇怨,也没有任何人能和王天祥扯上关系。”

      会议上的其他办案警察开始议论,表示难度空前的大。

      “不管怎么样,”贺伟等大家讨论声音渐渐变小,无奈又坚决,“还是要查…”

      ………

      雁城下了今年第一场秋雨,石板路上像是叠了几层墨色,些许坑洼里,溅起水滴,水滴又下坠,点出小小波纹。

      “啪唧—!”

      一只穿着灰布鞋的脚打乱了这坑洼里有规律的波澜。

      只见一男子微躬着背,背上背了个小女孩儿。

      女孩儿偏着头,肉肉的脸在男子的肩上挤出一块小蘑菇,嘴巴嘟嘟地嘟囔:

      “我爸爸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

      “恩,回不来了。”

      雨是细线般地下,男子左手打着伞,右手托着女孩儿,雨滴滑过伞沿,滴打在其肩膀。

      “那…”女孩儿似是哭累了,抽泣了一声,抖动了一下肩膀,“从今以后,我就喊你当我爸爸吧。”

      “好…”

      男子偏了偏头,脸颊贴到了女孩儿头顶,声音很温柔地点进了女孩儿的小耳朵里。

      三年后…

      “唔啊~”

      谭易打了个很长的哈欠,伸展了他的腰身。

      一米八七的大个儿,脸长,鼻挺,眉眼精神,头发却留长了些,天生有些微卷。

      平时喜欢跑步,还喜欢登山,尤其喜欢滑翔,所以肌肉很结实。

      “国庆快到了,网站上的价格提高没?”

      谭易趴在前台长桌上,头一搁,那长卷毛抖了抖。

      “早就弄好了,人家都是提早半年,有的提早一年预定,等你这儿说还来得及?”

      王越弄着电脑,电话一响,又去接电话。

      “唔…怪我。”谭易又往左边一偏,“楚楚,今天早饭吃的什么呀?”

      “包子稀饭。”

      陈楚楚也忙着在电脑上登记信息,对于他的问题表示不耐烦。

      “老板,早餐。”

      厨师刘凯端来几个包子,一碗玉米粥。

      “哟,什么馅儿的?”

      谭易忙上前接过那吃食,走到了前台旁边的休息区,往楠木茶几上一搁,坐在了沙发里。

      “肉。”

      刘凯回答简短,坐下后点了两根烟,递了一根给他,打开电视,按着遥控器,在一个频道停了下来。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娟儿,秋天又到了啊,该到了贴秋膘的季节,不过我们做的是素食的节目,让我教你们怎么用素食贴秋膘,今天跟你们分享的是一道素食,酒酿夹心糖藕。”

      “啧,你不该看这种华而不实的节目,对你技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谭易抽一口烟,吃一口粥,“摆得那么好看,食之无味又什么用?”

      “我知道,”刘凯吐了口烟,“不过我只要看她的节目,我就不会想喝酒了。”

      “哪里让你转移了酒瘾?脸?胸?腿?”

      “庸俗。”

      刘凯夹着烟的手朝他指了指。

      “男人好口酒怎么了?人家李白不喝酒不成诗,你可以是无酒不成菜嘛。”

      “你就不怕我喝酒做饭把你厨房烧了?”

      刘凯轻笑,看完节目,烟也抽完,往烟灰缸一杵,起身走了。

      “啧啧,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谭易往粥里倒了点酒,手机响起,瞧了眼名字。

      “景明兄?”接起电话的同时吐了口烟,“今天就到?带向暖来吗?开车来的?行,那我在客栈等你,快到了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面向柜台:“楚楚,让阿桂把A区302那间海景家庭房赶快收拾一下。”

      “何老板要来?”

      陈楚楚拿起对讲机,开始呼叫。

      “恩,带女儿来过国庆节。”

      阿桂听到对讲机的吩咐,拿起工具上楼开始收拾。

      擦灰、扫地、打扫卫生间、擦玻璃、铺上床单,一气呵成。

      这间套房是预留给另一个老板何景明用的。

      谭易跟何景明是大学同学,谭易毕业后回到雁城,工作了两年,后拿家里给的钱创业几次,亏了不少。

      三年前在一次同学会上跟何景明聊起未来的旅游行业,预测应该很吃香。

      谭易想开家客栈,奈何钱不够,又不太好问家里再要钱,就问何景明愿不愿意投资。

      何景明想也不想就答应,出了大部分资金,由谭易来管理,利润何景明抽4成,空了就会来看看运营状况,顺便度假。

      阿桂用遥控器调了调电动的窗帘,他喜欢看窗帘拉好后,一瞬间打开的过程。

      “哗啦——”

      打开就可以看见雁城有名的风景——泉海。

      泉海辽阔,海虽没有大海那么蓝,偶尔泛着些绿,有机缘的时候,风儿给了海纹路,波纹会荡漾到这边来。

      他喜欢看那波纹渐渐消失又重新出现,循环往复。

      下面那条环海公路上,陈鹏正骑着摩托车往车站方向开,陈鹏是谭易前几天请来客栈的乐队吉他手。

      他里面穿一白T,外面套一黑色皮夹克,休闲长裤,黑色头盔上印着三个字。

      黑帆船。

      这里离火车站不远,30来分钟就能到。

      陈鹏在车站外倚靠着自己的摩托,头盔一脱,甩了甩头发,风一吹眼睛像是进了细沙,揉了揉眼睛,揉下一根睫毛,嘴一吹,不见踪影。

      “不许愿啊?”

      一爽朗笑声夹杂着久的违熟悉出现在他面前。

      陈鹏把脸一抬:“多大了,还信呢?”

      之后递给对方一个白色头盔,上面也印着黑帆船字样,还有一艘帆船剪影。

      “黎歌的?”

      “恩,”陈鹏戴上头盔,往摩托一跨,“上车。”

      何景明车停在了客栈停车位,门前停车位稀缺,除了客栈拉货用的,客人最多就能停5辆,来晚了就只能停在稍微远点儿的收费停车场。

      “谭易!”

      何景明带着女儿下车。

      “景明兄!”谭易高兴上前,头发已经梳好在后面扎了个啾啾,上前帮忙提包,“一年没见了吧?大忙人。”

      “瞎忙,”何景明往他肩膀轻轻一锤,转向何向暖,“叫人啊。”

      “谭叔叔好。”

      何向暖嘟着嘴,晏晏地歪着头,眼梢却一直在何景明那边停留。

      “怎么啦?”谭易捏了捏她的鼻头,“来玩儿还不开心。”

      “她啊,”何景明口气里装着的是无奈跟宠爱,“休息站看上个玩具,我没给她买。”

      “哈?”谭易蹲下,“真是坏爸爸,自己开那么好的车,不给我们向暖买玩具。”

      “恩,坏爸爸!”何向暖来了劲。

      “别宠她,她那玩具都快堆闷了,每次买来玩儿不了几天就丢家里,阿姨都收拾得没地方搁了。”

      身后摩托车响动,熄火,车上两个人下车。

      谭易在旁解释:“这是我刚请的驻唱乐队成员之一。”

      陈鹏带后座人下车,俩人脱下头盔,望向这边,后座人发出一声惊呼:

      “景明哥?!”

      “小齐?”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度假,”何景明语气很是惊喜,“你呢?”

      “我来帮忙,他们乐队鼓手有事回家,我来充当几天。”

      “你还会打鼓呢?”

      “我会的可多了,以前你眼里只有海哥,哪能注意到我?”

      那小语气,故作酸溜溜是旧事重提不怕事儿。

      谭易见他们认识,但阻止不了他习惯性介绍,手掌指了指前座下来的人:“这是陈鹏,这是何景明。”

      “我叫杨子齐。”

      杨子弃热情接住谭易那本来只为介绍伸到他面前的一只手。

      两手相握,上下晃动。

      “我是谭易。”

      谭易见他那笑,觉得很是不同,遂多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对方貌似跟他一种心情,只是这招呼打完,迎来了一种细微的尴尬。

      “哎,站这儿干嘛?进去聊。”

      谭易的主场,当然得有所反应,招呼大伙儿进去。

      “认识啊?”

      陈鹏低声问,去看何景明那一身不菲的穿着。

      “好久以前了,”杨子齐解释,“我在一家花店打工,他跟花店老板有过一段儿。”

      “也喜欢男的?”

      “恩。”

      两人放下头盔,在院子一处桌椅旁坐下。

      谭易带何景明去了房间,让他收拾一下,自己先下来跟陈鹏他们坐一起。

      阿桂给他们端了茶水和瓜子花生,随后对着谭易:“老板,我去接念念放学了。”

      “去吧,早回。”

      “好。”

      何景明牵着何向暖下楼来,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出了院子,闻见一阵花香。

      此时蓝雪花开得最灿烂,角落一棵矮枫渐黄,院子中间种满了各种秋菊,簇拥着那些休闲桌椅。

      一抬头,就能看见那棵又粗又高又茂密的桂花树。

      9月底,桂花开始飘落,带着香气,撒了一地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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