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倘若还能看见星空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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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包里的猫猫，黎愿曦深吸一口气，把拉链拉好，去厕所。
甫一关上门，他就把包打开，无奈地面对小白猫：“咪咪，你什么时候钻进我包里了？”
“mao。”
喵一直在，是两脚猫笨，没发现喵。
听不懂，黎愿曦叹了口气。
高铁是不能带宠物的，要是安检流程正常进行，他进站的时候就不可能把猫带上车。
他买的票是直通，后面没有入站安检了，但是这几个小时该怎么藏猫啊？
“这几个小时该怎么办呢……”黎愿曦苦恼，“我没有带猫条，也没有猫砂，就算是一直放在包里，也藏不住啊……”
“mao。”
笨蛋两脚猫，喵可以自己藏！喵也可以在厕所里拉粑粑！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黎愿曦摸摸猫猫头，“我去问一下乘务能不能升舱，商务座的空间很大，藏一只猫应该是可以的。”
黎愿曦家境一般，不过每次做课题的研究经费都有剩，秉承着“不能让上面知道他们经费剩了免得下次批的少”的原则，那些多出来的经费都被他们用掉或者存起来了。
他也没有算自己存了多少，反正买班商务座还是够的。
幸运的是，原本这趟高铁都是坐满了的，但商务座的一个人在检票前不久改签了，刚多出一个位置来。
黎愿曦便带着行李箱和装了猫的包换了车厢。
商务座的沙发很软，乘务员给他面前的茶几放了茶水和免费的午餐，而他一心放在猫猫身上，直到口渴了才想起喝点水。
看看窗外，不知道这时候前进到哪个城市了，天上的云朵好像多了起来，朵一朵的，像落在蓝色桌布上的棉花糖。
随着时间的流逝，黎愿曦渐渐感到睁不开眼睛了。他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现在待在舒适的环境里，困意就上来了。
还有几个小时……睡一会，就能到家了吧？
这样想着，黎愿曦依靠在沙发上，抱着开了一条缝给猫猫透气的包，昏昏睡去。
“▇ ▇▇……”
“%▇&▇ ▇#@……”
无序的声音在耳边呢喃，扰得人睡不着。黎愿曦从醒与眠的边界回来，揉揉眼睛，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
感觉没有睡够，再睡一会……
“叮—咚——”这时，车上的广播响了起来。
“尊敬的各位旅客，由于道路损坏，列车将在前方站台暂停，预计停留时间未定。请各位乘客有序下车，办理换乘。”
广播淡定地抛下一个大雷，把车厢炸得人荒马乱。隔着一层门，黎愿曦都能听见隔壁车厢的声音。
“乘务员！乘务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买的车票，为什么走到一半就停了？！”
“高铁的路能出什么问题，别告诉我们是有人卧轨啊！这事你们得负责！”
“我cao啊老子还要赶时间呢，现在换乘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尖叫，怒骂，啼哭。
好吵，黎愿曦抱紧背包。
小白猫从包里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mao……”
“我知道，谢谢。”黎愿曦听不懂猫语，但还是挠了挠猫咪的下巴予以回应。
等高铁到达下一个站台，车厢里的嘈杂依旧没有散去，但人们终归是有素质的，没有动手动脚，最多骂骂咧咧地搬行李下车。
黎愿曦跟随人流一同回到车站候车室，这里的座位早就满了，他抱着背包，坐到行李箱上。箱子很大，他的脚尖还要差一点才能碰到地。
搜索从这里回家的车票，搜索结果却是空。
往那个方向的班次，都停了。
所以真的是道路问题？是突发地质灾害把路埋了，还是其他的什么……
黎愿曦似有所感，跳下行李箱，往出站的方向走去。
他可以绕远路，先去其他城市，再回家，这样就能绕开出问题的路段。但今天的班次也都满了，最快也只能买到明天的票。
他一边下单车票一边走出车站。这一晚上，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车站里，就算他能够忍受这样的住宿环境，猫也不行。
猫需要吃饭，需要猫砂，需要活动。他决定把小猫送去救助站，在那里，猫咪会得到更好的照顾。
小白猫不知道自己即将被送走，还从拉链口子里露出两只耳朵尖尖，“mao”地叫了一声。
“咪咪乖。”黎愿曦抱着包，在车站附近等车，“我们马上就去舒服的地方住，不用挤在包里了。”
“mao~”
这座城市的天有些阴沉，灰色的云朵好像下一刻就要滴出水来，空气是潮湿的，还有点冷。
进地铁要安检，跑出租的司机大多停工，一人一猫等了很久，才等来一辆公交。
公交车里有很多人，座位坐满了，站的地方也难以落脚，黎愿曦好不容易才带着行李上去，向挤到的人说了不知道多少个对不起。
他的到来就像是一滴水落在水里，没有掀起多少波澜。车内无比压抑，比天上的阴云还要让人难受。
或许是停业停学的缘故，路上车辆很少，少数的几辆都装着满满当当的行李，往高速入口的方向跑。黎愿曦对这种场景很熟悉，每次有重大节庆的时候，很多城市都是这样的。
然后高速会堵车，堵到不如上国道。
嗯……说起来，要是别的高铁也停班了，他是不是要坐大巴长途回家？那样好灾难啊……
要不不回去了？他很小就从孤儿院出来，靠打工和奖学金生活，家乡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可是，还想见见院长……那个一直笑眯眯的，会给他吃糖的老院长，他想再见对方一面。
毕竟，他也没有其他能被称为“亲人”的人了。
正这样思索着，突然，异变横生，一群黑影从一条街道巷口飞出来，冲向公交车！
“！！”公交司机大惊，立刻踩下刹车，站着的乘客们都往前倒，一个压一个，险些把最前排的几个人挤成人饼。
不明所以的乘客们刚想骂，就看见一坨恶心的东西爬上窗户……
“啊啊啊啊！！！”
是蟑螂，人头那么大的蟑螂！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蟑螂！
庆幸的是，因为车里开了空调，门窗都是禁闭的，蟑螂在钢化玻璃窗上爬来爬去，但进不来。看到这一幕，心急的乘客大声催促到：“师傅！快开车啊！把这些虫子甩掉！”
“挡风玻璃被糊住了，看不清路！”司机当然也很急，他旁边和前面全是玻璃，蟑螂腿密密麻麻，看着头皮发麻。
“用雨刷啊！”吓疯了的乘客尖叫，“赶走它们！啊——”
只见蟑螂张开口器，锋利的牙齿刺入玻璃，竟是把钢化玻璃刮出划痕！
司机也试图用雨刷和喷水器驱赶蟑螂，可是虫子的口器死死嵌在玻璃之中，根本刮不掉！
原本平整的玻璃被刮花、刺穿、破碎，蟑螂的头探进车厢里！
黎愿曦抱紧了背包，小白猫从包里探出脑袋，炸毛，对着虫子们哈气。
就在这时，一扇窗户却被人为敲碎了。
“？！谁！”司机直起上半身，“谁敲碎了玻璃！”
“我要走，我要走！”一名乘客握着紧急逃生锤，往窗外钻。他敲的窗户本是蟑螂最少的窗户，但现在，其他的蟑螂都开始往这里涌了！
事已至此，现在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司机咬咬牙，打开车门，喊到：“能下车的都下车！跑快点！”
黎愿曦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人，离前面最近，第一个被推攘着下去。他尽量低头弯腰，用最快的速度拉着行李狂奔。
有只蟑螂飞到他肩头，被小白猫一爪子拍飞。
“哈——”猫对着虫子哈气，其他虫子仿佛感到刻在dna里的对猫科动物的恐惧一样，主动绕过了他们。
跑，跑，跑。
到安全的地方去，到没有阴云的阳光下去。
抱着猫的少年奔跑许久，远离虫与人群，却发现没有能够容纳自己的落脚之地。
城里乱套了，大型飞虫、老鼠到处乱窜，树木开始疯长，附近几条街都褪去人类都市的模样，披上原始森林的衣冠。
在这混乱的世界中，黎愿曦停下脚步，神色茫然。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几分钟前还是很正常的城市，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远方传来警笛，警察和消防员都来了，一边用大喇叭通知被困人员出来，一边全副武装地进来救援。
黎愿曦很幸运，他是离外面最近的，也是第一个被救出去的。
“小兄弟，没事吧？”消防员直接把他那二三十斤的行李箱拎起来，“能跑吗？跑不动我背你。”
“不用，谢谢。”黎愿曦摇头。
不是没力气跑才停下的。
是觉得不真实，好像自己突然进入一部奇幻的末世题材电影里，以摄像机的视角围观一切，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归现实。
这种仿佛灵魂出窍的感觉，直到消防员带他离开危险地带，到街道边紧急征用的店铺里休息，才稍微减轻一点。
黎愿曦眨眨眼，发现小白猫一直在拱他的手心。
“咪咪，我没事。”他揉了揉猫咪的脑袋，说。
驻留在这里的警察是他们警局里最擅长安抚群主的那个，长得很面善，给人一种领居家的好人叔叔的感觉。他看黎愿曦魂不守舍，自然知道这孩子是被吓到了。
“小孩，别怕，咱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吗？来，喝口水压压惊。”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瓶矿泉水，放到少年手里。接着，就熟练地开始转移话题。
“这猫是你的？真粘人啊，不像我家里那只，每次都能把我手给挠花。你看我这手，上面的爪子印就没好过！”
“咪咪也挠人。”黎愿曦的关注点成功被瞬移到猫身上。
“这不是我的猫，是学校里的。老师回家的时候来不及带他，我照顾几天。”
“嘿，看得出来，你不是第一次照顾这小家伙，不然他怎么对你这么亲近呢。”
“嗯，平常，有在喂……”
猫咪简直是安抚两脚兽情绪的利器，不管是温暖的身体还是柔软的肚肚，亦或是可爱的叫声，都能让人放松下来。哪怕只是谈论猫猫，也可以减轻人的紧张和恐惧。
越来越多的被困人员被救出来，和蔼的警官也去安抚别人了，黎愿曦ruarua猫咪的毛，埋进猫咪背上吸了一口猫猫味儿。
“mao。”小白猫在他脸上印了一个肉垫。
人要吸猫，人坏，猫给人印小梅花，猫好！
“你的小爪子该剪了。”黎愿曦握着猫猫手，看了看缩起来的指甲。
“也不知道救助站还有没有开门，要是关门了的话，我们就一起走吧。”
“mao。”
喵才不要去其他地方，其他的两脚猫会把喵关进笼子里，不能在屋顶上打滚了=^=。
时间逐渐推移，这个临时征用的小店铺也坐满了人，有人心情无法平复，忍不住问：“警察同志，现在是什么情况啊，那些虫子啊树啊怎么突然变异了？”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正在安抚众人情绪的警察，眼中满是求助和好奇。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啊！”警察也很无奈，“这不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吗？说不定是那些动物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呢？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咱已经脱离危险了。等会儿我同事和120过来给大家做个体检录个笔录，就能回家了。”
“可是我的家在那里啊。”一个老女人无助地哭了，“我的孩子还在家里，我刚买好菜，我……呜……”
“我们会尽全力救您的家人的！”警察说，“现在那些怪东西都在街上，房子里暂时是安全的，要是您能联系上您孩子，可以叫他把门窗关好，找个地方藏一藏。”
“啊！”一个人突然站起来，“我老妈还在屋里！她脑子不灵光，下雨都不知道关窗，现在肯定也没关！”
“我们会尽力去救的！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群众！”
纵是最擅长说话的警察，一次性面对这种见鬼的状况和这么多快要崩溃的人，还是有些吃力。
更多的警车赶了过来，熟悉的同事来缓解了他的压力。这时，他接到一通电话，离开店铺和另一头聊了聊。
回来时，警察的神情比之前更加沉重，他和同事交换了一下信息，对店里的人说：“各位同志，我们刚刚接到消息，刚刚那块地可能爆发了流感，等会儿我们都得体检，然后在医院那边观察几天。当然，食宿费都是报销的，误工费咱们也给。”
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在这里的人，不是才从家里出来，就是在回家的路上，谁愿意住院接受观察？
“一定要去医院？”一个有点瘦的青年皱眉，“我女朋友还在家里等我呢，我就是一路过的，不能直接回家？”
这句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是啊，就是倒霉路过而已，不能回家吗？
流感又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两三天就能治好，再说又不一定染上了。
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没有人认为自己会出事，只想快点回家去。警察们和他们据理力争，从一开始的好声好气到后面矛盾逐渐激化，双方都不肯让步。
黎愿曦一直安静地待在角落里，抱着猫，不说话。
这时，正在和警察吵的那个人突然全身一抖，开始抓自己的脸，扭自己的手脚，甚至开始扣自己的眼珠！
“你不要激动！”警察见他突然发疯，赶紧按住他，“不要自残！自残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我……我痒啊，痒！”被按住的人不断扭动，身上发出骨头错位的声响。
他好像一个橡皮泥人，四肢一甩就挣脱了束缚，脑袋往后转了180°！
“鬼啊！”其他人都快被吓死了，店铺即刻陷入混乱。
屋漏偏逢连夜雨，继那个人之后，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出现异常！
“轰隆——”
惊雷落下，又下雨了。
尚且正常的人疯了一般跑出去，扭曲的人在后面追，抓住一个啃一个，啃得血肉横飞，活脱脱像一群丧尸。
黎愿曦也跑了出去，在门口，一名警察正在和一个追着人啃的家伙搏斗。他帮忙踹了那家伙一脚，对警察说：“别打了，先走再说！”
“你们群众先走，我们得留下来做护盾……小心身后！”
黎愿曦转身，只见一只沾满血的手像蛇一样向自己掐来！
“喵嗷！”
关键时刻，小白猫张大嘴，粉嫩嫩的小嘴巴里窜出数只苍白的触手，把那只手折断碾碎！
黎愿曦：……？
少年两手一松，猫掉在地上，砸吧砸吧嘴巴，在他脚踝上蹭了蹭。
“mao。”
少年感觉自己不能好了。
“咪咪，我可能是在做梦。”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倘若还能看见星空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