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半路捡只猪

29、第29章

　　寒月望着眼前的江水，感慨怎么还是坐船，他是不知道坐船有多慢吗？
　　她就像一个闹情绪的小孩，一大早不肯说一句话，徒留江煜明在一旁干着急。
　　看着在一旁发呆的人，他忍不住问：“你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难过？”

　　她摇头：“我不难过，我只是在为我的窗户默哀。”
　　“能不能先把这事放下，我们还有要紧的事要干。”他说：“这一路可能不会太平，你可不能乱跑。”
　　“这事过不去了。”她像听不见任何语言了，撑着下巴自言自语。
　　江煜明：“……”

　　过了半晌，寒月哀怨地说：“你可知，那天晚上……你走后，我有多难过，你跟那些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苏木从船舱走来，刚到不远处，听到了寒月这一句，似发现了惊天秘密，瞪着惊愕的眼睛，嘴巴成O型。
　　“至于……吗？”江煜明像被噎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总而言之，这事我是一辈子忘不了了。”她哀伤转身。
　　路过苏木时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飘飘然而去。
　　苏木：“……”

　　江煜明看到苏木的神情，解释：“别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明白明白。”苏木转身就走，心想：“他听到什么了？会不会被主子灭口啊？”
　　怀城离边境很近，江煜明以为她的家就在这里，特地选择在这里停留过夜。

　　其实这里对她来讲是一个伤心之地，可她偏偏在这里躲避了三年，总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他的目光过于柔和，将她记忆里压抑的不快都驱散，为此，她决定原谅他了，在心里为她的窗户默默抱歉。
　　她不经意露出了淡淡的笑，愉悦的情绪影响到他，那种感觉就像一股电流，长驱直入，直达心底。
　　他抬手将几根松掉的发丝抚到耳后，“你想去哪里？今夜我都跟随。”

　　“去哪都可以？”寒月问。
　　“嗯。”
　　寒月看到他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突然，好想抱一抱他，他的怀抱太温暖了，时间一长就产生了依赖。
　　抬头看到的不是星星，却看到比星星还亮的双眼注视着她。

　　过了半晌，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时，看到他身后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惊。
　　江煜明感觉到她的变化，立即转身，那人就在不远处，尽管看不到他的脸，但那双眼睛太熟悉了，他紧紧抓住她的手，犹豫之间，那人转身就走。

　　“不能让他跑了。”她说：“快追。”
　　他在往人少的地方逃跑，俩人追了一半，江煜明拉着寒月停下，“不能再追了，他是故意引我们过去。”
　　“可是……”寒月也明白，又不想放弃。

　　她看了一眼周围，还不算很偏僻，人已跟丢。
　　“我们先回去吧。”
　　江煜明不放心她呆在这地方，周围过于安静了。
　　“小心。”

　　一道剑光从黑暗中呼啸而至，擦过寒月的门面，被江煜明抽剑挡开。
　　“你居然跟到了这？”
　　“不想死就让开。”

　　“休想！”江煜明横剑在前，“你以为我真的毫无防备？”
　　一群乔装打扮的路人将他包围。
　　那人只是怔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就凭你们，也想对付我。”
　　刀光剑影，并没有血流成河。

　　半柱香之后，那人被绑在小黑屋里面，寒月终于看清他的脸，长得很普通，丢在人群中都找不到的那种，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常年在尸山血海上磨炼出来的狠厉，让人望之心颤，毕竟被毒蛇一样的眼神盯着，谁都会感觉不舒服。
　　“给你半个时辰，问出他背后的人是谁？”江煜明拍了拍苏木的肩膀，转身带着寒月出去。

　　苏木眼神露出了兴奋，一副终于可以大展伸手的样子。
　　“公子放心，绝不让你失望。”望着俩人离开的背影，转身看向屋里那人，脚步变得轻快许多。
　　寒月甩开江煜明的手，转身离开，她说：“我累了，先回去了。”

　　他看着突然空落的手掌，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问：“你……又生气了？”
　　“怎么会？你都陪了我一晚上，我该高兴的。”她背对着他，完全看不清情绪。
　　江煜明绕到她的前面，看到她低垂的眼眸，开始看不懂她，她此时就像一轮冰冷的孤月，离他好远好远……

　　他突然心慌，匆忙离去：“你先回去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大公子。”寒月哑声喊道。
　　江煜明脚步一顿，她的声音透着冷漠与疏离，他的心跟着一沉。

　　他转身面对她，眼神清亮带着丝丝哀伤。
　　“你来边境就是一个幌子，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抓他，如果我没有跟着你出来，你打算怎么做？”
　　寒月眼眶微红，继续说：“不对，你一定猜到我会跟你出来，因为你知道我不喜欢被困在侯府，你再次把我当诱饵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江煜明朝前走了两步，看着寒月紧跟着后退，他顿住脚步说：“前两次已经试探过他的武功深浅，这次我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对你……我是不敢离开寸步，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
　　“怕我不同意？还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她说：“你走吧，让我静一静。”

　　“好。”他虽如此答应，却不敢离开，在她的房外徘徊。
　　一个时辰过去了，苏木赶来，一脸泄气，之前的兴奋全然不见。
　　“公子，属下辜负了你的信任，苏木什么方法都用了，他就是不肯供出幕后主使。”

　　江煜明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对苏木说：“派人来守着这里。”
　　苏木：“……”
　　“人都抓到了，这短时间内，公子可以放心了，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不会有事。”苏木看着自家主子晦暗不明的眼神，犹豫地说：“虽然还没有抓到主谋，这里很安全……”

　　江煜明终于转头看他，“你留下守着，我去会会那人。”
　　苏木摸不着头脑，只好安心守在这里。
　　寒月从门缝中看到苏木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她的门前，正门出去是不太可能的了，她若无其事地开门，问：“你怎么在这？”
　　“公子命属下留在这里守着。”苏木回道。

　　“我都听到了。”她说：“你居然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在这吹凉风了。”
　　“谁说我什么都没问出来的，他虽没有供出主谋，却供出了一个地方。”苏木神情凝重。
　　“什么地方？”寒月问。

　　“不能说？”她见对方沉默，继续问。
　　“三皇子府的密室。”苏木说：“不过，我并没有全信他。”
　　“与三皇子有关？”寒月问：“你还问出了什么？”

　　“还不能确定，没有证据。”他说：“若此事真与三皇子有关，那就麻烦了。”
　　“你家公子不是可以将人带回去指认么？”寒月不屑地说。
　　“圣上宠爱三皇子，一面之词如何能指认？”苏木一副你不懂的神情。

　　寒月仔细想了想，试探地问：“我们要不去看看你家公子问出了什么？”
　　“不好吧？”他表示拒绝。
　　“有什么不好的？”

　　“那种场景不太适合你过去。”
　　“你们把他大卸八块了吗？”
　　“目前还没有。”

　　“既然如此，有何不可以看的？”寒月说：“你知道你家公子为何让你守在这吗？”
　　“为了你的安全。”苏木心里想：“公子应是怕还有其他人躲在暗处，毕竟主谋还没有抓到。”
　　“对啊，你的职责是保护我，又不是监视我，我出去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一直在我边上，我很安全。”寒月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木仔细想想觉得也是，于是就跟在她是后面，一起来到小黑屋。
　　寒月靠近小黑屋时，脚步一顿，听到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江煜明，你真的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吗？”
　　“当然。”

　　“这会成为你此生的噩梦，你与其来问我，还不如回去问问你父亲，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惊喜。”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
　　“你不信？哈哈哈，你不信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这么维护这幕后之人，是有什么把柄在他身上吗？我看你也不像是死士，杀起人来也是信心十足，没想过会栽吧？”
　　“哼，少说废话，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寒月心中一冷，如坠入冰窟，真的与常平侯有关吗？他可是阿爹生前最信任的人。

　　苏木以为她害怕，所以没有前进，都快到门前了，又转身离去。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寒月离开的背影，他刚刚像是听到了此事与侯爷有关，正思虑着要不要跟公子禀报，她刚刚来过呢？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她也不是真正的宋寒月，不管此事与何人有关，她也不会在意吧。

　　苏木心想：“真是太惊悚了，若是侯爷是幕后之人，那真是……太可怕了。”
　　他赶紧给自己一巴掌，一定是自己乱想了，怎能听信贼人的一面之词呢？
　　寒月听到他们说的话，尽管也是自己心中所想，还是难免心塞，为了不暴露情绪，脚步飞快回到房间关上门，才感到一阵虚软无力。
　　苏木只是走了一会神，回头就见不到人了，好不容易追上来，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差点没把他拍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