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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关键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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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和干爸干妈一起去看路奶奶。想爸爸,爱妈妈,爱……”
钟浅晴停住笔,一秒后,写下了“爱小行”三个字。
今天是2013年的12月31日,她白天的拍摄任务很重,晚上才回到酒店。刚刚,她坐在书桌前完成了属于自己的年终总结。
真是收获满满又坎坷的一年。钟浅晴轻吐一口气放下笔,回到床上抱紧酣睡的小白熊晕晕。马上跨年了,要不要给小行发祝福消息呢?她摩挲着手机,心里不断打鼓。片刻后,她还是鼓起勇气发了消息。
【姐姐,马上跨年了,新年快乐。】
按“发送”的瞬间,她的心怦怦直跳。她知道路行云会给她回消息,正如分手的这两个月一样。但是,她仍感到紧张。
钟浅晴是11月初收到路行云还回的小铁盒和信的。小铁盒一直在她的办公桌抽屉里,时至今日,她从未打开过。她为当初万念俱灰之下退还求婚戒指的决定感到懊悔,尤其是在冯羽找她之后。
那天,冯羽说要见她,两人约在了钟浅晴工作室。
冯羽找钟浅晴既是出于友情,也是出于工作需要。她实在看不下去路行云萎靡不振的样子,怕她在工作中出错,那可是有生命危险的。于是,她就像个教导员一样来安抚同志家属了。
“小冯姐姐,你是喝茶还是咖啡?”
“茶,谢谢。”
“好的。”钟浅晴亲手泡了一壶绿茶,端到茶几上。“你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
“我听小行说,你们分手了。”
无论过多久,她都听不得“分手”两个字。她低下头,神情落寞,难过地玩起衣角。
“小行还说,是她咎由自取,她骗了你。”
钟浅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她向冯羽靠了靠,“姐姐,我能靠会儿你么?”冯羽和路行云的气质很像,让她感到安心。路行云虽然承认骗她了,但她不介意冯羽替路行云说好话。
“当然啦。”冯羽将钟浅晴揽进怀里。下一秒,她听到了轻微的抽泣声。她放任钟浅晴哭了一会儿,直到对方擦干眼泪,露出了她熟悉的微笑。“对嘛,笑才好看呢。”
“嗯,姐姐,你是来替小行解释的吗?”
“我没办法替她解释。我问过了,她背着你去平港城是事实。”
“哦。”钟浅晴失望地垂下脑袋,再度沉默,又抹了抹眼角。
“不过,小浅,骗人就一定是错的吗?你知道人这一辈子要说多少谎言么?”
钟浅晴坐起身,表情有些迷惘。她没有回答冯羽的问题。“人为什么一定要说谎?”
“你没说过吗?”
“我……”钟浅晴犹豫了。她想起小时候帮路行云从家中“偷”橘子的事。
“是不是?”冯羽笑笑,“人是有思维的动物。他们用谎言掩盖自己的行为,用谎言掩饰自己的想法。我们通常认为谎言是不好的。但是,你想想,若这世上没有了谎言,世界将变成什么样子?”
“……”
“凡事都有多面性,谎言也一样。先不说小行骗你是否属于善意欺骗,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不方便说呢?或者是别人不让她说呢?万一说了实话可能会造成不好的结果呢?”
“你想说她有难言之隐?其他朋友也这么和我说过。”钟浅晴喃喃自语道。
“那她们一定还会和你说,小行就算劈腿也会直言相告。而且,她不会背叛你。”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有多爱你,我们都看在眼里。”冯羽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调出与路行云的聊天记录,搜索关键词“小浅”。 “她在我面前从不掩饰对你的爱,你看。”
【哎,烦躁。国外的新鲜劲儿过了,好想小浅啊,抓狂.gif】
【看,小浅送我的围脖,好不好看?羡慕不?羡慕也没用,世间只此一条。一条深蓝色的羊毛围脖.jpg】
【小冯,你说地球为什么会有时差啊?它能不能不转了呀,简直影响我谈恋爱,都没机会和小浅说话了。】
【抱歉哦,昨晚陪小浅没工夫给你回消息,嘻嘻,忙得很。这两天都不聊了哈,我又是个人了.gif】
【想小浅想小浅想小浅想小浅想小浅,我想小浅。】
【我家小浅登顶娱乐圈王座啦!你们粉丝群是不是很嗨呀?还有谁.gif】
【气死我了。那个《源》男主是怎么回事?竟然凑到小浅耳边说话,有没有边界感!】
【看秀的小浅好美呀,想见她,哎。吐血而亡.gif】
【我们和好啦!还得是小浅,我就是个胆小鬼。恋爱方面,她真的比我勇敢多了。】
【我和小浅分手了,好难过。】
泪水毫无征兆地落在手机屏幕上,放大了有关她们爱情的文字,突兀又模糊。
“这个傻子怎么连私事都和你吐露啊……”钟浅晴又哭又笑的,眼泪越来越多。“我不要、不要面子的嘛……真讨厌……”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停翻看手机中的内容。这感觉真是高兴又心涩。
冯羽递给钟浅晴一张纸巾。可能是被对方感染了,她也有点想哭。“坦白讲,平日我们聊天,她三句不离你。她这么爱你怎么会背叛你呢?就算是骗你,八成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嗯。”钟浅晴哽咽了。“可、可我把求婚戒指退给她了,是我没想好,冲动了。而且、而且,她以为那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
难怪信誓旦旦要追回钟浅晴的路行云会突然放弃……难怪她会突然请假……冯羽心中了然。“没关系的,你和小行解释,她会听的。”
“没有,她不听。”
“啊?”
“我解释过了,她的回应特别冷漠。我了解她,她是一个记仇的女人,有仇必报,还会加倍报。”
嗯?怎么有点想笑呢。冯羽张了张嘴,面对抽泣的钟浅晴,一时语塞。
“小冯姐姐,其实我们的问题不止是这些误会。”钟浅晴深吸了几口气,收回眼泪,想尽量把心中所想表达清楚。“说到底,我们的问题源于长期不能见面。无论是悲伤还是喜悦,我们都无法陪伴在彼此身边。语言的作用是有限的,与身体力行的关心和照顾相比,它太脆弱了。所以,我们之间才会产生猜忌和怨念。”
“原来你都明白,小行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嗯,我都明白。实话实说,我讨厌找不到她的感觉,那感觉很无助。”
“那现在呢?”
“啊?”冯羽冷不丁的给钟浅晴问住了。
“现在你们分手了,你开心了吗?”
房间安静了,空气似乎不再流动。钟浅晴垂下视线,只感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爸爸去世了,妈妈工作忙,小行也和她分手了。她当然不开心,更无助了,甚至一度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以至于经常失眠,不得不去看了心理医生。
“小浅,小行曾和我说,你在努力的维持你们的关系,而且会去国外找她生活。其实,你们已经快看到胜利的终点了呀。”
对啊,怒火和愤懑让她把出国生活的事忘了。
冯羽见钟浅晴不说话了,喝了一口茶。她知道对方的内心不好受,一定在挣扎。钟浅晴作为不知情的人是无辜的,让她相信欺骗过她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不仅需要对爱情强大的信念感,更要有一颗包容的心。
半晌过后,钟浅晴抬起头,眼底有光却很微弱。“姐姐,你可否告诉我实话,是小行让你来的吗?”
很遗憾不是。冯羽摇摇头。
那微弱的光消失了。
“我来是因为看不得小行那副萎靡的模样,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曾想起诉背后黑她的人。那人不仅制造了微博热搜事件,还一直在网上诋毁她。”
钟浅晴对此完全不知情。“没说过。”
“没说过不要紧,现在你知道了。只是,我最近再问她时,她说她放弃起诉了。”
“为什么?”
“她说……”冯羽皱了皱眉,决定直言相告,“她说,就算全世界都信她,而你不信,赢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冯羽的话如同一声惊雷贯穿了钟浅晴的耳膜。记忆的碎片瞬时拼凑成形,多年前路行云真诚的声音出现在钟浅晴的耳畔旁。
“你能不能不要冤枉我,我不喜欢被冤枉。别人构陷我、怀疑我,我都无所谓。但如果是你,我会很难过。”
钟浅晴记得,对方说这话时在哭,心里委屈极了。
她坐在沙发边缘将脸埋进双手,若路行云真的有难言之隐,若偷拍照片中的男人真的是路行云的合作伙伴,那对方面对她的质疑得多无助,多失望。更何况,她还为此把求婚戒指退了回去,毁掉了当初的承诺。
她不敢想了,闭上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
冯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别伤心。我可以确定,小行还爱你,但她是个胆小鬼。所以,听我一句劝,若你还爱她就拉她一把,别放弃你们的爱情。”
钟浅晴没有抬头,但她点了点头。
那天冯羽走后,钟浅晴一人呆坐在办公室直至深夜,具体想了什么不得而知。但从那天起,她每天都会给路行云发消息。就算路行云不理她,她也发誓要坚持下去。
11月中旬的时候,她进组了,拍摄地点在S市。这是赵雍闿担任总制片人的新电影,对方按照当初的承诺为她提供了最好的拍摄条件,包括导演在内的剧组上下对她都表示出了极大的尊重,这让她不后悔与对方签合同。
她将在剧组遇到的人和事都分享给了路行云。路行云有时不回她的消息,有时态度不温不火,但有时又会和她说很多,就比如:拍摄不顺利导致她心情沮丧的时候。
在钟浅晴看来,两人虽是分手了,但关系却如年少时彼此承诺的那样,最差不过是姐妹罢了。
日复一日,时间就这样来到了12月31日,东八区的新年钟声率先敲响。
【新年快乐,小浅。】
看见路行云回的消息后,钟浅晴眼眶温热。时间显示,此时是2014年1月1日0点0分。
钟浅晴:【谢谢姐姐。可是我的祝福送早了,你还有八个小时才跨年呢。】
路行云:【没关系。】
钟浅晴:【姐姐,我许了一个愿望,你想不想知道?】
路行云:【你说。】
钟浅晴:【我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咱俩能多说说话,就像以前一样。】
路行云:【抱抱emoji.】
钟浅晴:【嘻嘻,你可不要烦我啊,我会继续骚扰你的。】
路行云:【不会烦你。】
钟浅晴:【那就行。你打算怎么跨年?开party吗?】
路行云:【不开,我妈在这边。】
钟浅晴:【对哦,替我问干妈好!】
路行云:【自己去问。】
钟浅晴:【哈哈哈哈,好哒。你明年什么时候回国哦?不对,今年……好像也不对。】
路行云:【……】
钟浅晴:【可怜巴巴的兔子.gif】
路行云:【四月会回去,要开股东大会。】
钟浅晴:【那我们是不是能见面了?】
路行云:【嗯。】
真好。总算是能见面了。钟浅晴抱着晕晕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了确定能见面的日子,生活就有了希望。
这时,她的手机又亮了。她赶忙查看,可惜不是路行云。
高工:【浅晴,新年快乐。】
钟浅晴:【新年快乐。】
高工:【你是不是快毕业了?】
钟浅晴:【是的。】
高工:【我有个惊喜要送给你。】
钟浅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想着如何拒绝。对方见她没回复,马上又发来了消息。
高工:【六月底咱俩见一面,我带你去见你爸爸。】
钟浅晴:【啊?】
高工:【去见植入过你爸爸思维的专家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