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最是》稳重王

294、丑小鸭

　　秋天是热情欢快的红色，那是连绵不绝的枫树在摇曳；冬天是干净纯洁的白色，那是远山之巅的积雪在沉睡；春天是甜蜜烂漫的粉色，那是群山脚下的樱树开花了；夏天是生机盎然的绿色，那是湖畔旁的森林在唱响夏日的赞歌。

　　群山环绕之下，美丽的天鹅纷纷落在平静的湖面上。它们时而展开双翅翩翩起舞，时而互相依偎交颈缠绵；它们时而望向不远处树木繁茂的森林，时而惬意地游向近在咫尺的木制小码头。

　　小码头连接的是一户人家的后院，那是一座木屋山庄。

　　蛋清蛋液分离……打发蛋清……筷子试一试，蛋清呈小尖尖状……此时，行云在木屋山庄一楼的厨房做蛋糕，长条状的操作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烘焙工具和食材。浅晴和女儿们都喜欢吃甜食，为此，家里还特地添置了一台大功率的奶油打发器。

　　行云对做蛋糕的步骤了如指掌，她的动作如流水般丝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厨房到处是面粉的痕迹，连空气中都飘着面粉颗粒。

　　“妈妈。”
　　“妈妈。”

　　是虹虹和妮妮的声音。

　　没有刻意商量过，两个女儿在成长中自然形成了一个习惯。行云和浅晴都在的时候，一个是云妈妈，一个是晴妈妈。两个妈妈不同框的时候，孩子们会直呼她们“妈妈”。

　　行云顺着声音向厨房门口望去，虹虹和妮妮各自捧着几颗樱桃进来了。她们挪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走到行云面前，高高举起双手。

　　“妈妈，晴妈妈说这几颗樱桃够做蛋糕了，让我们先拿给你。”妮妮眨着大眼睛，期待地看向她。虹虹站在一旁，两人的表情一模一样。

　　“谢谢宝贝们。”行云蹲下身子，从两个女儿手里接过樱桃放到一旁，然后将两个孩子揽在怀里。“摘樱桃好玩吗？”

　　“不好玩。”
　　“不好玩。”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音。“为什么呀？”

　　“热热。”虹虹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她用沾满泥土的手擦了擦，顺手给妮妮也擦了擦。瞬间，两姐妹变得灰头土脸。

　　“谢谢姐姐。”妮妮笑得很开心。

　　脏就脏吧，难得和谐。行云用沾满面粉的手挠了挠脸，随即温柔地揉了揉两个女儿的脑袋，两个女儿乖巧的在她的脸颊两侧各留下温馨的一吻。

　　不一会儿，浅晴拎着一个大号草编篮子进来了，里面装满了晶莹剔透的红色樱桃。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两黑一白”的娘仨，真够埋汰的。她笑着走到水池边，招手示意让“三”个孩子过去，给三人擦了擦脸。

　　随后，她将樱桃倒进一个盆里，放进水池中冲洗。

　　她和行云晚上要带两个女儿去湖畔对面的邻居家参加烧烤派对，樱桃和蛋糕正是为派对准备的礼物。

　　“啊——”
　　“啊——”

　　虹虹抱着浅晴的左腿，妮妮抱着浅晴的右腿，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像两只小鸟似得张着嘴，看向洗樱桃的浅晴。

　　“两个小馋猫。”浅晴温和地笑了笑。她挑出盆里最大的几颗樱桃，洗净去核，将果肉放进女儿们的嘴里。

　　虹虹和妮妮各自吧唧了几下，很快吃完，随后再次异口同声地“啊”了起来。不能吃太多，又喂了几颗后，浅晴便让虹虹牵着妮妮回婴儿房玩玩具去了。很快，楼上就传来蹦蹦跳跳和敲地面的声音，地动山摇、叮了咣啷，热闹非常。

　　“看来虹虹也爱吃樱桃。”

　　“嗯，大概是互相影响吧。”浅晴又洗了几颗，她先喂了行云一颗，然后自己才吃。每年的第一波樱桃都是如此，她是最后一个吃到樱桃的人。“她们和咱们不一样，前后脚出生，成长阶段会同时接触新鲜事物，我发现她俩很多爱好和想法是相同的。”

　　“还真是。”行云认可地点点头。她将蛋糕液放进烤箱，设置好时间，按下开始键。“还说呢，前天晚上我给她俩讲《精卫填海》的故事，她们是哭着睡着的。”

　　“有这事儿？”

　　“嗯，你可能睡着了，没听见。关键是昨天你去集市的时候，我带她们在后院玩，你猜她俩干嘛了？”

　　“不会是……”浅晴正在吃樱桃，差点因心中的想法把核咽了，“她们学精卫往湖里扔石子啊？”

　　“Bingo。两人扔的可认真了，也不嫌热，她们还特地拉了一个玩具小卡车来回运石子。虹虹说，湖面的天鹅和她们一样都是精卫的朋友，她和妮妮商量好了，要和天鹅一起帮精卫填海，打败讨厌的龙王。不止如此，妮妮还把她的红色小龙拿到湖边。她说，她也有龙，是好龙，好龙龙可以打败坏龙龙。”

　　“哈哈哈”，浅晴放下手中的樱桃，环住行云的腰，将脸贴在对方肩膀上笑个不停。“我说昨天到家的时候，她们的脸和衣服怎么比以往都脏。还有，你是不是帮她们来着？”

　　“嗯。”行云嬉笑着点头，“老婆大人英明。”

　　“我支持你的做法。”浅晴揪了揪对方的耳朵，“衣服脏了，脸脏了可以洗，但是孩子们的童年就一次。这是专属于儿时的信念，咱们要好好守护她们的信念。”

　　“老婆大人说的对。”

　　“你的嘴比樱桃还甜。”浅晴手沿着行云的腰向上摩挲，最终停在对方的肩膀处。随即，她微微仰头，“啵”，行云收获了今日的第三个吻。

　　这时，楼上安静了，浅晴和行云不放心，两人手牵手前往婴儿房查看。推开门时，眼前的一幕让她们哭笑不得。

　　妮妮坐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根口红。她给自己涂了一个大红唇，只是手法欠佳，嘴唇周围全是口红印，就好像刚吃完西瓜没擦嘴。虹虹坐在妮妮的对面，额头被点了小红点，鼻头也被涂成了红色。同样，她也涂了一个大红唇，比妮妮的看上去稍显均匀。

　　“咣当”，是口红掉到地上的声音。

　　浅晴和行云忍着笑意没说话，只是故作严厉地看着她们。虹虹和妮妮知道闯祸了，双双起身站在原地，低头搓手，时不时地偷看两位妈妈。

　　浅晴走上前，坐到她们面前的地板上，和颜悦色地问：“宝贝们，哪来的口红？”

　　妮妮无助地瞅了一眼虹虹，虹虹撅了撅嘴继续看向地面。

　　“谁都不说的话，咱们今天可就哪都不去了。”她扭头看向行云，“你和邻居……”

　　“妹妹让我拿的。”
　　“姐姐拿哒。”

　　说完，她们互相瞪了一眼。

　　“宝贝们。”行云笑着坐到浅晴的身边，“不说谁对谁错，你们还记得精卫填海的故事吗？”

　　“记得。”
　　“记哒。”

　　“精卫勇敢吗？”

　　“勇敢，她敢和龙王的儿子打架。”
　　“对哒，她打败了龙王的儿子。”

　　“那你们要不要成为她，做一个勇敢的人？”

　　“要。”
　　“要哒。”

　　“勇敢的人是不会说谎的，他们勇于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好了，现在告诉妈妈，口红哪来的？”

　　虹虹和妮妮瞬间低下头，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半晌，两人再次同时张嘴，生怕比对方慢。

　　“我去妈妈们房间拿的。”
　　“是我让姐姐拿的。”

　　“大宝小宝。”

　　两个女儿抬着眼皮看一旁略显严肃的浅晴，表情满是委屈和内疚。

　　“妈妈和你们说过，未经他人允许，不要轻易动别人的东西，妈妈的东西也一样。”

　　“妈妈，对不起，我错了。”虹虹的眼圈红了。
　　“妈妈，对不起，我也错了。”妮妮的嘴角在颤抖。

　　“不哭，没关系，肯承认错误就是好宝贝，我们接受你们的道歉。”浅晴恢复表情，柔声说道，“能告诉我们，你们为什么要拿口红吗？”

　　“我说。”虹虹举起手，红着眼睛积极抢答，想将功补过，“晚上我们要去邻居家，所以要化妆。”

　　“对哒，妈妈们每次吃饭都是要化妆的，会变漂亮，我和虹虹也要变漂亮。”

　　呃……女儿们的话让行云和浅晴面面相觑。下一秒，两人再也没忍住，直接笑出声音。别的不说，虹虹和妮妮的妆容与“漂亮”没有半点关系，甚至可以披上斗篷提着南瓜灯去邻居家要糖了。

　　“你们已经很漂亮了，不化妆也漂亮。”浅晴揽住两个女儿，“妈妈们年纪比你们大，没有你们漂亮才化妆的。”

　　“不是的。”虹虹摆了摆胸前的小手，表情认真，“昨晚云妈妈讲的故事说，长大会比小时候好看，对吧？”她看向妮妮，妮妮认真地点了点头。

　　“啪”，行云轻轻拍了拍脑门，她一脸歉意地看向浅晴，尴尬地笑了笑。“她们可能没听懂故事想表达的意思。”

　　“我们听懂啦！”虹虹又挥起了小手，“是真的呀，你给我们看了晴妈妈好小好小时的画像，圆嘟嘟的像个球球。”

　　“对哒，晴妈妈现在好好看，美美哒。”

　　行云“咳”了两声，两个女儿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浅晴笑着瞪了行云一眼，脑袋靠在对方的肩上。

　　“你给她们讲的什么故事？”

　　“嘻嘻，《丑小鸭》。”
　　……

　　“哈哈哈，路行云！”

　　“诶、诶，别打我，哈哈哈。”

　　“你才是丑小鸭！”

　　“哈哈哈哈。”为了躲避钟浅晴的报复，路行云纵身跳到床上。她抬起手，做了一个小鸭子扑腾水的动作看向对方，“我这是写实。”

　　“哈哈哈，写实？你会做蛋糕嘛？”钟浅晴左手拿着周记本，这可不舍得扔。她左右看了看，随手拿起一双攒成球的袜子。下一秒，袜子准确无误的砸到了路行云移动的脸上。

　　那是路行云刚脱的臭袜子，她“啊”了一声，生无可恋地摔倒在床上。

　　钟浅晴发现《浅云山庄9》纯属意外。路行云前两天写完《浅云山庄9》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钟浅晴看。她将周记本放进随身的包里，陪钟浅晴前往各地路演，想将其作为快乐的良药等对方忙累了再看。

　　只是不巧，刚刚她从酒店健身房回来时，她发现钟浅晴已经完成工作回到房间。当时，对方正窝在沙发里傻乐，手里捧着的正是她的周记本。

　　“别装，起来。”钟浅晴爬上床，跪坐在她的身边。

　　“妈妈说过，未经他人允许，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

　　“哈哈哈，不赖我。我回来的时候，你的包掉在地上，东西撒一地。”她见她赖着不起，便趴在她的胸口处，换了副姿态。“宝贝，说实话，我喜欢你写的《浅云山庄9》。”

　　“是吗？我怎么没感受到呢？”路行云仰起脸，撅着嘴不看钟浅晴，“喜欢还打我。”

　　呀，姐姐撒娇了。钟浅晴撑起胳膊，饶有兴致地看向那张调皮的脸。

　　片刻后，“啵”，一个干净的吻落在路行云的脸颊左侧。

　　“不够。”

　　“啵”，一个温柔的吻落在路行云的脸颊右侧。

　　“嘻嘻，还要。”

　　“啵”、“啵”、“啵”……

　　“钟浅晴，你小鸡啄米呢？”

　　“哈哈哈，好烦啊你，不亲了。”钟浅晴负气般地跪坐在路行云的腿上，眼神却如火焰般炽热。

　　路行云仰躺着看她，眼前的女人才不是儿时圆嘟嘟的小鸭子。现在的她长发及腰，亭亭玉立，清新标致的脸如夏日露珠，干净透彻。而对方那白皙修长的脖颈，正如那卧在碧波中央的白天鹅，优美而高贵。

　　美丽的白天鹅正高高在上地俯视她，世界安静了，只剩下动人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