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最是》稳重王

269、想当然

　　钟浅晴：【呼叫小行！我的妈呀，你说我是什么命啊！受了惊的兔子.gif】

　　路行云：【小行收到！怎么啦？】

　　钟浅晴：【我不是才收工吗，回小区的时候看到了金影帝。】

　　路行云：【啊哈哈，我好像猜到了。他和谁？】

　　钟浅晴：【哈哈哈哈，那女孩我不认识，在这部戏里的镜头不多，面无表情的兔子.gif】

　　路行云：【不行了，我要笑死了，金影帝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什么啊，抓包专业户钟浅晴，狂笑不止.gif】

　　钟浅晴：【哈哈哈，快别说了。看面相，我觉得他和那女孩差了得有二十几岁，有点辣眼睛。】

　　路行云：【他们看见你了吗？】

　　钟浅晴：【看见了。女孩有点慌，金影帝倒是很淡定，他还冲我笑来着。讲真，我差点没绷住笑场了。】

　　路行云：【哈哈哈哈哈，你们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了。他是淡定，虱子多了不痒。】

　　钟浅晴：【哈哈哈哈，你好烦，我要去洗澡了，你跪安吧。】

　　路行云：【想看洗澡。】

　　钟浅晴：【哈哈哈哈哈，才不给看。】

　　路行云：【好吧，那我也去洗澡了，你别后悔.gif】

　　钟浅晴：【已经后悔了，视频吗？】

　　路行云：【哈哈哈哈哈。】

　　大笑过后，两人并没有视频，只是互道了晚安。钟浅晴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看了看床头的表，已是凌晨一点。她知道，这样的作息时间将会伴随她走完整个冬季。

　　自元旦过后，H岛迎来了旅游黄金季。机票水涨船高，到访游客络绎不绝。街边、沙滩、山间小道，人流如织，处处人满为患。

　　钟浅晴再也没去过附近的沙滩，一是怕给剧组惹麻烦，二是有那闲工夫，她更想早点回去和路行云视频。只是，现实很残酷，她连闲工夫都很少。

　　2012年注定是钟浅晴忙碌的一年。

　　一月，去年作为女二出演护士的那部家庭文艺片将在春节期间上映。这部电影不是商业片，有特定的市场，固定的客流，不会引起大风大浪。她无须跟着剧组跑宣传，不过，首映礼是要参加的。除此之外，钟浅晴是一个大学生，她还要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目前，她所在剧组的拍摄计划是由专门的统筹人员负责的，钟浅晴的个人场次安排是在她进组前就制定好的。统筹和导演知道她正当红，是所有演员里最忙的一个。所以，预防万一，她的大部分戏都被安排在了拍摄阶段的中前期。

　　冬藏之日，她忙碌异常。

　　【今天一共十二场戏，要疯了！】

　　路行云收到这条消息是早上，然后她的女朋友就失踪了，直到夜里她才收到回复。

　　【刚收工，好累，你快睡吧，晚安，么么哒。】

　　类似对话出现在一月初、春节前后以及整个二月。路行云要去公司实习，工作日等不了她。每逢周末，不管钟浅晴怎么劝，她都会坚持等到夜里。哪怕对方累的只能回一个“晚安”，她也想等。

　　随小行吧。钟浅晴心疼路行云，同时也感到内疚。她内疚的原因不止是对方等她，电影的剧情内容也让她感到内疚。

　　此时，她正在拍一场清晨坐在床边穿衣服的戏，只不过床上躺着一个男人，那是她在这部电影里的男朋友。床戏之前是吻戏，两场戏的尺度不算大，都是一带而过，不需要清场拍摄。

　　“我和你说过，我的前任是圈外人，不喜欢我拍吻戏和床戏。我觉得对不起她，就给她买了不少礼物。”这是周桐曾经劝她的话，这句话还有后半句，“怎么说呢，爱情总是容易让人产生莫名其妙的自责和内疚感。”

　　钟浅晴不认为吻戏会给她带来困惑，她认为自己在这点上很专业，她和路行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当拍床戏时，她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异样。这异样来的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这是一种强烈的排斥感，哪怕只是用暗示的方式表达剧情，也陌生的让人不舒服。

　　“NG。”导演的声音有点无奈，他摇摇头，这场戏已经NG多条了，“情感，情感不够。慢慢系扣子嘛，系那么快干嘛？你们是有感情的，不是one night stand。”凡是来自平港城的工作人员，言语间总是带着点英文。

　　“抱歉，导演。”

　　“男演员也是嘛。你的女朋友要走啦，你躺在那里的眼神怎么看着很高兴呢？”

　　入不了戏的不止钟浅晴一人，不过，饰演男二的演员并没有表现出不好意思。他简单地说了一声抱歉，便面不改色的躺回到床上去了，一举一动，毫无情感可言。

　　导演眼里，这场戏的主角就像是两个呆板的木偶。

　　终于，在拍了五六条后，这场床戏算是磕磕绊绊的过了。导演并不是很满意，他只是不想再耽误时间了。钟浅晴走出场景时，心情复杂，各种负面情绪搅得她的胃不舒服。她第一时间回到休息室，找杜小禾要了手机。这让杜小禾感到诧异，以为拍摄出了状况。

　　钟浅晴：【姐姐，姐姐，姐姐。】

　　路行云：【？？？】

　　钟浅晴：【我想你。】

　　路行云：【怎么了？大白天的？受宠若惊.gif】

　　钟浅晴：【眼泪汪汪的兔子.gif】

　　路行云：【抱抱，宝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能视频吗？】

　　片刻后，路行云的手机震了。

　　钟浅晴的眼眶微红，目光有点呆滞。她沉默着不说话，只是认真地看向手机屏幕，表情落寞而无助。

　　“宝贝？”看样子是在剧组休息室，是不是被导演骂了。

　　“小行。”

　　“嗯，我在呢。”

　　钟浅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小祖宗？”

　　“嗯……”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周桐姐姐曾经说……”钟浅晴语速极快的把周桐就“吻戏、床戏”的那段言论转达给了路行云，“可我做不到，我和她不同。”

　　“啊？”路行云没听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我、我和她不一样。我不想偷偷买礼物，我们处理内疚的方式不同。”

　　“啊？”

　　“……”路行云是傻了么，她怎么听不懂呢？

　　“什么内疚的方式不同？你拍吻戏了？”

　　路行云果然没听懂，她决定直说。“我拍床戏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路行云“唰”的一下站起来，难以置信，她才多大。“你没和我说过这部电影里有床戏啊。”

　　“可能、可能也不算，就是坐在床边系扣子。”钟浅晴垂下视线，撇了撇嘴，“你坐下，别生气行不行？我心里不好受才找你的。”

　　路行云怔了怔……毫无疑问，她不喜欢女朋友拍任何亲热的戏，这让她感到烦躁。但她又能理解钟浅晴的感受，毕竟，她本人是一个需要在现实中演戏的人。

　　矛盾的内心迫使她轻轻叹了口气，坐下看向摄像头，挤出一个微笑。“你说，我不生气，我听着。”

　　“姐姐，今天这场床戏并不难，却拍了无数条，是我一直在NG。其实，等你看电影就知道了，这床戏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是，在我心中却有个过不去的坎，我总觉得对不起你。说实话，以往拍吻戏的时候，我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这表现不是我，我觉得自己不专业，不仅内疚，我还感到挫败。”

　　“……”

　　“我一直认为自己能分清工作和爱情，可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我苦恼于自己的不专业，又因内疚而感到难过，NG也就是必然的了。”

　　“所以，你选择告诉我？你不会像周桐姐姐那样瞒着对方，用买礼物来弥补内疚，是这意思吗？”

　　“嗯！”她点点头，“我了解自己，就算给你买了礼物，我也会内疚。看见不知真相的你因礼物而开心，我会更内疚，我会觉得自己骗了你。”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路行云沉默半晌，显而易见，面对同样的事，她们的处理方式是不同的。事实已经证明，路行云和周桐是一样的。

　　“我是不是有点自私了？”钟浅晴见她不说话，嘴角抽搐了两下，似是要哭。“对不起，我是个演员，应该学会自己处理工作情绪的。”

　　“宝贝，别哭，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有事瞒你，送你礼物，你会高兴吗？”

　　钟浅晴抿了抿嘴，忍着眼泪。“我会高兴，但也会担心。你去年不是有阵子老送我礼物嘛，我一开始以为你劈腿了，后来想想可能不是，结果又怕你是遇见事了不告诉我。”

　　“……”

　　“我知道那么想不对，只是控制不了。”

　　钟浅晴的坦诚让路行云恍然大悟，她们的处理方式是不同，但初衷却是相同的。

　　路行云喜欢惊喜，所以她想当然的用送礼去取悦对方。钟浅晴也一样，她会担心礼物背后的原因，所以她选择不送而是坦诚相告。在这件事上，彼此知根知底的她们，谁也没能做到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问题，可又句句离不开对方。

　　这大概就是爱情吧，她们想。

　　欣慰、释然，路行云面对钟浅晴的直白没有生气，反而心情舒畅。她看着屏幕另一侧耸着眉毛难过的女朋友，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宝贝，我和你不一样。”

　　“什么意思？”

　　“如果你感到内疚，你就送我礼物吧。”

　　“啊？”

　　“你忘啦，我喜欢惊喜，只要是你送的礼物我都喜欢。我知道你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你因不得已而为之的工作而感到抱歉，然后送我礼物，只能证明你爱我。”

　　钟浅晴的眼睛亮了，她没想到路行云会这么说。

　　“我不喜欢你拍吻戏、床戏，可你已经用最好的方式弥补我了，这难道还不够么。宝贝，对我来说，最难过的不是你拍吻戏和床戏。最难过的是由于我的存在而导致你的演员之路受阻，无法实现梦想。如果是这样，那我大概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

　　“怎么又要哭了，多愁善感的女演员钟浅晴。”路行云靠近手机，用手指点了点摄像头。对方配合的将鼻尖凑过来，两人拉开距离，隔空会心一笑。

　　“姐姐，谢谢你。”她红着脸，抹了抹眼角，“你让我不后悔把想法告诉你。”

　　“希望你以后也可以这样，这样咱俩都踏实。”

　　“行。其实……我还有个感觉没告诉你。”

　　“啊？还有？别告诉我，你……”

　　路行云夸张的表情让钟浅晴破涕为笑。“想哪去了，有病。正相反，我是不是没法和其他人谈恋爱了呀，怎么觉得有点……排斥呢。”

　　“不是……你还想和谁谈恋爱？我听听。”

　　“哈哈，人家随口一说嘛。而且，我发现我对男人一点兴趣没有。”她夸张地撇了一下嘴，“完了，我弯的很彻底，可能天生就不直。”

　　“你才意识到啊？你初中做数学题画辅助线都是弯的，那会儿我就看出端倪了。”

　　“哈哈哈，别说话了。”

　　“话说回来，宝贝，你这状态让和你演对手戏的男二如何是好？”

　　“哟，你还替别人操上心了。不瞒你说，我觉得男二不直。”

　　“此话怎讲？”

　　“他竟然对我毫无生理反应……耳朵都不红一下……他对金影帝倒是挺热情的。”

　　“啧，你就别给金影帝找活了，不够忙的他。”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