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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命运的转盘 ...

  •   “啊啊,你放我下来,我错了。”钟浅晴整个人被路行云打横抱起来,佯装要扔出去。

      她惊得整个人都往路行云怀里缩,手紧紧的搂住对方的脖子,头直接埋进了她的肩膀。

      “还说吗?”

      “不说了。”

      “还有,我是不是球队里打的最好的那个?”

      “Indeed.”
      ……
      “啊啊啊啊啊啊……”
      ……
      “对对对,你是最好的那个。”

      “这还差不多。”路行云把被惊成小白兔的钟少女放下来,帮她整了整校服。

      看来是真“吓”着了,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31号都来我家吃饭,元旦再去姥姥家,你爸妈跟你说了吧。”天已经完全黑了,路行云拉着“木头人”钟浅晴走在回家的路上。

      “嗯。”

      “我总感觉他们有事情。”

      “嗯?”

      “不知道,就是个预感,他俩最近晚上要么不在,要么就是卧室里聊天。”

      “哦。”

      “嗯?”路行云斜着眼睛看了看钟木头人,又看向前方,“还害怕呢,下次不这样了,对不起。”

      “下次也可以。”声音非常小,只能她自己听见。

      “啊?”

      “没事。”

      “你电影快上宣传了吧,这回海报有你了。”

      “嗯。”

      “你要是成明星了,是不是就不能这么上下学了?”

      “嗯,啊?”

      “……”
      “……”
      ……

      “这孩子怎么了?”陈孑一脸迷惑的看着同样坐在沙发上的钟强,她那娇美可人的女儿刚刚跟被下了蛊一样,目光呆滞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孩子大了,有心事吧。”钟强不以为意的笑笑。

      钟浅晴回到房间,放下书包,打开周记本,错了,合上。

      她打开日记本。

      “我被路行云公主抱了。我被路行云公主抱了。我被路行云公主抱了……我被路行云公主抱了。”

      她把心里所想全都写下来后,什么也不想干,躺在床上,对着虹虹,把它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静静的闭眼,房间温度刚好。

      ……慢慢的,睡着了。

      窗外北风呼啸,冰冷而刺骨,空气潮湿阴沉。

      相隔不远的家里,路行云放下书包,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她没洗澡,即便打了篮球,她也不想洗,她舍不得……
      ……她身上还有她的温度……

      她抱了抱自己,暖和了些许。

      慢慢闭上眼,她也睡着了。

      翌日清晨,阳光明亮而刺眼,路行云起床拉开窗帘,一片白雪茫茫。她赶忙拿起手机,钟浅晴这货昨天没说晚安,算了,自己也没说,发送。

      【起了吗起了吗,下雪啦,早点出门。】

      冲个澡的功夫收到回复。
      【起啦!给我十分钟。】

      “行云,鲜奶没了,喝豆浆粉吧……哎,人呢?”王雪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发现餐桌前空空如也。

      刚收到消息的路行云,嘴里叼个面包片,随便拿了一件黑色运动风长款羽绒服,飞在身上就出门了。

      钟浅晴动作也很快,她穿好羽绒服,但没来得及梳头发,戴了一顶护耳雷锋帽,出来时发现路行云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你脸都冻红了,把羽绒服帽子戴上。”

      “不戴,糊得慌,昨儿夜里这雪下得真大。”

      “戴上。”

      “一会戴。”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谁也不让谁,手牵手往学校走。动作倒是消停了,不像以前,下雪天怎么都得打几仗。

      “行了,去吧。”快到校门口时,路行云停下脚步。

      钟浅晴看着她那张红扑扑的脸,没动,表情严肃。

      路行云会意,把帽子给乖乖戴上了,一边戴还一边嘟囔:“怎么——”

      话没说完,她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一股暖流顺着脸颊两侧直抵心脏,心脏受到热量的冲击,开始更加努力地跳动。

      她缓了缓神,是一双手的温度。

      四目相对,时间再次静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浅晴把手放了下来。
      “快去上学吧。”

      “好。”

      看路行云走了,钟浅晴才深呼吸了一下,雷锋帽护住的那张脸,早就红的严重过敏了。

      那天以后,孤零零挂在路家衣架上的手套不再寂寞,几顶冬帽从此与它们相依为伴。

      12月31号的时候,钟,路六口子晚上在路家聚餐。路知远看大家都落坐了,先举杯提了一个,然后看向路行云和钟浅晴。

      过节提酒一般是钟叔叔先来,这是什么情况?路行云有点紧张,结合爸妈之前的状态,感觉有大事。

      “其实啊,今天说的事只有孩子们不知道了。”路知远顿了顿,“小行,爸爸辞职了。”

      “啊?”
      “啊?”

      路行云更蒙了,她又不需要谁照顾,不能为了她的高考吧,还一年半呢。

      “爸爸在出国之前,手里有两个机械制造的专利,一直等着上线开发。但是各种原因,没做成。”

      “然后呢?”

      “这次回国,也一直在配合你钟叔叔把带回来的新技术进行二次研发,所以依然没做成。”路知远看了看钟强。

      钟强配合的点点头,道:“因为涉及到不同的领域,现在单位的人力和物力都无法支持去开发那两项新技术,毕竟,进口技术更符合单位的发展规划,所以重点都在进口技术上。”

      路行云好像听明白了。这就像十颗小树需要浇水,但是园丁手里的水只够浇五颗的,那么就有五颗要一直等,等着等着,可能就死了。

      “现在世界发展太快了,技术如果一直在等,那么很快就会被淘汰。我在这两项专利上投入不少心血,所以还是希望它们可以开发出成品,尽快标准化生产,然后商业化推广,得到反馈。只有这样,我才能改进技术,取长补短,继续在这项专业领域上发展新技术。”
      路知远语重心长,他觉得孩子们应该能理解。事实上,路行云和钟浅晴也确实明白了。

      “那爸爸怎么不出来一起呀。”钟浅晴看向钟强。

      “因为单位还需要爸爸呀,我俩至少得留守一个。再有,你妈妈已经辞职了,家里需要有个人有稳定的工作提供生活保障。”

      “哦,明白了。”

      “老钟这边已经提为项目一把手了。”路知远笑着看陈孑,“任重道远啊他,工资也不少,我替你说了。”

      “哈哈。”钟强拍了路知远肩膀一下,“我这小金库真是一点存不得。”

      “老爸,你有钱投资吗?”路行云挖出重点,好奇的问。

      “嗯,爸爸有一些存款,而且之前下海的前同事跟我合伙干这事,所以放心吧,再说了,吃不上饭还有你妈呢。”路行云了然,王雪就是他们家那个有稳定工作的人。

      “之前小然说投资你家老路,老路还不同意。”陈孑看着王雪调侃了一句。

      “咳,干的都不是一个行业,以后破产了再让陈然帮忙吧。”

      饭桌上一阵哄笑。

      “苟富贵,莫相忘啊,老路。”钟强举杯看向路知远。

      “那不能,不然小雪家老爷子该念叨我了。”路知远提着酒杯笑了笑。

      钟强会意。

      “不以钱起势。”
      “不以权压人。”
      ……
      “干杯!”

      这是祖训。

      桌下,两个小气音在悄悄摸摸的说话。
      “我姥爷家祖训可多了。”
      “听我姥姥说了……什么这……什么那……”
      ……
      “我爸那样就跟马上发财了一样。”
      “哈哈,别那么说干爸。”
      ……
      “咱俩也干杯!”
      “干杯!”

      后来王雪告诉路行云,她父亲离职,专利技术不能上线是主要原因。还有一个次要原因,就是一山不容二虎。钟强在进口技术领域上资历更老,经验更丰富,所以他被提拔成一把手。路知远有自己的理想,不愿意一直做老二,所以离职,也算是一石二鸟。

      路知远不愿意接受陈孑弟弟陈然的投资是因为扯不清的关系。他刚从一段沾亲带故的工作关系中解脱出来,不想再进入另一段关系里。他的公司后来很快取得成绩就是因为他给创业初期定了三个人事原则,这三个原则在外人看来几乎不尽情理。

      一,朋友可以合作,不能合伙。
      二,不聘亲属。
      三,和王雪各干各的。

      事实证明,这三条原则在路知远公司起步阶段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让他能够专心于科研和业务,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沟通成本和人情麻烦。

      然而,谁也不知道,一个普通不过的冬日,一顿平常不过的晚饭,一个看似轻松的离职报告,几乎改变了路家和路行云的命运,甚至波及钟家和钟浅晴。

      饭后,四个大人热火朝天的在路家打麻将。路行云的房间里,“一知半解”在给“一无所知”上农业课。

      “原来棉花真的是直接长出来的。”

      “不然呢……”路行云看着她呆呆的样子想乐,不过她也是今年第一次看到植物形态的棉花,“你知道大白菜需要捆吗?”

      “什么意思?”

      “就是它长得其实跟花一样,快熟的时候得给它捆上才能成形。”

      路行云拿着周记本持续输出,滔滔不绝,什么小葱剪了还能长,花生一抓一大把,毛豆就是黄豆的青春期之类的,这是她学农的成果。

      她也纳闷,为什么学习成绩不怎么样,这些知识倒是掌握的滚瓜烂熟。

      “我看看。”钟浅晴听的云里雾里的,把路行云的周记本直接拿过来翻,密密麻麻的记了好多。

      “嗯?”

      “怎么了?”

      “你骑三轮车掉沟里了?”

      “啊,快别提了。三轮车比自行车难骑多了,前一秒我拉着瓜果蔬菜还在美,下一秒就在沟里和它们开会去了。”

      “哈哈。”钟浅晴脑补出路行云戴着草帽,穿着花马甲,骑三轮车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音,“走吧,一会该放烟花了,去那个小广场吧,我带着拍立得呢。”

      “走。”

      “你俩注意安全。”王雪看她俩要出门来了一嗓子,“胡了!”
      ……
      “知道啦。”
      “好哒。”

      跨年夜的街上,灯红酒绿,人群熙熙攘攘,有热恋中的年轻人,有欢乐和睦的一家三口,还有执子之手历经风雨的花甲伴侣。

      路行云和钟浅晴手牵手站在小广场中央,任周遭人潮涌动,川流不息。此刻,二人眼中只有彼此。她们微笑着仰望天空,缤纷夺目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硕然绽放,绚丽多彩。

      随即,2007年的钟声在欢声笑语中敲响,人声沸腾了。
      ……

      新的一年在深夜中开始,热情喧嚣后的安静,严肃而深沉。

      路行云戴上耳机,mp3放的是一首小提琴曲《palladio》。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一直在想父亲饭桌上说的话。她会面临什么,她的生活会不会改变。她内心五味杂陈,有期待,有兴奋,有紧张,有不安。她感觉有种力量正在向她靠近,神秘又虚无,可望不可及。

      正如她所感受的一样,远方,最后一颗齿轮伴随着轻微的“啪嗒”声被恰到好处的嵌入,沉睡的大地上一声巨响,象征命运的转盘开始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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