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最是》稳重王

251、少女的祈祷2

　　时间紧，任务急。

　　距离10月6日没两天了，钟浅晴提出的小小的请求让路行云措手不及。可转念一想，她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也认为将自己添到画作上会更好。

　　小浅的想法是对的，路行云渐渐发现，钟浅晴在她们的爱情里扮演了主导角色。她仿佛天生会谈恋爱，她的确是一位节奏大师。

　　从那天起，那些本已成形的画作被重新放到了画板上。路行云加班加点的创作，偶尔钟浅晴也会走到她的身边，随手添两笔。

　　就这样，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画作由“路行云眼中的钟浅晴”变成了“她们眼中的她们”。

　　襁褓中酣睡的婴儿旁，坐着嘬手指的小女孩。

　　啃脚丫子的小女孩身边，站着哈哈大笑的她。

　　小浅晴在弹琴，小行云在画画；小浅晴在“偷”桔子，小行云在“买”樱桃。

　　小浅晴抬头笑着看烟花，小行云低头笑着点烟花……

　　一张张修改后的画作被赋予了新的意义，画面也变得更加的真实与温馨。

　　“这张不好。”

　　“怎么了？”

　　“我不想你坐在观众席看我弹琴。”

　　改到“少女的祈祷”这幅画时，两个人产生了不同的想法。路行云在画纸上添加了观众席，并将自己画在观众席的中间位置。但钟浅晴并不喜欢这样的构图和表达，她让她先画别的。

　　于是，这幅画被硬生生的留到了钟浅晴生日的前一天。此时，路行云望着这幅画依旧是一筹莫展。时间来不及了，她和钟浅晴晚上要和家中的三位长辈一起吃饭，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能用来完善这份生日礼物了。

　　“我在哪才好呢？我又不会弹琴，总不能坐在你的身边吧。”

　　“嗯……”钟浅晴今天哪也没去，因为就这幅画而言，她早就有了想法。她没说话，而是取了一张新的画纸放在画板上，然后拿起笔，凭借记忆自顾自地画了起来。

　　路行云站在旁边认真地看钟浅晴绘画，很快，她感到眼眶周围一阵酸涨。

　　画纸的右下方是身着白色小花连衣裙的美丽少女，她在轻巧地弹着钢琴，四周围满了旋转的音符。能看得出，有的音符转的很快，那时的旋律明快动人；有的音符转的很慢，那时的旋律温暖而和缓。

　　快乐的音符并不寂寞，与它们一起飘向空中的还有美丽少女的思绪。

　　那是一朵洁白的云。

　　云朵中出现深刻而生动的画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正手握双拳与两个小混混厮打，他们打得很激烈，女孩的脸和腿都受了伤。角落里，另一个一脸倔强的小女孩捡起了身边的小石头。她做出了扔石头的动作，她要帮她。

　　她们是一起的。她要保护她，她要守护她。

　　“姐姐，我不知道那年我在舞台上弹琴时你在想什么……”钟浅晴一边画画，一边轻声细语地陈述心中的想法，“坦白讲，一开始我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但是弹到后面，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你的身影。我记得很清楚，没有别人，只有你的影子。”

　　“……”

　　“还记得你前两天说的话吗？你说是命运使然，我信，这首曲子大概就是命运让我送给你的。”

　　路行云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抹眼角，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想想，从那天起，我们仿佛都在被命运推着走。我们互生情愫，我接了《于音》，你帮邢叔叔破案……恰巧那会儿我爸……我妈、干爸出国，咱们有机会同食同寝一个暑假……总之，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她递给她一根黑色的铅笔，钟浅晴在右下角标注了年份。

　　“姐姐，你知道吗？”大作完成，她开心的像个小姑娘，转身看向路行云，“诶？你怎么哭了。”

　　“太感人了……”

　　“哈哈哈，别哭呀，我还没说完呢。”她笑着将路行云揽在怀里，“那年我许了一个了不得的愿望……”

　　“什么？”

　　“我的愿望是希望和你更进一步。”不知为何，明明在一起三年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她竟为这句话感到害羞，脸有点烫。“结果……命运的转盘好像越转越快，那年咱们的关系就真的突飞猛进了，好神奇。”

　　“哈哈哈。”路行云破涕为笑，小浅竟然会许这样的愿望，“你那会儿才多大，为什么会有这种流氓思想？”

　　“哈哈哈哈……”都赖于欣欣，“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和你确认恋爱关系，是你流氓，想哪去了。”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说八道，“我那会儿还是纯情少女呢。”

　　“纯情？”

　　“有意见？不说了，我要看剧本了。”她红着脸，顾左右而言他，推开路行云，装模做样地走到书桌前拿起剧本，不再看对方。

　　路行云见钟浅晴难得娇羞，心里觉得好笑，本想将她“就地正法”。只不过，明天就是钟浅晴生日了，她送她的生日礼物还差最后一步没有完成。来日方长，她将“少女的祈祷”从画板上取下，放进画夹，走出卧室。

　　路行云拿着画夹干嘛去了……神神秘秘的。钟浅晴偷瞄了一眼，挑了挑眉，她想追出去一探究竟，可手里又拿着剧本。算了……留点悬念给明天吧。不然，明天她送路行云礼物的时候，对方没有任何惊喜给她，也怪尴尬的。

　　她将视线放回到剧本上。

　　这是她接的那部新电影，11月下旬进组，拍摄地点在祖国的最南端H岛。新电影是一部关于扫毒的犯罪剧情片，导演来自平港城。她作为女主角饰演一名缉毒警察，同时，她也是电影中男主角大毒枭的私生女。值得一提的是，男主角的扮演者是她的老熟人——金影帝。

　　金影帝完全是本色出演啊，平时一副“老干部”光明磊落的样子，爱妻子爱家庭，背地里玩得却很花。不过……她一边背，一边琢磨，与其说男主像金影帝，不如说男主更像赵雍闿。只是赵雍闿不贩毒……嗯……这么一想，他倒也没那么坏了……真是矬子里拔将军……

　　“傻乐什么呢？”路行云做完自己的事，回到卧室发现钟浅晴在对着剧本傻笑，“我不记得你要在新电影里扮演傻妞啊。”

　　“哈哈哈，你烦不烦。”钟浅晴差点将手中的剧本扔到路行云脸上，“男主不是金影帝么，他那角色特别像赵雍闿，只不过咱们赵总不贩毒。”

　　“还咱们赵总上了……行了，休息会吧。我妈刚打电话说晚上有人来家里给咱们烤全羊。”

　　“什么？”钟浅晴惊讶地张着嘴，想笑。

　　“昂，厉害吗？她说这是三位家长送给咱俩的生日惊喜。”

　　正说着，路家别墅外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路行云透过阳台看到，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停在了大门外。紧接着，她的手机响了。

　　“肯定是我妈，你帮我接一下，我去开门。”

　　“嗯嗯。”钟浅晴拿起路行云的手机，果不其然，是王雪来的电话。她接了电话，对方简单的嘱咐了两句就将电话挂断了。

　　“我妈说什么了？”路行云见钟浅晴出来了，她正招呼师傅将烤炉放到远离樱桃树的一侧，“她还没完事呢？有学生不要孩子了。”

　　“不许这么说干妈。初一，过来！”

　　“哈哈，忙死你了。又是说我，又是看初一。”

　　院子里，初一可能是闻到了生羊肉的味道，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激动的四处乱窜。它听见钟浅晴略显严厉的呼唤后，耸着眉毛，不情愿地坐到了对方身边。

　　“干妈没……”

　　“呀，你是可乐瓶子上的小明星吧。”烧烤师傅认出了素面朝天的钟浅晴，“本人真漂亮。”

　　“啊，谢谢师傅。”她和善地冲对方笑笑，扭头看向路行云，“干妈说……”

　　“小姑娘，咱俩合个影吧。你也太瘦了，一会儿多吃点肉。”

　　钟浅晴话没说完就又被打断了，路行云忍着笑，示意她先进屋。“师傅，她没法和您合影。她身上有商业合同，合影会违约的。”其实不是因为商业合同，而是因为这是家里。

　　“合影都不让啊？”

　　“是的，实在是抱歉，一会儿让她给您一张签名照。”

　　路行云的语气温柔平和，师傅没有再坚持，而是将注意力转回到羊身上。没多会儿，烤炉中的木炭烧得通红，耀眼的火焰在木炭间热情地跳舞，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没多久，路家院内香气四溢，并顺着烤炉周围的热气上升，飘向院外。第一个寻着味道回来的人是王雪，十多分钟后，陈孑到了路家。羊肉烤到一半时，路知远也提着蛋糕回来了。

　　此时，路家院内已经布置完毕。路行云将露营用的天幕、蛋卷桌、户外座椅等装备都搬到了院子里。另外，她还在院子各处挂了露营灯和灯串。

　　待全羊烤到九成熟，路知远接管了烤炉。他付了押金，让烧烤师傅提前下班了。烧烤师傅乐得其所，同时高兴的还有初一。师傅走后，钟浅晴放任初一在院子里围着烤炉转圈，努力有了回报，初一是今晚第一个吃到羊肉的家庭成员。

　　夜幕如期降临，路行云按下开关，路家院内瞬时如星星点灯般明亮。黑夜不再寂寞，忙碌的人不再疲惫，轻声欢笑与美食美酒同在。觥筹交错之际，此呼彼应间，又见家人美好的祝福与祝愿。

　　上次两家一起过生日是四年前，那时路行云刚上大学，钟浅晴高二。钟路两家人都明白，今天给两位女儿过完生日，下次的时间又未可知了。因为明年的这个时候，路行云已经不在国内。所以，几位家长给两个女儿准备了丰厚的生日礼物。

　　几杯酒过后，陈孑作为家长给送出了第一份生日礼物——电子产品三件套，手机、笔记本和平板电脑，很实用。

　　“谢谢阿姨。”
　　“谢谢妈妈。”

　　钟浅晴和路行云敬了陈孑一杯酒后，双双将头扭向王雪和路知远，没有任何难为情，眼底透着期待的目光。

　　“哈哈，这俩孩子。”王雪笑出声音，“我俩今年分着送。”说着，王雪从她身边的盒子里掏出两本书，上面各包着一层厚厚的油纸。她将油纸翻开，露出了里面的蓝皮古书，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幼学瓊林》。

　　“我去，妈，你不是吧。”路行云的眼睛亮了，这是姥爷的宝贝。

　　“记住，人不忘本，树不忘根。这书虽已过时，但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书中有很多知识是你们不了解的。建议你们抽空好好读读，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可……这是路姥爷的，您给我……”钟浅晴一边忙不迭地点头，一边红着脸小声问道，“合适吗？”

　　“傻孩子，没看是两本吗？”

　　“啊？”钟浅晴眼底的光变得晶莹剔透，她大概猜到了。“是……是我姥爷的？”

　　王雪笑着点点头。

　　这就说得通了。两家本是世交，钟浅晴的姥爷和路行云的姥爷年幼时一起念过私塾。这本《幼学瓊林》很可能是钟浅晴姥爷留给老友的遗物。

　　“谢谢干妈，我会好好保存的。”钟浅晴接过蓝皮古书，细心的将书重新用油纸包好，连同路行云的那本直接放回屋内。

　　同样，姐妹二人敬了王雪一杯酒，表达感谢。两人敬完酒并没有坐下，而是齐刷刷地看向了路知远。

　　路知远心情不错，他晃了晃手中的公文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的礼物可不简单，你们要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