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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不信 ...

  •   莫辛简单叙述了从爷爷去世到现在短短的一个多月之间发生的全部事情,陆娉婷听了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把表情控制住,但还是声音提高好几度“现在清朝已经结束十三年了,你也学了几年西洋课本,接受新式教育,怎么还会相信这些迷信的事情,即便没学西洋先进知识,你也学过四书五经,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这样不就是耽误表姐的治疗吗?有可能是她脑袋得了怪病,这些中医的老考究没见过所以医不了呢?”

      “你是没亲眼见过,如果你见过就会知道我没骗你,真的有鬼,也有妖怪。现在我们家不算安全,我叫泯愚道长再拿一个护身符,你来我家的时候一定要带着。”

      “我真的不信这些,我只是待在这里一个月,走的时候我希望把表姐带走。旧金山那边的精英人才众多,肯定有法子能把表姐治好。”

      莫辛看着陆娉婷,十分能理解,这种事情如果是两个月前的自己也不会相信。对于没有亲身经历的陆娉婷又怎么可能会信。莫辛也不准备和她争吵,免得伤了和气。而且,莫辛对陆娉婷的提议十分心动。毕竟,见识了外面的新兴技术,可能有更科学的办法能让姐姐恢复正常。

      “这个事情,我不能做主,还是要我爹娘同意。”

      “这个我自然会跟姨夫姨母说。你……还是多读化学物理这类科学的书,别年纪轻轻就像个封建余孽一样,被这些东西洗脑了。我过来住几天,也是能陪陪表姐。”

      陆娉婷说要过来住,真的很快就把行李拿了过来,到靠近莫瑠的厢房住下了。泯愚本来听了莫辛的话,要画多一道辟邪符给陆娉婷,但是过来看了陆娉婷一眼,掐指一算,便作罢。即便陆娉婷拿到黄符也不会带,泯愚没给她画,反而大家都轻松。

      “道长,为什么不给表姐画符?难道是她说了什么让你觉得不悦?如果是,我替她向您道歉,她只是没见过,不相信真的有这种离奇的事情。等她见识了,就会相信你没骗人。”

      “不是她对我说了什么,而是她不需要。我看得出来,你这个表姐命硬且善心,妖魔鬼怪根本进不了身,她不会看到这些东西,自然也不需要这张符纸。”

      “她命硬?那会不会……”

      “这层你到不用担心,你表姐上辈子是个善人,这辈子出生就有功德加身,只要这辈子继续行善积德,对亲人及自身都没什么影响,只是夫妻宫较弱,可能难遇到正缘,其他并无大碍。”

      “您意思是,表姐会孤独终老吗?”

      “你小小年纪说什么恶毒的话?难遇正缘不是不会遇上,只是一切发生皆有命数,需要经历选择、行动,从而引导出该走的方向,她的正缘恰好是在很遥远的地方,稍微选错就会擦肩而过。所以我才说她很难遇到她的正缘,不过只要是坚守自己的底线和善良而做出的选择,终有一天会遇见的,你不用太担心,这番话也不要和她说,提前知道自己的命数影响对她不利,牵扯到他人的命数,因果会反噬到你身上。”泯愚说到这里停顿了,最终把没说的话咽了下去。

      知道自己表姐没事,莫辛也放心了。说来也奇怪,自陆娉婷来了之后,确实家里不再发生怪事,而莫瑠,虽未清醒,但是躺在床上时,偶尔会说梦话,喃喃低语“我在这,救我,救我。”

      这种好转是众人所期盼的,可也是这种好转,让陆娉婷更不喜泯愚,见到泯愚,也只是保留着基本礼数,迎面遇见时微微点头示意就算了。泯愚不以为意,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因为在泯愚看来,自己本来跟她也不该有交集,命数本应如此。诡异的安宁持续到先人准备重新入葬前两天为止。

      莫翀监工的新寿材和准备的祭祀用品已经准备好,莫翀想着让店家把东西都送到莫府,可是安排的送货的工人不是拿着东西出门崴脚,就是身体不适上不了工,东西完全送不出门。泯愚看了眼莫翀,让他掷三次圣杯,看到都是一阴一阳,“你带着人去领回来吧,不然谁去也没用。”

      “为什么一定要哥哥去?”莫辛在一旁表示不解。

      “因为是天意,有的劫只能应下,不然躲过这次,以后的劫难只会加倍困难。不如现在就去。问题不大,不用担心。莫大少爷,记住,这两幅寿材,没到下葬的时候,都不能碰到地上,一定要看好了。”

      莫翀没有拒绝,挑了几个肌肉发达看着就力气很大的工人拉着木板车和几个箩筐、扁担出发。

      “等等,带上油布吧。”泯愚见几人准备出发,特意开口说了。

      陆娉婷看着四月难得的晴天,不由得皱起眉,“今天又不下雨,这么好的太阳,带什么油布啊?”

      莫翀看了眼泯愚,到没有反驳。“没事,以防万一嘛,道长也是好意提醒。带上吧。”

      几人去的路上还很顺利,去纸扎店把订好的纸扎小人和金银纸钱拿了之后很快就到附近的寿材店领莫太爷的寿材。

      “莫少爷,您来了,抱歉抱歉,我这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工人不是受伤就是家里有事请了假,不然都不会劳烦您亲自来取,来来来,这边走。”老板看见莫翀到了门口,立刻扶着腰,忍着痛起身快步前迎,但是额头的冷汗和即便挤着笑都能看到紧锁的眉头和僵硬的鱼尾纹也能看出来,店老板是真的身体不适。

      “算了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您不舒服就坐着吧,寿材在哪里,我们自己去拿就行。”

      “欸,好,真的招待不周,您见谅,贵府订的寿材就在里间,我让手工最好的几位师傅做的,虽然工时缩短了,但做工超好,完全不敷衍了事,您看了就知道了。”老板听到莫翀说可以坐下,好像得到了什么赦免一样,立刻坐下了。见莫翀没为难自己,态度比莫翀进门时还要热切。

      莫翀见老板说话都费劲,也不拉着和他说什么,摆了摆手,带人走到里间验收。虽然还是白天,但日光不太能透入里间,感觉还是有些昏暗阴冷,需要放几根蜡烛补充光源,房间深却窄,加上堆放着的几副寿材散发着木香,房间活像一副更大号的棺材。

      莫翀扫视一圈就发现了为爷爷重做的寿材,雕工确实很好,基本上都是辟邪转运的图案,活灵活现,有种扑面而来的肃穆感。

      有个大胆没敬畏的工人调笑,“有钱人真不一样,我要是死了也能睡得上这么好的就死而无憾咯。”

      在旁边的小工听见,立刻黑着脸打了那个工人的嘴,“呸呸呸,吐口水再说过。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莫翀听到队伍后好像有点骚动,回头看了眼声音来源,那个说错话的工人看见东家看过来,也意识到不太好。赔了个笑脸,弯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呸呸呸,我胡说八道,希望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

      莫翀围着棺材看了一圈,确认过都没问题,就让工人们用绳索绑好棺材,几个工人用扁担挑起绳结,扛着棺材就往外走,莫翀也把尾款结清了。

      几个工人把棺材放到木板车上,众人转头又去旁边的店取莫太君的寿材。这次的寿材是镇宅招财的图案,很快确认好做工没问题,莫翀结了尾款准备离开,工人们扛着棺材快到木板车的时候,棺材前端的扁担莫名其妙断开了,棺木头直接往下坠。

      莫翀脑海里闪过了泯愚的叮嘱,千万不能让棺木落地。情急之下,一把抽过柜台旁边裁剪到一半的布料铺在地上,虽然棺材头砸到地面,但是还是隔了一层布,店家看见,赶紧拿了根新的扁担来借给莫翀,工人们也赶紧换根扁担扛起棺材放到板车上。

      那个胆大说错话的工人就是扛棺材头的其中一人,扁担断裂时,那根扁担狠狠甩到自己背上,不由得觉得是自己刚刚说错话,现在遭报应了,心中默念有怪莫怪,念了好多遍,直到棺材放到板车上,他亲自用麻绳牢牢捆在板车上,确认了好几遍万无一失才松了口气。

      莫翀过去看了棺材,木料确是好料子,坚硬,磕到地上只是撞击的部位出现了小磕印,没有裂纹。想到泯愚的话,莫翀还是很不安,总觉得没回到家,都不算顺利过关,后面还会有新的劫在等着自己。看到地面上用来垫着的布,也被棺材砸出一个变形的坑,沾上了地面的尘土,向店家赔了礼,多给了几分钱用来赔偿布料的损失。店家见这布料也算是不能用了,既然莫翀给了钱,这片裁下来的布也送给莫翀了。

      东西全部领完,莫翀带着工人返程。本来这些店都因为不太吉利,不太可能开在人气繁盛的位置,而且推着这么大的两副棺木走人多的地方也不太容易走,莫翀规划的路线是比较清幽少人的最短的路。

      这条僻静的路上,也有民居,但是基本上都是比较破旧的茅屋,大白天居然毫无人迹,寂静得像一座死城。偏偏这时下起了朦胧细雨,与其说是细雨,倒不如说是浓雾,一切事物变得雾蒙蒙的,不至于一下子就湿透了身,但却让人觉得潮气透过衣服布料粘到身上不爽利。

      莫翀想起了纸扎的东西可经不得潮气浸润。让人用油布铺在上面。想到泯愚真的料事如神,居然真的用上油布了,幸好自己出发前没有说胡话。

      僻静的路上兀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莫翀被这笛声深深吸引,想着要早点回到府中,逼着自己不再留意拿勾人心弦的乐声,让工人们加快脚步。

      可是走得越快,拿笛声居然越近越清晰。如风如雾的细雨更浓,莫翀已经看不见周遭的人,顺着那笛声走去,只见一幢矮矮的芦屋,隔着篱笆看见竹竿撑起半扇窗,屋里一人翩翩衣袖,露出一截细腻如白釉的手臂,仅仅这样已经把莫翀的心神勾走了,莫翀还看见那双玉手拿着翠绿的笛子横放在殷红的唇边吹奏这那个乐曲。莫翀看见那双手,就如观音捻着柳枝播撒甘露的手,神圣高雅,看了两眼,莫翀就不敢再看,怕多看一眼都是对屋里那人的亵渎。转头想回去,但是路上居然只有自己一人。

      “怎么那些工人脚步这么快,已经不见影了。”莫翀懊恼着,想回去赶上工人的步伐,可是衣摆勾住了篱笆,走动时扯到了篱笆,衣衫的布被撕坏,攀爬在篱笆上的牵牛花也被扯断了几根枝条。响声还是惊扰到屋里的人。

      “谁?!外面什么人?”声音如山涧清泉般沁人心脾的美妙女声传来。莫翀知道自己迷上了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了。

      “姑娘,抱歉,我、我无意冒犯,只是路过这里,听到你的笛声很美,所以才驻足的。我现在就离开。惊扰你我很抱歉。”

      屋里的人不再说话,莫翀有些失落的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这个芦屋,鼓起勇气。“姑娘,我姓莫,如果有缘,希望再次遇见你时我们能交个朋友。你能告诉我刚刚你吹的是什么曲吗?”

      屋内的女子沉默片刻才开口,“折杨柳。”

      得到了屋里人的回应,莫翀抚平了失落,虽然不舍,但仍旧还是赶着先回家了,等多往前走几步,想再回头看那间意中人住着的芦屋时,浓雾笼罩着整条街道,已经无法再看清那件房屋。

      莫翀继续往前走,见前面有几个人不是推着车就是用扁担挑着箩筐,认出了就是莫府的工人,莫翀快步跑向前,拍了拍前面推车的人的肩膀。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到尖叫,立刻放下推车跑路了。其他人被这一嗓子吓到,也想逃窜。

      莫翀不明就里,高声说“是我,莫翀!我刚刚浓雾里走散了,好不容易找找你们,你们干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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