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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朋友一生一起走 ...

  •   栗颜进店,扯着衣领当扇子,对着立柜空调降暑,然后点了碗超大沙冰,淋上巧克力浓酱,加上许许多多果肉坚果。

      坐好,开吃。

      房季爻抽着烟,手掩在嘴上,眉眼带笑,等栗颜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你这是把冰当饭吃?别回头吃坏肚子我还得负起什么责任。”

      说着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栗颜把额头的汗珠抹了去。

      “大暑啊今天,我跑工地都快晒死了。我们老板也是,挑哪一天去看地盘不好,非得今天去,还浩浩荡荡地把整个公司的人叫了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干架。可能也是难得,接到一个超大度假村的单…”

      嘴里含着冰,圄囵:“你请我当然要猛着吃了,不吃白不吃。”

      “慢慢儿吃,没人跟你抢,”扯了纸往他脸上去揩,“你看你那吃相。”

      “我能再吃一碗芒果味的?还有,我今天吃了还可以点其它菜打包吗?”

      “呵…”房季爻继续抽烟,“连吃带拿的,怕你家知野吃不好?”

      “他忙起来都不记得吃晚饭,最近他那个论文得了奖哦,叫什么《某些植物的药用性质被夸大之细要》,现在变得更忙了。”

      房季爻换了个坐姿,把烟灭了,招手点餐。

      “我要吃一个龙虾四吃,”栗颜冲着房季爻,“我好久没吃龙虾了,小龙虾倒是吃腻了。”

      房季爻冲着服务员微微颔首,再点了些其他的吃食:“再给他来个芒果味的绵绵冰。”

      “嘿嘿,谢谢,”栗颜把那大碗冰整完,终于关心起他对面的朋友,“最近怎么样?”

      眼波一转,“我们几个月没见了…四个月了?换几个了?”

      房季爻闲坐,气质颇佳,瞧着他意味深长笑了笑。

      “老笑是个什么意思,啊,你不存在换不换,都是你的,想要谁就要谁。”

      “问我做什么,该是我问你,我还以为你找我来是为了感谢我成全了你,然后你带着满满的幸福过来心怀感激请我吃饭呢,结果还是让我请你吃。”

      “心疼啦?也没天天吃你的啊。”

      “别说废话,”房季爻把自己衣领扯了扯,他也热,“说,找我什么事儿。”

      服务员上来一碗绵绵冰,栗颜开始边吃边问:“我哦,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我和知野的这个相处情况,就是…怎么说,我最近发现他好像想…很想亲亲我…”

      房季爻瞳孔缩了缩。

      栗颜开始了他和唐知野这四个多月的恋爱分享。

      先不说房季爻是以着什么面目在听他讲,栗颜还真的是抱着个求知若渴的面目在冲着他讲。

      “早上吧,知野他起得比较早,就做早饭等我一起吃,我也知道我懒,起不来是一回事,我是真不会做饭,不过我很会吃饭。可是他老以着什么我嘴上沾饭,脸上沾汤这种荒唐理由摸我脸还有嘴呐,我什么时候吃饭爱粘饭啦,我又不是个漏嘴巴。”

      他可能忘了刚刚房季爻拿纸擦他嘴上巧克力酱的动作了。

      “之后我就开车送他去上学再去上班不是,走之前我都会亲亲他的额头说:晚上见。或者亲亲他的脸颊说:学习愉快。但是我亲完他他老拿那种…还不够的眼神看我,诶?我怎么确定是那种眼神?这是一种感觉,因为他眼珠子先看我眼睛,之后别的不看了,就看我嘴巴。”

      房季爻开始吃服务员端上来的菜。

      “直到我提醒他该下车了,他才下车,也不回我说再见啊,晚上见啊,路上小心之类的话,说明他脑子注意力专注到其它地方去了。”

      龙虾四吃上了来,栗颜开始吃,暂停了他的求助内容。

      房季爻餐巾擦了擦嘴角,喝了半杯水。

      “还有,晚上回家,他一般都在自己桌子前头继续学习的,最近我一回家,他起来的姿势实在是奇怪,按理说应该是慢慢起来说一声:回来啦。结果他是那种…受惊吓了那么地…”

      说着就学着那种节奏和力道从座位上起来,然后夸张说:“你看,这种,是不是很奇怪?”

      栗颜坐下继续吃芥末龙虾尾:“这个我是真猜不透,是不是盼着我回家太过了?睡觉的时候,我爱牵着他的手嘛,因为床没以前的大,睡着后翻身什么的都得小心点,毕竟他身体太大,我怕不小心压着他碰着他,害怕他身体的本能还击…”

      房季爻切牛排的手顿了顿,好奇瞧他一眼。

      “关键是什么,”栗颜身体前倾了些,好像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大事,“好几次小心翻身的时候迷迷糊糊看见他那双眼睛在夜里发着亮!还凑那么进…”

      做了个手势,表达了那种距离。

      “直愣愣地,就瞧着我这嘴巴…季爻你说,他是不是想亲它?是的话,我要不要主动点?主动点的话就怕我误会了,亲过去又被他踹一脚,还会造成我是个饥渴之人的印象,我可不想打破现在这么美好的相处模式。”

      房季爻把刀叉放下,一本正经难以理解地:“你俩…这四个月就牵了个手?”

      栗颜龙虾球吃完,吃了口绵绵冰:“我还亲他额头和脸颊了啊。”

      房季爻根本不想说话。

      什么鬼恋爱,初中生呢,初中生他妈也早吻上了。

      “哦…我忘了跟你说,知野他不是我们这边儿人,他好多女校友都在追求他诶,当然他为了我都拒绝了。”

      “……”

      “是真爱哦…”栗颜嘴里包了冰,打个寒噤,托着双颊,一脸花痴,“嘿嘿…这种不知不觉的爱上,好浪漫…”

      房季爻真想把栗颜那颗头按进他面前的绵绵冰里。

      “我说了那么多,”栗颜收了他的花痴面目,认真问他,“你怎么不说话,主意,我现在需要一个经验丰富又信得过的人给我拿个主意。”

      “你妈的,”房季爻来了气,“你拿什么智商在这要主意,我以为多大个事儿,直接上不就完了嘛,你俩谈个几把恋爱,玩儿纯情也不看看你俩加一块儿的岁数。”

      “喂!”栗颜拿叉子敲他盘子,“主意你的言辞,我发现我这些脏话在你这儿总说不完,在知野面前都没机会说。”

      “滚滚…”房季爻要付账,“懒得看见你。”

      “诶?你咋的,太不够朋友了!”

      “当你朋友会变得愚蠢。”

      “怎么还骂人了?”栗颜拍了拍桌子,“先别走,把我们家知野的晚饭也买了,你刚刚答应了的。”

      房季爻站起身要走:“谁答应了,我怎么记得我什么都没说。”

      栗颜跟着站起身,在他经过自己旁边时快速揽了他的肩:“别走啊,主意不拿就不拿,时间还早,我们聊聊,聊聊,不聊我,聊你嘛。”

      “……”

      房季爻是真拿他没办法,坐下开了瓶酒,想把自己灌醉了。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那么耗着他,手也别牵了,额头脸也别亲了,看他什么时候忍不住下手。”

      “我等他吗?”

      “你可以用你那身体勾引勾引浇点火。”

      “这不行,”栗颜频频摇头,“对于不是我们圈儿的人来说,拿身体去勾,会造成对方的不适,到时候别恶心到人,那可真完蛋了。”

      “啧…”房季爻半杯酒下肚,“你今天晚上回去别睡觉了,从见到他开始,就盯着他嘴看。”

      “这是为什么?”

      “回敬!”

      栗颜若有所思点点头。

      “打包点酒回去,吃饭的时候给他灌灌酒,别喝醉,微醺就行,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栗颜抱拳:“感激感激,如果能更近一步,我再请你吃饭。”

      “大可不必,”房季爻已经站在餐厅门口打电话叫代驾,“我懒得看你那副花痴样。”

      “啧,没劲。”栗颜拎着打包好给唐知野的晚餐去开他的小破车,“有些人不好好去找这种世间难能可贵的真情,老在那些花丛里翻来滚去,下场就是孤独终老~”

      房季爻挂了电话一个箭步追上去猝不及防用手肘卡他脖子,一用力:“你再说一遍?我放你走就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栗颜咳嗽两声,投降:“我也没说啥啊,没事儿没事儿,你不孤独,等你生病没人照顾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一定马不停蹄赶来照顾你,朋友这点儿都做不到还当什么朋友对不对?”

      “这话还差不多,”房季爻放开他顺带那么一推,“滚吧。”

      等栗颜开车离开了他的视野,房季爻点了根烟等代驾来,又“啧”一声。

      暗自骂自己:还是不够狠,发什么神经放他走,耍点手段就能让唐知野离开琴城的事儿,也不知道心软什么,肯定被那家伙传染了。

      谈的什么鬼恋爱,还真爱,脑子他妈秀逗了。

      上自己车之前打了个电话:“来家,十五分钟之内。”

      回到自己家了,听见淋浴的声音,房季爻脱了衣服进淋浴间,直接把里头那人按在墙上一顿猛怼。

      还捂了那人的嘴:“别发出声音。”

      那人想说话,房季爻直接就咬了他嘴巴,之后搅动得疯狂不留情面。

      水啊、雾啊、唾液啊,混杂成他发泄自己情绪的图案,直到最后再忍不住,嘴里喊了声:“混蛋…”

      吹了头靠床头看手机,左手夹着烟,一旁的人也看着手机,拿他烟抽,他躲了他的手:“自己抽自己的。”

      “今天怎么了?”那人点了烟,“气性那么大。”

      “憋屈。”

      “说说。”

      “说你妈…”房季爻吐口烟,笑了笑,“你谈过恋爱吗?”

      “没呢,”那人抽烟的嘴勾起一抹笑,“谈那玩意儿干嘛,你知道我从小什么遭遇,只要占有,没有爱情。”

      “放屁,”房季爻把手机一关,“你他妈不是说你初恋是个大学生,你俩谈了三年,然后没谈成,日久见人心,你俩心一起变了,所以分了吗?”

      这人就是先前那家烤肉店的服务员。

      “那都是骗你的,也算骗我自己,初中毕业就逼着来找工作,养我那瘫痪的爸爸和还在读书的弟弟,向往大学嘛,就想找个大学生谈谈恋爱,没事儿就跟他走在校园里,假装自己是大学生,那人也就跟我上过几次,谈个屁的恋爱。”

      房季爻抽烟眯眼瞧着他。

      那人笑了:“不信?”

      “你哪里有个瘫痪的爸爸?你不是说你爸爸在琴城工地上着班?你们家就你一个独子,你再大点儿还是得回去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嘛?”

      “呀…我说过吗?”

      房季爻扯了他头发压了他:“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那人把脚架他肩上:“谈恋爱什么的才需要真话…”

      半夜…

      房季爻又在他卧室的阳台上抽着烟,处理今天还没回的消息和邮件,处理完去看这小区的黑夜。

      脑子里想不完他不愿意再去想的事,都他妈关于栗颜这个家伙的。

      他发现他实在是后悔。

      后悔不该放他走,后悔今天答应去见他,还后悔给他出什么鬼主意…

      电话响了…

      他现在还后悔接起了这通电话。

      “喂,季爻?你可真的是当军师的命诶,你猜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得到个什么结果?”

      房季爻的后悔在滋长。

      “他真的在酒精的作用下吻了我诶,像是憋了好久,吻得我差点儿都缺氧了你说,我后来问他说:想亲就亲为什么忍那么久?你猜他怎么说?哈哈…他居然说因为我看起来像是有什么预谋,按照我以前,早就扑他怀里这样那样了,四个月那么安分守己的,绝对有问题…”

      “喂…”房季爻再没忍住,“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你打电话来就是跟我说这个?你俩做了?做到现在?栗颜,你别逼我…”

      “没有,”栗颜抢了他的话,“你不是说回去不睡觉一直盯着他嘛,盯到刚刚啊我,才亲的我,我特地打电话来谢谢你,等我这个月工资下来,我请你吃五百以内的大餐。”

      房季爻要挂电话,栗颜又叫说:“再次谢谢你,这辈子我就交了你这个好朋友,先前以为交错了,我收回那句话,朋友也能走一辈子嘛,朋友一生一起走~”

      “……”

      房季爻挂了电话,叹了口长长的气,去屋里拿来烟点了抽。

      朝天上吐出一长串,寂寥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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