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父子相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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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声音之后，伏黑惠的脊背有一瞬间的僵硬。美好的回忆时刻在此刻戛然而止，他从臂弯里露出了那张红晕还未褪尽的脸，将自己唇畔所有绽放的笑意都收了回去。
说是收回去其实并不恰当，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冷面海胆少年就算是笑也只是把唇角翘一翘。但那道声音闯入他的私人回忆时，微末的弧度直接僵在了唇角。根本没有任何缓冲的过程，不像是他自己收回去的，更像是被打落的。
在缓缓坐直自己的身体的这段间隙里，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脸上，尽管那目光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但还是看得他脊背发凉。
像小樽的玻璃艺术制品，冰雪里烧制出的水蓝也难免带上冰雪的颜色。那对儿剔透的眼球镶嵌在眼眶里，被雪色包裹，宛如跌进雪地之中的玻璃珠。就只是为了美丽所以才美丽着，就只是因为需要看他所以他现在才被对方注视着。
平时五条家主都戴着墨镜或者是那条白色的绸带，但今天却不知为何就这样毫不遮掩的将自己的眼睛露了出来。伏黑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这双眼睛了，那和真绪类似的色泽莫名变得有些碍眼起来。他迅速垂下了自己的眼睫，将两个人彼此对视的目光分裂开。
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就好了，没有必要紧张的。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了两下，昨夜真绪勾着他手指咬的画面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什么时候都好，可却偏偏是这个时候。当着五条家主本人的面，他在回味昨夜他和真绪之间的亲热细节。
强烈的背德感冲击着他的神智，伏黑惠迟迟无法正常的开口讲话。想要挥散自己的想法，可是居然可耻的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是为此而愉悦着的。如此反复循环，整个人和被撕裂了没什么区别，唾弃自己但又真实享受着。
音节在喉咙里滚动，大脑一片空白。墙壁上挂着的钟表秒针旋转，没人知道在这几秒的失神里他为何而拉扯着，伏黑惠勉强定住了心神，最终也只是吐出了一声“五条家主”来。
胸腔里涌动的情绪有些复杂，伏黑惠总觉得这间教室变成了教堂，马上就要有神父来审判他。
虽然当年被对方拎回家之后并没有明确限定什么身份，作为首屈一指的强者五条家主的确是非常的随性，只是勾着他后颈的衣领把他举了起来跟五条家的老头子们说自己捡了个幼崽回来。伏黑惠没有将五条家主当作自己的父亲来看，五条家主也没有把他当孩子的意思，可是对方毕竟是值得自己尊重的师长，他却做下了那样的事情。
他养育他，陪伴他，教导他，把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他的面前展开，于是在他稍有羽翼的时候，他转头抢走了他的女朋友。
其实也不算抢走，真绪和五条家主还没有真正的分手。
他的行为，大概只能算得上是偷吃而已。
偷吃。
只有自己和真绪的时候，他还能逼迫自己忽略五条家主，可是现在五条家主就在眼前。他就坐在真绪的位置上，用一条手臂撑着自己的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像是一种无声的提醒，有声音在不断告诉他，这是五条家主是真绪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五条家主和真绪……
尽管五条家主的年纪确实比他们大上一些，可是真正坐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差距却并不明显。
五条悟的长相并不是那种非常锐利的类型，相反他确实生了一副不大符合传统中‘最强概念’的皮囊，因为反转术式的缘故，他称得上是童颜。就像是真绪最喜欢的那种饮品上的奶油奶盖，白白糯糯的，看着就甜。
莫名的，脑海里就想到了昨晚真绪说的她和五条家主在一起的原因，因为他长得漂亮还厉害。这话说的甚至有几分童言无忌的意味，可是他却根本无法反驳。五条家主的确是又漂亮又强大，根本无可指摘。
就算是昨晚已经确认过了真绪的心意，可他还是觉得自己的情绪再一次低落了下来。阴暗的情绪丝丝绕绕，一点一点渗进心底，甚至超越了面对真绪正牌男友时那种愧疚不安的感情。自卑让伏黑惠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更加沉静。
一直偷偷往后看的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想到了昨天晚上在群里讨论过的内容。
伏黑那家伙喜欢真绪的事已经是不算秘密的秘密了，但是现在真绪却成了五条家主的女朋友，嗯，怎么不算是父子相争呢？
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伏黑同学和五条家主之间的气氛似乎的确有些尴尬。
但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现气氛稍微有些不对似的，五条悟把自己歪着的头摆正，拉开了一点点和伏黑惠之间的距离：“啊呀，原来惠惠没有哭呀？”
这语气太过熟悉了，他从小到大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没有一点成年人的自觉，张嘴闭嘴全都是这种散漫的语调和戏谑的话语。以往他都能做到平静的回应对方所有不正经的发言，可是现在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名为心虚的感觉在胸腔里漫延，伏黑惠竭力保持着自己的正常面目，回答了对面的问题：“没有……五条家主你……”
他想问五条家主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没等他说完，窸窸窣窣的塑料声就闯进了他的耳膜，坐在真绪位置上五条家主非常自觉地拆开了她桌子上放着的那一盒巧克力，像是已经猜到了他会问什么，五条悟连头都没有抬：“我来找我的小女朋友啊。”
没有了继续说话的欲望，伏黑惠重新闭上了嘴。女朋友这三个字就这样光明正大的从五条家主的口中说了出来，立刻引发了前桌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的窃窃私语。有种被人扇了一耳光的感觉，他的耳朵闷闷的，大脑的思绪也逐渐变得更为混乱。
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一样让他清晰地认识到，他是五条家主和真绪感情里的小三。
五条家主是真绪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所以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坐在真绪的座位上，拆真绪的巧克力吃。
但他不一样，就算昨夜他和真绪之间再如何的体温相贴，现在他也没有资格像五条家主一样做这些光明正大的事情。
纷乱的思绪和混沌的情绪削弱了伏黑惠的观察能力，他刻意的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五条悟的身上移开，防止自己再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和行为。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又有五条悟的手臂阻挡视线，努力回避的伏黑惠并没有看到，一直笑眯眯的五条家主正将一张便利贴缓缓地攥进掌心。
隐约可以窥见便利贴上写了一串什么字，但是随着被攥成一团的动作，这些字也被藏进了褶皱之中。
不是没有发现伏黑惠的异常，但是人总是会对自以为了解、熟悉的人放松戒备。勉强称得上是见证了这孩子的成长过程，虽然有些小小的别扭，但也能算是个好孩子了。
从第二次在餐厅见到真绪和惠的时候，五条悟就感觉到了惠和真绪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一般。明明互相关心着，却和对方的出发点截然不同。不在同一频道上的人很难走在一起，这两个孩子倒是有些奇异。身体靠的再近也没有用，五条悟看到了两颗并不能读懂对方的心。
五条悟发自心底的觉得伏黑惠应当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相比起来，他更关心把这盒巧克力送来并且留下字条的人。
掌心的纸团已经没有了继续被压缩的余地，尖锐的棱角被肌肤强硬地压折，握在手心里甚至隐约有些刺痛。
漫不经心的把纸团塞进了衣服的口袋里，五条悟捏着包装里附赠的叉子，把盒子里的生巧吃了个七七八八。
吃多了其实稍微有点苦味，在浓郁的甜香里算不上非常明显。显然送来巧克力的人对真绪的口味非常了解，知道她某些挑剔的嗜好。但丝滑的口感并没有让五条悟的心情变好，他莫名的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五条悟知道这是乙骨忧太送来的，虽然那张字条上没有署名，但是他认识他的字体。
刚在真绪的座位上坐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巧克力盒子下面压着的纸条。真是非常青春的情节，潜藏着少年少女之间那点说不透的心事。
咀嚼的动作越来越大，甚至有点接近磨牙了。连巧克力的味道都变得难吃起来，五条悟有点想把口腔里的东西全部吐出去，但并没有承接的地方。
而且，他现在坐的是真绪的地方。
是他女朋友的座位。
这的确是个新奇的体验，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坏小狗交往。早在硝子给她检查身体的那天，他们就发现了端倪，并且排查出了她身体的异常。
硝子说真绪是个吃过很多苦的孩子。
可是金毛小狗到处都娇娇嫩嫩的，一点也不像是受过摧残的模样。
直到在六眼的确认下，他们发现了被藏在少女的心脏里，几乎已经跟她融为一体的咒印。
还是没忍住，从少女的课桌里翻出了一卷卫生纸。五条悟把没咽下去的巧克力吐了出来，然后用卫生纸完全包裹好。
把巧克力送来的人会知道真绪为什么有那种咒印吗？
毕竟是幼驯染这样的关系，或许昨晚他不应该直接把忧太打晕。
五条悟把卫生纸投进了教室后方的垃圾桶里，视线扫过窗外时，稍微有些不经意。
唔，小狗差不多已经到教学楼下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父子相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