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微我太多》陶里

126、大树

　　罗老太太躲在二楼，看着罗军兵父子从车里下来，罗盛文又和车上人拥抱了一下，车窗上映出顾西华的身影。

　　车开走了，罗盛文转身，似乎朝二楼看了一眼，罗老太太往后一缩，躲进窗帘后。

　　外面罗月明大喊：“妈！磨叽啥呢！”

　　“催什么催！”罗老太太嘟囔一句，开门走了出去。

　　一顿饭吃得并不开心，罗老太太一直板着脸，罗月明不停使眼色她也不理。

　　罗盛文也很无奈。

　　罗军兵已经习惯了这种忽冷忽热的气氛，没什么感觉。

　　“兵兵呀，”罗月明开口，企图挑起话题：“这转眼都下半年儿了，你和那个兰兰……”

　　罗军兵：“已经分了。”

　　“分了？”罗月明噎住，：“那现在……”

　　罗军兵：“单着。”

　　“啊……”罗月明收回惊讶，看了罗老太太一眼，：“那什么，没事儿，不合适大姑这儿还有，再给你介绍好的……”

　　“大姑，”罗军兵打断她：“您别张罗了，我不想见，单身挺好的。”

　　“什么叫单着挺好？”罗月明急了：“你大哥就——，你都多大了！跟你一边儿大的人家孩子都快会打酱油了，你这不急不慌的，还玩不够……想慎到啥时候啊！”

　　罗军兵：“没慎，再说，不结婚也不耽误有孩子。”

　　“啥！？”罗月明彻底傻了。

　　刘辉匆匆赶到，罗老太太看见他马上变了脸色：“你怎么来了！”

　　罗良出事，刘辉夫妻早已不在罗家出现，避免罗老太太迁怒。

　　听对方这么说他不禁尴尬。

　　发现桌子上蛋糕更加尴尬。

　　罗军兵起身道：“是我叫他来的。”

　　罗老太太黑着脸。

　　罗月明忙打圆场：“来的正好，小兵今天过生日，来一起吃点蛋糕吧。”

　　刘辉搓着手干笑。

　　罗军兵：“他不是客人，我要走了，今天当着爸爸的面，交待下公事，以后我就不去公司了。”

　　刘辉连连摆手：“这怎么行，我也管不了，我不行的……”

　　罗军兵没有理他，转向罗月明咧嘴一笑：“大姑，我又要走了，玩去了。”

　　罗老太太嘴唇哆嗦。

　　刘辉：“小兵你，好好的怎么……”

　　罗军兵：“走吧表哥，交接一下，杨助理帮忙听着点，别叫我不小心贪污了什么。”

　　刘辉尴尬极了：“这……”

　　从屋里出来，罗军兵长出了口气，他换了身休闲装，宽松外套下显得身材更加挺拔舒展，三步两步轻松跨下台阶。

　　“兵兵，”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罗军兵转身，罗老太太正站在楼梯旁看着他。

　　他顿了一下，露出笑容走过去。

　　“你……，你在外面，真的有孩子了？”罗老太太抖着手问，她真的老了，努力支撑才能站得稳。

　　“没有，开玩笑的。”罗军兵停了一下才说。

　　罗老太太紧张地盯着他：“那为什么突然要走？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罗军兵笑了笑：“到处走走，玩累了就回来了。”

　　罗老太太：……

　　手机定位显示车已经到了，罗军兵拍拍她手：“您保重身体。”

　　罗老太太忽然抬头：“是还生我的气吗？”

　　罗军兵愣了一下：“什么？”

　　罗老太太：“因为我想让你替你哥哥顶罪。”

　　罗军兵停下来，看了她一会儿：“把东西都还给我哥，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罗老太太嘴唇颤抖：“可我，也是疼你的呀……”

　　罗军兵沉默，微笑渐渐消失，迎着罗老太太期待的目光，看向窗外。

　　院子里，夕阳照上满园蔷薇，枝叶已荫蔽成林，仿佛过了一盏茶那么久，他才回头，一字一句，缓缓道，“我不怪谁，也没有什么可生气的，我们都有自己最在乎的人，排好顺序的决定，不是很正常吗。”

　　罗老太太看着他，冂。

　　罗军兵：“小时候我闹脾气生气，会被说是不懂事，如果懂事就是对什么都不再期待，不在乎，那现在又在希望我有什么反应呢，说一声奶奶我原谅你了吗。”

　　罗老太太：“你——”

　　罗军兵：“我说了您又要生气的吧，况且您的歉意有多少是为了我，自己又说的清吗？”

　　罗军兵：“您只是为失去的掌控感感到不安，以前那种层层包围的优越骄傲，有了被忽视的危险，也许你的偏好一开始就是在强调这种权威和骄傲，却不知不觉忘记了一个幸福家庭里最该守护的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不公会让小孩子受伤委屈，也会让另一方得到者觉得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爱有反噬，或许现在这个果是栽花人自己种下的。”

　　罗老太太：“我……，我只是可怜他从小没了妈……”

　　罗军兵：“跟我有关系吗。”

　　罗老太太：……

　　罗军兵：“我始终尊重您是长辈，是血缘之间改变不了的事实，但对不起，我没办法承认是非不分是一个长者令人尊敬的品德，罗家现在依然有地位，依然是有钱人，你可以按自己喜好继续安排一切，就不要再要求我这份微不足道的原谅了，好吗。”

　　夏末树荫茂蔽，在身后落下成片凉意，他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