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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人类食用指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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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的时候天都黑了。
离烟恢复了实体,她端着杯子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看到我醒了,眼神忽地一亮,然后就因为走神手抖被烫到了。
我:……
我再一次艰难爬起来,离烟眼疾手快在我腰后垫了个枕头。
咳咳,嗓子好些了,欣慰。
“还疼吗?”我撇了一眼她被烫伤的左手。
离烟沉默了三秒,“你呢,还疼吗?”
我:……
我的腰隐隐作痛,头也隐隐作痛。
“给我看一下。”我忍着不耐道。
“哦。”离烟不情不愿地把手伸了过来。
我:……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幅少女含羞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啊?
我默默将目光移向离烟的脸,很好,瞬间气就消了。
当然她的手也很好看,如果会弹钢琴的话,每一个音都会弹得很准。而且丝毫不拖泥带水,流畅且熟练。
她的左手食指因为被热水烫了现在有点红,而她的手又是冷白皮,所以就显得特别明显。
我心疼了。
于是我就吹了吹。
“还疼吗?”
离烟点了点头。
虽然我知道她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装的,但是我还是心疼了。
一个流汗黄豆送给我自己。
我又伸舌头舔了舔。
离烟眼神瞬间灼热了好几度,还得寸进尺试图更进一步。
我后悔了。
我想起昨晚被这双手摆布的“痛苦”回忆了,我心疼她,那谁来心疼我?
我现在就跟窗外那颗光秃秃的桂花树一样,没花可薅了。
离烟也知道可持续发展的道理,在控制不住自己之前自觉地收回了手。她端起杯子,吹了半天,我看着都觉得又困了的时候,温度终于刚刚好了。
“喝吧。”她说。
我接过杯子,只见里面泡了一堆枸杞红枣桂圆,散发着甜腻腻的味道。
我只能一边承认我是个虚仔一边喝完某人贴心给我准备的大补茶。
在我喝完茶以后,离烟来来回回进出好几次,又是添水又是帮我擦手,搞得我跟正月里坐月子一样,明明我只是半身不遂而已。
这次她出去的时间有点久,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突然我在床头摸到了离烟的手机,我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
锁屏亮起,是我某次直播带货时手拿锅铲乱挥的截屏,离烟还给我P了个恶魔角,以及魅魔专属的爱心尾巴???
???
吓鼠了。
我随手上划,密码解锁界面就出来了。
我还没想好猜离烟手机密码的思路,就靠着肌肉反应敲下了我的生日,因为我的手机密码就是这个。
然后,就解锁了。
我还没来及的猜,就猜中了。
他爹的,怎么这么好猜。
壁纸也是我……但是估计是最近才换的,因为这种近距离的睡姿怼脸直拍只可能是和我同居并且同睡以后拍的。
就是这满脸的潮红色……
很难不让人想歪……
啊啊啊啊,我暗自抓狂了一会,好奇心战胜了羞耻心,点开了离烟的某音。她之前“桃子很好吃”的号因为骂人太严重,封号到现在还没解禁。她重新申了个号,ID是“桃子真的很好吃”……
短短三分钟,比我这辈子无语的次数都要多。
我点开她的微信,给我转了8888,备注“自愿赠与”。
然后我回到主界面,看着被当成壁纸的照片,突然有点感动。
俗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爱人的镜头也有魔力,虽然拍的时机不对,但是真的把我拍得怪好看的。
可能她也真的挺喜欢我的吧。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情,有些不安,于是点进了离烟的手机相册。
“啊啊啊啊!”我崩溃了。
在厨房忙活的离烟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她手忙脚乱关火,着急忙慌赶了过来。
三分钟后。
她跪在床前,我把她相册里面的照片差不多删了个干净。
“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拍摄并保留我的…|裸|照?”我甚至觉得难以启齿。
“……单纯觉得好看。”
疯了,要不是我知道她有钱不会去裸贷,我真的会选择当场跟她同归于尽。
“拍丑照也就算了,拍没穿衣服的照片算什么?你这样我会自己像是岛国毫无人权可言的‘人体盛’艺妓。”
“’人体盛‘是什么?”
“就是把人洗干净了当作寿司的容器,直接在人体上裱花做奶油蛋糕。”
离烟竟然舔了舔嘴唇。
我:?
???
我花了足足五分钟教育不懂事的小孩,“人体盛”作为迎合权贵变态心理需求的牺牲品,是很可怜可悲的。
离烟自知理亏,连连点头。
“所以为什么你一个古代人思想这么‘超前’?”
“在古代就死了的人才叫‘古代人’。”
“你没‘死’吗?”
“我‘死’了但是还活着,所以只能叫古代鬼,不能叫古代人。”
我莫名其妙陷入了离烟的诡辩当中。
在我回想起我是因为什么跟她吵架时,离烟已经自行站了起来。
我还要发作。
她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她刚刚好像一直在忙什么挺麻烦的事儿,听到我的声音立马就赶过来了。头发就简单用发绳束了起来,也没捯饬,灰头土脸的,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
她信誓旦旦:“我真的不会了。”
然后,她又竖起右手的三根手指要发誓,勾起了我一些不美好的回忆。于是,我让她立刻滚出去。
“哦。”离烟灰溜溜走了。
我盯着门口看了三分钟。???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说走就走了吧?他奶奶的,活该我不原谅她。
就在我寂寞空虚冷时,离烟端着个瓷碗走了进来。
我闻到一股淡淡的糊味。
离烟解释道:“我煮了一点面条。”
我看着面糊糊状的“面条”瞬间就饱了。但是在离烟期盼的眼神下,还是就着她喂过来的勺子“喝”了一点。
不客气地说,这是我活了二十多年以来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
为了不直接打击某人的自尊心,我笑里藏刀:
“离总遇到我之前就吃这些东西吗?”
“对啊。”她点点头。
完蛋,她又装可怜。
我又心疼了。
心疼到根本不想让她这张足以蛊惑人心的脸露出任何有关“失落”的表情。我甚至可以不顾半身不遂的身体,去帮她重新煮一碗面。
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但是当我拖着沉重酸软的身体到达厨房时,差点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没发出来不是因为我不纯,而是因为我的嗓子因为过度使用而无法尖锐。
说实话,我看到一片狼藉的厨房时,有那么一瞬间是想和离烟同归于尽的。
我唯一的底线就是:炸金花可以,炸爆米花也可以,唯独不能把我的厨房给炸了。
厨房,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片净土。
直到未来的某一天,我被抱着坐在厨房的橱柜上,背后那些金属制成的汤勺、漏勺还有锅铲被迫撞在陶瓷墙上,发出“咔擦咔擦”的规律响声。
厨房圣洁论才在我心里彻底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