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神明有个赌约[快穿]》李碰碰

6、人类食用指南

　　晚上八点，我把煎好的牛排和小甜品摆上餐桌。

　　油脂加热后散发着恰到好处的香味，我却感觉到一阵恶心。

　　突然，身后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响，还没等我的大脑先做出决策，我就已经站在了房门前抱住了一脸无措的离烟。

　　她的身上还残存着丝缕的肃杀之气，我却从她的体温中汲取出前所未有的安心。

　　离烟赤红的双眼逐渐平复，恢复成古井无波的黑色。她似是无奈似是宠溺地安抚着我。

　　“对不起离烟，我不要你离开我。”我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离烟同我抱了许久，才和我拉开了些距离。她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没有离开你呀。”

　　“嗯。”我点点头，“别离开我。”

　　“怎么了呀。”离烟习惯性地摩挲着我的耳朵。

　　我有些不自在，但是也不想做出任何抗拒的动作。于是转移话题：“离烟，吃饭吧。”

　　“好哦。”离烟拉着我坐下。

　　她没有像前几次吃饭时那样坐我对面，而是坐在了我的旁边，顺便伸手将我放在对面的盘子拖了过来。

　　她咬了一口牛排旁的通心粉。

　　“你今天也不开心。”她说。

　　“为什么？”

　　“是苦的。”

　　“什么？”

　　她轻轻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你是苦的。”

　　说完，她又吻了吻我的脸颊。

　　“眼泪也是苦的。”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离烟的腰，将头埋进了她的肩膀。

　　“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我小心翼翼问。

　　“嗯？”

　　“我昨晚不该说那些话的，我不怪你，我也不想你离我远远的。离烟，我想你了。”

　　“我没有生你气。”她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耳朵，像是讨好人类的小动物。

　　“你白天消…失……是去干什么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说。

　　我疯狂摇头，她怎么还要跟我道歉。

　　“枝枝，你现在再看看你的账号。”

　　听到这句话，我怔愣了一下，赶忙点开app，看到最新视频的评论区冒出了很多帮我说话的网友。

　　随便刷新了几下，竟然还刷到某些人的道歉视频。大概意思就是承认鬼是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还有的人是在那痛定思悟表示以后一定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发小私发给我的那两条营销号视频也显示作者已删除。

　　“你？”

　　“我就是吓了他们一小下，然后花了一点小钱买了一点水军。”

　　我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小时候，我被同学故意摔断了钢笔，想要告诉父母，却在麻将桌的喧嚣声中迟迟开不了口。

　　刚毕业那一年，我自行车忘锁停在路边被人偷了，报案后至今仍然了无音讯。

　　帐号刚做起来那会，我手被烤盘烫伤，还没来得及处理，先想到的却是今晚视频要断更了。最后，我看着通讯录里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到底没能拨出去。

　　求人不如求己，早以成为了我的本能。

　　很多年前，我就忘了期待是什么感觉了。

　　“为什么要帮我？”我问她。

　　“因为，我喜欢你呀。”离烟说道。

　　“是以‘桃子很好吃’这个身份，还是说是作为‘我的房东’这个角色？”我执着想要一个答案。

　　“我首先是你的爱人，其次才是粉丝、房东或者其他身份。”

　　爱人？好遥远的词汇。

　　“吃饭吃饭。”我躲闪着离烟的目光。

　　“好。”她把小甜点举到我的面前。

　　在我咬了一口之后，她又凑过来亲了我一下，然后说：“现在甜了。”

　　*

　　晚上洗过澡，离烟帮我吹完头发，她轻轻把我圈在怀里。

　　“枝枝，你会害怕我吗？”

　　没等我回答，她又说。

　　“其实我是想昨天晚上就去教训那些人的，但是我又只有晚上可以触碰到你，我不想把夜晚的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所以才第二天白天出门的。

　　“他们都很怕鬼。

　　“你会怕我吗？或者说我用不太光鲜的手段惩罚那些人，你会怪我吗？”

　　说完她倒是自己心虚起来，毕竟她连接近我用的也是不光鲜的手段。

　　可我缺的从来不是什么光正伟岸的人物，我想要的一直是愿意站在我的身边无条件支持我的人，哪怕她会耍一些小心机，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转身去够她的唇，用行动回答她的问题。

　　*

　　但是很快我就后悔我的主动了。

　　在下一波浪潮到来之前，我无力地推了推离烟的脑袋。

　　她唇瓣绯红，连鼻尖上都有一层水渍，美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摄人心魂的女妖怪。我只看了一眼，就松懈了力气。

　　好几次我都困得不行快要睡过去，离烟就会恶劣地用牙齿抵住厮磨。

　　几番下来，我筋疲力尽。离烟心满意足地把我揽进怀里，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木兰花香味沉沉睡去。

　　*

　　醒过来的时候，就是红衣离烟好整以暇地望着我了。

　　“好累。”我睡眼惺忪。

　　“那就继续睡吧。”

　　“几点了？”

　　“快十一点。”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你这么看着我看了有多久了？”我抱紧了自己。

　　“没有多久。”她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我特意定了一个六点钟的闹钟，要不然一觉睡醒就只能看不能摸也太折磨我了。”

　　我嘴角抽了抽，抓起枕头就向她砸去。但是她现在就是一个魂魄，我砸了个空。

　　我气不过想了个其他办法惩罚她。

　　在我端着一碗腊味煲仔饭到餐厅，准备享用我的午饭时，我就知道我成功了。

　　离烟紧闭双眼，秉承眼不见为净。

　　我稍稍用力将砂锅边上煎得焦香的锅巴用金属勺子挑开，和表面已经被广式腊肠淌出的香油浸润的米饭搅拌在一起。

　　绿油油的菜心被勺子挑弄，不免沾上了些许油亮的米粒。

　　我竟然看出了一丝恶趣味。

　　“离烟？”我故意喊她。

　　“……”她眼巴巴地看着我。

　　出了一口恶气后，我心情简直好到要起飞。

　　“哈哈，看得见，吃不着吧。”我舀了一勺米饭，吹了两下，送进了嘴里。

　　离烟笑了下。

　　“对呀，只看得见，吃不着。”说这话的时候，她没看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煲仔饭，反而将目光流连在我身上，仿佛我才是可口的佳肴。

　　我怒视她，她无所谓地扬了扬眉，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我，眼底涌动着快要溢出的欲望。

　　真是一点赢不了她，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但是手可没停着，我又塞了一口香喷喷的煲仔饭进嘴里。

　　切，反正她也没赢我。

　　*

　　晚上，我照例做了三菜一汤。

　　白灼虾，麻婆豆腐，炒油麦菜以及玉米排骨汤。

　　饭不是普通的白米饭，我用青菜和咸肉闷了一锅菜饭，是苏沪这边的做法。倒有点像是简易的煲仔饭，也弥补了某位中午没吃上煲仔饭的朋友的遗憾。

　　没考虑拍视频，我做饭的过程一帆风顺毫无拖沓，连带着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这就表现在，我把饭菜端上桌后，对着离烟指了指自己的脸。

　　她立刻识趣地凑过来亲了亲我。

　　落座后。

　　离烟二话不说开始剥虾。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动作，觉得很有意思。之前一直没怎么注意，离烟的手指还挺好看的。匀称有力，剥虾又不拖泥带水，很是赏心悦目。

　　她注意到我的视线，暗自用下牙抵住上牙犬齿磨了磨，随后又熟练地将剥好的虾仁头朝内，尾朝外挂在碗沿上。

　　我也没闲着，伸手剥了一只虾，又沾了点一旁的醋，送到离烟面前。

　　“张嘴。”我命令道。

　　离烟顺从地从我手里咬过这只被脱光了衣服的虾，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的，现在我的手指上还有她舌头的温度。

　　我没计较，取了一只喝汤用的碗盅先给自己盛了半碗排骨汤，又帮离烟盛了一碗。

　　“先喝汤。”我把她那碗推到她面前。

　　离烟已经剥完了最后一只虾，橙红色的虾仁沿着碗沿挂满了一圈。她用稍微干净一点的左手拿勺子舀了一点汤，尝完之后立刻反馈道：

　　“好喝。”

　　“哼哼，那当然。”我内心的小魔鬼已经竖起两只恶魔角洋洋得意好一阵了。

　　离烟抽了张纸巾擦手，紧接着那只手就丝毫不客气地从我面前掠过然后明目张胆地取走了我的饭碗。

　　就在我不理解并且快要发作时，她把那只挂满了虾仁的碗安安稳稳地摆在了我的跟前。

　　挂满虾仁的碗内是青白相间的菜饭，离烟还挑了两只辣椒圈当作眼睛点缀在饭上。

　　“十二爪鱼。”她说。

　　“幼稚。”我撇嘴。

　　“喜欢吗？”

　　“喜欢。”我看着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十二爪鱼”，拜托怎么可能不喜欢啊。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离烟继续给自己剥虾，她正好剥完了一只就随手搭在饭上。

　　“别说话，继续吃。”我夹起“多爪鱼”的一根爪子，送进嘴里。

　　“好哦。”离烟继续埋头剥虾。

　　吃完饭，我靠在冰箱旁看着离烟洗碗。我先是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她的头发，后又去掐她腰间的软肉。

　　就在我纳闷女鬼是不是都不怕痒的时候，离烟用她那湿答答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陶枝枝。”她的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

　　虽然我不认为她会把我就地正法，但是我还是收回了手，因为我遵纪守法。

　　我问她：“你觉得我今天做的哪道菜最好吃？”哼哼，她无论说哪一道，我都有办法找她的茬。

　　离烟把洗好的碗筷放进消毒柜，按下启动键后转身看向我。

　　“你觉得呢？”她反问我。

　　“当然是虾啊。”我都准备好了，只要她附和我，我就说：好好好，可是我排骨汤也熬了一个半小时，不好吃是吧，以后都没得吃了。

　　“不是。”

　　“不是？”我疑惑了，“那什么最好吃？”

　　“你最好吃。”

　　离烟右手环住我的腰，稍稍用力，我踉跄一步被迫贴近她。

　　她比我高大约四五公分，气势上就比我强了一截，我见状立即转身遁逃。

　　离烟伸手将我捞了回来，我扶着她的手臂，能感受到她小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

　　按理来说，我连锅都能拎得动怎么会连她的禁锢都挣脱不开？

　　肯定是女鬼用了妖术。

　　一定是这样的。

　　呜呜呜其实离烟力气也没那么大，我没挣脱另有原因……半推半就的艺术就体现在，不能真推又不能真不推，重点在就不在推。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