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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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澄安说完便微微低下了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在暖阳下有些晃眼，她那挺直的脊背并未弯折半分，复又开口：
“赵澄安。”
她并没有给长宁留出回应的时间，“既然郡主要先行，那澄安就不挡您的路了。”说罢侧身往后退了半步，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并未起身，有理有据叫人挑不出错处。
长宁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里那一股气越来越郁结，不过到底看在旁边萧庭琰的面子上，没有发作。僵硬的扯了扯唇，带着玲珑转身进了国公府。
只是门口看门的小厮迎接她时态度并不如以往那般热烈。笑话，以前可是把她当萧家未来的主子待的，可现在不同喽。
长宁走后，赵澄安才站起身来，转头却见萧庭琰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赵澄安整理披帛的手一顿，刚才好像没有哪句话说错了吧？也没有不尊重长宁吧？遂疑惑开口：“你如何这样看着我？”
说出口她方才觉得自己这个语气可能有些太生硬，但也并不想再为此多说什么。
萧庭琰欲伸手拉住赵澄安的小臂，却见门前的小厮伸头往这张望着，他的手顿了顿还是放下，不想给人平添谈资，眼中有诚挚的歉意，“今天让肆肆受委屈了。”
不是怪她。
赵澄安反而被他这样认真道歉的模样弄得梗住，好吧，其实她心里真的觉得有些委屈，刚刚长宁那态度确实有些刺人，不过——她挑眉看看萧庭琰，还算他有眼力见儿，能看的见她受的委屈。
能被人看见并妥帖抚慰的委屈，就不叫委屈，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心里轻哼一声，转头先走一步，“行了，再不去都要开宴了。”语气中到底是少了一份气性。
超澄安越是这样，萧庭琰心里就越是内疚，如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遭受这些事情。但他也知晓此事再说多少也无用，要想改变这种境地，就只有他强大。他落后半步跟在赵澄安身后，将此话题揭过，“我陪你一同过去。”
国公府大门等闲时候不得开，但萧庭琰带着赵澄安从大门堂而皇之的进去了。“你若在宴会上遇见什么事，就着长柏来寻我。长柏就在外面，我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
赵澄安极不淑女的在心里给他翻了个白眼，视线从游廊精致的景色上移开，有些好笑的望着萧庭琰：“这宴会又不吃人，能有何事情？”脚下步伐未停，“你都无需送我，便让长柏带路即可。早些去处理你的公事吧。”
一边暗自在心里感叹，这一路上走过来，便对国公府的贵有了深切的感受。不是和他们家一样的金钱贵，而是那种从更深处的，气质上的隐贵。
萧庭琰没好气，“你呀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思？”他这么费劲巴拉又是去接她，又是陪她去参加宴会，还能是为了什么？他在这边忧心她受委屈，她倒好，半点把此事往心里去的想法都没有。
抬手给了她额头一个不轻不重的小栗子，大步走去了她身前。留赵澄安在后面捂着额头一边瞪他一边嘟囔。
后面长柏与紫央两人都为两位主子小孩子般的行径憋着笑意，猝不及防对视一眼，紫央极快的垂下了眼眸，跟上了赵澄安。
赵澄安到时，参见宴会的各家小姐们已经都到了。此时正和相熟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娇笑连连好不热闹。
两人一出现，整个场面倏然静止下来。
有认识萧庭琰的，此刻眼神便聚焦在赵澄安身上，暗自猜测这女子的身份；有连萧庭琰也未曾见过的，便眼里光彩熠熠的盯着萧庭琰，想着这是哪家的俊郎子怎的闯入到女子间的宴会了。
萧庭琰自回京之后，还未在人多的场合露过面，认识他的多半是和萧家亲近的一些人家，以及他回京打马游街时，或许有人曾远远的见过他一面。是以两人现在再这场合中倒也都算得上陌生。
自然，赵澄安随坦然的接受着众人打量的同时，也面带微笑的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众人，实在是，她一个人也不认识，说是两眼一抹黑也不为过，亦分不清哪些是敌是友。
好在，身边的队友还是比较靠谱的，他站在那，目不斜视的看着凉亭下愣着神的小姑娘，温和开口：“阿雯，还不过来见澄安姐姐。”
被赵澄安的美貌惊讶住的小姑娘，被自家哥哥这样一唤，方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刚刚的表现有多失礼，再见赵澄安正温和的看着她，小姑娘的脸不自觉间有些红，颇有点不好意思，遥遥行了一个平礼，方才有些雀跃的跑过来。
先是甜甜的叫了一声三哥，才看向赵澄安，“姐姐好生标志，阿雯刚刚一时看呆了去，未曾及时来迎，还望姐姐莫要和我计较。”她一张小脸上笑意不掩，哪怕还略显稚嫩，也端的是处事有度。
萧琼雯是国公爷与夫人唯一的女儿，自小娇宠自不用说，教养方面亦是师从大家，哪怕还未曾及笄，今年也是开始协助萧琼苒举办起了赏荷宴会。
“从你三哥那听见许多次你的名字，可算是见到你了。我今日来的有些晚，你莫怪。” 说罢看向紫央，紫央忙奉上一个精致楠木匣子，赵澄安接过，亲手递给萧琼雯：“一点小小的见面礼，五小姐看看可还喜欢？”
萧琼雯并没有立马伸手去接，偷偷瞥了一眼自家三哥的眼色，方才笑着接过：“让姐姐破费了。” 并没有立马打开盒子，而是转手递给身边自己的婢女，郑重吩咐道：“送回晴川阁妥帖放着，一会回去我就立马要打开的。”
说完便过来亲昵的挽着赵澄安的胳膊，“姐姐叫我阿雯就好，五小姐也太生分了。” 这话语间已然比刚开始多了几分亲近。“我带你去与别的姐姐们一起赏荷。”
又转头看着自家那还吸引着场内许多目光的哥哥，有些嫌他在这碍事的意味，“三哥你快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你就不用担心了。”
萧庭琰点点头，“若有事情遣长柏来寻我。”
萧琼雯自己小声嘟囔了一句，“才发现我这三哥这么粘人。”
“阿雯在说什么？”赵澄安并没有听清。
“没事没事，没说什么。”她音量放到正常，现下倒是能听清楚。
行至她方才待的凉亭里。原本坐着的几位女子也都站起身来。
萧琼雯献宝似的将赵澄安介绍给这几个人， “这便是之前与你们说过的，我三哥的未婚妻子，我未来的三嫂嫂。”
“赵澄安。”赵澄安欠身略微行礼。
那几个姑娘见状也忙不迭回礼。脸上俱都带着善意的笑意。
穿一身梅染长裙的女子伸手将赵澄安扶了起来，“澄安不必多礼。”温文和煦，如沐春风一般，“今日一见澄安，方才知为何庭琰满京城的女子都看不上了。”
后来赵澄安才知道，说这话的乃当朝太傅的嫡幼女，姜芷兮，她的母亲是国公夫人的一母同胞的姐姐，与萧家的关系再是亲密不过。
几个女子也娇笑着点点头。又把赵澄安从相貌，到发饰，到衣着夸了个遍，几人也就顺势跟着衣服的样式聊了起来。
未出阁的女子间，哪家铺子又出了新的时兴样式，也是她们尝尝关注的事情。
“我身上穿的这件啊，还是去年京城时兴的花样。今年还是第一次来京城，以后呀，各位姐姐妹妹要是得了什么时兴的物件儿，且多与澄安说说。”
三言两语，便将局面打开了。姜芷兮多看了一眼赵澄安，宴会结束后姨母问及时，她只笑笑让姨母放心。当然此乃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几人正在凉亭这相谈正欢，忽然外面噤声，紧接着便听见众人行礼的声音：“参见郡主。”
赵澄安几人也停了嘴边的话，齐齐起身行礼。
“都起来吧。”长宁不复先前那副郁结的样子，此时倒又有往日赴宴时的那几份神气在。满场的女子，只有她一人有品级，见这么多人恭敬行礼，她心情又好上了几分。
她远远的看见赵澄安在凉亭内，但只淡淡看了一眼，并没有显示出针锋相对的意思来。
萧琼苒就在长宁旁边，知道长宁来的时候被谁惹到了心情不好，却不知具体是因为什么。此刻见长宁心情颇好，她放心了几分，“今日准备了飞花令，届时郡主可一展风采。”
往年也都是这样，一会便会几人乘一船，前往湖心赏荷，在这过程中，便会吟诗作对，胜出者会得到彩头。
彩头倒不固定是什么，每次都不一样，只都是从老太君的私库中出来，件件都不是凡品，所以哪怕在场的都是勋贵人家的小姐，也都铆足了劲儿想赢。
去年便是长宁获胜，得了一樽西域进贡的琉璃盏，长宁于诗词方面颇有天赋。
听闻萧琼苒的话，长宁勾唇一笑，染着丹寇的纤手柔柔搭上下颌，漫不经心道：“今日我身体不太舒服，便不参与了，要扫了阿苒的兴致了。”又随手从腕上褪下来一个白玉雕花镯子，“本郡主便也添个彩头吧，昨儿太后刚赏的。”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又是齐齐行礼：“谢郡主赏赐。”
“无妨，大家玩的开心便好。”
等众人注意力皆不在这边，萧琼苒过来接手镯时，长宁才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声。
萧琼苒听完微微蹙眉，但还是在长宁的眼神下，轻轻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时间已至八月，天气不再像盛夏那般燥热，此刻在湖边凉亭下，偶有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爽之意，好不惬意。
“快看，今年的游船和往常不一样呢，还做了造型！”说这话的是户部尚书家的幺女，今年与萧琼雯一般大，还是一副天真浪漫的姿态。
众人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十几艘小船组成的船队缓缓向她们驶来。小船不是很大，约莫每艘船最多能乘坐四人左右。等船走进，众人才看清，原来每艘船上都有生肖吉祥物的木质雕刻。
有船头是憨态可掬的老虎，也有的是栩栩如生的兔子……
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这船也太过精致了些，更有甚着开始雀跃的讨论起来要坐哪艘船：
“姐姐一会我们去坐那艘兔儿船吧？”
“可我更想坐那艘有狗狗的！”
……
“各位姐妹，今日与何人乘哪条船同游啊，得先从我这来抓阄，一会啊，大家便以每条船为单位参赛答题，今日的彩头保准让大家满意。”萧琼苒说着便让侍女呈上一个托盘，上边有数十个书笺，用细丝带绑住。
经过一番抽签后，众人便按照所抽得顺序登上了小船。
“姜姐姐，我们同船呢。”与赵澄安同船的，除了刚刚的姜芷兮，另外还有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庶女二人。
因着船的大小限制，便都没有带婢女上去。
姜芷兮只来得及为赵澄安引荐了二人，船便缓缓开动。
萧琼雯原本见几人在凉亭聊得开心，又加上有姜芷兮在这，不担心赵澄安在这受委屈。便去了厨房查看今日中午的膳食准备的如何。等她吩咐妥帖回到湖畔风华时，见他们都乘上小船前往湖心了。
她此时面上还带着笑偏头与侍女吐槽：“今日二姐姐倒是快，竟没差人来寻我一起去。再去……”
啊——
再去找条船来。这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惊呼打断，她忙看向声音的起点。只见一个绛紫色身影噗通一下落入了水中。
“有人落水了！”
萧琼雯心里咯噔一下，说出话的声音带了些颤抖：“快，快着长柏去叫三哥哥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