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鱼》林婼ovo

9、第七章

　　安守墨下台休息的时候，夏温柔独自一人坐在A1桌。

　　一见到他靠近，夏温柔双手环胸，先是故意哼了一声，再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听说某人经常喝其他女孩子请的酒啊。我们以前去酒吧喝的酒还不够多么？”

　　“够，不过我一喝酒的时候就想起你来了。”

　　“狗男人，一点也不老实。这时候说想我，其他时候呢？”夏温柔耍起了小性子，气呼呼地看着他。

　　“上课、上班、喝酒、想你。”他知道她没生气，只是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她对自己的在乎。

　　听安守墨这么说，夏温柔也是很开心地看着他，但她心里也有些讶异，今天的他仿佛突然开了窍一样。

　　“你不觉得今天的你和以前的你有什么不一样么？”

　　“变得更帅了？”

　　“石头成精了！”

　　“哈？夏温柔！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对她的污蔑表示严重抗议。

　　“嘿嘿。”她满是得意地笑着，像是迎风招展的玫瑰，“真的，你今天就像吃错药了一样，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安守墨。”

　　说罢，这女人就故意上手拉扯他的脸皮，他的脸在她的手上就像是玩具一样被她左拉一下，右拉一下，她玩也就算了，过分的是玩着玩着还笑了。因为安守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眼神还怪幽怨的，让她觉得更好笑了。

　　“你现在确定了？”他以平淡得听不出起伏的声音问她。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大地“嗯”了一声，像是受了老师夸奖故意在同伴面前显摆一样。

　　“你什么时候下班？”

　　“玩累了？”

　　“想早点回去休息了。”

　　“现在才九点多，还有一会儿吧。以前出来玩的时候现在还算早呢。”

　　“是啊，可我更想和你两个人在一起啊。”

　　以前怎么没有意识到，夏温柔打直球的时候是多么可爱。因为她这一句话，他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明明认识那么久了，对方的音容笑貌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她的一颦一笑还是牵动着他的心。

　　“那要吃点什么吗？”

　　说到这个，夏温柔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给我点的那杯鸡尾酒我们以前是不是喝过？味道很熟悉，但我想不起来它叫什么名字了。”

　　“在这里它叫红玫瑰，在以前我们常去的百艺里叫往日时光。这杯以前是我常喝，你不怎么爱喝这种比较淡的。”

　　“怪不得。红玫瑰……我是你的红玫瑰，那谁是你的白月光呢？”

　　“别闹。”

　　“好。”她爽快地应声。

　　“要再喝点酒吗？”他出声问道，“怕你无聊。”

　　“好。”

　　“喝什么？”

　　“可乐桶吧。”

　　“喝这个？”安守墨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小酒怡情。你待会陪我喝几杯？”

　　“嗯。”他颔首，再度来到吧台前，这刚一靠近吧台，老陈就酸溜溜地对他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每天晚上不都这样吗？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说吧，请妹子喝什么酒？”

　　“可乐桶。”

　　“可乐桶？”

　　“不来一杯长夏回忆？这不比可乐桶好多了？女孩子喝了都喜欢。”

　　“这杯是挺上头的，但她今天没有喝酒的意思，可乐桶得了。要是人多出来玩，喝可乐桶还挺不错的。”

　　真心话大冒险什么的，或者比大小，输了的人喝酒，都是来酒吧或者KTV玩的常见的游戏。

　　“那行。”老陈应了声。

　　安守墨付了钱，陪老陈聊了几句，回来时提着一桶可乐桶，加上两个玻璃杯。

　　刚入座，安守墨就听夏温柔说：“外面下雪了。”

　　“白鹿很少下雪，几年也难见一次雪。印象里也就上小学那会儿有一场大雪吧。数学老师课上到一半就让我们出去玩了。你小时候一直在临远，经常能看到雪吧？”

　　“嗯。下雪很漂亮，虽然很冷，但玩雪的时候很开心，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没，只是忽然看到了外面下雪。”

　　“那喝酒吧。”安守墨为她和自己倒满一杯。

　　夏温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她的酒量向来极好，就算接连几杯下肚也不见脸红。

　　“不喝慢点？”他看她喝这么快，疑惑地问道。

　　“没事。”

　　他今晚的表现很好，但她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和以前一样，开心的那一刻是真的开心，可开心之后的忧虑始终萦绕在她心里。

　　推杯换盏间，安守墨的脸红了，她则面色如常。

　　他脸上染着红晕：“你今天故意灌我酒呢？”

　　“喝傻了？你能跟我比喝酒？刚刚跟你说了不要跟我一样喝那么快，你不听，现在脸红了吧。”

　　“好好好。”

　　“我去跟瑶姐说一下吧。就你这酒量，还好意思接别人递过来的酒。”

　　在圈子里，安守墨的酒量是公认的差，三四杯脸就能微红，而现在，他的脸红了一片，夏温柔甚至怀疑等下在路上走着走着他就摔了。

　　“今朝……有酒概不食，明日无酒夺酒来。”

　　“哟，还吟诗作对起来了，看来是真喝糊涂了。在这里坐好啊！别喝了，我等会就回来。”

　　他想着刚刚自己念叨的诗句。眼前的夏温柔逐渐变得模糊，他看着酒吧里的白冷光，暖色调的橙光，还有暗光，所有的灯光好似融为一体，连他的眼中也出现了好几个夏温柔。

　　扎着低马尾认真上课的她，晚上翻墙出校的她，以及先前站在他身边的她。

　　她扎着低马尾的时候，安守墨总是觉得她看起来很温柔，会是乖乖女的那种人。可她的性子很活泼，男生小时候玩过的电脑游戏她基本都玩过，和邻居家的儿子玩不小心把人家头打破皮了，回家挨老爹捶。

　　这样的人是班级里的班长，班里所有男生都像是环绕着她一样。

　　她在自己身边，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来着？

　　醉意渐渐上涌，像是一个个气泡般飘浮在他的身侧，他被泡泡拥簇着，像是被推选的王。自己之前为什么不答应呢？

　　是有挂念不下的人？有个厚重的声音问他。

　　并没有，我身边只有她。他在心里回答。

　　可她的身边不只有你！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喊道。

　　妈的，死太监，挑拨离间！他在心里斥骂道。

　　那个尖锐声音不发话了，厚重的声音继续问，那你不喜欢她吗？

　　我无法托付我的一切。

　　拖欠是负，逃避是负，要如何才能不负佳人的情谊呢？那是你要考虑的事情，不过，空度了光阴，未来说不定会留下些许遗憾。

　　厚重声音不再发话了。

　　尖锐的声音开始叫嚣，安西瓜，安冬瓜，安南瓜，安什么瓜？安傻瓜！嘎嘎嘎！嘎——尖锐的声音笑到一半，笑不出来了。它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话说到一半就停了，直到过了一会儿，它扯着喉咙的声音再度响起，上啊！安傻瓜。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想当年，小爷也是被很多女的追……嘎！

　　尖锐的声音这次彻底的沉寂了下去。

　　只有他一人的泡泡里，他仿佛看见了她在笑。

　　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床上，拿起手机一看，现在已经四点了。但她的短信却从过去飞奔到他眼前。

　　22：45。

　　叫你喝那么多酒，菜还爱喝，醉了吧？

　　23：14。

　　谁让你喝那么多的？！

　　23：59。

　　你家的酒我开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