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鱼》林婼ovo

14、第十二章

　　夏温柔走之前，给予了安守墨一个拥抱。他把蓝牙耳机摘下来还给她，她把耳机都塞进充电仓后，轻轻地抱了他一下。

　　“我走啦。”

　　“嗯。”

　　一段十分简短的对话，听起来她只不过是去郊游一样。

　　话音刚落，女孩像是鱼儿一样融入到了进站的人群里。

　　真到离别这一刻，他心里反而没什么情绪。可能是他情绪一直很平淡的缘故吧，他见她走后，没有在人群里追寻她的身影，而是另外打了辆车往家里赶。

　　他看了一路车外的风景，可始终提不起精神，回到家后，家中一切如常，可没有了女孩的欢声笑语，老房子又重归它的寂静与冷清。

　　他可能是意识到了夏温柔离去后的变化，回到家先睡了一觉，四点到的家，五点半睡醒。

　　睡醒后，他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振作精神，晚上还要去上班呢。喝完咖啡，他打开冰箱看了看，好像没什么吃的了，不是之前刚和夏温柔去过菜市场么，这么快就没菜了？他在心里念叨了一声，又看到还没吃完的面包片，算了，将就一下吧。

　　他也不管面包片是不是热的，直接把剩余的两片面包片从冰箱里拿出来直接吃了。

　　他看了眼时间，才六点，还能在家休息一会儿，解语花开门是每晚七点半到十二点。而他的上班时间是三个小时，中间有休息的时间。

　　他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夏温柔发了条信息：“到了？”

　　“还在车上呢。”

　　“晚上吃了没？”

　　“高铁上的太贵了，等回学校了再点外卖吧。你呢，晚上吃什么了？”

　　“随便吃了点面包。”

　　夏温柔发了一个气鼓鼓的表情包：“我在你烧菜做饭，我不在你就那么随便！”

　　“懒，不想烧菜。”

　　“那你点外卖啊。”

　　“穷，不想花钱。”

　　“哼！饿死你得了。”

　　他看着屏幕里的对话，无声地笑了起来。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安守墨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便结束了对话准备去上班。

　　网约车停在解语花酒吧门口。

　　今天还是和以往没什么不同，老陈依然早已站在吧台，阿浩和阿九刚从休息室里换好衣服出来。

　　他和同事们打过招呼后就去休息室坐了一会儿，待时间快要来到七点半，他才走出休息室，像往常一样来到唱台上。

　　可能是真正入冬了的缘故，酒吧的生意一直很淡，除了常来的熟客，倒也没见到新鲜的面孔。

　　安守墨一连四天都觉得上班很轻松。每天就是重复的三点一线，家，学校，解语花。而且他晚上睡觉都很踏实，再也没有梦到过那片奇怪的海和那个让人恐惧的怪物。

　　今天是星期五，夏温柔来的时候也是星期五，已经一周了，明明她是在星期二下午才走的，他却觉得她已离开他很久了。

　　唱完一场后，他下台，穿过过道，往员工的休息室走去。

　　而此刻酒吧的门被人推开了，那人是一个生面孔，他穿的浑身黑，安守墨瞥见那个客人在吧台前点酒，他没有在意，径直往休息室走去。

　　接连几天，安守墨都能看到对方每晚光顾，但他和客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互动，更别说交集了。他只是唱歌的歌手，偶尔会有女生对他有兴趣，但听说他有主之后也不会再自讨没趣。

　　老陈借机调侃安守墨说安守墨有对象对店里是一大经济损失。

　　阿九插话说老陈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店里就他一个单身这么多年的。

　　老陈被说的急了眼，喊阿浩让他管好他媳妇。

　　阿浩和安守墨向来都是看两人斗嘴的，被老陈这么一点名，阿浩说我可不管她，家里都是听阿九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九听了一脸得意地笑了起来，说你喊阿浩也没用，他是我的人。

　　四个人聚在一块倒也不算无聊。店里的客人都是点了酒各说各的，有的点了一杯还会继续点，有的只是上了几杯酒后和朋友聊天。

　　老陈是边干活边和他们聊天，三人看着老陈熟练的花式调酒的动作，也还算有趣。

　　等安守墨唱完第二场下台之后，阿浩端了一杯酒给安守墨，说有人请他喝酒。

　　他疑惑地看向阿浩，自他公开以来，没多少女生会请他喝酒了，就算请也会遭到直接的拒绝。

　　阿浩解释道：“A1的客人，这几天每天一个人过来的那男的，一身衣服全黑的那个。”

　　“他为什么要请我喝酒？”安守墨不解地问道。女的请他喝酒还情有可原，男的？

　　“可能觉得你唱得好吧。”

　　“我去把酒还给他吧，这酒我不喝。”

　　这酒，安守墨知道它的名字，凡是店里卖过的酒，安守墨都喝过。眼下的这杯鸡尾酒叫“暴风雨”，只因它的大半部分都是咖啡色的，最底下却是淡黄色，两者颜色鲜明的对比，再加上宛若乌云般飘浮在表面的冰块，像极了雷雨天气那乌云密布的样子。

　　而安守墨刚走到A1向想客人说明缘由时。

　　那位客人却刚好回头看向安守墨说：“好久不见，坐。”

　　莫明其妙的，他竟听从了客人的话，坐了下来。而他没发觉的是，这整片空间，除了他俩，其余的一切都被静止了。

　　安守墨打量着客人的脸。他一头短发，发丝间有几根白发隐约可见，他的面容看上去并不年轻，整体给人的气质不像那种事业有成的都市白领，更让人觉得儒雅，莫名的让他联想到古代的书生，可哪个书生会像他一样穿全黑的衣服呢？

　　他所说的好久不见更是让安守墨觉得奇怪，安守墨印象里自己并没有遇到过他，更别说好久不见了。

　　“你应该从看门的那里听说过我，算了，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免得你又忘了。他们都叫我说书人，以前有个家伙说我是个厄运缠身的说书人，因为哪怕我什么都不做，都会有人横遭厄运。小到物品丢失，大到飞来横祸。”

　　他猛然间回想起了自己两次做梦梦到那片海的经历，那明明只是一场梦！美梦都不会成真，更何况噩梦！

　　他慌得抬头看了眼四周，人们都古怪地静止在原地，他们保持着安守墨入座前的姿态，要不是安守墨知道他们是真人，这一刻都会觉得他们是雕刻家手下惟妙惟肖的雕像。

　　“放心好了，他们感受不到的。你身上有我以前留下的标记，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来和你叙叙旧，顺便看看你过得怎么样。”说书人这么说非但没有使他放松，反而让他的一颗心变得更不安了。

　　“守卫者说你会把不幸带给我，这是真的？”

　　说书人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是有那么一回事，你可不要怨我，就算我不来，你命里也会有那么一遭。我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罢了。”

　　“我和你素昧平生，谈何叙旧。”

　　“可我却早已见过你好多次。在酒馆，在车站，你一直都在找一个不属于你的姑娘。我看你可怜，就帮了你一把。”

　　“……”对方话语里的他听起来不像是他，他和夏温柔之间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你未来就明白了。如今的你应该是第二次梦见那个看门的吧？”

　　“嗯。”对于对方能知道这件事，安守墨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守卫者都说他是神了。

　　“那个看门的话，信一半就好了。他虽然和我一样什么都不会做，难免这老东西对你产生什么兴趣，做一些破坏乐趣的事情。算了，说这些太早了，等你第三次梦见看门的，差不多就开始了。”

　　见安守墨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他，说书人继续说道：“谁知道你怎么跟那片海扯上联系的？”

　　他感觉眼前的说书人完全就是一个谜语人，讲话说一半，关键点就用让他自己去看，可现在什么也没发生。祂说的很多都不全面，比如为什么是第三次就开始，他梦到那片海的缘由，更别说祂所谓的帮过的自己和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姑娘。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不能说。说了就乱了，这因果我也背不起。好了，时间不早了。这杯暴风雨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喝了没准能知道些什么呢。”说书人言毕，起身离开了酒吧。而自他走出酒吧的那一刻，周围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安守墨端着酒杯，将暴风雨一饮而尽。

　　他把杯子重新放到了吧台，故意问阿浩有看到A1区的客人去哪了吗。

　　阿浩却反问他，今晚A1不是还没来人么？

　　安守墨问了一圈，发现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对说书人没印象了，仿佛祂的存在凭空被抹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