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寻笙伏伏

20、比赛

　　这个周四就是学校的周年庆典，因为与宋湘语之前的纠葛，许鸢心里憋着一口气，她实在是非常讨厌宋湘语那种自大自我，目中无人的样子，心中暗暗决定势必要让林絮在这次表演上大出风头。
　　古琴表演需要典雅一些的服装，许鸢包揽了找服装的活儿，为了给林絮找适合的裙子东奔西跑的打听，把自己累得不行。
　　适合古琴表演的裙子其实很好找，但是许鸢眼光高，看不上市面上那些烂大街的裙子，就托自己在海外工作的姑母给空运过来一条精致非凡的民族风长裙。
　　林絮知道许鸢这么大费周章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她有些无奈的说“鸢鸢，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太铺张了。”
　　许鸢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絮絮，宋湘语做的这么过分，我必须要让你在舞台上艳压她。”
　　林絮只觉得好笑，她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强的好胜心，也不喜欢跟别人斗气。
　　可许鸢固执的不行。
　　为了确保表演的顺利进行，在典礼开始的前两天进行了最后一次彩排。
　　许鸢给林絮准备的裙子也被她带过来了，她催着林絮去换衣间把裙子换上。
　　“絮絮快去，我等你惊艳四方！”
　　林絮好笑，只能依着她去把衣服换上了。
　　许鸢一直等在门口，期待的不行，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木门渐渐展开，露出含羞带怯的少女模样。
　　半袖的天青色长裙，微微荷叶边的裙摆长度刚好，露出少女精致好看的脚踝，领口开得有点大，能看到平直的锁骨，细腻好看。
　　林絮轻轻拽着略大的领口，因为很少穿这样的衣服而有些局促，肤白颊红，长长的睫毛下杏眼儿水亮。
　　虽然早就知道林絮穿这衣服的效果不凡，然而只有当真正看到的那一刻，才能清楚的感受到有多震撼。
　　许鸢愣愣的站着，只顾着盯着林絮看。
　　林絮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觉得许鸢的反应也太夸张了。
　　“鸢鸢，你不要再盯着我看了。”
　　许鸢这才回神，眼睛仍然还是黏在林絮身上。
　　我滴乖乖，就是她这样整天在林絮身边的人都抵不住这样的美丽，她几乎可以预料到真正表演时林絮会引起的轰动了。
　　她兴致勃勃的说“絮絮，你太美了！回头我再给你化点妆，保准能一鸣惊人。”
　　然而林絮并不想一鸣惊人。
　　她拽拽裙子，有点犹豫。
　　“鸢鸢，我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我穿自己的衣服表演就可以啊。”
　　许鸢简直要跳起来了，她控制不住的加大音量。
　　“不夸张！一点也不夸张！絮絮你就穿这身上台。”
　　这是一条很美丽的裙子，设计精巧，林絮喜爱的摸了摸，她其实很喜欢这条裙子。
　　有不少人都在这边换衣服或者是聊天，被许鸢的声音吸引过来，目光一瞬间就落在林絮身上。
　　女孩子亭亭玉立，身姿曼妙，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吸人目光了。
　　宋湘语的脚步直直顿住，身边的苏曼怀里还抱着她的高定礼服，然而根本就已经不需要再换衣服，完全没有什么比较的必要了。
　　苏曼也是怔在原地，事实上，她一直都知道林絮的美丽，多少次她也曾在暗处装作不经意的偷偷看过林絮，怀着青春期女孩子的嫉妒和艳羡，不甘心让她一直不想承认这些。
　　可是在这样明了的冲击面前，她那强撑起来的自欺欺人根本就不堪一击，苏曼油然而生一股渺小的自卑感。
　　她深深的低着头，指甲扣紧掌心，疼痛让她勉强忍住那即将要冲出牢笼的嫉恨。
　　宋湘语心里自然也不好受，这是她第一次直接面对林絮的美貌，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能比谁差，却也确实在比较中少了分艳色。
　　然而大小姐心高气傲，她在优渥富裕的家庭里长大，父母给予她姣好的面貌，高档的物质生活让她自信又傲气。这样被宠大的姑娘很少会因为不如人而产生什么嫉恨。
　　宋湘语有着盲目的自信，她依然不承认自己比林絮差在哪里，她昂着下巴，心想：我是个有内涵的姑娘，颜值算得了什么。
　　话是这么说，宋湘语到底也是没有了继续彩排的念头，干脆直接回了教室，苏曼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教室里依旧乱糟糟的，不过后几排都空了下来，这几天驰余好像忙得很，很少在教室里待着，多数时间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混了，即使是回来，也只是在桌子上睡觉，一副累得很了的样子。
　　宋湘语仔细一想，她已经好几天都没跟周逾白说话了，关键是周逾白也根本就不爱搭理她。
　　她趴在桌子上，难得露出一副忧郁的样子，沉沉的叹口气。
　　照这样子下去，即使是少了林絮这个情敌，她觉得周逾白跟她也没戏。实话说，她已经在江城待腻了，她所有的亲人，所有的小姐妹都不在江城，整日里待在这个破学校无聊的很。
　　苏曼看她这幅心情不爽的样子，以为她是被刚刚看到的林絮刺激到了。
　　她微微往宋湘语这边靠了过来，带着讨好的语气。
　　“林絮真是个心机婊，穿成这个样子表演，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的心思。”
　　宋湘语一愣，转头看她。
　　苏曼以为这是宋湘语感兴趣的表现，又继续说下去，竭尽全力的想抹黑林絮，以此来表明自己和宋湘语是同一个战线的。
　　“平日里倒是很低调的样子，现在就露出本来面目了，真是恶心死人了。要我说，她真是一点都比不上你，这么放肆的人真是该想办法教训一下她了。”
　　宋湘语依旧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以一种看猴子的戏谑眼神静静看着她。
　　“怎么教训？“
　　好像这才是苏曼真正想说的话，她语速很快，看起来有点激动。
　　“这次她不是要穿那条裙子上台表演吗？我们可以在裙子上做点手脚，让她在舞台上狠狠出个丑。“
　　说到这里，苏曼的眼睛很亮，里面的不怀好意简直一览无余。
　　这样肮脏的手法宋湘语不是第一次听说，但这是第一次在她自己身边见到，还是撺掇她去干的。
　　宋湘语其实一直都看不起苏曼，一个在小城市里装模作样穿假货的人，爱慕虚荣，还殷勤狗腿，因此宋湘语一直都不怎么搭理她，倒是她一直跟看不见她的不喜一样，厚着脸皮跟在她身边。
　　然而直到现在，听完苏曼这一番话之后，宋湘语才算是看明白这个人到底有多糟糕，肮脏的令人作呕。她可以无视身边人的狗腿不诚实，但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宋湘语慢慢直起身子，以一种嘲讽又不屑的眼神看着苏曼，语气却很云淡风轻。
　　她说“苏曼是吧，你还真是有够脏的。”
　　但是她可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打抱不平，十几岁的女孩子心里想的什么掩饰的再好，都终归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她清楚的看见苏曼在提起林絮时眼里露出的嫉恨不甘心。
　　苏曼陡然僵住，脸上的笑容一时还没有收起来，她嘴唇翕动几下。
　　“不是的。我……”
　　可宋湘语根本没有想听她继续再说下去的意思，转身就离开了教室。
　　就在宋湘语离开时正碰上刚进教室的班主任，然而早就清楚宋湘语身份的班主任根本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任她跟逛自己家后花园似的来去自如。
　　苏曼狠狠咬住下唇，眼眶红了一片，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愤恨。眼里好似有火在燃烧，巨大的不甘感让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周逾白赶在放学前回了教室，一进教室就趴在了桌子上，那条林絮送的薄毯松松搭在肩上。
　　他实在是累得很了，眼下一片青黑，睡得死沉，就连放学铃响，那么大的喧闹声都没能把他吵醒。
　　林絮来找他的时候就看见周逾白趴在桌子上睡着，长睫又密又黑，鸦羽般的一排，少年剑眉高鼻，唇色殷红，只是眼角眉梢都有疲乏的影子。
　　薄毯已经滑到周逾白的背上，隐隐有要掉下去的趋势，林絮伸手拉过毯子，给周逾白往上提了提。
　　就这么轻微的一个小动作却令周逾白迅速转醒，只是睡了个很短的时间，然而周逾白醒来后竟是很精神的样子。
　　他接过林絮的小书包搭在肩上，眉眼舒展开，心情不错的样子。
　　林絮并不知道周逾白这么累都是在忙些什么，问他十有八九也是不会说的。
　　但林絮看他不停的揉后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想问他。
　　“周逾白，你这几天都是在网吧吗？”
　　要不然怎么这么累，身上还有浅淡的烟味。
　　周逾白放下揉后颈的手，轻轻“嗯”了一声，莫名有点心虚。
　　林絮就知道会是这样，她不想干涉周逾白的娱乐生活，可他实在是太不注意自己身体了。
　　“周逾白，一定要少打游戏，年纪轻轻落下颈椎病就麻烦了，这个很难根治的。”
　　似乎两人认识以来，林絮就跟个老妈子似的，一直不停的强调他的健康问题，不停的叮嘱。
　　周逾白换只手拎着书包，步子略慢下几步，等后面的陶漾跟上来。
　　他说“过了这阵就少打。”
　　只要能够让周逾白有点保护自己的意识林絮就满足了，她乖乖点头，想起后天的表演，生怕周逾白再给忘了。
　　“后天一定要来看我比赛啊。”
　　“好。”
　　......
　　天空晴朗无云，有风扬起枝条，杏花散落，铺满大地。
　　周年庆典定在周四下午，因为要忙着换衣服和化妆，参与表演的人都会把衣服和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提前放到报告厅后台，那里有专门的衣柜可以存放。许鸢上午抽空去把东西放了，安排好这些就拉着林絮先去食堂吃午饭。
　　报告厅在这一天是全面开放的，后台也是可以随便进，甚至连衣柜都是没有锁的，有贵重用品的就需要自己带锁来。
　　中午吃饭高峰的时候报告厅一个人都没有，苏曼偷偷跑到后台来，打开其中一个柜子，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眼睛盯着裙子的花纹，狠狠攥紧了手。
　　等林絮两人吃完饭再回到报告厅，后台里已经满满的都是人了，许鸢好不容易才占上一个化妆台，忙着摆弄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化妆品，催着林絮去换衣服。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林絮穿这一条裙子了，但是不管再看几遍，许鸢都依然感到惊艳无比。
　　她勉强按捺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跃跃欲试的把林絮按到座位上，开始给她化妆。
　　林絮其实很少化妆，即使是化妆，也是为了出席一些正式的场合用的淡妆，她本来是想自己动手的，但看许鸢那么兴奋的样子就干脆让她上手了，只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
　　“鸢鸢，不要化得太夸张了。”
　　许鸢已经上手给林絮涂东西了。
　　“放心放心，我心里有数。”
　　晚会很快就开始了，各个班级在有序的组织下进场，纷纷挑着合适的座位坐下来。
　　台上已经有人在表演开场舞了，有主持人穿着礼服在发言。
　　张大顺抱着一堆零食占了个前排，顺便在自己左边给江屹留了位置，他从屁股兜里把手机掏出来，给江屹打电话。
　　“屹啊，现在表演都已经开始了，你啥时候来啊？”
　　江屹站在网吧外面，他目前刚结束一场游戏比赛，从门口不断涌出这次过来看比赛的观众。
　　“快了快了，我马上过去。”
　　这次表演盛大的不行，多少好看的学妹都会上场，他当然不会错过。
　　他边打着电话边往路边走，打算打个车。
　　人群熙攘间，肩膀上却被搭上了只手。
　　“谁他妈……”
　　转头一看，周逾白手肘撑在他身上，跟他一起往外走。
　　江屹把没说完的话吞回去，还很奇怪。
　　“白哥，你这是要跟我一起回学校？”
　　周逾白可是从来没有对这种表演感兴趣过。
　　周逾白刚打完一个通宵的比赛，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合眼过，精神高度紧绷着，这会儿一松懈下来只觉得太阳穴钝钝的疼，他懒懒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很重的鼻音。
　　“嗯。”
　　可是白哥你打了这么久的游戏，现在这个状态还是回去休息一下的好啊。
　　江屹隐隐明白周逾白要去学校看这场比赛的原因了，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打车跟周逾白一起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