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毁修为的一百种方式》乂义

18、自毁修为的第十八种方式

　　里世界？

　　虽然任梓乐面前所在的世界科技发展水平没那么高，但文娱业正是蓬勃发展的时候。

　　不管在游戏还是小说中，里世界都是偏向暗属性的一面，往往聚集了不可言说的神秘存在或者干脆就是恶人的聚集地。

　　这么想来，混沌不愧是祂的亲爹，连出生地都帮祂仔细挑选过了。

　　“里世界的人为什么要追杀我们？”任梓礼还是不明白，“就因为我们来到了表世界？”

　　“这也太浅薄了。”没等任萧他们回答，任梓礼自己就否决了这个想法，“难道我们家能在表世界发家，靠的是从里世界偷来的机密？”

　　“你就不能给咱们家想点好的？”任萧敲了他脑袋一下。

　　还挺清脆。

　　任梓礼捂着脑袋，不服气：“不是深仇大恨，至于赶尽杀绝吗？连还没成年的乐乐都不放过，她能知道啥啊。”

　　任梓乐瞥了他一眼。

　　就不该给这家伙面子，这时候也没忘记抹黑她一把。

　　“小礼说的也没错，我们的确有深仇大恨。”白茉叹了口气，抚摸着任梓礼被敲痛的头，“是妈妈连累你们了。”

　　“那肯定不是妈妈的错，”在妈妈面前，任梓礼还是那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一定是里世界的人嫉妒妈妈的才华。”

　　任萧不屑地扭过脸，这小子在他面前可不是这副嘴脸。

　　任梓乐懒懒散散地靠在萧渚祃身上，在心里指指点点：
　　爸爸，人有的时候需要反思一下，是不是自身有点问题，不然他们怎么独独不给你好脸色呢？

　　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子，白茉出神了一会，才慢慢开口：“这就要从诺亚开始说起了。”

　　*

　　和表世界绝大部分智械产品都属于奢侈品不同，里世界则是由主脑操控的智能化世界。

　　人类的所有都是依托在诺亚之上。

　　在这个完全机械化的世界，所有的人类都需要按照主脑的要求生活。

　　成年女性和成年男性需要定期前往生殖中心提供合格的生殖细胞，生殖细胞经系统检测匹配成为无遗传缺陷的受精卵后再交由体外子宫培养成熟。

　　成功分娩的无缺陷新生儿在生殖中心观察一段时间后就会分配给各个区域的抚养院统一培养成长。

　　抚养院除了一两个人类外，都是由机器人组成。

　　这些机器人既是抚育者，也是观察者。

　　它们会根据这些孩子的习性与喜好判断他们的天赋，再根据一整套成熟的测试确定他们的就职方向，从而为每一个人制定独属于他们的未来规划。

　　在抚养院长大的孩子一步步按照系统的指引学习、入职，成为里世界的螺丝，将自己完美契合进这个世界。

　　成年之后，他们也会将自己的生殖细胞贡献给生殖中心的基因库中，形成里世界人口迭代的完美闭环。

　　这种如同畜牧般流水线的操作自然会引起部分人类的不满，由此，人类分为两个派系：

　　智械派和自然派。

　　智械派主张人类的最终归宿就是电子永恒，而自然派则主张人类要遵从生命的自然规律。

　　看白茉他们的下场也知道，自然派输了。

　　如果只是人类自己的投票意见，自然派不会输得那么惨烈。毕竟在人类的基因里，从来都向往着自由。

　　可问题是，一向被他们当做没有感情、只有绝对公正的程序在运行的诺亚，操控了选票结果。

　　人类内部的矛盾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入侵者，发觉这件事的智械派和自然派达成了从未有过的一致意见：
　　探索诺亚。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人类已经在诺亚的看顾下繁衍了一代又一代，电子的痕迹几乎植入他们的骨髓，所有的文书记录几乎都只存在于那个虚拟的世界。

　　那个被诺亚完全掌控的世界。

　　所以他们不可能找到属于人类和诺亚真正的历史。

　　事情的突破点就在一个名叫《第二世界》的游戏里。

　　就跟表世界的人类认为只有自己从天灾中活下来一样，里世界的人也以为外面的世界已经无人生存。

　　为了缅怀那些被放弃的人类，诺亚开发出一款游戏：《第二世界》。

　　第二世界的背景就建立在假设外面的世界还有人活下来的基础上。玩家作为网友与游戏里NPC对话，了解他们的生活，影响他们的生活。

　　既然是游戏，有人紧跟游戏指引，也有人只想另辟蹊径。

　　在里世界《第二世界》的游戏论坛里，就有玩家发出了一本日记的截图。

　　虽然那张截图很快就被诺亚屏蔽，但他们根据那名玩家留下的线索找到了那本日记。

　　如果把那场太阳磁暴作为划分一个时代的标志性事件，那么这本日记就记录着新时代前的诺亚。

　　它的诞生，来源于一场意外。

　　在磁暴前的旧时代，人工智能已经探索到了人类的极限。再往前一步，就是探索灵魂与情感的禁忌领域。

　　诺亚原本是一个应该被销毁的人工智能，但在一次断电重启后，它多了不属于人工智能的求生欲，更是表现出远超程序设定和硬件限制的运算能力。

　　诺亚被视作奇迹保护了起来。

　　旧时代的人类不断填充诺亚的数据库，而诺亚也在他们的希望中飞速成长，被并选中成为“诺亚计划”的主控智脑。

　　但从笔记中透露的蛛丝马迹和诺亚在里世界的行为来分析，参与这次事件的人都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诺亚并不属于这个文明。

　　它是个来自外星的入侵者。

　　这是一个可怕的假设，但透露这个消息的来源却出自诺亚亲自设计的游戏。一时之间，他们也不清楚这会不会是来自诺亚的小小玩笑。

　　直到有人提出，他想去外面看看。

　　他没能回到里世界，但在《第二世界》中，他们看见了他的遗物，用他们私下约定好的暗号传递着只被他们知晓的信息。

　　《第二世界》不是游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里面的NPC是他们分离百年之久的同胞，是那些被遗留在地面的同族的后代。

　　而诺亚，那个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外星生物，却让他们以戏弄自己的同胞为乐。

　　被情绪操控的一部分人策划了对诺亚的袭击。

　　这场袭击当然没有成功，甚至他们都还没能进入主脑大厦就已经被护卫在外的机器人以反叛军的名义处决。

　　但也不是毫无意义。

　　他们发现，诺亚很重视《第二世界》这个游戏。它的安保严密程度不亚于主脑大厦的机密机房。

　　《第二世界》就是地表世界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但这么做对诺亚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不将诺亚神化，只把它当做普通的智脑，那对于智脑来说，有哪些东西值得它重视？

　　能源。

　　源自人类的负面情绪能够为诺亚提供充足的能源。

　　所以它给里世界人类的人生设定了一个死板的框架，让积聚在心中的情绪只有游戏这一个窗口可以发泄。

　　让人类互相攻讦，让他们为它创造更适宜的生存环境。

　　为了克制诺亚，这些先驱们开始在里世界宣传游戏防沉迷的重要性。倡导人类脱离游戏，回归现实世界。

　　有效果，但并不多。

　　现实中的里世界人类只有一眼能望到头的未来、一尘不变的生活，唯有游戏才能给他们带来惊喜与变化。

　　但诺亚却警觉了起来。

　　在普通人不曾注意的地方，诺亚开始追杀他们这些知情者。

　　准确来说，白茉已经是这些知情者的第三代传人了。

　　白茉的父母在日复一日的追杀中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躲到表世界去。

　　他们掌握着来自里世界的知识，在表世界创业致富轻而易举。甚至因为表世界有它自己完善的法律体系，诺亚不方便对他们动手，只能制造一起又一起意外对付他们。

　　于是，他们成功在表世界站稳了脚跟。

　　*

　　后来的故事嘛，就是白茉遇到了任萧。

　　任萧是表世界的人，又不完全是表世界的人。他的祖辈之一，就是那位最早离开里世界的勇士。

　　所以在白茉说出她的身世时，任萧当即相信了她说的话，并自觉视自己为里世界的人。

　　任梓乐看着任萧笑得不值钱的样子，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就说她爸是个恋爱脑，他自己还不承认。

　　“它对您有威胁吗？”萧渚祃微微低下头，在外人的眼中他的动作更像是安慰任梓乐，掐着气音在任梓乐耳畔缓缓问道。

　　任梓乐清楚萧渚祃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个诺亚，和祂的神职重复了。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这家伙看上去比她更像个称职的邪神。比她出现得早，坏事干得比她多，她没干成的事它已经超负荷完成。

　　看这个世界几乎快液化的怨气，这可都是诺亚的功劳。

　　但世界不同，造成的影响也不同的。

　　她制造怨气，只是世界自我代谢的一环。而不属于本世界的诺亚制造怨气，却是在根本上破坏世界之源。

　　“有没有威胁，打一场再说。”任梓乐语气冷淡。

　　另一边，

　　“既然他们现在都已经找到我们了，说明他们对表世界的掌控也越发厉害。我们搬家也躲不过吧？”
　　任梓礼在理解了大致情况后又提出了新的疑惑。

　　“所以我和你妈妈刚才想了下，决定先搬回里世界。”任萧没对任梓礼的消极发言发表意见，很温和地解释道。

　　“啊？”任梓礼大吃一惊。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的道理永不过时，就算是诺亚恐怕也想不到我们还敢回去。
　　“而且，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小萧已经在里世界站稳了脚跟，可以帮我们伪装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