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丽虎皮鹦鹉》八回秋

14、第 14 章

　　程阳没有回答，他和朱星宇的友谊现在也是一团糟。
　　不过绝交这种话程度也太深了，就算他以后和朱星宇疏远，那也算不得是绝交啊。
　　两个人大吵一架，老死不相往来，这样才算是绝交吧。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虽是这样说，易崇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冷下来了。
　　易崇烦躁地用勺子碰着餐盘，然后放下，身子向后靠向椅背：“程阳，我不想跟你成为朋友，所以刚刚那种话别再说了。”
　　这之后易崇没再动桌子上的食物，也没再开口说话，于是两人很快结束了这顿饭。
　　“跟我去趟那个店。”易崇朝前指了指。
　　易崇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向程阳，步伐也迈得很快，把程阳甩在了身后。
　　不想成为朋友，为什么又非要自己做跟班呢。
　　程阳想，易崇只是想有一个玩伴罢了，说难听点，就是仆人一样的存在。
　　易崇心情好就会很温柔，心情不好就任意地甩脸色。
　　是因为家庭条件的差异吧，穷人家的孩子就是唯唯诺诺的，十分听话，所以易崇才选择让程阳代替朱星宇向他赔罪。
　　自己又在奢求什么呢，自以为是，和易崇吃了两顿饭，拍了些照片，就忘乎所以了吗，以为两人聊天的氛围很好就觉得关系变得亲近了吗。
　　程阳死死拽着气球带，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又来了。
　　在商场里拿着一个氢气球很奇怪吧，像是背着肥料编织袋走在一群拉着皮箱的人之中，寒酸得无处可藏。
　　程阳低着头，站在门口的玩具架旁很局促地看着，双手刻意地与那些昂贵的商品保持距离。
　　妈妈经常这样教导他：不要乱碰东西，碰坏的话需要赔偿。
　　不自觉地就变成这样了呢。
　　程阳强迫自己像其他人一样，尽量自然地装作挑选商品的样子。
　　他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货架上摆放的商品上面。
　　“你喜欢海贼王啊。”
　　易崇走了过来。
　　程阳很诚实地回答：“不是，是朱星宇喜欢。”
　　是很碰巧地，程阳站在摆放着海贼王系列的商品面前。
　　易崇的脸彻底拉了下来，嗤笑道：“啊～所以我只配一个破烂的熊猫冰箱贴。”
　　“没有……”
　　“真没意思。”
　　易崇放下挑选好的玩具，直接快步离开了。
　　程阳跟出来的时候，易崇正在给徐露露打电话：“喂，你来吧，就是上次那个商场，他在那个店门口等着，好。”
　　易崇在程阳面前撂下一句话：“她一会儿过来送你回去，我先走了。”
　　程阳跑了几步拉住了易崇：“哎易崇。”
　　“什么？”易崇眨了眨眼。
　　程阳从包里掏了好久：“这个给你，剩下的钱。”
　　刚开始做跟班的时候，易崇曾经交给程阳两千块钱。程阳给易崇买早餐买零食他都有记账，还剩下九百五十三块。
　　其实程阳本来还想把那个记账本也一起交给易崇的，但想必易崇不会喜欢那种东西。
　　易崇一把抓过钱，狠狠推了程阳一把：“程阳，你还真是……”
　　看着易崇离去的身影，程阳觉得自己这下子是彻底没有朋友了。
　　不过易崇为什么要那么愤怒呢，自己不只是一个跟班而已吗。
　　徐露露透过后视镜对程阳道：“阳阳同学你别介意，易崇他是去补习班了，并不是有意提前离开的。”
　　“没关系。”
　　“易崇真的很喜欢你这个朋友，他对你很上心，这不，还专门让我把你送到家。”
　　“真的是麻烦您了阿姨。”
　　这种虚伪华丽的话却显得程阳更加狼狈了，好像别人在尽力地维护着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一样。
　　“不说这个，也是应该的。阿姨也有事情想让你帮忙。”
　　“什么？”
　　“你不用紧张，阿姨就是想易崇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比如向上次一样受伤了，阿姨想让你告诉我一下，我好带着他去好点儿的医院。”
　　“啊，这样。”
　　该怎么说呢，这之后，他应该不会和易崇有什么交集了。
　　这时候徐露露已经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程阳。
　　“这个是阿姨的电话号码，你打一个给我看看。”
　　徐露露的手机和易崇相机的手感一样，沉甸甸的，拿在手中像是很容易会滑下去。
　　程阳从书包里掏出自己那个老年机，每按一次键，都会发出一生滴响。
　　豪车的隔音效果想必也是很好的，所以那滴声显得格外窘迫。
　　“好了。”
　　“我看你们去潮玩店了，是不是去给易崇挑选生日礼物了？”
　　生日礼物？程阳含糊地应了一声。
　　小时候他是有记得参加过易崇的生日会，但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为什么，程阳在这种时候就很难坦诚。他默默把自己的老年机放回了书包。
　　“到时候我去接你。”
　　“什么？”
　　“易崇生日，你肯定会来的吧。”
　　徐露露说的话一直都很漂亮，但总让程阳觉得不舒服，像是被人逼到了墙角似的。
　　“也许不好请假……”
　　“阳阳你忘了，那天是周末呀。”
　　也许易崇根本没有想过要邀请他，程阳想这样回答。纠结了一路想想还是算了，这样说出来只会让双方陷入尴尬而已。
　　反正到时候徐露露会顺着易崇来的，毕竟她非常害怕惹易崇不开心。
　　这个周末程阳在家完全没有碰书本，对手机上的老年游戏也没了兴趣，干脆和妹妹看了两天的动画片。
　　离家的时候，妈妈往程阳书包里塞了一盒点心：“这个你带着，给易崇吃，他不是带你去动物园了嘛。”
　　是红豆凉糕，妹妹喜欢吃的，妈妈这次做了很多。
　　“人家怎么会吃这种东西。”
　　“也许他觉得少见呢。你就不要在意这些，你该送就送，他就算扔了也行。”
　　礼尚往来，这是父母一直教导他的，程阳便不再拒绝：“知道了。”
　　但程阳不可能带给易崇吃的，就当早餐吃吧，程阳这么打算。
　　程阳带着颇为沉重的心情踏上了返校的路。
　　背着书包往宿舍走的时候，程阳被人从后面很亲热地搂住了脖子：“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