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之上》鹿间雨

7、第七章

　　镇长夫妇招呼大家快进屋，免得被天空中的秽兽发现。
　　獠牙黑熊被留在了小花园里，李幸和亚伦跟在镇长夫妇的后面进屋。
　　“它们……”李幸询问镇长小白和角角能否也一同进屋。
　　“它们也快进来吧，它们体型没有天空中那只秽兽大，在外面也很危险。”镇长先生有些犹豫，亚伦替他的爸爸做了决定。
　　小白和角角快步入屋，五个大人和两头秽兽呆在客厅里，原本偌大的客厅也显得有些狭窄了。
　　“亚伦，你这一路上没有遇到危险吧？”亚伦的妈妈一脸担忧地检查着亚伦身上的伤口。
　　“多亏了李幸，把我从外面那头獠牙黑熊的口中救了下来。”亚伦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我们还担心你在外面被秽兽给……”亚伦的妈妈没有说下去，开始低声啜泣。
　　“妈妈，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小心你的哭声被外面的秽兽听到。”亚伦抱着妈妈，试图让妈妈的情绪稳定下来。
　　“镇长，秽兽在夜里袭击小镇，这样的情况多久了？”李幸向镇长问道。
　　“哎，已经五个月了，自从光栅无法维修，缺乏维修材料，不同的秽兽就开始频繁光顾小镇。”镇长叹气。
　　“没有办法从其他地方买一些维修材料吗？”李幸走在公路上的时候，就知道这附近还有许多小镇。
　　“光栅的维修材料都是从其他星球进口来的，这个星球太荒凉了，也没有吸引人的特色，已经四十多年没有其他星球的人光顾了，维修材料越来越少，大家都不肯轻易交易。”镇长的眼神灰暗，垂着眼皮看着地上。
　　“四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李幸直觉四十年前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万仞帝国本来是称霸银河的国家，各个星球之间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交流密切，都有往来的星舰航班。一百多年前，费尔共和国和赛拉联邦的军事实力和经济能力大增，他们就开始时常对万仞帝国发动战争，并对帝国进行经济制裁，于是帝国逐渐被拖垮。四十多年前，帝国已经没有余力在不值钱的星球上花费多余的力气了。”镇长说着从上一辈流传下来的故事。
　　李幸想到了白天被自己丢在荒野的少将萧顷离，他是帝国未来的继承者。这个帝国继承者不知道能否在毫无保护的野外活下去。
　　他不会把帝国未来的希望给掐灭了吧？
　　李幸觉得自己捅了大篓子，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去想这个事情。
　　反正谁也不知道帝国的继承者流落到了这个星球。
　　“我们是被遗忘的星球，因为秽兽的频繁袭击，影响正常的生活秩序，大家都快活不下去了。”亚伦哽咽地说。
　　“有人想要乔迁到别的小镇，不过大家都知道资源紧张，猜测无法维修的光栅会越来越多，因此房价都涨到了买不起的价格。”镇长夫人说。
　　“光栅坏了，我们小镇的房价已经一文不值了。”镇长补充道。
　　“秽兽破坏了很多工厂、农场和设施，我们的物资快见底了，去其他地方买物资需要很多钱，大家都无力负担。”亚伦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外出寻找食物。
　　李幸默然，他能感觉到这颗星球在逐渐衰败。如果不抵御那些可怕的秽兽，这颗星球迟早是秽兽的世界。
　　“我是御兽师，也许我可以帮忙。”李幸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你一个人可以吗？”秽兽的力量过于强大，御兽师驯服秽兽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镇长仍旧止不住担忧。
　　“你是怎么来到我们星球的？”亚伦好奇。
　　“我乘坐的星舰半路遭到了袭击，爆炸了，等我醒来我就发现自己在这颗星球上了。”李幸回顾自己白天的经历。
　　“你小子还真命大！”亚伦拍了拍李幸的肩膀。
　　不知道野外的帝国少将是否命更大。李幸又想起那位装逼少将。
　　突然，窗口处略过一道巨大的黑影，让客厅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啊——救命啊！”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是……叶兔之！”亚伦当即反应过来是谁的呼喊。
　　啊？野兔纸？亚伦说话怎么还带口音呢，李幸疑惑。
　　只见亚伦像只野兔子一般夺门而出、
　　半空中的秽兽看到又出现个人，又俯冲下来，把亚伦一把抓起。
　　“啊——李幸，救我！”亚伦突然被抓到半空中，被吓个够呛。
　　李幸随着亚伦的身影出门，吩咐小白和角角：“你们保护好镇长夫妇。”
　　“嗷。”小白和角角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
　　“你这只畜生！”李幸眼见秽兽抓着两个人要离去，在小花园中骂骂咧咧。
　　空中的秽兽闻声转头，看见地上又有一个人，心想今天真是大丰收，便调头回去把李幸也一起抓走了。
　　一股巨大的力量包裹住李幸，李幸被秽兽的爪子抓得动弹不得。
　　秽兽呼啸飞向天空，一时打乱了李幸的呼吸节奏，李幸呛了好几口风。
　　冷静下来，就看见这只鸟类秽兽有六只爪子，其中一只爪子抓着李幸，另外两只爪子抓着亚伦和“野兔纸”。
　　鸟类秽兽身形巨大，展翅之后足足有十米长，他们三人笼罩在秽兽的阴影下面。
　　“亚伦、亚伦。”李幸叫了叫亚伦的名字。
　　“……”亚伦以沉默回应。
　　“野兔纸、野兔纸。”李幸叫了叫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同样沉默。
　　李幸这才发现亚伦和“野兔纸”昏迷了。
　　李幸思考要不要变异成霸王花，和秽兽决一死战，但又想了想现在在高空中，待会说不定会摔个稀巴烂。他只是一朵花，没有翅膀不会飞。
　　鸟类秽兽飞行了很久，李幸正好借机看了看四周的情形。
　　远处有几处高耸入云的光栅亮着，证明那边是其他的小镇。小镇和小镇之间距离较远，有弯弯曲曲的公路连通着。大片大片的土地在夜晚露出它们的真面目，有的是寸草不生的荒地，有的是茂密的丛林，有的是反射着月光的沼泽……
　　李幸听到大海的声音，海浪声声拍打着悬崖峭壁。
　　鸟类秽兽飞跃悬崖，再向着海平面俯冲，最后一个转身回到在峭壁上的巨大鸟巢。
　　李幸感到身体上的禁锢离开了，鸟类秽兽将他们三个人放在巢穴中。
　　“啾、啾。”鸟巢中传来幼鸟的叫声。
　　鸟类秽兽将三人一个个叼起，他们三个人横着排列，被秽兽叼成了一串。
　　幼鸟秽兽张着大嘴，鸟类秽兽准备把他们三个人喂给幼鸟秽兽。
　　李幸心下一惊，想着马上被吃掉就要来不及了，赶紧变异成了霸王花的样子。
　　嘴里的人类突然变大，鸟类秽兽吓了一跳，嘴巴一张，三个人就掉了下来。
　　李幸伸出两片叶子接住了亚伦和“野兔纸”，把他们轻轻放在鸟巢中。
　　两只秽兽瞪大眼睛看着变成秽兽的李幸，一时间也忘记要进食的事情。
　　大的那只秽兽先行反应过来，要用鸟嘴啄穿李幸的花瓣。
　　李幸喷射出香甜的花粉，月光下一颗颗荧光色的花粉像一团雾。海风刮过，花粉在鸟巢中弥散开来。
　　一大一小的鸟类秽兽吸入花粉，敌意消散。
　　“这是什么东西？”大的鸟类秽兽疑惑。
　　“我的花粉。”李幸回答。
　　“妈妈，好香啊，我想再闻一次。”幼鸟秽兽还在嗅着空气中残余的香味。
　　“人类，你可以变异成秽兽？”鸟类秽兽猜测。
　　“对，我叫李幸。”李幸自我介绍。
　　“我叫鹰鹰，这是我的妈妈阿鹰。”幼鸟秽兽很快就自报家门，显得非常纯真无邪。
　　李幸这才有机会看清这两只鸟类秽兽的模样，它们长得像老鹰，黄色的鸟嘴有着金属般的光泽，鸟头上的毛是白色的，身上的毛是黑色，还长着六只爪子。
　　“李幸，我能感觉到，你的花粉有很强的精神力，所以才能压制住我们。”阿鹰吹散鸟巢中还在漂浮的花粉。
　　“是吗？”李幸再一次听到“精神力”，但他实在感受不到自己有“精神力”。
　　“李……李幸，我们还活着吗？”亚伦听到有交谈地声音，迷糊地睁开眼睛。当他看到两只巨大的鸟类秽兽和一朵霸王花，吓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膛了。
　　听到亚伦的声音，李幸发觉自己还是霸王花的状态。他闪到阿鹰的边上，悄悄变回人类的模样。
　　亚伦眨眨眼，发现霸王花消失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我已经驯化它们了，它们不会再吃人了。”李幸把地上的亚伦扶起。
　　“不愧是御兽师，这么快就能把驯化这么大的秽兽。”亚伦发觉没有危险，便放松了下来。
　　“妈妈，我还是好饿。”鹰鹰因为没有吃到东西，开始抱怨。
　　“你们喜欢吃什么？”李幸问鹰鹰。
　　“吃人。”鹰鹰流着口水说着恐怖的话。
　　“除了吃人，还吃什么？”李幸替它摒除了可怕的选项。
　　“我们也能吃秽兽和动物。”阿鹰补充。
　　李幸想到了一个计划，“如果我们能持续给你们提供肉类，你们愿意保护人类吗？”
　　亚伦听不懂秽兽的话，但是他听到李幸这么说，眼睛中闪过了希望。
　　“不愿意，我们很强。”阿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它们不缺食物，也有捕猎技能，不需要去保护狩猎对象。况且人类很美味，它们会控制不住。
　　“妈妈，我喜欢他的花粉。”鹰鹰用翅膀拍了拍李幸。
　　“我们吸入了你的花粉，虽然不情愿，但是无法拒绝你的要求。”阿鹰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