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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piece 48-掀翻的牌桌与身在敌营 ...

  •   王宫高地之上,仆从与家族干部们恭迎国王归来。对于多弗朗明哥而言,此等尊崇本应当与生俱来,只不过一度失去,又被他多花了数十年向世间抢夺回来而已。

      当然这还远远不是他的终点。或许假使人生从未走偏,他始终还是“天龙人”唐吉诃德,大抵这辈子也不过简简单单生活在圣地玛丽乔亚骄奢淫逸。可既然世间曾待他如此“不薄”,他当为世间好好作一番图谋:这就是“天命”。

      当然,在此过程中,他也要得着他应得的王者身份才行。

      “这两个小鬼都是能力者,锁牢一点,之后我要亲自审问。”

      手中拎的黑发青年了无神识,被他一把扔到最高干部会议室的红心座椅上;肩上架的白发青年被丝线捆得像个茧,幸亏勒紧之后进气少、出气多,也算安静了好一会——不然真要吵得他头疼。

      “——长得像女人的这位锁好之后就直接叫醒,想办法拍张精神点的照片,尽快传给百兽的对接人,请‘大客户’确认身份。”

      “明白,少主。刚刚那个海军大将……”

      “他不会留太久,我去对他说几句,很快就能打发走。”就连天龙人和世界政府也都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威胁,海兵又算什么——政府的“狗”罢了。

      比起让海军夹起尾巴从德雷斯罗萨滚蛋,现如今令他真正关心的只有三件事:

      竞技场的“草帽”小子赶紧战败变成玩具,永远留在王国地下,为唐吉诃德家族的利益服务;

      暂放于红心之位上的罗最好能识时务重新归顺于他——他还有重要的任务,让罗为他而死;

      大和疑似百兽海贼团“少爷”的身份需要尽快核实,或许也好顺便卖“大人物”一个人情。

      ——班克岛的设施被毁,目前唯一能帮他生产SAD的凯撒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海贼挟持下落不明。如果重建原料工厂并找回凯撒的前景尚需耽搁一些时日,那他迟早用得上这个“人情”。假使果真能算得上人情的话。

      想想看:“幻兽人”小子实力不差,又被百兽团底下的人称作“少爷”,至少应当有不一般的地位才对。

      ……至于今日打这一架是不是得罪了这位“少爷”,等他帮大和想起来自己是谁——照理对方还应该谢谢他——至多也不过是简单一句赔不是的话而已。

      即便光是想想要跟那种脑子不清楚的毛头小子道歉就令人不爽,但多弗朗明哥忍得——这算什么?无论是国王、Joker、七武海……他可以让自己以任何身份不择手段地实现目的——暂且给四皇之下的某位少爷赔罪当“王八”又能怎样!

      论卧薪尝胆,谁能和他比比?

      -

      -

      将时间回溯到几分钟以前:或许,刚从身体反噬下缓过来一点,又被敌人的丝线捆得喘不上气,却保留有最后神智的那段经历,正是大和有记忆以来度过的至暗时刻。

      他从未料到,自己竟有一天会在交战正当下触碰到身体极限,转眼被反噬变得动弹不得。

      彼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在重伤下被多弗朗明哥一面倒地打压,从铁桥一路打到闹市,在众目睽睽下遭到残暴猎杀。

      枪响5发,海贼业已经倒地失神,从未失去过七武海身份的人还是泄愤地打空了弹匣。

      大和从有力气开口之始便——也只能——将所有不甘和愤怒转变为徒劳的怒骂。

      他说放开他,他不是唐吉诃德家族所认为的“某个人”,从来也没当过少爷,一定是认错了;

      ——既然他还是对手,那么要打要杀,就应该先对付他,别越过他对付别人!

      够了,把船长还给他……他还没死呢,别再伤害他的船长了,要死也应该他先死吧……不要啊!让他替船长死行吗?放过罗吧……

      “——住手!求你了!!”

      嚷到最后,哭叫声尖利嘶哑,倒衬得仿佛街上寂静无声似的,也不排除他那时已经近乎缺氧出现幻觉,感知不到外界真正的动静了。

      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喊出来多少,有哪些话真地讲了、哪些实际没能讲出,具体说了什么……一概模糊。眼里除了涌上更多惊惧痛恨的泪,真真切切的也唯有中枪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影而已。

      倒是依稀记得有道和蔼的嗓音问他:年轻人啊,为什么哭得这么悲伤,发生什么了?

      他凭借昏迷前的最后一点意识从敌人臂膀上用尽全力抬头,却只见到军装一样刺眼的白,还有看得并不分明的紫,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希望自己的话真地能让对方听见:

      救救罗吧,还来得及,救救他……

      ——他成功说出来了吗?半昏迷到昏迷之间,乃至翻腾成一锅粥的幻梦里,大和反复思考这个问题,可能想了不下数十遍。

      他应该说出来了吧……不过说出来又能怎样呢?终究是讲给了“错误”的人——

      已经放弃七武海身份的罗再次变成“死生不计”的受通缉海贼,海军又怎么会救他?何况要杀他的还正是根本没有退出过七武海的、仍保留全部身份的多弗朗明哥。

      ——思绪逐渐恢复过来后,尚未搞清楚自己在哪里、是死是活的人,先想通了这个道理。

      进而大和也渐渐忆起,在更早登陆德雷斯罗萨前,他就对罗真实地表达过:无论船长决定去哪里,他都会跟到哪里;无论船长怎么决定,他都会跟到底。

      在比那还要更早、更早之前,罗也对他说过的,要带他和自己一起到所有终将抵达的地方——去过的、没去过的——春秋冬夏、天空、岛屿、陆地、海洋……

      他还曾认真地想过,也对罗亲口说过,他要一直看着罗,看着最重要、最好的船长。

      “只要任务结束,就第一时间赶来相见”,罗也这么说过呢。

      可是现在真地搞不懂任务还能不能完成了,虽然他肯相信同盟,相信路飞、“弗兰奇大哥”,相信其他人在解决各自的麻烦后又会戮力同心,不会食言的,但似乎一时间也找不到应证这一信任的机会了。

      如今大和只在乎:罗还肯来见他吗?

      何况他已经“食言”了,既没法再确保任务完成、也没有守好船长——这么没用的他,却仍有一件事想无论如何也要做到——他还是想一直跟随船长直到最后啊!

      所以船长不回来见他的话,他一定会跟去的。

      -

      -

      不寻常的刺眼闪光在面前一晃,大和应激地避开光芒,脑子大约也在同时醒了一半。

      “欸,用自然光线就好了吧?而且这张刚才动了,肯定成像很虚,重新拍吧……”

      “他脸上的伤口需不需要遮一下?少主刚刚吩咐要‘精神点’,万一被‘那边’收到后发现伤口是不是也不好?”

      “不至于了吧!堂堂海贼的‘少爷’又不是公主王子,有点伤口怕什么,何况是他主动要干架的吧?”

      “那至少把头发重新梳一下,现在看起来像鸡窝一样。要不再打点水吧。”

      耳闻一连串不知所谓的交谈,又恰恰是来自于在自己眼前晃的人影,大和反应过来之后抬起头,“你们……在干什么?”

      刚巧面前的两个人在班克岛就已经见过。

      “哦,你清醒啦?醒了就好,少主说了要给你拍照,来,配合一点摆个精神的表情。”

      Baby-5一面说着,大和也一面观察周身的情况:

      如果没猜错,他大概率还没死,因为身体上留有之前打斗中造成的伤痛,痛觉还很清晰,并且受伤的时间应该也没过太久。

      他此刻身处的位置无从确认,但至少从唐吉诃德家族干部二人组悠哉地在他面前摆弄摄像电话虫,即可得知大约战败后被多弗朗明哥带回了大本营或临时栖息地。

      ——这是一个宽敞而空旷的房间,除了他之外似乎也只有面前的二人,远处则摆放一排宽大而造型别致的座椅:一共不过才4座,塑有很像扑克牌花色的黑桃、方块、红心……

      “罗!”一眼望见靠坐在巨大红心型座椅中的人影,大和剩下的另外半颗脑子也立刻恢复清醒:船长也在!

      刚刚因为黑发青年的身影陷在进深太宽的座椅中,显得过于纤小,竟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哦,他还没醒,估计得有一会。”还是口中叼着烟的Baby-5主动告诉他。“敢背叛家族,被少主狠狠教训了一顿吧?臭小子也真是活该。”

      说不上到底包涵哪些情绪的风凉话传进耳里,他一半当耳旁风,至少听出罗似乎应该还活着,心中就涌上了希望。

      大和本能想跑过去,但是从刚刚醒来时就感觉到身体绵软乏力,随着锁链响动声,他能明白自己又一次被海楼石捆住了——和班克岛差不多的情形。

      同样情况不是第一回遇到,他也早在上一次就意识到自己应该能部分抵御海楼石的作用,至少蓄力站起来是没问题的。

      “Joker在哪?”把他和罗带回来之后,多弗朗明哥又干什么去了?

      “干嘛?别动坏心眼哦。”举着电话冲虫的女仆装干部对他摇了摇食指,“你现在身上带的可是海楼石,我们知道你也是能力者。

      “——不过你既然醒了就给我配合点,我们拍完照片还得赶紧交差。”

      “什么照片?”神经病吗,他为什么要配合干这种事?“我不拍。”

      “喂!本小姐好不容易帮你把大花脸擦干净,你不拍我不是白干了?况且少主说过的事就必须办到。”

      “跟我……有关系吗?”“少主”是谁?听起来应该是对方的上司,难道说指的就是多弗朗明哥?那他更不能让对方如意:“你们都……有病。”

      “——小结巴,你少嚣张!”

      “算啦,Baby-5,少主说了他的身份可能不一般呢。”旁边的龅牙大块头劝说道,“快点给他照完相,我们去交差吧。”

      “可恶……巴法罗,帮我按住他的头。”

      “别碰我,让开!”

      沙发上的白发海贼一个侧身便躲开了干部的手——虽说巴法罗的实力在干部之中不算好,但他居然带着海楼石还能动不说,抬眼瞪来的样子竟还显得气场十足。

      Baby-5眼疾手快地将他按回沙发上,面露犹疑。“难道刚才给你绑错了吗?确实是海楼石才对啊——巴法罗你来试一下。”

      两腿之上就身材滚圆的大块头听后立刻摆了摆手,“诶?不要吧,碰到海楼石会没力气的。还是你来试一下比较好,Baby-5。”

      “我?可是……嗯,如果你真地需要我这么做的话,那我就……”

      ——有一说一,这两个唐吉诃德家族的干部某些方面确实有点问题吧?

      大和暂且不动声色地听他们废话,同时默默蓄攒力量,直至盯着女仆打扮的Baby-5莫名其妙地扭捏又暗喜了一会,果真听巴法罗的话将上半身探过来,把手伸向他背后捆住手臂的海楼石链条。

      他就刚好等着对方碰到锁链而泄力的同时,迅速抬膝一顶,紧接着又跳起来踹开另一面挡道的人影,如愿跑向那排巨大的座椅。

      “……呜哇!臭小子居然还有力气……”敌人少顷缓过劲来,“你真是能力者吗?!”

      “他这不是挺‘精神’的……”

      “那是对照相的要求!他本人太过精神也压根不是什么好事好么!”女仆遭遇暗算,爬起来之后自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用武器果实能力将右臂变化成步枪,打算先教训一下对方:“人在屋檐下还不知道低头的白痴,看本小姐给你……”

      话音戛然而止,尚且举着枪管的女人先愣住了。

      “怎么了?Baby-5,赶紧对付完他,我们好拍照给少主交差呀。”

      “什么嘛……”女人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在她视野正中央,被上级带回来、似乎同时也有着“特别身份”的白发青年并未如她所想的那样逃走,而是在径直跑到红心座椅前就停下来,旁若无人地弯腰打量起椅子上暂无神识的男人。

      就算素不相识的敌人也能一眼看出,他此刻焦急担心的对象只有罗,似乎对自身的处境毫不在意。何况手臂被海楼石捆住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爆发出力量——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么一眼?

      “……你不用看了,那臭小子没死——半死,但活着呢。”

      可Baby-5即便这样说了,他还是站在黑发青年面前不动,不理旁人,也完全没有要趁机逃跑的意思——估计也清楚身在堂吉诃德家族的大本营,逃也逃不掉就是。

      没过两秒,唯二旁观的Baby-5看见他找了一个合适的方位,将上半身前倾下去。

      旁观者还以为他要干什么。早已听说过罗和身边的“跟班”关系不一般,难免有些八卦心思的同龄女子正打算提醒对方别太把其他人当不存在,顺带作势捂住眼睛以备“非礼勿视”……

      然而他只是在重心可调整的范围内将头停在罗的面前,仿佛在用脸颊试探对方的鼻息。

      稍停之后,看起来就和Baby-5差不多大、外型也很像女性的青年兀自轻轻一笑,短暂欣慰之后面露更不加掩饰的忧郁。

      他就那样直接在座椅下方并膝跪坐下来,自下而上仰望并注视在意或(甚至有可能是)心属之人。

      Baby-5不经意间已放下武器,手臂恢复成原样。

      ——难道那个臭小子“背叛”出去这么多年,居然还真遇到了爱自己的人……?

      恍惚间她蓦然想起10多年前所认识的罗,那个从出现之日就身负不治之症的少年。有着不同寻常的悲惨遭遇,皮肤上的铅白色一日日扩散增加,天天念叨着反正很快就要死了,于是任务中比她还要拼命……

      “Baby-5,你在干什么呀?”巴法罗的声音将她中短暂的回忆中唤醒回来,后者微微一怔,终究重新走上前,再次将手掌变作枪管,顶住坐在地上的人脑侧。

      “老老实实地,把头抬起来。”她警告对方,并再次用力迫使其将注意力转过来。

      “……”垂首之人起初没有理会,直到她作势调转枪口朝向红心座椅中的罗,才又得到他阴翳凶狠的回眸——说来还和罗有几分神似,令见者一愣。

      而她不久前才替对方擦干净的脸上,分明已有新的泪痕。

      Baby-5咬住香烟滤嘴,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巴法罗,拿摄像电话虫来。”

      这次大和总算没再乱动,即便并非主动配合,也还是任由敌人正对自己的脸拍下照片。

      泪光伴着愤怒的眼神——两名家族干部也没办法,毕竟强迫人拍照是一回事,强迫对方笑着拍照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他们谁也不具备后一种本事——虽然所取图像严格意义上也不符合“精神”的要求,却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料想有海楼石捆着,其中一人尚且重伤昏迷,怎么也不可能逃走。他们索性将两人都锁在会议室中,只交代其余打手看着别出什么意外,自拿电话虫去洗片、找老大交差。

      -

      -

      因用光体力后又受伤失神的青年醒来时,视野中央首先出现的便是将脸伏在他膝头的人影。第一眼看到对方,即便已深知此刻的处境,居然还是感觉到一丝安慰。

      不过察觉到腿上应当不属于他的温热,很快也就化作无可奈何?——难道说在他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另一个人就一直独自垂泪吗?

      “别把鼻涕蹭到我身上哦,打杂的……”

      可能只比他看起来稍微有点精神的人——可是发型毕竟乱了,身上一看就是被“某些坏人”“恶搞”所穿的衣裙亮片也掉了一些,如同曾尝试大力挣脱却未成功还失了鳞片的鱼儿——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面露惊喜。

      可是当视线重新相遇,水雾弥漫的朱眸似乎又要悲从中来。

      “唉……蹭就蹭吧,”望见微微肿起来的泪眼,要不是他现在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可能都想不管不顾地抱抱对方,“老子明明还剩几口气在,却要被你心疼死。”

      虚弱的口吻,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却成功让坐在脚边的同伴破涕为笑。见状,他也露出醒后第一个微笑。

      他现在被海楼石锁在座椅上分明不得动弹,坐在腿畔的白发男人就好像呜咽的小兽那样,时而用湿漉漉的面颊贴向架在座椅两侧的手背,轻柔地好像只是为了再次确认他的温度。

      但凡罗还有一丝力气抬起手指,也要再摸摸对方柔软的脸蛋——可他现在居然真地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无——有些遗憾攀上心头,这个时候竟飘渺地想起某人许久前曾在差点冻死时说过的“舍不得”。

      ——实在太可爱了,他也舍不得呀……

      曾经担心的情形还是发生了,两年间无数次想过的最差结果摆在面前:他落在敌人手里,还连累了同行的船员。

      他以为殚精竭虑考虑了最有利的战术,却独独漏算敌人原来竟是天龙人,被摆了一道还是一方面,没想到就连他自己也“一头热”地产生了与计划相悖的想法,竟然和Joker直接拼起命来。

      看看将脸又靠回他大腿上的人,罗才隐隐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造成的后果,远比预计的更为恶劣。

      “怪我吗?”虽然明知会得到否定的答案,他还是忍不住问,好像此刻的告解是他唯一能“赎罪”的方式,“我出尔反尔了,下船之前说的话是蒙你的,我确实是故意让你跟着草帽那伙人,也没打算……就那么逃回船上去。”

      ——他曾说会回去见对方时,原本就连自己都不确信。

      如他所料,大和摇了摇头,带着哽咽的语气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其实自从……第一次在科斯莫……岛上见到你……的时候,应该就很喜欢你……所以,那天最后才会跟你走的。”

      听起来完全无干的对话,好像二人全然不再同一频道上。罗不禁苦笑:“我说你啊,都这种情况下了,亏你也能说得出口……”看来两年过去了,对方也还保留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习惯。

      看来语言障碍也并未改变大和的天性,或许也好。这样也好。

      “不是突然……想到的。”男人瞪着大眼睛有些急切地争辩道,不过罗也并没有怪他不该说这些的意思,便态度平静而温和地听他解释:“其实早就想到了,至少……在桑尼号上就在……想了。”

      “——但那个情况下,马上要登岛,而且罗的心情……看起来也不太好,我就想着等一切结束……再告诉你。可是就在‘刚刚’,我以为Joker……立即就要杀你——”

      白发人停顿了一下,好像平复眼底又要涌上的泪意。

      使劲眨了眨眼,才接着道:“……差点再也没机会让你知道。所以现在才必须要……讲出来……给你听。”

      罗静静地凝望坐在腿边之人。断断续续的表达听来也有些费劲,更不要说对讲话的人本身有多辛苦。

      “这样啊……”他懂了,便再无一丝调侃顽世之意。

      灰眸亦频繁眨动了几秒,最后咽下喉头的哽塞感,噙着淡笑认真道:“原来把你带走也不仅是误会那么简单。既然这样……

      “——如果有幸遇到奇迹,你我这次也能活下来的话,就一辈子都在一起吧。”

      他听明白了,大和现在说这些话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都已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设;所说的也不只是对一见钟情的告白,而是已准备好了要陪他“赴死”吧。

      至少对方所说的“无论怎样都会跟着船长”一番话,是说到就打算做到的。

      “嗯!”初见时一望便念念不忘的双眼含笑,温柔却不乏坚定。

      白发青年又再次倚向船长和恋人的大腿,好像终于放心,再也无甚抱憾的事了。

      “其实……罗也从早先……就很想和Joker一决……死战吧?”临了,他倒聪明起来了,替旁人道出了自身也未意识到的真意,“早就想过的……事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既然‘机会’送上门,如果是我就一定不想……错过。不过就是……我还以为只有我是‘笨蛋’。”

      说着,他又笑起来,好像嘴上得了多大的便宜——终于轮到他笑话聪明人了。

      没有动的力气,一时也找不到反唇相讥的理由,罗咧了咧嘴,毫无威慑力地笑道:“呵,这笔帐你给我记着。”

      大和听到这,在敌人的大本营中竟还笑得一脸阳光——他从来都是想什么就要说什么,直率又不肯隐藏的人;只要将想说的说了,想做的也不留遗憾地做了,就再无挂念。

      这么看来,倒显得他比另一人还更符合海贼的“标准”:在茫茫大海上今日生或许就将明日死之人,活着或许就该肆意表达爱憎,不留遗憾方显这份自由的价值所在。

      反观领他正式成为海贼的船长,如今在他提醒下,方明白自己早该丢下所有的顾虑,即便前一晚身在同盟海贼船上,也应紧紧拥抱所爱——管它什么面子、里子,也不用怕是不是将弱点暴露给外人——喜欢的人就应该想亲的时候狠狠亲。

      比起好像已了无遗憾的大和,罗此刻倒生出些惋惜——他曾动了自我毁灭的念头,可真要面对即将到来的毁灭前,才隐隐意识到爱或许比壮烈的死亡更有意义。

      大门敞开,坐在一起的二人双双望去:在一群志得意满的敌人中,领头之人看起来比他俩加起来都高,身披火烈鸟羽,面带夸张的笑容却毫无一丝笑意,反而满身戾气——来人似乎意在扮演死神来宣判他们的命运。

      可命运是他们早就为自己选好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piece 48-掀翻的牌桌与身在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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