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奥佑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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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
杭文宣办完值机后，给乔言打了语音电话，跟她讲了和郁言见面的事，得到了以上两个字的回复。
“......”
乔言的声音好像开了免提，连珠炮似地对杭文宣的耳膜发起猛烈进攻。
“我叫你见她一面，不是让你刺激她的！你明知道她喜欢你，你这话说得算怎么回事啊？你是心直口快，说者无心，她是听者有意！你知道你这句话要让她耗费多少时间去消化，去和解吗？
她从十八岁的时候就喜欢你，喜欢了你整整十二年，把你幻想得完美无瑕，像一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白莲花！
她依靠着对你的执念熬过无数个黑夜，把你当做生命里唯一的光，支撑她挺到今天。她这些年压抑着对你的思念，却又不敢轻易打扰你，想要放下你但又放不下，跟自己较劲了这么多年，你的不回应，才是对她最好的成全！”
“那你两年前为何要我加她微信？”
“为了让她有一个给自己青春画上句号的机会啊！我怕她不亲口跟你说清楚，会遗憾终生，会永远走不自己设下的围城！”
“你知道当初她怎么跟我说的吗？”
“她给我看过你们的聊天记录。”
“你觉得我当初有问题吗？”
“你们都没有问题。”
“所以，我现在没明白你了。”
“杭文宣，我知道不该道德绑架你，就连屁屁自己也说，是她非要喜欢你的，是她一直不肯忘记你的，喜欢你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暗恋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无疾而终，天经地义，愿赌服输！
但眼下情况特殊，屁屁她生病了，有些时候，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几年她过得很不顺，亲人离世、家人生病、求学失败、工作压力，好些事都赶在一起了。
每当她最难捱的时候，十八岁的你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你一直都是救赎一般的存在！前年夏天我去滨城拍婚纱照，她还特意让我把她写给你的信放在了那个很火的树洞咖啡厅。
我和郁言情同姐妹，你又是我的初中同学，我实在不忍心看她难受，但我也不想给你添太多麻烦，让你为难，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见她一面，我想要她如愿。”
“她的愿望难道就只是见我一面？”
“就这么简单而已。”
“可她当初生气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当时说我没有理由跟她搞对象，她说她有理由。”
“那时候她是故意那么说的，根本就是真生你的气，她是在跟自己较劲呢，明知道答案，非要你亲口跟她说出来，才好断了她的念想！可结果，却是她自己作茧自缚！
对于她来说，见你都是值得到菩萨佛祖面前求一求的，两年前我陪她去法华寺，除了家人健康，她还求了见你，她那时候就已经病了，可她却没有给自己求任何东西。”
“乔言你等等，你说得我好糊涂，你就告诉我，郁言她现在到底怎么了？”
——
郁言好不容易休年假，独自一人去了心心念念好久的滨城看海。
滨海广场树洞咖啡厅的便签墙，已不是两年前照片里的样子。
那封无法寄出的信，他看不到了。
她隔窗望海，嘴角衔着哂笑。
世界这么大，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呢。
临走的前一天，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郁言洗漱之后，照常吃了药睡觉。结果第二天醒来，床边还趴着杭文宣。
他的相貌不似年少时清俊，眉目间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可他歪着脑袋枕着双臂睡觉的样子，还和当年一模一样。
因为忘记定闹钟，郁言错过了回衍城的早班机，调了免打扰的手机完全接不到乔言的电话轰炸，乔言担心她出事，不得已求助杭文宣。
杭文宣拿着乔言给的郁言的病历照片，自己的身份证，还有他们的高中毕业照片，证实自己认识郁言，费了好大的功夫，一再强调人命关天，差点就要报警，才说通前台上楼打开郁言的房门。
郁言昏睡不醒，再看到床头柜上的药盒，杭文宣以为她想不开了，直接抱着她跑去了酒店对面的急救中心。
虚惊一场，杭文宣还被医生嘲笑了。
床头的药盒都是新打开的，服用了最小剂量。应该是服用时间太晚，药效还在，所以郁言才会睡得那么沉。
暖阳柔和，海风拂面。
临近正午，滨城气温已达零上二十摄氏度。
郁言穿着睡衣从急诊病房里走出来算不上什么怪事，跟在她身后那个身量高挑、睡眼惺惺，还怀抱空调被的杭文宣格外引人侧目。
外卖小哥们顾不上看热闹，单手护着装满餐盒的保温箱，熟门熟路地、飞快地朝楼梯方向跑去。
这个时间段从人行横道上匆忙走过的人们，大多是来滨城市人民医院就诊的患者和家属，他们手中拿着药物或CT片。
酒店正门停着两辆旅游大巴车，举着小黄旗的导游正在组织游客有序下车，随行的小朋友们不顾自己家长的呵斥，把大厅的自动旋转门玩得停滞不前。
陪同去医院的客服经理引导郁言和杭文宣走向侧面的推拉门，带着他们穿过嘈杂的迎宾大厅走进电梯间。
郁言向客服经理道谢，请她去招待新来的旅行团。客服经理临走前，瞥了一眼杭文宣。
客服经理礼貌地道别离开，郁言转身回头去打量杭文宣，想知道刚刚客服经理笑什么。
瞧他两眼发直，抿着嘴唇，一只手紧抱着空调被，另一只手拨弄着翘毛的头发。
郁言别过眼去看电梯按钮上方的电子广告屏，咬住下唇。
“潦草小狗。”
杭文宣隐约听见郁言的声音，“你说什么？”
电梯正好到达一楼，郁言莞尔，“我说电梯到了。”
电梯停靠在十九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看见客房服务阿姨站在门外。
“哎呦，谢天谢地，小姑娘，还好你没事了啊！可真是吓死我了！”阿姨皱着眉头朝杭文宣睨着，“小伙子长得再俊，对你不好就直接分手！可千万不能玩命闹啊！”
郁言怔住神，“啊？”边往电梯外走，边回头看杭文宣，“她说啥呢？”
“阿姨，您误会了......”
没等杭文宣解释，阿姨已经走进电梯，按了关门按钮，“挺好个小姑娘，这双大眼睛可惜了了，眼神不太好。”扔下两个人站在闭合的电梯门前面面相觑。
杭文宣尴尬一笑，“晟都来滨城务工的人很多，听这阿姨的口音应该是老乡。”
郁言点头回应，“嗯嗯，咱们那边的人都挺热心肠的。”
送郁言回到房间后，杭文宣将奥佑静和奈舒还给郁言。
“对不起。”
“干嘛突然跟我道歉？”郁言接过药盒，愣了一下，“该我谢谢你才对，又给你添麻烦了。”
杭文宣挠了挠头，“那个，以后自己住酒店，还是要把门反锁好。”
“哦，是我疏忽了，谢谢提醒。”
“那你赶紧收拾行李吧，我在走廊等你，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我一会改签，时间来得及。”郁言直截了当地拒绝，特意说了一句，“我自己可以的。”
“我知道你可以，是乔言嘱咐我务必把你平安送上飞机的。我是受人之托，也尽地主之谊。”
“你告诉乔言我没事就可以了，我会跟她解释的，不麻烦你了。”
“我正好执飞，要去机场，顺路而已，一点都不麻烦。”
“随你吧。”
“想想一会儿吃什么，我请你。”
“我现在没什么胃口，到机场之后再说吧。”
“好。”
在门锁咬合后，郁言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头，蝴蝶骨隔着棉质的长袖睡衣紧贴着门板，凌乱不堪的心跳当她闭眼的瞬间直冲大脑，眼睫如飞蛾一样振羽，泪花扑簌簌地绽开。
郁言思虑重，常年无法进入深度睡眠，奥佑静仅仅能帮助她快速入睡，根本不足以让她昏睡不醒，在杭文宣抱起她的时候，她就醒了，可她却误以为又是她的梦中梦。
沉湎其中，不愿醒来。
杭文宣主动接过行李箱，不经意间瞥见郁言红彤彤的脸，“你脸怎么了吗？”
“啊？”郁言怔怔地看着杭文宣，心虚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刚才在急诊不是量过体温了吗，没发烧吧？”
还好，他不会看穿自己的心思。
郁言暗暗松了口气，颔首以示无碍。
值机、安检后，杭文宣继续跟着郁言去了登机口候机。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和从酒店到机场一样，一路无话。
撕下副联的登机牌重新回到郁言手中，她主动和杭文宣道别，没等杭文宣跟她说再见，她头也不回地往廊桥走。
郁言在登机前发现牛仔外套的兜里有一张便签纸。
“信我收到了，也看过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永远算数。不会删微信，朋友圈不设限，但你，随时可以将我拉黑。”
或许是因为要执飞，杭文宣今天穿了制服。
白衬衫，黑领带，很配他！
郁言跑回来之后发现，杭文宣仍站在登机口目送她。
郁言在大庭广众之下，冲到杭文宣面前，张开双臂，环抱住他。
这大概是她活到现在，做过的最肖想的一件事。
她分明早就警告过自己，像替写作业、抄笔记、总结知识点等等一系列那种蠢事傻事以前做了太多，早上她已经稀里糊涂，任由自己放肆过头了，现在的她不能再傻了。
就算是咬碎牙，一个眼泪瓣都不许掉！
杭文宣听不见周围同事和乘客的起哄声，他只听得见郁言的抽泣声。
客舱内的广播提示音猝然闯入耳廓，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打盹的郁言。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感谢您乘坐襄东航空公司的航班来到历史第一城晟都，本次航班将于十五分钟后抵达晟都衍京国际机场。“
“目前，我们的飞机正伴着绚丽的夕阳驶过莲花山上空，即将跨越哺育四千万晟都人民的衍水河，拥有两千五百年历史的襄东都城遗址公园就坐落在衍水河东畔。”
“由襄东航空赞助的全国第十二届历史文化博览会正在衍城襄东会展中心举行，欢迎大家前往壮美宜居的衍城，体验古今穿越之旅。”
“襄东航空，祝你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奥佑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