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我都懂！》半夜鲤鱼

20、第 20 章

　　两人回到房间，宿倦深在回消息，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手机电脑不停地转换。

　　周虞安吃了饭，脱掉外套躺到床上，听到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住了好几年，突然对那些没记忆的过往生出些好奇，缠着宿倦深给他讲。

　　宿倦深收了电脑，帮他把外套挂起来。这才走到床边，看着躺着的人，看起来比平常乖，这样的周虞安，让他想到他们的第二次正式的见面。

　　他家因为母亲病情的关系，在附近名声很差，周围的邻居开始还帮衬着，但后面实在受不了，都离他们远远的，连对面新修的小区，都知道对面违规搭建的石棉瓦房里，住着一对母子，母亲是精神病，让大家离他们远点。

　　宿倦深早已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他要上学。

　　同学和老师都知道他家的情况，有低保，也会给补助。但同学间的霸凌却让他烦不胜烦，他吃饭不规律，吃一顿管两天也算常事，力气自然比那些同学小。

　　他们把他堵在巷子口，找到他藏在石头下的木棍和麻袋，那是他赚钱的工具。

　　那些人和他一般大，七八岁的年纪，几个人按着他，把麻袋套在他头上，用木棍敲打他的身子。

　　一边打一边嘲笑他是疯子的儿子，以后也会是疯子。

　　有几个体格好的小孩儿，打到他身上的木棍很疼，和母亲发病时打他的力道差不多，宿倦深那时也才七岁，却已经学会了在这种时候，沉默着不吭声。

　　但两天没吃饭的身子，再加上麻袋里缺氧，又被人打得浑身是伤，再如何也是扛不住的，何况是一个小孩。

　　现在想起来，当时估计年纪小小的他，怕是也想过，大不了就被打死算了，活着实在太累了。

　　但就在他觉得会被打死在这儿的时候，巷子口远远地传来一个细软的喊叫声，一听就是旁边不远处幼儿园的哪个小孩儿。

　　“救命啊！坏人！坏人打人了！”

　　这边几个二年级的小学生听到声音，因为年纪小，又在做坏事，自然没敢往后看，扔了棍子，撒腿就往巷子的另一边跑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宿倦深困在麻袋里，还没缓过神来，头顶就被一只软软的手拍了拍。

　　“哥哥，你快出来！他们被我吓跑了。”

　　不知是这声音太好听，还是小孩身上的味道太好闻，宿倦深探出个头来，看到了背着个小熊书包的周虞安。

　　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周虞安给他包子后，他外婆就不准他过那条街来，平常放学上学都接送，偶尔周虞安下楼玩，身边都跟着大人，他们这两年间，经常是遥遥看着，一个充满好奇，一个满是羡慕。

　　周虞安好奇他为什么要去翻又脏又臭的垃圾桶，宿倦深羡慕他有良好的家境，家里外公外婆宠着，父母虽不常来，但听周围的大娘们提起，都说是大老板。

　　宿倦深那时还不知道什么是大老板，只知道他家有钱，有很多钱，不会像他一样，为了吃口馒头，跑很远，捡很多瓶子和纸壳。

　　这是他们第二次这么近的相遇。

　　“你有糖吗？”宿倦深的声音有些嘶裂，喉间腥咸。

　　周虞安似乎也认出了他，点点头，努力站起身，掏了掏兜，拿出一颗果汁糖，□□软软的，入口满是水果味的甜香。

　　那时的宿倦深心想，难怪他的身上这么好闻，原来都是吃糖吃的。

　　……

　　想到这儿，宿倦深眼底都带着笑意，那时的周虞安和现在的周虞安重叠渐渐重叠，成了一个人。

　　他伸手揉揉他的头顶，略过那些事，轻笑着说到：“……你那个时候很乖，是我们这片最乖的小孩儿，有人欺负我，也会勇敢吓跑他们，然后，请我去你家吃饭。”

　　周虞安听到自己的事，撑起了脑袋，“我这么厉害的吗？”

　　在他看来，他就是家里的小少爷，也许带着乖巧傻气，但没曾想还有这么勇敢的时候。

　　宿倦深的笑愈深，点头道：“嗯，你还会分零食给我吃，后来每天都等我一起回家，然后让你外婆给我们做饭。”

　　那个时候，周虞安的外婆其实并不想他和宿倦深玩在一起，但拗不过周虞安喜欢，每天闹着要和宿倦深一起上学，他去旁边的幼儿园，宿倦深去小学。

　　有时宿倦深他妈上夜班，他没钥匙，周虞安会过来带他回家，把自己的玩具全部拿出来，总是哥哥、哥哥地叫着。

　　外婆见周虞安喜欢，也看宿倦深可怜，没说什么，时常收留他。

　　其实他也能理解，家里有个精神病人，别人总会担心哪天殃及自己家里，特别是家里还有小孩儿的，更是谨慎地远离他和他母亲。

　　周虞安也会天真的问他，为什么他妈妈有时会大吵大闹？

　　宿倦深平静地回答他后，他会认真地牵着宿倦深的手，道：“哥哥，下次阿姨再生病，你害怕一定要躲到我家来，小鱼儿会保护你的。”

　　那是宿倦深第一次红了眼，七岁的他从记事起，被打被骂很多次，他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和平静。但听到第一次有人说如果他害怕，会保护他的时候，年纪小小的宿倦深还是没忍住，偷偷落了泪。

　　宿倦深想了想，又回忆到：“外婆做的饭很好吃，几乎都是你爱吃的饭菜，但也有你不爱吃的，胡萝卜和青菜，你会放到我面前来，让我多吃点。”

　　每次想到过去和周虞安的相处，宿倦深总会泛起笑意，小时候的周虞安，实在可爱的紧，和现在的古灵精怪的他，简直一模一样。

　　周虞安不知他心里想的，听着宿倦深说故事，渐渐地眼睑有些撑不住，撑着头的手飞速落了下去。

　　宿倦深几乎是立刻抬手过去，继续帮他顶着头，又把他慢慢放到了枕头上。迷迷糊糊中，还能听到周虞安的声音，“你小时候也没我可爱！”

　　听到这话的宿倦深，蓦然失笑，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可爱的人……

　　“小鱼儿自然是最最最可爱的。”

　　他从戎城被接到京都，那时已经满身疲惫，他以为得到了亲人的爱，等待他的，不过是另一个“精神病”的家。

　　他能回去，全是因为宿谦没有儿子，而自己恰好是个男孩，仅此而已，如若是个女孩儿，估计宿家会任由他进福利院，任由他自生自灭。

　　帮周虞安脱了裤子和鞋袜，轻柔地盖上被子，宿倦深静静地躺在一旁，盯着这张桃花般的脸，不自觉往前嗅了嗅，是熟悉的甜香味。

　　外面的雨从未停歇，房间里的人渐入梦境，这次的梦，带着馨香，让人沉醉，让人放松。

　　先从梦里醒来的人，是周虞安，他是被热醒的。

　　睡梦中的他，感觉今天的抱枕，依旧很暖和，只是太过暖和了，而且被捁得太紧了，他在里面有些透不过气，四月的阴雨天气里，还感觉有点热。

　　迷迷瞪瞪醒来，发现抱枕依旧是熟悉的人，但宿倦深不再和以前一样，任由自己抱着，而是两只手紧紧握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带，只要他有点往外挪的苗头，就被他给撵上来。

　　渐渐地，周虞安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床沿边上。

　　周虞安醒来一只脚往外动的时候，已是落到了床外面，而宿倦深的那边，还剩大半张空床没人睡。

　　一张大床，两人挤在一个角落里，抱成了一团。

　　周虞安：“……”

　　这人该不会也把他当抱枕了吧？明明之前还当他不存在的！

　　周虞安热得不行，把人往外推，却越推抱得越紧。

　　刚想出声叫醒他，抬头就见宿倦深沉睡的脸，平和又静谧，嘴角还稍稍往上扬起，和平常皱成川字的额头宛若两人。

　　“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周虞安鼓了鼓嘴，用食指轻点了一下他的嘴角，又不好意思地收了回来。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看着，周虞安免不得舔舔干涩的唇，他的下颌线清晰分明，气息喷洒在他额头上。

　　怎么办？有点想尝尝……

　　周虞安不仅想了，而且当即就做了。

　　身子往上了点，一口吻住了宿倦深的下巴，硬硬的，还带着不大明显的刺。

　　“……果然和你这个坏人一样。”

　　看了眼下巴上面紧闭的唇角，不甘心，又往上蹭了点。这回，宿倦深的气息洒在他的鼻尖，周虞安低头便轻易地覆上了那抹薄唇。

　　甜的。

　　和下巴不一样，是软的，比想象中的还软，还好吃！

　　周虞安偷笑，心满意足，贪得无厌，吃到后，更不想离开了。

　　只是……

　　他抬头看去，一双眼睛正炯炯有神盯着他，睫毛清晰可见，里面黑白分明，周虞安眨眼，这双眼睛也跟着眨。

　　周虞安又眨了眨，宿倦深：……

　　偷吃被抓个正着，周虞安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撒娇，“老公~如果我说这是送你的节日礼物，你信吗？”

　　宿倦深：“什么节？”

　　周虞安就着刚才的动作没挪开，一双红唇在薄唇上下扫来扫去，声音清朗，“清明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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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儿：想吃，怎么办？当然是马上吃啦！糟糕，被发现了！！！
没办法，先祝你节日快乐吧！
阿深：什么节？
小鱼儿：清明节可以吗？
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