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低谷》皮卡一皮卡

58、番外5

　　门开了之后，黄劲松看了看黄杉，看了看后边的秦令川：“进来吧。”
　　黄杉还是没完全好，有点瘸，黄劲松一进门就发现了：“脚怎么了？”
　　黄杉自己解释：“按人的时候崴的。”
　　黄劲松没说话，以往最多就是让黄杉喷点云南白药，但他看秦令川弯腰给黄杉拿拖鞋的样子就知道这句话不用说了。他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儿子那几年保持沉默，现在过了心里的坎儿之后发现可能他错过了最好的陪伴时间了。
　　黄劲松开门之前在厨房做饭，秦令川换了鞋洗了手就去帮忙了，黄杉没来凑热闹，厨房里只有黄劲松和秦令川两个人。黄劲松问了几句有的没的，然后打开抽油烟机，秦令川很懂事地把厨房的门关上。
　　黄劲松直接问：“我那个位置是沈强的吧？”
　　这种事儿混到黄劲松这个高度的人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到，所以秦令川想都没想直接反问道：“您想问沈强和我的关系吗？”
　　“是。”
　　“我们两个没关系。”
　　“那你出这个任务？”明显人都能看出来秦令川冒这个风险收益最大的是沈强。
　　“那谁让我是顺位第一，”秦令川道，“我不退内勤是拒绝不了的。”
　　“你接这个任务跟小杉商量没？”
　　“没。”秦令川道，“是我不对。”
　　“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小杉怎么办？”黄劲松继续道，“你的过去说不了，这种事儿也不商量吗？”
　　“是我当时没想到。”秦令川全给认了，他来之前想过黄劲松为什么想叫他来，当初他先答应了省厅，然后省厅通知的局里，有点越级汇报的意思，但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他跟黄劲松的关系就算没有黄杉，也不至于因为一个简单的先斩后奏让黄劲松生气。
　　黄劲松担心的点还是在于这个任务的危险系数太大，他自己的儿子他自己知道，知道黄杉那宁折不弯的性格，所以一旦秦令川出什么事儿，黄杉非得疯了不可。
　　黄劲松也没话可说，点到为止：“下次至少跟他说说。”
　　“好。”
　　黄劲松在炸蒜香排骨，秦令川在洗菜，以为这茬就过去了，没想到黄劲松猛地来了一下：“沈强找我谈话了。”
　　秦令川动作顿了一下，沈强不是那种会把所有弯弯绕绕说出来的人，尤其沈强这个人要脸要面的，当时的威胁不会是被沈强自己主动说出来的，他“哦？”了一声，黄劲松岁数和经验在那里摆着了，估计也能猜到这个案子的核心人物——自己和沈强的结合不是偶然。
　　“我掰着手指数也轮不到我，是不是和你有关？”
　　秦令川这么多年的职业素养差点儿让他张口就说“怎么可能”，但一想到这个人是黄劲松——黄杉的父亲，把洗好的菜放进盆里，实话实说：“当初他给我看了黄杉的档案。”他承认了有联系，但他确实和沈强不沾亲不带故，是没什么关系的。
　　黄劲松以为是秦令川先自作主张接了特勤，然后沈强补偿性地利益交换让自己进了省厅，但他没想到跟黄杉关系这么大，他一瞬间就想通秦令川为什么当时就接受了：“小杉知道吗？”
　　“不知道。”秦令川道，“您也别跟他说。”
　　黄劲松看了他一眼，神情很复杂，转而说道：“我发现你最近不叫老黄了，还会说‘您’了，前所未闻啊。”
　　秦令川知道这茬过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语气轻松点：“现在可以叫老黄了，”他看排骨要炸过火了，指了指灶台，意思是调小点，“怎么样，老黄，进省厅的感觉如何？”
　　“我是不是得感谢你小子啊？”
　　秦令川道：“这也不必，没我也是早晚的事。”甭管怎么说，就算黄劲松不愿意搞那套政治斗争，黄劲松不犯大错在退休之前升上去是早晚的，秦令川只是加快了这个节奏而已。
　　黄劲松把排骨捞出来：“行了，开饭。”
　　秦令川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出门看黄杉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黄杉，吃饭了。”
　　黄杉刚站起身，看见秦令川走过来伸出了手臂，还好不是一下子把自己抱起来，不然今天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黄劲松看这幕没说话，秦令川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对黄杉上心他就放心了。
　　中午黄杉陪着黄劲松喝了点儿，秦令川得开车而且胃不好，就没加入。可能是黄劲松确实高兴，没一会儿就上头了，拍着秦令川的肩膀说：“小杉就交给你了。”
　　秦令川以为黄杉没什么事，直到他把黄劲松扶进卧室，看见黄杉眼神迷离，知道黄杉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把桌子收拾干净，给黄杉倒了杯柠檬水，黄杉看见杯子在桌子上但怎么都拿不起来，秦令川看黄杉的手在杯子附近打转，按住他的手，自己拿起杯，给黄杉喂了几口。
　　黄杉有意识是秦令川，拍了拍秦令川的肩膀：“回家，咱回家。”
　　秦令川把人半搂半抱到玄关，让人坐在凳子上，自己蹲下给黄杉穿鞋，一抬头看黄杉眼眶红了，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
　　“我爸今儿意思就是认可你了，”黄杉捂着眼睛，“我妈在应该也会很喜欢你。”
　　秦令川站起身把人抱在怀里，拍了拍黄杉的后背。那可是黄杉的母亲，黄杉那个时候不算大，怎么可能会释怀？他刚刚还有点摸不清为什么父子俩都喝大了，他现在明白了，两人都不说，是因为都知道是彼此的心结。
　　黄杉也没有抽泣，就那么无声地流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秦令川的肩上，也滴在秦令川的心里，秦令川很难形容这种心疼的感觉，给黄杉擦了擦眼泪：“相信我，这辈子我负责。”
　　黄杉自己把衣服穿上，短暂地恢复了一下清醒：“只有这辈子吗？”
　　“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是你。”
　　黄杉还是喝大了，在楼下非得抱着电线杆子喊“妈妈”，秦令川看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才没有直接把人抱走。等黄杉过这阵了，他才费了半天劲把人弄进车里。好在第二天黄杉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秦令川也没说，只是让他以后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