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叶皇虽然实行开明专制，但本质依然还是封建主义，只是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华美的外衣。】
【她成立的立法委员会，并没有真正的创建出一部新的法典，两年之后就解散了。而她的那份《法典起草指导书》最终也被束之高阁。】
【不仅仅是因为它触动了阶级利益，也因为叶卡捷琳娜本身也自始至终在维护自己作为君主所掌握的权力。】
【那就是贵族的利益。】
【她从登基之后就非常清楚来自于贵族阶级的拥护才是她最大的砝码。所以，在她登基之后的土地法案完全倾向于贵族，这也一下子就让她站稳了脚跟。】
在氛围有些紧张的圣彼得堡和莫斯科。
新皇登基，而贵族们举行舞会的次数更加频繁了，他们在舞会的掩饰下进入到有人看守的起居室里，交换着彼此的意见。
有人认为新皇的登基是不合法的：“虽然不流血，但这就是赤裸裸的篡位！”
“她不过是个外国女人！”
而在大家的不满都快要到达顶点的时候，来自于宫廷的使者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女皇认为，贵族才是俄罗斯的荣耀与根基，她决定没收教会和修道院的土地，将它们分封给有功的贵族。”
“除此之外，我们被允许以极低的价格来收购那些无主的荒地。”
奇迹般的，刚才的不满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家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自家在新政中可以得到多少的好处。
【而与之相对的，是俄罗斯数以百万计的在贫困与痛苦之中挣扎的农奴。】
【对，俄罗斯在15世纪到19世纪的时候，实行的其实是封建农奴制！一直到1917年，农奴制才被彻底的废除！】
【农奴，和咱们理解里的奴隶倒是不同，大概相当于华夏古代的佃农，但是和佃农相比，他们又要更惨，他们的人身权和自由权都由主人支配。】
【他们被绑定在贵族的土地上，没有人身自由。俄国的《伊凡三世法典》甚至规定，只有在尤里节，也就是俄罗斯晚秋的某一个节日前后，农奴们才能从一个人转到另一个人手里。】
【这几乎就是被当成货物一样对待了。】
......
这俄罗斯的农奴制度看得人啧啧称奇。
无论是皇帝还是百姓，都滑过疑惑与不解：“这全天下的农民如此众多，难道全都是农奴不成？”
诚然，本朝也有许多的佃户，但这些佃户除了租赁地主的土地之外，是拥有一定的人身自由的，地主们并不能公然的限制他们的去留。
当然，用了一些卑劣或苛刻的手段让他们难以维系生活，这另当别论。
但不管怎么说，佃农就是佃农，只要是不欠租，他们来去自由。
民间的佃农们，有的对比起自己的处境，沾沾自喜：“这过得比我们还惨咧！”
似乎这样就可以寻找到一些安慰。
而另外一些，想得更多的，不单单是佃农，还有自耕农、底层的百姓，脸上却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有人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听到过的诗句，喃喃道。
尤其是那些经历过仙画，普及了一些教育的朝代
“这听上去倒像是签了死契的奴仆，可这种形式的奴仆本来就是少数。”太平公主皱眉道，即使是主家，对于签了死契的奴仆也不是能随意处置的。
她甚至十分“大逆不道”的说了一句，“那全天下的农民工都成为了奴隶，难道他们就不会反抗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华夏这将近千年，农民起义可不少呢。所以，但凡是明君或是想要成为明君的帝王，对农桑之事，对农民都是要很重视的。
旁边的上官婉儿轻咳了一声。
太平立刻闭嘴了。她偷偷的看了一下自己母皇的神色，嗯，很好，似乎没听到......
在明朝，也有人如此问和自己交好的来自欧洲的商人们。
对方笑道：“那片土地与你们不同，那些农奴会将所有的苦难和罪责认为是来自于上帝的惩罚，而将美好则归结于沙皇的政策。所以农民起义是很少的。”
明朝士人：“......这倒是让人想不到。”
心中于是对于来传教的那些神父们更加深了几分警惕。
......
【而就在叶卡捷琳娜的统治时期，农奴制发展到了巅峰。】
【有史料记载，她一生之中赐予给贵族们的农奴达到了八十万！并且在法律上对农奴们的人身权利进行了更大的限制。】
【所以，在她的统治时期，农民起义是很多的，但也都被残忍的镇压了下来。】
【她甚至还在原本没有农奴制的新领土上推行农奴制！】
【事实上，她在年轻的时候是能够同情农奴的境遇的。】
年轻的叶卡捷琳娜在彻夜的看书。
她越看越气愤，拿起羽毛笔在自己的笔记上唰唰唰地书写——
“如此赞美奴隶制度！那么，作者自己为什么不卖身为奴？”
“俄国的土地贵族阶层怀有‘倔驴一样的偏见’。”
她和世界上最顶尖的思想家们通信，她用当时尚未天真的看法设想了一个法案：“我认为，只要让法律规定一宗土地被出售，那么这片土地上的农奴就可以获得解放。”
“只要这项法律一直存在，那一个世纪之内，农奴制将不复存在！”
【但是，当她登上皇位之后，用一句网络梗来概括，那就是屠龙少女终成恶龙。】
【因为她很清醒的知道，支持自己的是谁，是贵族！她必须要维护贵族的权益。】
【其实在她执政前期还好，后期，当农民起义越来越多时，她意识到农奴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是相矛盾的，这些被她所同情的农奴，已经成为了威胁到帝国安全或者说皇位安全的危险分子。】
【当时，很有名的法国哲学家狄德罗到俄罗斯访问，就对农奴表示了同情和愤慨。】
狄德罗和叶卡捷琳娜会面。
他们相谈甚欢，但是在谈到俄罗斯的农奴制时，两人的观点却出现了极大的分歧。
狄德罗：“陛下，恕我直言。俄罗斯的农奴将成为您开明专制的污点。他们的生活是如此的困窘与凄惨，他们没有人身自由，没有休息的权力，甚至连清洗自己身体的权力都没有。”
叶卡捷琳娜有些刻薄而冷酷的回了一句：
“既然连灵魂都不属于自己，那他们何苦清理自己的身体呢？”
【最终，狄德罗与叶卡捷琳娜不欢而散。】
【她推行教育，但是在后期，她却也表示了自己的矛盾心理。】
已经老去的叶卡捷琳娜对自己的心腹道：
“不应该让平民受教育，因为等到他们懂得和我们一样多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服从我们了。”
【她的思想与她的统治有的时候是非常矛盾的。】
【这就是人的局限性。】
......
在看仙画已经“看腻”了的那些时空，比如秦始皇和汉武帝的脸色都很平静，很淡定，或者也可以说是很麻木。
什么封建主义、民主思想......这些仅仅是稍微解释了一下掀开了一点面纱就足以让统治者心惊胆战的东西，他们早就听过很多次了。
只是心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又来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又来了！
但这次，心惊胆战的感觉可能更强烈一点。
站在秦始皇旁边的李斯就忍不住道：“所以，让平民接受过多的教育本就不可取。”
这位叶卡捷琳娜说得太对了！
百姓们接受了太多教育，势必就会变得不那么服从，朝廷的威信会大打折扣，而管理上的难度也会倍增。
当然，他也并不赞成商鞅那种纯然愚民的思想，只是觉得，平民接受教育到何种程度需要更多的商榷。
殿堂上的文武百官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来。
而这样的讨论，在过去的十多年里经常发生。
至于那些第一次接触到仙画的朝代，比如贞观时期的李世民和刚登基不久的武则天，他们心惊肉跳于，这些原本是在世间掌握权力之人之间流传的东西，被堂而皇之的放在天幕上说，甚至很多观点连他们都没听过。
这难道就是世界的未来趋势吗？
其中各种布置和各种改变自然少不了，当然，那是后话了。
如今的武则天，只是对仙画中呈现出来的叶卡捷琳娜的这段历史有感而发。
她转过头去对自己的女儿说道：“由此可见，改革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当你下定决心要改革的事情，就会发现自己身处泥沼之中，四处都是拖你下沉的双手。”
“你不能不挣扎，却也不能用力的挣扎。一旦处理不当，就会有灭顶之灾。”
所以，武则天看到这一段，并不觉得叶卡捷琳娜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她少女时期的同情是真的，登基之初做出的努力是真，后续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而让农奴制变得更加根深蒂固，同样也是真。
她心中冷酷的想，若是换成朕来做，或许也会做同样的抉择。
正巧，仙画恰好在这时候提起了她——
【就好比，武皇登基之初，酷吏横行，阴谋、举报和血腥笼罩了帝国的权力中心。但这是因为她生性热爱杀戮吗？】
【自然不是，这一切只是因为她要维护自己的统治。】
【这同样也可以算是她的局限性，这是时代和环境所加给她的无可奈何。】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完美的君主，那只存在于哲学家和思想家们所提出来的理论之中。】
【那么，问题回到最初。】
【很多野生的历史爱好者会将武皇和叶皇放在一起比较，一定要比个高低，并且很多人会得出叶皇的功绩似乎更伟大更优秀的结论。】
【UP主认为，首先这种比较是无意义的。】
【其次，这种结论是不公平的，并且是很西方的。】
【她们两个，从一开始各自所面临的时代背景来说，就不公平。】
【这个时期，是一个剧烈变革的时期，一方面，各大王朝都处于全盛期，而另一方面，民主的思潮依然开始盛行。】
【科学和技术进入到了飞速的发展期，商业与工业逐渐成为社会主流。】
【生产力正在急速发展，除了正在闭关锁国的某个东方大国，对，我说的就是大清，世界前所未有的变得开放。】
海上的航运变得更加的频繁，新大陆的发现让欧洲列强们开始踊跃向外扩张；
工厂和新式学校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大烟囱升起的烟雾让整个城市变得朦胧；
在大学里，在实验室里，一项项新的科学发现被验证；
在图书馆里，在各大沙龙里，顶尖的思想家们开始输出自己成系统的观点。
经济、科学、军事、文化、艺术......每个领域都在以令人惊异的速度向前迈进。
【叶卡捷琳娜在这样的氛围中，拥有了极为广阔的视野以及格局。】
【而武则天所在的第七世纪，还只是封建社会的早期，生产力完全和十八世纪是没法比的。】
【另外，武皇在登基为帝这件事情上所遭受到的阻力比叶卡捷琳娜可是大得多得多呀！】
【欧洲自古以来，女皇主政就不少见。他们的第一位女皇比武皇的时间还要出现得晚了将近百年——公元797年，拜占庭女皇伊琳娜废掉她的儿子，登基成为欧洲第一位女皇。】
【在此之后，虽然嫡长子的继承权依然是排在第一的，但公主们作为王室血脉的继承人，其继承权同样受到法律的保护。】
【无子的王室们，开始选择公主继承王位。】
欧洲那些成功登上王位的女王们闪现在天幕上。
伊莎贝拉一世、伊丽莎白一世、维多利亚女王、玛格丽特一世......
这其中，有的政绩平平，有的却名垂青史。
【叶卡捷琳娜虽然不是公主，但在她之前，彼得一世的王后就因为彼得一世临死之前没有指定继承人，而就彼得一世所提拔起来的新兴阶级簇拥成为了皇帝。】
【她的名字同样是叶卡捷琳娜，也被称为叶卡捷琳娜一世。】
【所以，叶皇登基时面临到的压力也仅仅是王位得到的合法性不足，而不是因为她是个女人！】
......
宋朝。
刘娥看得眼花目眩，没想到这天下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女皇！
她深藏在心中的隐秘的野心似乎被什么给勾了起来，变得有些蠢蠢欲动。
是啊，她们都可以，那多一个她又何妨呢？
或许，这份野望并不独属于刘娥一人，在很多时空，都有掌权的女性会直面自己心里的野心，然后或者只是感叹，或者做出和原本时空截然不同的决定。
民间的讨论也是沸沸扬扬。
“如此看来，这叶卡捷琳娜改名字早就是狼子野心，她就是想当叶卡捷琳娜第二啊！”
“那又如何？她这皇帝难道当得不好？连俄罗斯人都觉得好，连仙画都觉得好！”
书院中接受了教育的女学生，一些见多识广的贵族女性也开启了自己的话题：
“欧洲别的不说，这一点却是做得比咱们要好，为何女人就没有继承权？”
不仅仅是皇位，还有爵位，还有家中的财产，等等等等。身为女子，似乎从一出生就被默认，和这些东西是全无干系的。
可是，凭什么呢？！
有女学子道：“因为大家会默认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嫁出去的人就如同泼出去的水，那自然天然就失去了继承权。”
“这本来就是没道理的。女子也是一个正常的人，为什么就一定要依附于其他人呢？”
她这话获得了其他女学子们的普通赞同。
“对！女子也该获得一样的权利。”
“大家都流着同样的血，凭什么女儿就不能和儿子一样？”
“况且，从生物学上来讲，女性的遗传要更加的稳定。大家都忘记了吗？这可是仙画所说的，后世有证据的！”
这种言论最激烈的，自然是年轻人聚集，而且接触到了大量新思想的书院和各种新式大学里面。
马瀛蓬和王婉清对看一眼，她们没有亲临其境，但是却能想象得到，这一期仙画一出，日后在学校里会引起来的讨论。
王婉清挑了挑眉：“看来，接下来学校里可要热闹了。”
马瀛蓬含笑道:“热闹一点好，热闹一点才显得生机勃勃。”
王婉清不期然的想起自己少女时期曾经在高高的绣楼里生活的那些年，安静无比，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她打了个寒噤：“对，热闹一点好！”
不单单是民间，还有各种家里有爵位、有大批财产需要继承但是却没有儿子的人家，被宗族或者是长辈逼着要过继的人家，甚至还有皇位要继承但是却没有皇子的王室......
无数的家族都被这一期的仙画所影响。
各种暗潮依然是水面之下酝酿着力量，等待着爆发。
有人和马瀛蓬一样感叹道：“接下来，可就热闹了！”
......
【合法性不足的劣势被叶卡捷琳娜用土地笼络贵族的政策很快就掩盖了过去，她得以迅速的把精力放在如何富国强兵之上。】
【但武皇的处境，却完全不同。】
【一个女皇帝！】
【这简直就是惊世骇俗的前所未见的事情！尤其是在儒学已经逐渐兴起，男权当道的华夏封建时代里，它的出现对于所有阶级来说有着如巨浪一般的冲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