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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晕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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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一个面包片确实不够梁浔维持后半夜的能量,他后半夜直接被饿醒了。
肚子叫声响个不停,还挺有规律,像嚼饼干的咔咔声,还像炸串滋滋的油炸声。
哦,原来不是像,是他馋了。
梁浔朦胧想着。
最后一个上床的靳斡没拉窗帘,窗户正对着月亮,梁浔看到了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平平的一条,没什么起伏,像是安息了。
梁浔刚来,还没来及在寝室屯粮,除了一个“忍”字在头上别无他法。
梁浔仰躺在床上,闭上眼摸着肚子给自己下暗示说,睡吧,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不饿了。
咕咕咕咕。
梁浔安详听着交响乐,在听到最后一个拉着尾音的“咕~”时,终于没忍住一屁/股跟个弹簧似的从床上坐起。
梁浔起身动作又快又猛,再加上想教训下这个不争气的肚子,一时不察,竟然忘记了自己还有个老毛病,眼前登时宛如喝醉酒断片似的闪过一抹黑。
“靠。”梁浔揉着太阳穴压着嗓音爆了句。
梁浔跟木头附体似的坐在床上缓了半天,才把这股眯愣感觉压下去。
梁浔一只手攥紧着被子,犹豫自己是否要强制给自己敲晕,然后陷入睡眠。
梁浔还在闭目权衡,没注意到对床墙影上轻微的起伏。
“你这是大晚上打坐?”靳斡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夜色里乍然响起。
“操。”
这声音出现的一点铺垫都没有,梁浔被吓得心一悬又被人从高空抛下。他倏地睁开眼睛,借着投进来的月色终于看清了,梁浔强忍着眼前阵阵发黑,砸过去话:“你鬼上身啊!”
靳斡惊奇的发现还没到一天,他居然习惯了梁浔的“出言不逊”,他甚是还能好言好语的问上句:“你没事吧?”
“有没有吃的。”梁浔默了默,补充说:“不要溜溜梅。”
对床的靳斡听出来梁浔话里的带点微妙的恳求和犹豫,虽然他本人可能没感觉。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靳斡就连被人半夜吵醒的烦躁都没了。
“有。”靳斡说。
梁浔松了口气,摸到自己后背浸出的薄汗,黏腻腻的一片,很不舒服。他商量说:“你能不能卖我点,我可以给你钱。”
“多少。”靳斡的声音很冷静:“五角吗?”
梁浔:“……”
梁浔闭眼咬牙生平第一次如此恨自己嘴欠。看不见,听觉会格外灵敏,不是他的错觉,靳斡就是笑了声。
笑!笑个大头鬼笑!
梁浔睁眼按着自己抖成筛糠的手说:“你定。”
“什么我定?”靳斡这回没装,他回神。
“价格!”梁浔神经跳了跳:“价格!懂不懂!”
靳斡忍着笑意“哦”了声,继续加码试探:“不用你买,你求我下,我就给你。”
梁浔:“……”
士可杀不可辱,梁浔这辈子都没求过人,过去没有,现在也不会有,以后更不可能有。
他不能,也不会。
不就是一个低血糖吗,还用求。
梁浔不想在和这里跟靳斡掰扯了。他双手汗津津的掀开被子,俯下身,既然看不见那他就用脚试探,踩到冰凉激灵的楼梯时梁浔松了口气,继续往下踩。
一中铁架床也用了不少年,每走一步都跟自带定位似的,吱呀吱呀声不断。
靳斡听着声,看着那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一愣,他立即用其他声音盖过去:“喂,你干什么去?”
梁浔没说话,靳斡的声音隔了一层雾,好像很远,他力气已经没有多少,梁浔发懵的想如果下楼梯下到一半突然摔到了那就真的又要骨折了。
既丢人又费钱。
靳斡听着越来越大的吱呀,一边觉得梁浔开不起玩笑一边也跟着掀开被子下床。
看到梁浔直奔门口的身影,靳斡突然知道了,他蹙眉直言道:“别去找别人了,我这里有,不用你求,也不用你花钱。”
梁浔没听,依旧在继续,期间又是阵疑似撞击的哐当声。
梁浔忍着脚趾踢到木头钻心的疼和后背还在持续的无止休的汗液,往前摸索着。
靳斡看在眼里,心说真是倔到给牛他妈开门了。
梁浔掌心抵在冰凉的门把手,还没来及有下一步动作,眼前蒙上的黑雾倏地扩散,头晕的也跟刚做完过山车又坐上海盗船和跳楼机似的。
完了!
梁浔手扒拉着门锁,用多大劲他也不知道,反正最后又是一个咔嚓声。
接着,他像是抽了脊骨似的往下坠。
“你搞什么!”
靳斡余光瞄到时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一个滑跪激发潜能地滑到门口。
梁浔中途改了终点,没落在坚硬彻凉的地板,而是一个带着点温热的热源上。
但梁浔已经顾不上这是什么东西了,泛空的脑袋在晕倒前只有一个念头。这人踏马的又没穿衣服。
*
腰酸,腿酸,脖子酸,哪里都酸。
好像跑了两遍一千米,跑完后还打了一场轰动街坊领居的架,接着又去游泳。
为什么是游泳,因为有水。
等等,哪里来的水?
梁浔瞬间清醒过来,几乎成一个直角的脖子与头似是惊吓后果回神后俯起来。
靠,脖子好疼。
梁浔转了转脖子,发现还能动时,松了口气。
脸上的潮意,有让他抬起发麻的胳膊抹了下,当感觉到那股粘液时,梁浔终于知道了这哪里是水,分明是他的口水。
梁浔赶忙抽出自己昨天自己新买的卫生纸,胡乱擦着嘴角。
他忙得认真,刚醒时混沌的思维还没完整灵活的调动感官,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捕捉到了那毫不遮掩的愉悦笑声。
梁浔瞥向声音的来源,看到了坐在上铺,双腿正大剌剌搭在围栏上的靳斡。
梁浔将卫生纸扔进垃圾桶:“笑屁。”
“笑你。”靳斡说。
“……”梁浔回他:“有病就去治,别犯。”
靳斡三下五除从上铺下来说:“有病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昨天晚上说晕就晕,我还以为你被我气过去了。”
梁浔看来他眼,半是不解半是嘲讽:“你可真是高看你自己。”
“……”靳斡再一次的佩服起他来,说实话,能让他无语的人少之又少,梁浔真的很厉害。
“你这什么眼神。”梁浔突然出声了。
“没。”靳斡收回想法,猜测道:“低血糖。”
梁浔没说话,只低低的“嗯”了声。
“不是,那你低血糖你就直说呗,我还能不给你吃的。”靳斡说:“搞这出。”
这问题梁浔答不上来,只能拿出万能四字:“关你屁事。”
“行,你行。”靳斡说:“你昨天晕倒我反应过来吼就给你喂了面包。”
梁浔掏出手机,“多少?”
靳斡想说不用,就一个面包,但又想到他和梁浔没那么熟,只好坦言说:“三块。”
梁浔“嗯”了声,又问:“支付宝多少?”
“你不是随身带现金吗?不用这么麻烦。”
梁浔闻言终于拿正眼看了靳斡:“你怎么知道?”
梁浔第一回只拿出五角硬币,硬币这东西不常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去超市,上厕所的找零,是顺手的东西,而第二回靳斡只远远的见到他被人偷了又找回的五十元。
这都是偶然事件,正常人一定不会联想到在手机支付高度发展的今天还会有人随身带现金。
靳斡愣了愣,瞬息间心思百转千回,最终他点着下巴随和道:“猜的。”
梁浔撤回了视线,没再摆弄手机,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掏出三元推到靳斡桌子上。而后,梁没去看靳斡脸上是什么表情,径直走上洗漱间。
当梁浔走出洗漱间换好衣服拉起窗帘,阳光兜头而来,梁浔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
现在几点了?
梁浔匆忙摸出手机。
8:30
很好第一节课都要下课了。
梁浔竭力镇定的合上手机,状似不经意的一扫靳斡道:“你为什么没去上课?”
靳斡没想到梁浔会问出这种问题,他盯着梁浔好几秒,见着这人不是在装,随手往门那面一指道:“你的杰作。”
梁浔顺着靳斡所指的方向看去,接着,看到了个缺着个胳膊的门锁,再一扫,它的胳膊门把手正直不伶仃摊在地上。
梁浔:“……”
他现在是知道他昨天晚上在昏到前听到的最后一声咔嚓是什么了。
靳斡适时出声:“现在懂了吗?”
“懂了。”梁浔顿住了,弯腰捡起门把手。
“……”
靳斡咋舌,看样子似是有些无语,接着随手从抽屉里翻找出个黑色一字夹,径直从梁浔身边穿过。
“你做什么?”梁浔看着半蹲在门前的靳斡问。
靳斡闻声回头,手里拿着掰成九十度的一字夹,黑漆亮堂的眼睛在反问:“撬锁,没见过?”
废话,梁浔当然见过撬锁,关键是靳斡既然会撬锁,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
靳斡即使没看他知道梁浔在想什么,他头也没抬回道:“当然是为了让你看看你的杰作。”
得,梁浔现在明了,这人是个百分百的神经病,还是一点假都不掺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