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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自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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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星大学时期虽然学习成绩很好,但却是个随性乐观的人,对学分绩点从来都是拿到差不多就好。期间一次与舍友逃课被辅导员在走廊上抓住,舍友都被突然出现的辅导员吓到要如实交代了,她却淡定自如地编出理由,最终大摇大摆地出了教学楼。
此时的谭星正如彼时大学逃课的谭星,只是危机程度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谭星手上出现一层薄汗,粘腻的手感一时无法察觉。她大脑顿时飞快转动想要编出个合理的说辞,同时她边扯过一旁的布遮住造景,边转过身来面对发问的李捕头。
面对拉着张脸,连皱纹痕迹都好像在说如实交代的李捕头,谭星她,编不出理由。
是的,她编不出。
谁家好人会捏一个跟案发现场一模一样的造景昏倒在案发现场啊!
早知道她就再小心点看造景箱了!
不对,再早点她根本连这个造景箱都不会碰,而是直接扔出她家,离她越远越好。
欲哭无泪的谭星,一时脑中出现了走马灯。
“将怀中的箱子交出来!”看守的副手捕快见状,以为出了纰漏,顿时呵斥道。
谭星将造景箱递出去道:“两位大人,这个是家中长辈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我方才因为此情此景,有些害怕便想偷偷看一眼,得一些安慰。”
“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
谭星噎了下,她又装作害怕担忧道:“我只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和这件物品了。”
李捕头没理谭星,他将谭星掩盖的布一把揭开看向内里。
“就这?”一旁同样好奇的副手发出疑问。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木头箱子吗?
不过这外边透亮无杂质,形如水晶的外壳倒是值钱。
但是这不该是木箱子包着水晶箱子吗?哪有水晶箱子包着木箱子的?
李捕头同样疑惑,但是他还是敲了敲里面的木板,木箱子似乎钉死在水晶箱子内侧,而且疑似空无一物,他摇了摇,没有任何动静。接着又上下左右仔细瞧了瞧才将其还给谭星。
谭星看着自己面前栩栩如生的案发现场造景,又仔细观察了在场其他人的面部表情不似有假,顿时明白了。
这栩栩如生造景只有她能看得见!
谭星放下心来,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
见谭星的箱子没什么问题,李捕头示意一旁的副手带着谭星关到与翠儿、成二一间包厢一起看守。
“推算一下时间,想来刑部的夏大人估计快要到了。等刑部过来看过现场,再一一问过你们话,最后等夏大人做出判断,估计你们就可以一起走了。”看守的捕快打量着三人道。
“敢问大人是可以回家了吗?”成二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捕快将视线放在成二身上,不屑地上下打量后道:“瞧着胆小,没想到是个胆大的。想的挺美,是你们一起去牢里蹲。”
店伙计成二瞬间哭丧着个脸,翠儿也一脸麻木。
钱翰林家之女钱小姐遇害,这等贵人出事,他们都害怕把自己的命也一起搭上。
谭星也怕,她一个现代人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她深吸口气,放下造景箱站起来道:“李捕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阳光穿过紧闭的窗缝照亮谭星的发丝,酒楼外的连绵细雨,终于在午时末停下。
思成坊新酒楼所在的街道此时已经被围观群众堵住,人们对被官府围起来的酒楼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想要往里再进一步,都有些困难。
终于在马夫的不断呼喝声中,马车缓缓停在了被围观的酒楼正门。一个身穿绯袍,气质出众眉目疏朗的男子走下马车,带着随从走了进去。
正走上三楼,他一眼就望见兴平县的李捕头和一众捕快围在那里,中间是个身着罗裙的女子。
京城占地面积大,因此大盛将京城分为三块区域的官府治理,分别是大兴县、兴平县、护平县。此次钱小姐的案子发生在思成坊,就归兴平县衙管辖。
中间的女子虽然身上的罗裙看起来不太合身,但她面容姣好不损美貌。
她声音清亮道:“眼下这个现场,已经暗示了凶手的身份!”
顿时刚刚还有嘈杂声音的三楼一片寂静。
兴平县的捕快们全都被她镇住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可是连整个刑部都感到棘手的连环女子谋杀案,你只知道个钱小姐被害,你就能知道凶手了?
夏云欢站在楼梯口,闻言倒是有些兴趣地停下脚步,站在一旁打算瞧瞧她打算说些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鹿炳小声问道“大人?”
“不急,先听听她有什么看法。”
刑部侍郎夏云欢,年方二十五,是大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侍郎。这不仅是因为他科举时一举夺得状元,还因为他从小以聪慧之名扬名大盛的京城。
夏云欢小时候前任皇帝还曾当着众官员的面夸赞他的聪慧。因此在京城接连出现女子被杀,且各方面指向同一个凶手所犯,引得京城人心惶惶之时,今上委派他全权调查此案,务必缉拿真凶。
如今案犯不仅不害怕,还嚣张地杀了钱翰林家之女,夏云欢在鹿炳眼里显然是压力巨大的,但他不仅不急,还打算听听谭星的话。
谭星见众人都看过来,满意点头道:“我知道各位大人不相信我,我一个昏倒在钱小姐受害现场的人,说的话怎么能信对吧?
“但是我知晓各位大人都是豁达大度的有识之人,定能听完我说的话,和我发现的一些细节。还请诸位大人耐心片刻。”
谭星站在一群捕快中间,比起周围的壮汉来说有些势单力薄,但她从容自若的态度显得她才是主导局势的那一个。
瘦高个的捕快凑到李捕头耳边,声音谄媚道:“大人要不要我去把她绑起来?”
李捕头摇头,眼中藏着算计道:“不用,且看她怎么说。”
“首先根据守在楼梯口的伙计所言,他从钱小姐进去到发现钱小姐出来都未曾发现有何异响,当然他玩忽职守中间打盹,可能忽略了什么。但要是钱小姐发出求救声也绝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谭星看向被拉来一起罚站的成二,众捕快利刃一般的视线射去,吓得他小鸡啄米一样狂点头。这是谭星在三人一起被询问时得知的信息。
“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偷偷从二楼上三楼摸了上来呢?毕竟伙计睡着了。”
谭星话头一转,吓得成二又疯狂摇头,她看向众人中的一位捕快接着道:“但根据我问的这位捕快大人所说,二楼的店伙计和客人都可以证明三楼除了婢女翠儿,没有人出入。因此可以排除凶手从正规途径进来。
“所以我们可以下个推论,凶手要么早就在钱小姐来之前就提前躲在三楼,要么就是从钱小姐的包厢外头翻窗入内。逃离则一定是从包厢窗户逃走。”
有一肤色黝黑的捕快不满道:“你怎么确定凶手一定是从窗户逃走的,难道你是亲眼看着他离开?”
“自然不是。是因为三楼没有翠儿之外的人下来而我们三人绝不可能是凶手。”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要狡辩自己与案子毫无关系?我看你根本就是乱说!”那捕快上前几步,高大的阴影将光线遮住,想要借此压住谭星一头。
谭星脸色未变分毫,她身姿挺拔语气平缓有力道:“屋内窗户下的地板上有一些泥屑的痕迹,若是能仔细比对观察,就能发现是脚掌向窗外的足迹。而我们三人的鞋底都绝无踩过湿润的泥土。”
几个捕快当即要进包厢里查看,却被一旁的仵作和李捕头拦住:“都停下,你们慌慌乱乱的进去,是想要搞乱现场,销毁痕迹吗?”
此时眼尖的李捕头发现站在楼梯口的夏云欢一行人,刚刚他们背对背还不曾发现,如今看见了不由立刻冲到夏云欢面前。
“夏大人,您什么时候到的,属下失职未曾迎接您。”李捕头放柔声音低头恭敬行礼,后头的捕快们见夏云欢身上的绯袍也跟着低头行礼。
谭星有样学样地跟着众人低下头去行礼恭迎。
夏云欢这才带着鹿炳和另一个侍卫走上前来开口道:“我看你们讨论的挺好,就想听听。”
他语气沉静,没有丝毫被怠慢的怒意。
“既然夏大人来了,还是夏大人断案.......”李捕头怕得罪夏云欢,他不过是个小小捕头,根本不敢再让谭星当着夏云欢的面说下去。
“不,就让这位姑娘接着说吧。”他身后鹿炳已经搬好椅子,夏云欢顺势一坐做了个请的手势看向谭星,
“之后这位姑娘说的一切痕迹和推断我都会再去查看一遍,现在先听听她的推断。”
谭星没想到这个来办案的夏大人这么好说话,便接着开口分析:“说完凶手逃离的方式,我想要接着说下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在钱小姐包厢窗户的外侧窗沿下方,有明显多次反复蹬踏的痕迹,而在窗户的外侧也勾有一个布条,明显不是属于我们三人的白色布条。”
鹿炳在夏云欢的示意下转身要去查看,谭星见此有些忍不住开口道:“若要确认不如夏大人跟我一起前去确认一番?”
嘶——
三楼的众人顿时心中升起对谭星的佩服来,你知道夏大人是谁吗?竟敢以嫌犯之身使唤今上看好的刑部侍郎夏大人?
谭星显然是不知道的,她虽然意识到了夏云欢官职不低,但大脑只在专心分析钱小姐一案,无法意识到已经是她书中设定的古代了,以她的身份显然十分胆大妄为。
简单来说就是谭星一心只在洗白自己的嫌疑上,而忽略了其他。
“也好。”说着夏云欢站起来,竟跟着谭星踏入了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