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他在蛮荒星成神了》月亮蘸饺子

22、第二十二章

　　顺手又拿起一杯营养液，叶期陷入了沉思。

　　首先说算命这个事，他之前是从未接触过的，他也不怎么信这个。

　　虽然叶期挺想现在就安详去世的，但是如果有个机会，让他去问女巫，请问我什么时候会死呢？他会去吗？

　　叶期想了下，觉得自己不会。

　　先不说那枚指针就像是不定时会爆炸的炸弹，单是他的性格，就不会允许那样做。

　　他已经受够了被人掌控，无论是被叶家，亦或者是被所谓的既定命运。

　　信玄学，就好像等同于认可了某种虚无主义，相信了这事间万物都是既定的剧本。

　　虽然叶期也觉得他的人生没什么意义，但是他必须要完全掌握自己的人生。

　　包括，自己的死亡。

　　这是他如今最不能接受的事，就是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愿死。

　　平时可以跟人客客气气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但是如果有人想要插手他的死，他一定会将那人追杀到天涯海角。

　　如果噬影虫局限了他的死法，那他会穷尽一切，去解决这个鬼东西。

　　如果到最后，他还是无法解决，还是只能死于虫子的口器之下，那就是这个世界不允许他安静地死。

　　那他就艹翻全世界，就这么简单。

　　想到这儿，他干脆利落地喝下了营养液，像是在进行什么决绝的宣誓。

　　而下一秒，他就被呛到不停咳嗽，“咳咳咳，这是什么口味啊？？”

　　福勒还站在他面前呢，刚刚他沉思的时候，小鬼没出半点声音，现在终于见他开口说话，立马答道，“这是粘液虫的肉制成的，又苦又酸，我还以为…”

　　刚刚叶期一直把这杯攥在手里，他还奇怪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口味。

　　“您有所不知，”福勒又习惯性地搓了搓手，“蛮荒星大部分动物和植物都变得无法食用，因此大部分饮食只能用营养液代替了。”

　　他敲了敲杯壁，“里面丰富的味道都是人工合成的啦，没办法，原材料太少了又难吃，要想吃到真正好吃的原始食物，只能去联邦喽。”

　　叶期想到之前喝的营养液，味道都异常丰富而有层次，属实没成想，这味道居然是为了掩盖食物的贫瘠。

　　正说着话间，飞行器突然整个颤抖了一下，营养液受到突如其来的影响，不安地在杯底晃动。

　　“哦哦没事，这是飞行器起飞啦，“ 福勒见惯了这样的场景，连忙出声，”很快就没啥感觉了，一般客人这个时候都会去观赏舱看看外面风景，怎么样，您想去看看吗？”

　　叶期低头给乔洛耶发了条消息，告知自己的去向之后，才道，“走吧，去看看。”

　　——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小部分人流一起穿过走廊。完全室内的走廊上没有顶灯，唯一的光来自低处的蓝色霓虹灯管，透过地板反射出冰冷的机械光。

　　等穿过了三个机舱，机械门再度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两边戒是透明落地窗的观赏舱。

　　玻璃窗前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都小声地交谈着，生怕破坏了这安谧的气氛。

　　叶期走到一处空地，他的视角下，飞行器正在上升，下方的大地在夜的笼罩下隐匿了细节，而点点光点，勾勒得小镇的街道如同细密的血脉，在夜的拥抱下静静流淌。

　　而视角拉向远方，看到的景色就超出了叶期的意料了。

　　目光虽能及的末端，大量黑色的烟雾翻滚不息，像是大地上疯狂涌动的魂魄。他尝试着睁大双眼去窥视远方黑暗的深渊，却只见到一片模糊的影子。

　　黑色的迷雾阻隔了他的视线。

　　那是未知的领域，是人类无法触及的不可知命题。

　　“那里，”叶期的手指触到了冰冷的玻璃，“那是什么？”

　　“是混沌地界，哥哥是第一次见吗？”小福勒也把脸贴在玻璃上——这是他最喜欢，也是他最像小孩子的时刻，“人类的脚步退出了这些地方，大地被混乱的风暴重新包围。”

　　那何止是黑色风暴，那是人类飘扬的白旗。

　　人类这般傲慢的生物，居然也有举旗投降的这一天。

　　不过，自己是不是该感谢联邦的飞船，没有将自己降落在混沌地界里？

　　叶期讽刺地笑了下。

　　“所以，那就是你刚刚说的，沦陷了一半儿的土地？”

　　“是的呀。”

　　“里面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福勒撇嘴，“不知道。”

　　“扫描不出来？卫星拍照呢？”

　　“你是说星船拍摄吗？拍不到的，那些黑色风暴隔绝了一切电磁波。”

　　“那真的没有人踏足那里吗？”

　　“怎么说呢，其实是有的。”福勒像小大人似的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他离玻璃离得太近，以至于玻璃上都出现一小块浅浅的白雾。

　　“传说那些黑雾同时可以隔绝噬影虫的困扰，所以有些即将要死的人，都会前往混沌地界。当然啦，他们去了之后，无一例外，再也没回来。”

　　叶期的眼睛刷地就亮了，“真的吗？里面真的可以隔绝噬影虫吗？”

　　福勒被他这较真的语气吓得后退一步，“啊不是，这，大家随便说说，您随便听听就好了的呀。”

　　福勒是脸变得快，但也没什么害人的心思，他可不想骗人去混沌地界。

　　刚燃起的火苗又被扑灭，叶期叹了口气，“好吧。”

　　只是说不定哪天，自己真的会去这混沌地界看一看呢？

　　——

　　等叶期回到房间的时候，其他二人还没有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他刚刚刷开门锁，隔壁的房门刷地打开了。

　　尤娜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内。

　　“是找你哥哥吗？他还没回。”

　　“不是。”

　　简单地两句对话后，两人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不是找你哥哥，那难道是找我吗？”叶期开了个玩笑。

　　尤娜没有回答，她那张被白色丝带遮了个大半的脸安静地对着叶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明明是少女的脸庞加上柔软的丝带，却无端令叶期联想起了雕塑。

　　像极了十九世纪的著名雕塑 《蒙着面纱的处女》，眼睛看见的是少女无暇的面容，和清透若无的薄纱，感受到的却是大理石冰冷的触感。

　　叶期收起了笑容，“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们打交道的机会甚少，叶期一直看不透这个女孩。

　　只是他能确定的事，尤娜跟乔洛耶至少能短期内，保持兄妹这种强绑定关系，这才让他对这个临时小队的稳定度和紧密度有了较高的评价。

　　如果尤娜跟队伍里任何人都没什么联系，然而她又加入了这个小队，那叶期可能是不会想跟他们一起上路的。

　　尤娜微微摇头，“几天之后，我想找你谈谈。”

　　说完这句话，她再度把门关上了，留下叶期一脸莫名。

　　为什么是几天后？为什么现在不能谈？

　　想不出结果的叶期耸耸肩，拉开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好门后，他走到房间角落，挪开其他的包裹，露出那块硕大的金属板。

　　它依旧看着冰冷冷的，和从乔洛耶从水底捞出来的那时候看着，没什么区别。

　　叶期伸手，手掌从金属板上划过。

　　他这几天可没有闲着，那本刺鸦的日记本，他可是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里面有些刺鸦身为工匠的心得，这正是叶期感兴趣的地方。

　　巴纳德作为一个工匠的能力绝对是非常顶尖的，制造可以容纳精神力的器械已经不在话下，而这些，都便宜了叶期。

　　看了这么多遍，叶期终于对智械赋能有了初步了解。

　　简单来说，叶期的精神力是水，而有的机械就像是一个杯子，叶期现在要琢磨的，就是如何把水灌入杯子里。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太难了。

　　他现在遇到的难题很多，首先第一个就是，他理智上知道自己有精神力这样东西，实际上却很难感受到它的存在。

　　毕竟在唯物世界过了二十多年，现在说要让他闭眼就能感受到一个全新的东西，在五感之外的第六感，真是太难为他了。

　　而第二个难题就是，这杯子，该是什么样的杯子呢？

　　能承载精神力之水的杯子，自然也不会是普通材质做成的。

　　据刺鸦说，所有可以承载精神力的机械，都加入了很多非常特殊的金属原料。

　　注意，这里的精神原料还不止是一种。

　　有的金属材料虽然可以承载精神力，但是它就像个无底的黑洞，一小微粒就能瞬间把三个成年人的精神力吸干。

　　而有的金属材料可以合理地装入一定精神力，但是它又流逝得异常迅速。水刚装进去，啪地就漏完了。

　　有的金属暴虐，水刚装进去就开始剧烈晃动，而有的则很温和。

　　有的材质，第一次装入精神力后，以后永远只能承载这个人的精神力，不然就会变形或者分解。

　　有的又能承载无数种精神力，自身异常稳定，根本不受精神力的污染。

　　对，人的精神力，在刺鸦看来，也是一种污染。

　　对此，叶期的理解就是，精神力的污染对于金属而言，就像是正常的环境下的氧气。

　　有的金属生锈的快，有的金属格外有惰性，基本不会被污染。

　　而要找到合适的金属材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是，无论污染得多或者少，总归是污染。所有的材料都有耐受性，哪怕找到一块合适的金属，也有禁不起折腾，报废的那一天。

　　这两个问题横在叶期眼前，他琢磨了好几天，终于想出来了解决办法。　　针对问题一，也就是如何感知到精神力的问题，他的解决办法是，反重力器。

　　现在想来，5星币买了这玩意儿真是一点都不亏。

　　因为反重力器的设计初衷，就是给那些不会用精神力的人使用的。

　　叶期虽然之前遇到强敌的时候，尝试着通过逼自己精神力暴走的方式，释放了精神力。

　　但是很明显，这方法太过极端，也无法控制。

　　对于掌握一种能力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是能使出的一次性的威力有多大，而是，控制。

　　而反重力器的方法，温和太多，也更有助于不断地重复和练习。

　　他只需要启动反重力器，在感受疼痛的同时，闭上眼仔细体会，去假象自己的精神力从一个容器中泼洒了一点出来的画面。

　　不断去体会，不断去模拟。

　　不断地去想象脑子里有一团能量，然后一丢丢逸散出的能量被反重力器吸入的过程。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在叶期大概扎了自己快2000下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精神力。

　　说看到，因为这是一种内视，他闭着眼睛，眼球却依旧疲劳地在黑暗中扫视，外界将无数抽象的颜色留在了眼底，而他的眼睛需要绕过这所有的干扰，看到丝丝的光点。

　　就在他疲惫不堪，双眼充血的时候，他才终于‘看到’了。

　　那是黑暗的最角落，几个光点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他的视线中消失，而那些光点又是串成了一条线，自然向外流动。

　　第一次看到这些光点的时间，大概只维持了短短几秒，短到叶期都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力。

　　他问过乔洛耶——这是他观察下来，身边唯一一个可能接触过精神力的人，他问乔洛耶看到的精神力是什么样子。

　　答案是，乔洛耶从来没看到过自己的精神力。

　　这个答案险些让叶期自闭了一晚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种感知精神力的办法，到底是否正确。

　　想到这几天自己的辛酸过往，叶期就忍不住替自己叹了口气。

　　而相比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就好找多了。

　　合适的，可以承载精神力的金属应该是什么样的？

　　答案是，温和的，稳定性高的，密封性强的材料。

　　叶期很快就想到了面前这块儿巨大的金属板。

　　体量大，方便自己折腾；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依旧没变形分解，说明稳定；而且之前还是当做星轨能源的密封板，那密封性也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