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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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在下了。
两个人对视着。
晏星河盯着楚樾的眼睛，浑身上下几乎都被这场小雨淋湿。
他的身体冷得好像被冻僵了一样，殷红的唇珠再加上发白的神色，一看就被吓得不轻。
“老大！”
调查员孟极解除了隐蔽的状态，出声提醒了一下站在风雨连廊的台阶上相望的两人。
“你发烧了。”楚樾说道。
很难想象，自己和楚樾重逢时对方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晏星河努力地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大概是不小心淋了雨，晏星河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沉重。
从刚刚转动的骰子开始，这种怪异的感觉就出现了。
简白有些迷茫地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同伴，小声地对孟极嘀咕道：“老大他不是有洁癖吗，不是生人熟人都不能靠近他方圆一米吗，现在这是？”
孟极用手肘捅了回去，用手指在嘴前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闭嘴。
手腕上的电子表提示道：
【当前该范围内污染值35%。】
比他们封锁这一块地方之前还要高上了不少。
猫猫们看到这群突然出现的人影，被吓得竖起了尾巴，警惕地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晏星河用脚踩住地面上滚动的十面骰，极具柔韧性地直起身。
“这位同学，谢谢你的帮忙。”
他冲楚樾点点头，像是对他毫无印象地别开脑袋，忽略了楚樾的问候，推开了眼前的前男友。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猫条，撕开以后凑到了边上的小咪身边。
负责围观的调查员们险些被眼前一出好戏给蒙蔽地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老大主动去抱某个人，却又被对方给推开了。
“咪呜。”
猫咪舔舐着晏星河手上的猫条。
几个挤在风雨连廊下的调查员面面相觑。
“出任务前我记得刚看到污染中心的消息，说是南中的高考生今天刚好出成绩回学校，让我们别闹得动静太大被发现。”
眼前的青年无疑就是回校的学生了。
他们像是打量着什么珍稀物种一样注视着晏星河。
能够闯入简白设下的禁制的人类，有且只有一种可能，对方也是身负神话异能的人。
猫咪舔完了猫条，迈着高贵的步伐往前迈了几步，轻巧地跳到了玫瑰花丛当中。
一、二、三。
晏星河在心中数了三个数，这才默默地起身，和这群出现在小花园里打扮怪异的人对上了视线。
“你们不是我们学校的人。”这是一个肯定句。
他扫过这群人，目光最终又重新停在了楚樾身上。
这是一场让双方都十分意外的久别重逢。
晏星河此前想过许多两个人见面时应当有的说辞，或许自己应该装出一副云淡风轻岁月静好的模样面对对方，或许自己应该和他大吵一架。
但那些纷飞想法在此时此刻触及楚樾的眼神以后，却全部被他抛在了脑后。
两个人只是静静地对视着。
“楚樾，好久不见。”
对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了晏星河的身上。
楚樾的声音很轻，奈何神话异能者们往往听觉敏锐。
“好久不见。雨下得有点大，这件衣服你先穿上，小心别着凉。”
竖着耳朵偷听的几个调查员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很难想象一个洁癖主动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了别人身上。
听听，这两个人居然还说好久不见。
这两个人必定有奸情！
简白默默地掐紧了孟极的手臂。
后者神色扭曲，咬住后槽牙防止自己发出声音。
这些八卦的调查员们此时此刻一语不发，生怕自己打搅了这个诡异的现场。
“谢谢。”晏星河也没客气。
衣服上是淡淡的柠檬的香气，夹杂着些许的玫瑰芬芳。
他嗅了嗅，没有开口，心里却清楚这是自己过去和楚樾一起买的香水的味道。
楚樾伸出手，默默地替晏星河穿好衣服，手时不时碰到对方的身体。
晏星河呼吸一窒，脸上维持的淡漠表情顿时有些僵硬，意识到自己心乱的瞬间立刻按住了楚樾的手，原本平稳的呼吸也变得有些错乱。
【角色“晏星河”理智值-10。】
“楚樾，你为什么会回来这里？”
“抱歉，让你久等了，但是我是为了你回来的。”楚樾轻轻地揽住晏星河的腰，两个人的身体重叠。
花丛里的橘猫“咪呜”了一声。
与此同时。
蛰伏已久的污染物再度发起了突袭。
所有调查员们手腕上都戴着的腕表都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
雨水越来越粘稠。
楚樾几乎是在意识到危险的第一秒，整个人就完全挡到了晏星河的身前。
污染物如一把极其细小的针一样戳入晏星河的额头。
大脑头痛欲裂，在一阵阵痛中，晏星河下意识缩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脑勺的位置。
【角色“晏星河”理智值-5。】
【[意■]属性■定35/80，成功。】
他没有主动驱使骰子的运作，可神话“■■■的命运之骰”却已经自行运转，伴随着骰点落地，大脑近乎被撕成了两半。
污染物发动自身寄生的本能，飞快地进入到这个叫做晏星河的人类的脑内。
下一秒，污染物在晏星河的脑海中爆发出了一阵惊恐的尖叫。
【神话“■■■的命运之骰”注视着污染物10097。】
【神话“污染物■■■记录册”观察者污染物10097。】
【不自量力。】
两个启用的神话说道。
【这是——■■■■■■■不可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存在】
【人不是人类祂是不人类是怪物不不不不是人类】
一连串扭曲的想法在脑海中被拖拽拉伸着。
污染物10097不可遏制地颤抖着，将晏星河眼里的一切变形，却见到不远处一株异常美丽的玫瑰花正在轻轻摇曳着。
*这是什么？*
花。
污染物尚存的理智想。
人类的脑海里不存在花。
*这是什么？*
那朵玫瑰花开了血盆大口。一行行文字从玫瑰花的口中冒出：
【“污染物■■■记录册”
项目编号：污染物10097；
项目等级：Eirenical→Containment
项目描述：
污染物10097是一种具有无色透明属性的非牛顿流体，初次被发现是在1873年，初期表现符合E级无害化污染物标准。
2024年发生异变，突破原有收容防护并展现了极强的攻击性，目前收容中心判断项目等级为Containment级，存在中等危险性。】
这行文字像是某种液体一样，晃悠着浮现在晏星河的眼前。
这种怪异的感受就好像一个远视眼忽然罹患了飞蚊症，无数的文字在眼前上下乱窜。
污染物崩溃地分作无数个难以分辨的水珠形状的点，以被吞食掉一半的身体为代价拼命地从晏星河的身体内逃跑了出来。
腕表发出了格外急促的报数声，周围的污染指数以每秒钟上升1%的速度疯狂地往上疯涨。
调查员们神色冷峻，简白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加固了全部的禁制，确保当前这片空间不会再有任何的污染物或者人类能够进出。
“当前区域污染指数即将突破50，即将对区域造成不可逆转的区域性污染。”
楚樾周身围绕着闪电，将晏星河护在自己的身后。
他紧紧地抓住晏星河的手掌，像是握住了最重要的宝物。两个人十指相扣着。
青年嘴角下压，双唇近乎抿成一道直线。
成功逃逸出晏星河体内的污染物此时此刻全然失去了理智，它的大部分思维都在刚刚的吞食行动中消失殆尽，此时此刻也不再能够隐藏住自己。
它的身上带着深红色的伤口，只不过因为本体的颜色而看不太分明。
眼前已经变成了一团黑泥的污染物不断地在雨水中翻涌，从众人面前猛地蹿出，目标直指那群稍微弱上一些的人类调查员的所在位置。
调查员们手上各显神通地使用起自己的异能力。
晏星河这才恍惚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看到的天边破了个洞并不是幻想。
污染物10097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攻击着。
先前的橘猫不知何时蜷缩到了晏星河的怀抱当中，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看着这群人类和污染物10097的战斗。
他能够感觉到刺骨的寒意，缓缓地将意识拖入深眠。
……
嘀嗒、嘀嗒。
【角色“晏星河“理智值-5。】
【角色“晏星河”理智值-5。】
【角色“晏■河”理智值-10！】
【角色“■■■”当前理智值不受任何影响。】
残存的理智遭到眼前污染物的侵袭，一部分本身意志不坚定的调查员也遭受到了污染物的精神影响。
监控身体数据的腕表不断跳出提示，四周的污染数值直线上升，红色的信号灯不断闪烁，直到骤然爆开。
楚樾下意识地想要去抱紧护住晏星河，却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身后那团被切半的黑泥在此时此刻再度复生。
那团黑泥还没有凝聚完成，构建成一个尖锐的针状就要直直刺入楚樾的后心。
可还没等它触碰到楚樾的衣服，这枚微不可见的针上就出现了非常细微的裂缝。
晏星河勾了勾手指。
咔嚓。
污染物防控预警中心内，地图上的某一角忽然自白色迅速染红再染黑。
“起码是B级以上的高规格污染物出现了！”
“定位在穗城南中！污染物10097今天逃窜的所在地！”
“刚刚发出警报信号之后下一秒就消失了，确认不是污染物异变时突然爆发了强力污染导致的数据错误吗？”
“现在就派人过去增援，同时通知一下他们学校，必要的时候进行封锁处理！”
骰子终于停止了滚动。
【[意■]属性■定85/80、失败。】
【[灵感]属性检定■■/85，■功。】
楚樾磨砺出的战斗意识让他下意识地往后挥出一剑，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一旁的玫瑰花丛在一瞬间盛放，它伸出了自己的荆棘，在众人的注视下，绞住那滴微不可见的水珠。
它好像把污染物10097当做了自己的食物。
水珠污染物不断地想要逃逸，却被那根荆棘包成了一个圈形。
那根荆棘也许长着荆棘的样貌，这一点并不能够很好地确定，孟极和简白尝试性地看了一眼，大脑就已经像是马上爆炸似的感到一种剧痛。
不/可/直/视/的/存/在。
作为人类的本能反复地提醒着这一点。
简白闭着眼睛在手上的笔记本上飞快地书写着。
成为调查员的第一天起，他们就学到了十分关键的一点：不该看的事情别看。
理智值大幅滑落的情况下，想要活下来的最好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看。
先前被他们追击的污染物10097眼见着自己即将被吞噬，当即发出刺耳的尖啸。
很难想象这种不存在嘴部的生物到底是如何发声的。
这声音让在场众人止不住地捂住双耳，这种在精神上的剧痛将晏星河的大脑劈作两半，像是手指甲划黑板的声音带给精神的是极大的折磨。
他的耳膜处汩汩鲜血流出。
周围的污染指数还在不断地上升，楚樾沉下脸，他伸出手捂住了晏星河的双耳，身上的气势也在节节攀升。
【神话[二十八星宿]正在启用】
【神话[角宿]已满足启用条件。】
【神话[昴宿]已满足启用条件。】
【神话[箕宿]已满足启用条件。】
【神话[斗宿]已满足启用条件。】
【……】
璀璨的银芒照亮了一切，甚至近乎穿透了黑色的迷雾。
【二十八星宿】，在全世界所有的神话传说排行榜中都稳稳排在前三的神话能力。
只要天上的星星没有熄灭，就都可以转化为楚樾的力量，可以随意地撬动属于星星的力量。
星宿散发的寒芒在此刻近乎照亮这整个世界。
更多的像那些黑泥一样的污染物甚至来不及作出任何的反应，就已经被这道耀眼刺目的白光净化完全。
一旁的荆棘花冠垂落。
晏星河的手指尖被楚樾紧紧握住。
当前场景的污染值一点点地回落。
其他的调查员们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
而楚樾也伸手接住了倒下的晏星河。
……
当晏星河再次苏醒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猩红，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那颗不断旋转的骰子缓缓停下，上面的数字停留在了001上。
【001：临时疯狂症状-失忆症，你只记得在意志检定失败昏迷过去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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