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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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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才开到一半路程,季惟又不安分起来:“停车。”
蒋聿看了看窗外一排的街边小饭馆,困惑不解:“你搬家了?”
“是我饿了。”季惟下车,朝蒋聿勾了勾手指,“下来,我请你夜宵。”
蒋聿摇头,发动车子,准备走人。
季惟张开双臂,充当优质的人肉路障,弄得蒋聿哭笑不得,只得作罢将车停到路边。
初夏稍闷的夜晚,季惟却点了一个热腾腾的火锅。蒋聿皱眉从头到尾地浏览了菜单数遍,终于点了两碗皮蛋瘦肉粥打包。
“怎么?这么好心为我省钱?”季惟托着脑袋,笑得很艳。
“我不习惯吃得太油腻,肠胃不好。”蒋聿抬手,匆匆看了一眼时间。
“急着回去?难道是家里有人等?”季惟舀起一口浓汤,心情慢慢地往口中送。
“家里有人等着吃夜宵。”
季惟猛地呛了一口,喉咙被呛得一阵发麻,含糊不清地问,“你结婚了?”
蒋聿恶作剧地一笑,为他叫了一杯冰雪碧解烫以后才缓缓揭开谜底:“没有,让你失望了。”
“没,一点都不失望。我只是好奇……像你这样的事业型的成功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季惟避重就轻地试探。
蒋聿沉思片刻,嘴角邪邪地一扬,轻声细语:“也许未必就是女的。”
季惟眼前一亮,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蒋聿喜欢男人,毋庸置疑。
于是给他的杯子里满上茶水:“那么……有没有考虑换一个更好的?”
蒋聿顿时咳了几声,这时打包的粥刚好送到面前,便就势回了一句:“如果好吃的话,何必再换别的这么麻烦?谢谢你请客。”
季惟站在阳台上,张望楼下。蒋聿在车外站了一会儿,抽完了未烬的那支烟。
目送车子消失在视线之外,季惟想了想,掏出手机,给蒋聿发了一条短信:晚安。
十分钟以后季惟收到一条同样内容的短信。
那天晚上的风吹在身上很舒畅。
基本上,季惟很懂得顺手推舟,将计就计,但有的突发事件却不在他的预料之内,比如说生病。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晚上吃了火锅再回家猛吹一夜空调的缘故,第二天早晨,季惟便开始不停地打喷嚏。
没胃口吃早饭,到了公司,忙了一上午,头愈发得疼痛。这种时候,骄纵的季少爷很需要一点热气腾腾的关心。
季惟歪着重重的脑袋,给狐朋狗友发短信。
A很诚实:感冒?干我鸟事?
B回复说:你感冒?骗谁呢?缺男人吧?
C义正言辞:去你的,别他妈勾引我!
于是无辜又善良的季惟很受伤,给曾少非打了通电话,那家伙昨晚“奋战”了一夜,听了季惟的诉苦,一半迷糊一半敷衍地应付道:“嗯,生病了阿?那就吃药……吃完了药睡一觉……嗯,没空跟你多说,我困死了……”
这么一折腾,季惟的心情反而雪上加霜,拖着瘫软的身体走到茶水间去泡咖啡。
蒋聿凑巧路过,听见里头一声高过一声的喷嚏声,特意回头张望了一下。
季惟正浑浑噩噩地往杯子里倒速溶咖啡,心不在焉地把咖啡粉全洒在了桌上。
“感冒了?”蒋聿把一盒纸巾递到他面前。
季惟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直点头,眼角还挂着一两滴被感冒逼出来的眼泪。
“这种时候好像不应该喝咖啡。我那有一盒板蓝根,等会儿我叫秘书送过来。”
“不用,我没事。”季惟抽了纸巾,将自己的脸好生收拾一番,问蒋聿,“我脸看上去怎么样,是不是很难看?”
蒋聿一阵好笑:“是身体重要,还是形象重要?”
季惟不假思索:“当然是形象。”然后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再晃晃悠悠地往外走。脚却不幸地绊了下桌腿,整个人摇摇欲坠。
蒋聿冲上前,从背后果断地把季惟给挡了下来。
一不小心,抱了个满怀。
醒来的时候,季惟思维迟钝地看了看周围,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地方。半分钟以后,回忆起不省人事前的最后一幕,突然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得意忘形地笑。诚实地来说,那一倒是蓄谋的,就连姿势都是事先计划,摔得恰到好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真的晕过去。
回想起来,蒋聿的拥抱很舒服,季惟开始抽风地笑,直到眼前不知不觉出现蒋聿的脸。
“醒了?”
“这是哪儿?”
“我的休息室。”
“我怎么到这儿的?”
“我找了个麻袋把你装进去然后拖过来的。”
季惟愣了一下,然后第一个反应居然是伸手理了理头发:“靠,你没把我发型给弄乱吧。”
蒋聿哭笑不得,扔过去一盒药:“先把药吃了。”
季惟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怎么?你除了怕打针,还怕吃药?”蒋聿又亲自为他倒水端到手边。
季惟放肆地笑:“我是在想……你对我,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你没有请假,扣你今天下午的工资。”
季惟立马扶着额头作痛苦状:“我好像突然病情加重……”
“行了,别装了,刚才我摸过你的额头,没有发烧。”
“蒋总英明。”季惟睡了一下午,神清气爽不少,从容地站起来,凑到蒋聿耳边,“怎么不在我睡着的时候喂我吃药呢,这样不是好得更快?”
蒋聿的耳朵瞬间充血,季惟身上有一种诱惑的气息,不只是因为淡淡的香水味。
“开个玩笑而已。”季惟见好就收。
“我是怕你呛着,不然早喂你了。”
季惟一愣,灵魂跟着身体一起打了个寒颤。
“我也开个玩笑。”蒋聿轻笑,以牙还牙。
准时下班。季惟回办公室草草收拾完今天没完成的工作,下楼,在停车场门口逗留了一会儿,想等蒋聿说声谢谢。不久,蒋聿出现,看了他一眼:“还想搭免费车?今天我约了人。”
季惟摇头:“就是跟你说声谢谢。我好多了。晚上玩得开心。”
“明天见。”
季惟转身拦了辆出租,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心却渐渐沉下来。
红灯,堵车,夜晚的浮华,周而复始,毫无新意。
季惟望着窗外,忽然在数米开外的另一条车道上看到蒋聿的车,副驾驶座上坐着另一个人。
季惟看不清他的样子,却看见蒋聿侧身,好像吻在了对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