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奴隶之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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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日川凉就揣着银针和解毒丹出发了，日川凉打算先解决水源里面的毒。
在安村日夜奔波的这几天，让他对安村的地形极为熟悉，在想到水源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倏然浮现出位于村子中央的那口水井。
日川凉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水井所在处。
村子里面的环境不好，但水井周围却很干净，周围有一圈石头围成的墙壁，只到日川凉的小腿，墙壁上长满了苔藓和野草。
井口狭窄漆黑，但井底的水清澈可见，清晰地映照着日川凉和对方身后蔚蓝的天空，水面上漂浮着淡淡的水雾，井壁上挂着一个用绳子系着的木桶，桶子的表面斑驳而磨损。
虽然秦天说解毒丹药效立竿见影，一小块就够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日川凉还是丢了一整颗进去。
解毒丹触水即融，井水激起微波，粼光烁烁，再次回归平静时，井中的画卷已经没有了主人公，只有悠悠的白云。
…
时间紧促，日川凉马不停蹄从安村的北面开始收集蔬菜，正当日川凉刚迈入对方家里，扬起笑容准备打招呼时，日川凉的笑容僵在脸上。
一道身影步履如飞，一把扣住日川凉的肩膀，大笑着摇晃着日川凉。
“哈哈哈哈！报应！报应——！”
日川凉定神打量着眼前这位情绪不对的女人，她头发凌乱毛躁，大笑的嘴角几乎快要占据对方一半的脸，激动瞪大的眼眶中清泪涟涟。
又哭又笑的疯癫模样，好像吓坏了日川凉，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对方动作。
在对方再次大笑起来的时候，日川凉眼疾手快，把手里的解毒丹掰碎，丢进朝自己张大的嘴里。
“哈哈哈——！！唔、咳咳咳！”
似乎是日川凉扔的力道太大，对方被卡主了喉咙，放开扣住日川凉的手捂着脖子弯腰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日川凉眨巴眨巴眼，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心里暗自嘀咕。
不应该啊，这丹药不是入口即化的吗？
女人停止咳嗽，站在原地没有了动作，屋内这才怯生生地走出来一位老妇，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她。
“卡玛……”
谁成想手刚碰到对方，女人就像是应激一半猛地甩开老妇的手，为了避免被打到，日川凉朝后退了一步。
被称作卡玛的女子朝着老妇歇斯底里地大吼：“别碰我！！！”
卡玛指着老妇，横眉瞪目，“是你们！！”
日川凉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丹药，一时有些懵圈。
这好像也没有解毒啊。
“是你们同意的！是你们同意的！！不关我事！对…不关我事。”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似乎是自我安慰有了疗效，卡玛声音减小，双手环抱着自己，口里低喃着这句话，好似只要念动这句咒语，只要她足够虔诚，就会消除她的罪孽，从而那个人就会放过她。
她逐渐远离老妇。
看着女儿这幅模样，老妇心如刀绞，早已泪流满面，想上前却又怕惊动对方，“卡玛……”
“你们都会死…你们都得死…”
卡玛早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双手揪住已经乱成一团的头发，悲愤填膺的职责中带着绝望。
“哈哈哈哈哈——！我们都得死！！我们得死，我们得下去陪她…”
“我们得陪她……”
卡玛忽然抬头，四周环顾，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日川凉暗道不好，不动神色地绕过对方的视野盲区，靠近对方。
倏然，卡玛目光停顿，看着用石头堆砌起的围墙，像是失而复得的孩子，眼里亮的惊人，“我们得去陪她！！”
她大叫一声，不留余力地径直冲向围墙。
“卡玛！”
“嘭！”
在老妇人的惊叫声中，卡玛瞳眸骤缩，缓缓倒地，而站在她身后的日川凉在老妇的视线下，不紧不慢地收回手，笑容乖巧。
“好险。”
老妇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儿，终究支撑不住身体，瘫软在地，嘴巴大张，却只有破碎后怕的气音传出，眼泪大颗大颗的划过面庞，被皱纹拦下部分后，最后什么都不剩。
日川凉走到老妇面前蹲下，担忧地问道：“奶奶，你还好吗？”
日川凉一顿，安静地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温热的手掌让冰冷的身体感受到一丝热意，老妇看着眼前的少年，张着嘴“啊”了两声，随即机械地摇头。
半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老妇低声颤抖着，握住日川凉的手腕。
“孩子，快走吧，不要再管我们了。”
日川凉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安慰道：“没关系的奶奶，她只是吃了致幻的药，刚才我已经给她喂解药了，休息一阵子就会没事的。”
老妇不断摇头，脸上的泪滴接连落下，嘴唇颤抖。
脑海中倏然浮现出一道倩影，对方也是如同日川凉这般，总是轻柔细语，笑颜明媚。
“好孩子…好孩子。”
老妇停下动作，握紧日川凉的手，似乎是在汲取日川凉上的温度，力道逐渐加大，日川凉已经产生了痛意，但他只是指尖微动，安抚着老妇的情绪。
良久，老妇眼里漫起愧疚和释然，紧握日川凉的手也卸下了力道，老妇珍稀般轻轻摸着日川凉的手腕。
“弄疼你了吧？”
日川凉摇头，老妇眼眶再次红热，哽咽道：“别管我们了，这都是我们咎由自取。”
“奶奶是说尔莎的事情吗？”
老妇浑身一僵，愣愣地看着日川凉，“你、你知道？”
“嗯。但我只知道一点儿，不介意的话，能和我说说具体的吗？”
日川凉点头，老妇颤抖着收回手，日川凉却双手握住了悬在空中的手，澄澈的橙眸中干净纯粹，让她无地自容。
老妇好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瘫着身子，本就因年老有些浑浊的眼底愈发空洞。
“尔莎……是我见过最好的孩子。”
沧桑沙哑的声音叙述着久远的以前，眼前的少年，也在泪水的模糊下，恍惚间，变为熟悉的模样。
“以前，这里作为唯一的人族聚集点，处境并不好。”
“在贝西，比起貌美的人鱼、善于制造的矮人族，人族并不吃香。人类聚集起来生活，于是建设了安村。”
“我们靠种植获取微薄的食物为生，渐渐地，日子也算过的不错，就在我们以为生活能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的时候，奴隶贩子找上了这里。”
“他们掳走很多人，村里的壮年不得已拿起武器反抗，但到底……无力回天，这场灾难，以安村每年向卡萨献上80个人结束。”
老妇闭了闭眼，像是不忍回忆那样血流成河的场面。
“我的老伴和尔莎父母也葬送在那场灾难中。那时候，巴塞六岁，尔莎……才只是一个襁褓中牙牙学语的婴儿。”
“时间是最残酷的东西。村里的人几乎都没了，我们苟活在这里，浑浑噩噩，但尔莎就像是一朵灿烂的向日葵，活泼开朗，待人和善。”
“她不仅长相精致，唱的歌，都犹如天籁。她路过的时候，连生长在路边的野草都生机勃勃，这份积极伴随着歌声，传遍了家家户户。”
“日子再艰难又怎么样呢？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见过世界，就戴上冰冷的镣铐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生活又有了些盼头。”
“可是……”老妇悲从中来，压抑不住情绪，诉说的面部不控制地抖动起来。
“在六年前，卡萨势力变动，塔特尔上任，杜威村长不愿这样下去。听说塔特尔喜好美色，村长……”
“村长为了讨好塔特尔，把尔莎……”老妇呜咽，仰头看向日川凉，不断捶打着胸口，似乎是在痛恨那时的自己。
“我应该反对的，我应该的啊！呜呜呜——！可我不能，卡玛还那么小…我不能…呜呜呜…”
“是我们对不起尔莎，对不起巴塞，尔莎恨我们是应该的！”
日川凉垂眸，橙眸平风静浪，没有说话。
风暖日丽，沁人心脾的空气里陡然夹杂上几分苦涩，而带着歉意的哭声一下一下，敲打着日川凉的心脏。
原来意料之中的事情，也会让他这么难过。
…
回收食物倒是容易，巴塞送的菜几乎都被呈上了餐桌，银针没有派上用场，日川凉只能让他们去打点井水解毒。
在村民感激的目光中，日川凉沉默着走到了巴塞的家。
院子里的花草依旧鲜艳，微风徐徐，门前风铃欢快地摇曳，他的心却像被巨石压得喘不过气。
日川凉静静地站在院子内，看着风铃出神，此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和蔼的声音。
“日川？”
日川凉一顿，扭头望去，是汉娜奶奶，他想笑一笑，只是嘴角像是灌了铅一样，勉强提起的弧度，比哭还难看。
汉娜看见日川凉这幅模样，眼露怜惜，喟然长叹，“你知道了啊。”
汉娜走到日川凉身边，想摸摸日川凉的脑袋，但在即将触碰到日川凉的时候，指尖微弯，还是放下了手，看着远处绽放的花朵，在和她腰部差不多的位置比了比。
“在尔莎大概这么大的时候，活力很充沛，哪怕她的婶婶对她并不算好，那孩子总是笑嘻嘻的。怕我寂寞，总是给我带一些吃食，明明自己都那么瘦。”
汉娜收回手，“真是老了，不中用了，那时候竟然会鬼迷心窍。我这些年，整日整夜睡不着觉，梦里都是尔莎。”
“他们啊，都被猪油蒙了心。尔莎那样善良的孩子，怎么会化为冤魂前来索命呢。”
日川凉呼吸慢了半拍，“汉娜奶奶，你……”
汉娜摇了摇头，示意日川凉不用多说，然后仰头看着晴空万里，眼眸平静，“孩子，算是我这个老太婆的不情之请。”
“请你，留巴塞那孩子一命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奴隶之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