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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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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皆已被贴了符咒,将魔息圈在房间的方寸之地,只要沾到符咒上的光亮,立时消散,也不会被人觉察。
“哪来的道人多管闲事?”大魔在地毯上挠出抓痕。
严也冷声道:“你小心,不要弄坏了房间的一草一木,我才住进来,没多少钱赔。”
房间里,“啊啊啊!”
阳台上,“啊啊啊!”
只见小兽从黑暗中趋步靠近那些混乱的魔息,脚下黑气滚滚散开,皆是没顶住震慑的魔。
猞猁呲着獠牙,高大贴着屋顶,俯视着房间里的妖魔鬼怪。
“别吵了。”严也从尖叫声中分辨卧房内的呼吸声,想是几天的拍摄工作,作息紧张,应知疲累到极点。
他险些忘了,应知虽有灵力,感官同普通人无异,听不到这些魔怪的声音。防止应知突然开门,他近前,手压在门上,符纸温热,仿佛人的呼吸贴着他的皮肤。
阳台上的精怪冷静片刻,在魔息扑上前的瞬间没憋住一口气,又是惊涛骇浪的喊叫。它们自从搬到公寓,没见过这么声势浩大的场面,应知的灵力有时候很充裕,引来其它精怪,一来它们灵力低微,对其它精怪造不成威胁,不被放在眼里。它们也不自找麻烦,不伤害应知,只是吸取一些灵力,草木精怪的本性让它们假他人的大方。
严也的出现打破了这种暗潮汹涌的平衡,草木精怪也不得不一反常态,主动出击。
符咒立时贴在窗上,想要冲到外面的魔息只能后退回房间,伺机从兽的爪牙逃走。严也为自己倒了杯水,当猞猁撕咬时,只见门缝上的符咒被撕裂,魔息当是有机可乘,纷纷从门下冲到楼道,不等再次发出尖叫,眼前一黑。
狼妖拍拍收魔袋道:“大人,没有漏网之……魔。”
适时严也打开阳台门提醒:“小声些。”
方才喊劈了音的仙人掌被紫藤萝的叶子捂住了嘴。
严也猛地回头看着卧房的门动了动,上面的符纸亮着光。
应知握着门轻轻一拽,没打开,又用了用力,仍然纹丝未动,仿佛有人在外面用更大的力拉着门。他想了想,旁边多了一个室友,看了眼时间,不知道对方是否睡了。
正当他犹豫着试了试,毫不费劲地打开了门,只见应该在墙另一边的室友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符纸,应知看那符纸也眼熟:“你一直在?”
“在,喝口水。”他另只手里拿着半杯水,道。
应知:“你碰门了?”
严也:“碰了。听到门里有响动,想问问你需不需要撬锁。”他抖了抖手中纸符。
“门锁最近不灵光。”应知看着符纸,笑道:“你拿它撬锁。”
严也面不改色地将符纸贴在他的门上:“试试效果。”
只见应知朝阳台走,门开启了一道缝,尖叫立时响起,提着一口气的仙人掌咋呼的刺发射到墙壁、木头和玻璃上。
应知背靠阳台门,面对骤然冲到眼前的严也,缓缓挪动目光,打量两人的姿势,心说,怎么莫名壁咚。
“阳台有什么吗?”他正要转头看。
严也靠近一步:“导演说,如果拍下一部,我们需要培养感情。谛照仙君,可有感觉?”
适时仙人掌猛吸一口气,犹如慢镜头倒放,将刺尽数收回。
应知:“我好像听见下雨了,关下窗。”
“哦,失败。”严也端着水杯,快步回了卧室,顺手揭了门上的符纸。
应知垂眼摸着鼻子,突然看到手上一抹污迹,他对着光亮看,分明是血。从卧室到客厅这段距离,他回想碰到了什么,定在紧闭的卧房上,方才他的手搭在对方的胸口,眼前浮现“越狐级”被赵之珩刺的一剑,伤口也在差不多位置。
应知很快清醒,拍摄的时候使用的道具,没人受伤,他怎么将剧情和现实混为一谈。
第二天应知起的很早,观察严也的神色,见他不像受伤那么虚弱,适才放心。
严也解释道:“我只是想喝口水。”
应知笑了笑:“昨晚上小区的猫叫了一夜,我猜你也没睡好。”
“我回房间,脑袋一捂,什么也听不到了。”
打量严也睡眠充足的脸,应知心道,年轻人的睡眠质量比他好多了。
严也出门上课后,应知因为昨夜心神不安,睡了一觉,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直到手机响,他才浑浑噩噩地接起,打电话的是《谛照》的导演,他吃了一惊,导演叮嘱他注意身体,闲聊片刻,言归正传问他有没有小薛的消息。
小薛便是薛徵澜的演员,虽然应知与他的戏份不多,就像应知通过研读剧本,隐隐感觉谛照和薛徵澜内在的联系,导演仿佛也这么觉得。他们剧组发放薪酬,财务通过微信转账,自从小薛离开剧组后,一直没有接收款项,当时财务统计了演员的其它账号和银行卡,导演联系不上人,总有些疑虑。
挂断电话,应知睡意全无,想严也应该也接到导演的询问,薛徵澜的戏份和他的交集更多。
适时严也下课后,乘坐地铁在城市穿行,耳机里是人类无法探知的窃窃私语声。
“你们见过那辆公交车吗?好像失踪好几天了。”
“它遇到了什么怪异事件?”
“有人知道还叫灵异事件!也不叫失踪,早被人发现啦。”
只见一团飘浮的蒲公英落到严也旁边的空座,瞬间变成毛茸茸的大脑袋,贴着他的脸猛地提了口气,靠在他的肩上,放松道:“目击证人当然不少,说是开着开着突然不见了。最近还经常有怪看到它在街上开,时常有人上下车,提醒司机,那司机充耳不闻,瞪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眼珠黑漆漆的在眼眶里骨碌一转,吓的精怪不敢上前,现在那辆公交车只能算半失踪状态,照旧在固定时间按时上下班,只是不开回公交车站。”
闻言地铁车厢发出此起彼伏被冻得发抖的颤音。
“嗨,你的脸白的太不正常了,是不是被魔气干扰了?”
惨白脸怪一张嘴,吐槽:“我一奶油蛋糕精,天生就是小白脸。不过,这座城的魔气一下子少了很多,我前几天深夜从一片小区经过,被哭天喊地的嚎叫声吓得最近没敢出门。”
“太惨了太惨了,不知道哪家精怪遭殃,被人收了。”
“什么人下的狠手啊?”车厢壁上一只广告牌精怪两条细长的手臂圈在严也的脖颈上,趴在他肩膀上,幽幽地问。
奶油蛋糕怪道:“我哪敢近前看热闹,远远地瞄了眼,只见魔气散的很快,前后不到半小时,那些横行的魔怪便没了。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想是谁家察觉到不对,请有些道行的专家。”
“最近清静是这么回事啊!自从那些魔气变的猫扫街,我好久没夜游了。”
“老鼠岂不没忌惮了?”
“不是还有黄鼠狼怪!他们精的很,看情况不对,风气紧,收敛着呢。”
“魔气太嚣张了,仗势欺怪,听说他们盯上了一个人类,经常大张旗鼓地聚餐,被执道人收不同情。”
“现在还有执道人?我们啥也没干,他们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以偏概全,一袋子拿走。”
“是呐是呐,如今可是提倡建设和谐法制社会,我们有五好精怪证书,严格遵守社会规则,公众良序,实现社会价值。不会再忍气吞声,低他们一等,任他们胡作非为,我们团结一心到精怪劳动局,让他赔偿精神损失费。”
“总之,小心呀小心呀,城里不只有人美心灵的灵气美餐,还有不讲情面的执道人。”
“我们的宜居城市被他们毁了!”平板怪咬着手帕大眼哭唧唧道,“让我瞧瞧城市排行榜,哪座城市精怪的幸福指数高。”
“忍一时造福后怪百年。”
“凭什么我要忍,让他们享福!”
严也闻言嘴角不可察地挑了挑。
“啊~~~”
波浪声先飘到严也耳机,然后一个长袂飘飘的男怪从车厢另一端碎步跑到精怪中间,猛地扑在他的膝盖上,脸贴在上面磨蹭,娇弱无比道:“什么人收我们这些可怜无助、楚楚动人的小点心,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精怪们不由捂着脸,片刻后,看了眼坐着纹丝不动,面上毫无表情的男人,仿佛沉浸在耳机的音乐里。
“茶香香,执道人看到你这副德行,可能只有两种极端,嫌弃到不收你,眼不见为净。”
“另一种呢?”叫茶香香的茶气怪直起柔若无骨的上身,眼眸精亮,饱含期待,散发着热茶烫开的油腻。
看着他惊世骇俗的绿茶打扮,妆容不可描述,精怪们默默地扭开了脸,内里翻江倒海,晕车。
广告牌怪道:“灭了,一了百了。”
茶香香扭捏地摇着严也的腿,严也正襟危坐,岿然不动。他道:“我这么体贴,除了那些冷血无情的道人,谁舍得啊。”
他的手还不安分,戳戳严也的腹肌,摩挲严也的脸,挑着他的下颌骨,凑近吐着一股不好形容的绿茶气,道:“是不是,小点心?”
实在不怎么沁人心脾。
精怪们没眼看,听觉敏锐地立起,茶香香愣了一下,看到男人的唇角上勾,严也沉声一笑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