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十环》以向北

21、衣衫不整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氛围很明显不如来时，祁世清和陆娉婷一句话都没说。
　　气氛压抑到祁昭都蹙眉在想要不要说点什么。
　　但他们吃饭的酒店离家并不远，没等祁昭开口，祁世清已经把车停进了自家车库里。

　　祁昭下了车，悠哉悠哉的跟在后面进家门。
　　他原本在刷短视频，刚进门就看到祁世清和陆娉婷坐在客厅沙发上，摆足了一副“逼供盘问”的架势。
　　祁昭只停顿了一秒，之后手指微动摁了手机电源键，又把手机塞进口袋里，认真站在茶几前等候发落。

　　“坦白从宽。”陆娉婷先开口，大有平日在镜头前发言的姿态。
　　“抗拒从严。”祁世清补充，手里还拿着笔记本和笔，准备记要点。
　　这是从祁昭很小的时候，祁世清和陆娉婷就在做的事——陆娉婷负责盘问，祁昭负责说过错和反省，祁世清负责补充问句和记录，以便陆娉婷最后作总结。
　　“嗯，”祁昭先是若有所思的应了句，然后又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问：“说什么？”
　　满怀期待的陆娉婷：“……”
　　做好准备的祁世清：“……”

　　“你觉得应该说什么？”陆娉婷故作严肃脸，伸手轻拍了两下桌子。
　　祁世清马上开口补充：“说说你和你那个……不为人知的队长。”
　　祁昭：“……”
　　陆娉婷也被祁世清这个形容词惊着了，转头看了他一眼。
　　祁世清抿唇不说话。
　　“嗯，”祁昭反应过来，点头：“知道了。”

　　祁世清抬头看了他一眼，拿笔的手指了一下祁昭腿边的一个小凳子，说：“坐下细说。”
　　祁昭听话，用脚把小凳子勾过来就要坐。
　　“站着说话。”陆娉婷突然出声，把祁昭和祁世清都吓了一跳。
　　祁昭马上站的像棵针松，一动不动。
　　“说。”陆娉婷又开口。

　　“我们俩认识是五年前，”祁昭大脑飞速转动着，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说错一句话：“18年夏天在上海集训那会儿，我们俩都在射击队，他是队长……”
　　祁昭吧啦吧啦说了半个多小时，把他和白航锐从认识、到一起训练、到谈恋爱、再到分开都说了。
　　他和白航锐在集训队遭遇的那些事儿没说。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陆娉婷问。
　　“什么什么情况？”祁昭蹙眉，没懂。
　　“什么关系。”陆娉婷怕自己说的不够详细，补充道：“不是五年前分手了吗，现在是朋友？”
　　祁昭坦然摇头：“算不上。”

　　陆娉婷转头看了眼祁世清，看的祁世清莫名其妙，用嘴型问她：“怎么了？”
　　陆娉婷轻轻摇摇头，又继续问祁昭：“那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五年间都没再见过面？”
　　“嗯。”
　　“一直没见？”
　　“这五年间没见过，”祁昭说着摇头：“但是前几天见了。”
　　“前几天？”
　　“嗯，亚运会他是志愿者。”
　　陆娉婷又转头看了眼祁世清，祁世清这次更懵：“？”
　　陆娉婷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算了，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他现在是彻底不从事射击有关的职业了吗？”
　　祁昭点头：“听说是受了点伤，没细问。”
　　“你这个前男友挺冷血啊。”陆娉婷脸上带了点笑意，用开玩笑的语气和祁昭说。
　　祁昭：“……什么？”
　　“人受伤了你都不去关心一下？就一句‘没细问’就完了？”
　　祁昭沉默。

　　“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给我们说一声？”陆娉婷放松了点坐着，状似不经意开口：“是不是后面就算重新在一起了也不和我们说？”
　　“没有。”祁昭没有丝毫犹豫，否认：“要是真的重新在一起了，会和你们说。”
　　“那为什么之前不和我们说？”陆娉婷追问。
　　祁昭：“……没来得及。”
　　陆娉婷想起来刚刚祁昭好像是说了，他和白航锐只谈了两个月恋爱。
　　“儿子啊，妈妈问你。”陆娉婷笑的比刚刚更柔和、更慈爱，祁昭心底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是1还是0？”
　　祁世清：“……”
　　祁昭：“……”您懂得还挺多。
　　见祁昭不说话，陆娉婷笑着眨了下眼，“嗯？”
　　祁昭往祁世清那边递了个眼神，给陆娉婷丢下一句“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后，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

　　陆娉婷看着祁昭进门的背影，脸上带着没有吃到瓜的失望，转头问祁世清：“你觉得呢？”
　　祁世清默默把手里的笔记本收起来：“……你别问我。”

　　祁昭晚上没吃多少东西，祁世清洗完澡之后煮了点粥给他送到房间去。
　　他去的时候祁昭坐在床上打游戏，祁世清把粥放到桌子上，拖过椅子面对着祁昭坐着。
　　“怎么了？”祁昭转头看了他一眼。
　　祁世清摇头：“没事，你先玩完。”
　　祁昭目光重新移回屏幕上：“哦。”

　　过了两分钟，祁世清听着祁昭游戏的音效声，忍不住问了句：“你们练射击的是怎么做到眼睛不近视的啊？我看你天天训练，没事也总抱着手机刷视频或者打游戏。”
　　祁昭把手机摁了息屏，得，祁世清话一旦开头他就别想再安心玩游戏。
　　“练射击的，没几个眼睛好的。”祁昭组织了一下语言，重新开口：“我是个例，我们的靶小，练枪其实很费眼睛，队里近视度数平均都在五百左右。”
　　祁世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那你那个队长呢？近视吗？”
　　祁昭摇头：“他也是个例，眼睛很好。”

　　祁世清沉默点头，过了半刻钟才开口：“言归正传。”
　　“嗯，您说。”
　　“他家里……是做什么的？”
　　祁昭突然笑了，笑过之后才问：“怎么？祁部长查户口啊？”
　　祁世清否认：“不是，就是随便聊聊。”
　　“嗤，”祁昭耸耸肩：“其他人说这话我信，但是您说这话，可信度真的不高。”
　　“哈哈，”祁世清无奈笑了两声，有些底气不足问：“是吗？”
　　“嗯。”祁昭坦然点头，看出来祁世清不自在，没再继续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他家在深圳，爸爸妈妈都是企业家。”
　　“企业家啊……”祁世清低声重复了一遍。
　　祁昭没说话，等着他的后文。

　　“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祁世清想了很久才开口：“有些事不用我们说你应该也知道吧？”
　　祁昭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他在说什么，点头：“您放心，不会的。”
　　祁世清挑眉：“这么信任他家？”
　　“不是信任他家，”祁昭摇头，脸色认真：“是他这个人行得正坐得端，走到哪儿都一副很低调的模样。能养出这样的孩子的家庭，怎么不算好家庭呢？”
　　祁世清对他有些许刮目相看，点头：“行，你有数就行。”

　　祁昭和许菁菁及其他休假的射击队队员是一周后归队的，彼时刚好是韩煦带着去比赛的那些人比赛结束归队。
　　祁昭刚回寝室放下行李箱，都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就听见尚双玖敲了敲他的房门，在外面喊：“祁队，韩教喊开会！”
　　“现在？”祁昭打开门。
　　“嗯。”尚双玖出来的着急，队服外套都没穿好，现在站在祁昭房间门口一边穿衣服一边和他说话。
　　祁昭：“行，马上来。”
　　还没等祁昭转身回房间拿外套，隔壁房间许菁菁突然出来了，看见尚双玖，挑眉“哟”了声：“你这衣衫不整的在祁队门口站着干嘛呢？”
　　尚双玖看见许菁菁，原本有条不紊的动作突然变得慌乱，连祁昭都错愕了一下。
　　许菁菁先下去，尚双玖等祁昭拿了队服和他一起。

　　去射击馆的路上。
　　“尚双玖。”祁昭把外套穿上，喊了尚双玖一句。
　　“啊？”突然被喊到，尚双玖还有点慌张——毕竟他一直挺怕祁昭的，尤其祁昭这么严肃的喊他。
　　“你喜欢许菁菁？”祁昭语气里带着不算明显的笑意，带着八卦的意味。
　　尚双玖怔了两秒钟，连忙开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真的？”祁昭挑眉，语气骤然严肃，又问了一遍。
　　尚双玖怂了：“……假的。”
　　看见祁昭脸上明显的笑，反应过来，崩溃：“不是！谁家好人吃瓜用平时训人的语气啊？！”
　　祁昭坦然开口：“我不是好人。”

　　尚双玖越走，和祁昭的横向距离越远，走到路边恨恨扯了根狗尾巴草，一边晃一边嘀咕：“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什么太过分了？”没急着去训练馆，在路上走的慢像是刻意在等谁的许菁菁突然出现。
　　尚双玖骤然闭嘴，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

　　“哦，”祁昭脸上带着故意逗尚双玖的笑，慢悠悠开口：“他说他喜欢……”
　　“祁昭！”尚双玖五十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来捂住祁昭的嘴，转头对许菁菁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听他瞎说。”
　　许菁菁听八卦听了一半，现在看着尚双玖捂着祁昭嘴，觉得好笑：“他瞎说啥了啊？”
　　尚双玖：“……”要不是我及时冲过来捂住他的嘴，他就啥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