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开》脱脂牛奶

11、记忆之盒——记忆拼图的碎片一点点地拾起

　　男人站在她的身边，帮着整理着刚刚从外面带进来的东西，应该是他们的午餐吧。
　　望着身边的自己，徐君不自觉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说完，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打算继续跟着他们，心底深处有一种想探究个到底的倔强。

　　他跟着他们走进了里屋，也是一眼纵览，好像这一眼连角落的蜘蛛都可以被抓入眼帘里。
　　里屋是狭长形的，用布帘隔成了3个大小类同的空间，虽然很小，但是异常地整洁，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定很爱惜这个地方，这个她口里的家。
　　忽然，一股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思考这个熟悉的味道是什么的时候，第三个隔间那边又传出了几声干咳声。
　　女人似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给自己，就往里走去。
　　“姆妈，今天是不是很不舒服，怎么一直在咳嗽，药已经在煎了，你要不要坐起来。君在这里，你们可以聊聊天。她转身指着跟随她一起走进去的男人说到。
　　老人抬眼看了一眼男人，艰难地撑着床板想自己坐起来，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女人走了过去，将手看似随意地放在了老人的前面，但是实际上，多年的照顾经验让她能很好地把握着分寸。她知道面前这个老人和他的儿子一样，是个倔强的人，都不喜欢亏欠别人，能自己来的事情，他们从来都是自己。所以，她每次都会很自然地将自己的手随性的放在老人能够刚刚好搀扶到她胳膊的位置。这次也不例外。老人似乎已经病入膏肓，就起床的这么一小会功夫已经气喘吁吁，，当老人坐起来抬头看向男人的时候，徐君差点惊掉了下巴。他们口中的姆妈，阿姆就是我的姆妈！那个视我如生命的姆妈！脑子里的一些曾经反反复复闪现的模糊的断断续续的影像渐渐清晰了起来。你似乎也想起来了什么。
　　你记得了，你那个时候上前线，战争缓和了一段时间，部队安排你们轮流回家探亲，这次就是你久别家乡2年之久第一次回来。姆妈得了肺痨，已经没有什么办法医治了，你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战事吃紧，每个月分给大家的钱，你即使一分都不花也买不了几次的药。更何况，在那个年代，肺痨就是一个无法医治的慢性病。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姆妈给自己谈的媳妇，姆妈那个时候说，她是镇上为数不多读过书，上过私塾的女人了。她刚进家门的时候，才14岁，腼腆害羞，稚嫩的白皙的脸盘上有着少女独有的青涩的美。可是，那个时候，她刚进门，你就被应招入伍。你们连简单地拜堂成亲都没有，就简单地和姆妈吃了一顿午餐，下午，你就跟着大部队上前线了。你抬头再看向眼前的这个女人，你的媳妇。
　　曾经的腼腆羞涩已经全然褪去，取代的不只是成熟稳重，还有明显的苍老，眼角的皱纹，鬓角的白发，还有清清晰晰在岁月重压下的老态，但是，你却有些惊喜地发现，在如此清贫的生活下，眼前的这个女人，眼角的皱纹掩饰不了眼神里那种“与操蛋生活死磕到底”的坚忍，她在面对这些生活琐碎的时候，依旧可以面带微笑地去淡然处之。
　　那现在她去哪里了呢？怎么只留下了那个盒子？盒子还不在我的身边。
　　你的头有些疼。就像突然被一个铁锤敲了一下。你撑着头，试图让它舒服一些，缓和一下。当你再次睁开眼，抬起头的时候，你好端端地坐在那张老板为你准备的椅子上，手里还是那本日记本。
　　这是怎么回事呢？头依旧像马上要炸裂似的疼痛，如果是梦境的话，为什么感受却如此的真实。你环顾了店铺，为了避免被老板看到后的不礼貌，你小心翼翼地蹲站着环顾，难道这里是什么时空隧道的入口？左顾右盼，却发现完全没有头绪，你放弃了去刨根问底。无论是什么，昨天困扰你的那些关于失去记忆里的散落的一些碎片终于开始慢慢拼接了起来。眼前的日记应该是照片中女人的，打发时间？留到等你凯旋，和你一起说说家里的过往？亦或是给自己一个等你回家的念想？这些是不是好像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你终于知道，你不是一直都是孤单的，你也曾有家，有妻子，有疼爱自己的妈妈。
　　原本以为遗忘是你对于现在生活最好的安排，可是现在，你想继续寻找会这些记忆，虽然，有可能这些记忆里有悲伤，有痛苦，有失去，但是也有幸福，也有开心，还有那些你觉得不曾拥有的美好却也曾经是你记忆拼图的一部分。
　　你还想继续翻看下去，想试试是不是还能再多点，再多点。
　　这个时候，老板走到了你的身边，“徐先生，今天时间差不多了，您是不是该回去了。”
　　你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下午4点了。原来不知不觉你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1个白天的时间了。老板的话让你有些不太好意思。“真对不住了，忘记注意时间了，打扰您做生意了。”你边说着，边站起来，手里还在将日记小心地放入盒子里。轻轻地盖上，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没有关系，只是觉得看的时间有些久，您的眼睛也需要休息一下。您可以明天再来。随时欢迎。”
　　徐君听到老板的提议，暗淡下来的眼神里突然有了光彩，“真的吗？我明天还可以来嘛？”
　　老板点了点头。
　　你好似获得了一道加封的圣旨一样，许久没有的开心的笑在嘴角不自觉地绽放开，虽然有些短，短到你自己都忽略了。
　　和老板说了再见后，你打开门，迎着夕阳往家走。
　　在路上，徐君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天空，傍晚的天空还带有太阳的余温,呈现出了一种明丽的蓝色,街道边的建筑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好美！你感叹到！这是你失忆以来，第一次如此地感慨着活着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