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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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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瑶姬放下肉串,却没有回答,她伸出手,作势要接装着果酒的酒壶。
小黎孤鹜还以为白瑶姬终于要答应他,赶忙将酒壶递进她手里。
谁知白瑶姬却没有接,只是用手抵着酒壶,保持着原样动作没有变。
由于她的手根本没有用力,唯恐酒壶掉落,小黎孤鹜便没有撤回手。
他也保持悬空的手势,疑惑地抬眼望住白瑶姬:“仙子此举何意?”
白瑶姬迎住黎孤鹜的视线,唇角忽然勾出一抹不坏好意的微笑,“我这个人,最不喜欢隐瞒和欺骗,所以我想将此行真正目的,告知于你。”
黎孤鹜本以为白瑶姬又要逗弄他,可看着她满眼的认真,一时间也正经起来。
他坐直了身子,将酒壶又往前推了推,坦诚笑道:“行走江湖,行的就是一个光明磊落。仙子愿如实相告,是黎雁的荣幸。就凭这一点,你我就是投缘的,一壶酒而已,仙子放心饮用。不论仙子目的为何,这一壶酒都是赠与仙子的。”
白瑶姬弯眉一笑,“这个少庄主,果然不是白做的,够爽利。”
说完她再不推辞,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
之后她抬袖抹了下嘴,重新拿起火架上的羊肉串,一边吃着一边望着通红的炭火,目光幽幽。
见白瑶姬一时没有再说话,小黎孤鹜也不急着去催,而是往前坐了下,耐心地翻动着架子上的肉串。
看着在炭火上不断翻滚,滋滋冒油的肉串们,白瑶姬放下吃完的签子,忽然出了声,“我来到这三花山,并非没有目的,而是转为杀一个人而来。”
黎孤鹜动作顿时一僵,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大摇大摆来三花山要杀三花寨的人,他也见过一些,无一例外,目标都是三花寨寨主,他的父亲。
如果仙子也是这样,便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顿饭,这顿酒结束之后,便是二人刀兵相见的时刻。
面对黎孤鹜身上忽然散发出来的冷冽气场,白瑶姬却半点不在意。
只要那人还有求生的念头,就不会与实力莫测的杀手坦然相处。
黎孤鹜这会儿没有直接蹦起来,对她先下手为强,已经很不错了。
“我要杀的人,便是你,三花寨的少当家,黎雁。”说完,白瑶姬又拿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
黎孤鹜身子顿时一晃,难以置信地回过头,“你不是杀我父亲来的?”
这个反应与白瑶姬的预判并不符,诧异之下,一口酒悬悬没呛到她。
她赶紧放下壶酒,望着小黎孤鹜满脸天真的样子,忍不住地笑出声,“不是,我跟你父亲没有任何因果渊源,自然不会杀他。”
黎孤鹜眉头一皱,“仙子跟我又有和因果渊源?”
“我跟你原本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因果渊源。一切的起因,源于一场斗法。”
听到斗法二字,黎孤鹜顿时来了精神,仿佛白瑶姬刚才从未说过要杀他的事。
他盯着白瑶姬,两眼烁烁发光,“斗法?是那种能在两军阵前,召唤神龙助力的斗法吗?”
白瑶姬拿起一根肉串,直接打横塞进黎孤鹜嘴里,“你这个小孩,我都说了,我是来杀你的,你怎么半点也不怕?”
黎孤鹜顺势咬了一大口肉,两下吞了,笑着耸耸肩,“若是别人来杀,俺定然会防备,可如今来杀俺的却是你这样年轻又貌美的小仙子,俺便是想怕,也怕不起来呢。”
白瑶姬嫌恶地狠狠皱起眉头,往旁边挪了挪,特别距离黎孤鹜远了些,“小小年纪,就这样油腻,长大了还不知要怎么招人嫌呢。”
看出白瑶姬是真的在嫌弃他,黎孤鹜眼底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伤感。不过那抹异色瞬间又消失不见,他别过头,装作丝毫不在意地样子,自嘲般地笑道:“所谓少寨主,不过是人人都看不上的土匪山贼,粗俗些,也是很正常的。”
这个回答却有些超出白瑶姬的预料。
要知道长大成人的黎孤鹜可是自信油腻到不行,何曾有过这般知趣动分寸的时候?
黎孤鹜又说道:“方才仙子问俺为何不怕,原因很简单。不是阿雁胆子大,也不是阿雁不怕死。而是阿雁知道,至少一时半会儿的,仙子是不会杀阿雁的。
凭着仙子的法术,若想杀阿雁,早就动手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况且,如果真的对阿雁充满敌意,又怎么会将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慢慢接近阿雁,之后趁阿雁不备,突然出手,不是更好?”
白瑶姬讶异挑了挑眉。
随即又低下头,笑容有些苦涩。
她才知,如今的阿雁与日后的黎孤鹜并不是一个人,至少思想并不等同。
往她自诩理智,到底还是因为黎孤鹜的行为,对现在的黎雁有了偏见。
要想真正了解黎孤鹜的心境世界,她还是要去掉偏见才行。
她又喝了一口果酒,似是被扑面的炭火烤得有些热,白皙的脸颊泛出些许桃花的淡粉颜色。
她继续说道:“你猜得不错,短时间内,我的确不会杀你。说回前言,我并不想杀你,也不想杀任何人。
只是因为与我斗法的邪术道人,出手太过狠毒。
此番斗法,是由他下阵,我来破阵。
为了叫我无法破阵,他竟然下了禁术中最阴毒的傀儡摄魂阵。不仅如此,还把无辜的人拉入其中,随机选了你这个还没长大的毛头小子入阵。
他要击溃你的心智,之后将你制成傀儡,从此成为一具没有任何思想的行尸走肉,任他驱使。”
黎孤鹜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似是在消化白瑶姬话中所含的信息。
过了一会,他才不自觉地往白瑶姬近前挪了挪,“这阵法听着也不像多难啊,仙子和那邪术道人都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阿雁心智很坚定,莫说什么狗屁阵法,就是搬座金山摆在面前,阿雁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只要阿雁守住了心智,就不会成傀儡。甚至根本不用仙子出手,这阵法都能破啊。”
听到这里,白瑶姬忍不住地笑了。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想象力里的大诱惑还只是一座金山而已。
“你若能守住心智,我自然不会杀你。只是你还小,到底不懂阵法的阴险。”白瑶姬转头盯着黎孤鹜,表情变得异常凝重。不然我也不会特别跑这一趟。”
小黎孤鹜抬手拍了拍白瑶姬的肩膀,满脸轻松,笑容明璨,“仙子放心,如果真有那一天,阿雁真成了别人的傀儡,俺绝不废话,就躺平了任仙子杀。只是,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因为,阿雁会先一步杀了自己。
我黎雁永远不会成为别人的傀儡。谁也不要想控制我的思想。”
白瑶姬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从没有人能躲过邪术道人的狩猎,等你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傀儡,便失去了自行了断的能力。到时候,只能由我出手。”
不想这句话,将黎孤鹜的倔劲一下子就逼出来了,他凝视着白瑶姬,目光无比凝肃,“阿雁从来都相信,世事无绝对。阿雁一定会是那个破例。”
白瑶姬不想再争辩什么。
让黎孤鹜自己提前防备一些,总不是坏事。
她抬手捏了个清洁术,将手上、嘴边的油污扫去,便站起身,朝着树屋方向走了过去。
察觉到白瑶姬的意图,黎孤鹜赶紧站起身,向前跑了两步,拦在白瑶姬前面,“仙子!”
白瑶姬皱了皱眉,抬眼疑惑着打量着黎孤鹜,像是用眼神再问,“还有何事?”
黎孤鹜笑着收回手,“仙子莫恼,仙子和阿雁讲了实话,阿雁也有实话要讲给仙子听。”
对于黎孤鹜小心思,白瑶姬一眼就能看穿。
不过毕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总算吃了人家两顿饭,这点耐心和礼貌还是要有的。
她重新板起脸来,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冷傲模样,冷声道:“我拒绝。”
黎孤鹜惊讶地睁了睁眼,“可是阿雁还没有说,仙子怎知要拒绝什么?”
“我可是要杀你的人,为何要听你的请求,不论你说什么,我都拒绝。”
说完她大手一挥,自己的身形连并着前面的树屋,都消失了踪影。
面对白瑶姬的拒绝,黎孤鹜只是愣了下,却仍没有任何恼怒,他自嘲般地耸了耸肩,“没事的,仙子有耐心,阿雁也有耐心,阿雁相信,心诚所致,金石为开。阿雁会让仙子看到阿雁的诚意的。”
说完黎孤鹜也不再纠缠,转身走到烤炉前,灭了炭火,又将残局收拾了,便带着食盒离开了。
直到他走远,树上的树屋才失去法力的庇护,再度现出真身。
靠坐在其中的白瑶姬望着远方墨绿色的幽深密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棘手。
不过棘手也是正常的,杏核道人出手势在必得,能让她轻松应对,才算有鬼呢。
正所谓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步步做。
没有了近身黎孤鹜才能施展的法术,她就要为自己在这里的生计而努力。
想到这里,白瑶姬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想法。
对了,这里毕竟是黎孤鹜的心境世界,即便她会饿会冷会疼,到底都不是真实的!
与其辛苦的到处奔波,不如她实验一下,不吃不喝就维持一阵,没准那些饥饿感都只是虚幻的幻觉,对她的行动力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想到这里,她顿时端正了坐姿,切换到冥想模式,用来应对接下来的时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她的五脏庙就打成一团了。
她用力压制,肚子发出的抗议声还是一波连着一波。
忍耐,还不到极限。
就这样,她又坚持了一天,到了第三天的深夜,只觉得头昏眼花,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她安慰着自己,可身体却连打坐的姿势都维持不了了。
她只好放松四肢,躺平在木屋里,虚弱地喘着粗气。
原本只是挨饿个两三天而已,她也没做什么剧烈活动,远不会虚弱至此。可是她之前施展了清洁术,又由于施展的不熟练,不仅将身体外的污渍清除干净,就连身体里的杂物也清理干净了。因此只是两顿饭没吃,对她来说,就像一直没吃过东西。
她彻底躺平,摆烂般地望着树屋简陋的房顶,数着满眼的星星。
幻觉,这种饥饿感只是幻觉。等她到极限后,即便还有饥饿感,也应该仍能下树做各种活动。
再等一等,还没到忍耐的真正极限。
然而眼前的星星却却来越多,最后甚至连成线地在她眼前开始转圈圈。
啊~
好渴呀,好饿呀~
她只觉得连喘气、睁眼的气力都快没有了。
她索性闭上眼睛,开始睡觉。睡着了,就不会饿了。等待极限的过程也不会这么辛苦了。
可是闭上眼睛后,身体感官的感受却更明显了,是怎么回事?
白瑶姬只觉得自己真的挺不过这一关了,一心只想下树去找点吃的。找不到肉食,吃点青草都是好的。
可是她竟然发现,极度饥渴的身体竟然没有半分力气,叫她连爬起来的动作都做不到。
白瑶姬顿时懊恼起来。
早知道,在做实验之前,她就应该先找点吃食放在屋里已被万一。
如今竟陷入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惨境遇里,即便不会被饿死,也要被折磨得半死啊!
她睁开眼,犹如沙漠里濒死的旅人渴望着近在咫尺的甘泉,一点点朝着门的挪去。
无论如何,都得下树去找点吃的。
就在这时,她的唇边忽然出现一点冰凉的触感。
白瑶姬顿时精神一震。
难道是到了极限后,她的身体反而能能突破幻觉的限制,重新恢复起来吗?
紧接着,又一大颗冰凉的水滴落在她的眼角。
她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雨了……
预想中的恢复并没有到来。
不过白瑶姬并没有气馁,最起码有水喝了。
果然,只要人够渴,什么水源都不会嫌弃。
她张开嘴,贪婪的接着更多的雨水。
可才眨眼的功夫,稀疏的雨点便变得无比密集,成了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这个木屋本就很简陋,说是有房顶,其实就是一些稀疏的木枝简单的搭在一起,根本避不了雨。
没多会,白瑶姬浑身都被打湿。虽然不渴了,却是又冷又饿,难受到了极点。
更为可怕的是,随着密集的雨点,又响起了一阵恐怖的雷声。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就劈在不远处。
白瑶姬的心情简直跌到了冰点。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屋漏又逢连阴雨,还额外附送一路火花带闪电。
以免被雷劈到,这下更要赶紧下树,去寻个安全去处了。
雨水小钢珠一般砸在她的脸上,砸得她脑袋刺痛无比。
她喘着粗气,努力睁开眼,想要在前方林地尽快寻一个安全的地方。她莫名有种预感,如果不及时下树,下一道雷一定会劈中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霹雷突然划破天际,瞬间将她周围的世界映照成一片惨白。
紧接着,那道闪电犹如神明的怒火般,毫不留情地直击前方的一棵古树。古树茂密的树冠顷刻间燃起红亮的火苗,熊熊烈焰在黑夜中舞动,宛如从地狱钻出的魔鬼。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古树裂成两半,断口处迅速蔓延开来的火势,让人触目惊心。
白瑶姬只觉得刺目的白光和冲天的火光几乎将她的眼睛晃瞎,震天动地的雷声更是差点震聋她的双耳。
她感到一阵恐惧,紧紧抓住树枝,生怕自己会被风吹走。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全身颤抖不已。
再不知过去多久,她的眼睛才终于能够视物。
然而,现实却远比她所预想的更为严峻。突然之间,一道炽热的闪电再度在天空炸裂,仿佛是天神震怒的咆哮,预示着一场毁灭性的霹雷即将向她的方向袭来。
霎时间,体能本就低到极限的白瑶姬就像被老鹰盯住的兔子,大脑瞬间空白,呆坐在原地,再挪动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神一点一点向她逼近。
然而就在万钧雷霆即将砸在她的头上之时,她的身子忽然猛地一轻,一股怪异的力量瞬间充盈在她的身体里。
“黎孤鹜!”
白瑶姬顿时意识到,自己的法术已经恢复了。
没有任何迟疑,她施展出全部法术,瞬移到了另一棵树上。
这边还没有站稳,那边的树屋便被雷电劈中,瞬间炸裂粉粹。
白瑶姬扶着树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远远的传来,“仙子?仙子你还在吗?”
白瑶姬循声望去,只见从树林里奔出一个披着蓑衣的男子。
那男子当然不是别人,正是她此行所有的目标,黎孤鹜。
黎孤鹜并没有看到白瑶姬施法逃脱的样子,他只看到被雷劈中的树屋四处飞散,再不顾熊熊燃烧的雷火,他一把扯下碍事的蓑衣,就要往火里冲。
白瑶姬赶紧施展法术,一下子就灭了他面前的山火。
小黎孤鹜不是傻子,眼前诡异的一幕顿时让他意识到,有人在施法灭火。而施法的人,只可能是白瑶姬。
他本能的回头,却见漫天银丝般的大雨中,一名白衣女子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面容沉寂,无悲无喜。
小黎孤鹜脸上却瞬间现出欢喜来,他连地上蓑衣都来不及捡,便奔到了那棵树前,“仙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的。”
白瑶姬继续维持着世外高人,处变不惊的淡定模样。
她大手一挥,天上暴雨顿时停滞。
眼看着漫天雨珠就像被人静止了一样,悬浮在半空中,黎孤鹜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忍不住的伸出手去碰触水晶珠般的小雨滴。
白瑶姬唇角微勾,单手再一挥,那些雨珠便倒退着重回天上。
乌云褪散,圆月再现。
小黎孤鹜简直要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等到近前这一片林地都跟着变干燥,他再不迟疑,快速攀上树,站到了白瑶姬近前。
“小仙子,你这新裙子,真好看。”他扭头望着她,眼里满是崇拜与爱慕。
白瑶姬狠狠一皱眉,斜眼瞥了他一下,“深更半夜,如何要到这山林里来?”
小黎孤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两日,被父亲派下了山,经过这里时,原没想过要来打扰仙子,只是突降暴雨,雷电又响得吓人,不过来看仙子一眼,阿雁总是不放心。”
白瑶姬冷哼一声,索性俯下身,坐在树干上,望着远处默不作声(其实是太饿了,实在有点站不住)。
小黎孤鹜紧随白瑶姬,也坐在了树枝上,忽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什。
白瑶姬侧眸一瞥,见他手中捏着一片荷叶,里面裹着一件物品。
可惜,大雨已将它淋湿,原本平整的形状变得皱巴巴,乳白色的水珠顺着荷叶皮缓缓滑落。
小黎孤鹜的脸上显现出无尽的失望之色:“这是镇上最美味的一家点心铺的茯苓饼,本想献给仙子品尝,却不想被雨水泡坏了。”
白瑶姬双眼却是一亮。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破破烂烂的荷叶包顿时恢复如初,里面的茯苓饼也重新变得干燥起来。
小黎孤鹜难以置信地望着荷叶包,又抬头看了看白瑶姬,欢喜地将荷叶包递到她面前,“多谢小仙子。”
白瑶姬也不客气,直接接过荷叶包,忍不住地笑出了声,“谢我做什么,你帮我送食物,是我该谢你才对。”
说着她取出一片茯苓饼,控制不住地嗷呜咬了一大口。
看着方才还冷若冰霜的白瑶姬,此时可爱的小模样,黎孤鹜脸颊不觉一阵绯红。
风卷残云般把一包茯苓饼都吃完,白瑶姬才觉得终于活了过来。
黎孤鹜不失时机地又递上一个全新的银质小酒壶,“这次的是桂花酿,‘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倒是很映今夜的景。”
白瑶姬正有些渴,这桂花酿出现得正是时候。
又喝了一大口桂花酿,她才反应过来,斜斜撇了一眼黎孤鹜,“没想到你这个小土匪,还挺有情趣。只可惜现在不是春天,这刚被天雷劈过的山夜,也不宁静。”
小黎孤鹜的脸顿时更红了。
“阿雁虽认得些字,诗书并不好。”
白瑶姬笑了笑,将酒壶还给黎孤鹜,双脚在树上荡来荡去,“你以后会是一名儒将的,除了脸皮厚点,没什么毛病。”
“以后?”小黎孤鹜有些惊喜,“仙子果然是想将阿雁从阵法里救出来的。”
这话却如一道霹雷,瞬间将白瑶姬惊醒。
是呢,她是要来杀他的,怎么不知不觉间,又跟他走近了呢。
对于白瑶姬心中的想法,小黎孤鹜半点也没有察觉。
他将酒壶又递还给白瑶姬,“这酒壶雕工太细,不适合阿雁这样的糙人,仙子且收下,以后装些酒水也方便。”
这一次,白瑶姬再没有去接。
她想,她应该再度隐身,马上离开。
小黎孤鹜笑了笑,“之前,仙子将傀儡阵法的事,明明白白的告诉了阿雁,就证明,仙子也不希望阿雁被人收为傀儡。”
白瑶姬点点头,“这点倒是没错,可是所以呢?你想要我做什么?”
黎孤鹜高高扬起下巴,“仙子就教阿雁些法术吧,哪怕只能长进一点,也能为阿雁抵抗心魔增添些胜算。”
白瑶姬蓦地一愣,旋即嫣然一笑,“本以为你不过是霸道了些,却没想到你竟如同泥鳅般滑不溜秋,狡黠无比。”
黎孤鹜双手托起银酒壶,再次诚挚地奉上,“泥鳅并不狡猾,只是擅长躲避。”
白瑶姬望着那银酒壶,顿了下,终是无奈地摇摇头,“想当我的徒弟,也要看你够不够格。”
黎孤鹜脸上立时绽出笑来,“不用拜师,不用仙子收阿雁为徒,仙子只要随意教阿雁几招就行。至于考核,随便仙子出题,阿雁便是想破了脑袋,也要答上。”
白瑶姬咬了咬嘴唇。
就当是偿还他一饭之恩吧。不管他学到什么地步,总算是提前打了招呼,之后再动手杀掉他,心里也没有负罪感。
“好吧,我教你。”
这次却轮到黎孤鹜吃惊了,“不用考核了么?”
白瑶姬一把拿过酒壶,“虽然一直在求我教你,可你似乎觉得我并不会轻易应你。”
黎孤鹜抿唇一笑,才道:“毕竟仙子是打定了主意要杀掉阿雁的人。教阿雁法术,总是有些矛盾的,万一阿雁长了本事,日后仙子杀不了,岂不是麻烦?”
白瑶姬缓缓站起身,犹如一名脱离尘世的仙子,她的身姿与皎洁的月色交相辉映,仿佛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她的双眼低垂,目光落在他身上,流露出一种傲然的自信。
“邪术阵法,侵蚀的是你的心,侵蚀之后,你便不再是你,即使你没有任何本事,我也杀不了你。而侵蚀之前,即便我杀不了你,你也会自行了断。无需我担心。”
黎孤鹜望着她,目光在某一刹那间似乎凝固了。
白瑶姬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即微微侧过头,不再看向他。
她冷冰冰地说道:“我的心,从来坚硬如铁石。如果你想成为我的弟子,我将会对你极其严格。我只会希望你通过强大的法术和坚韧的心智来提升自己。你要牢记,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必须守护你的内心,切勿被邪恶的阵法所诱惑,以免失去自我。”
黎孤鹜抬手攥拳,高高地比在白瑶姬面前,无比郑重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白瑶姬侧眸瞥了他一眼,终是抬起了手,也紧攥成拳,重重撞在黎孤鹜拳头上,“君子一言,金玉不移。”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白瑶姬精心挑选了几篇北极观所传授的入门级道法秘籍,耐心地向黎孤鹜讲了一遍。
令她惊讶不已的是,黎孤鹜的才智远超她的想象,仅仅一遍就能够倒背如流。
白瑶姬再通过现在的仙法感受,向黎孤鹜详细讲解了几处施法实战的关键要素之后,他终于能够如鱼得水地驾驭法力。
然不知是否受限于穿越者的磁场,即便在黎孤鹜的精神世界里,白瑶姬能施展法术亦是有限。即使将所有法术传授于黎孤鹜,面对浩瀚无垠的法术体系,其所掌握之技亦仅是沧海一粟。
尽管如此,白瑶姬仍保留了一招绝技,以备不时之需,作为对黎孤鹜的致命一击。
作为教授法术的回礼,黎孤鹜不仅变着法的给白瑶姬带来各种美食美酒,更亲手为白瑶姬新建了一个更加完善的小树屋。
法术建造的树屋,并不牢固,只有真实用力气搭建的树屋,再加上法术加持,才最为稳固。
时间一点点流逝,久得白瑶姬几乎要将杀掉黎孤鹜的事忘掉了。
白瑶姬也曾各种仔细观察过黎孤鹜,他的精神世界实在太过稳定,没有一丝一毫要崩塌疯批的走向。
然而,就在白瑶姬以为这平静如水的日子还要持续些时日时,变数忽然毫无预警的出现了。
面对日益壮大的三花寨,朝廷终于不再坐视不管,派出了大批军队前来围剿。
小黎孤鹜因此出现在树屋下的时间少了不少。
隔三差五的,白瑶姬就看到山那边的三花寨着了火,打起了仗。
甚至在夜深人静,她睡得正香时,山那边也会突然响起很多厮杀声。
不过小黎孤鹜早就给她准备了很多干粮和肉干,又曾用法术给她移来很多果树,吃喝一点也没受影响。
而她也不会替黎孤鹜担心,这只是黎孤鹜小时候的记忆,他肯定能度过这关,长大成人。
只是偶尔看着整个山头被烧得通红的样子,白瑶姬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火焰很红,宛如鲜血,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那是人皮、人肉被烧焦的味道。
这一日,白瑶姬依旧坐在树上,刚刚吃完一颗汁水丰盈的水蜜桃,望着山那边火光绰绰的杀阵景象,不觉叹了口气。
土匪也好,士兵也罢,都是爹生娘养的一样的人,却因为各种各样的矛盾纠纷,杀得难解难分,这个世界,真的是很残忍,很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一队身披银色铠甲的骑兵忽然从树林中奔了出来。打头的一人目光如炬,一眼便瞧见了树上静静地吃着桃子的美丽少女——白瑶姬。
他瞬间勒紧了马缰,后面的士兵也纷纷驻足,被这位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所吸引。他们的目光在白瑶姬身上流转,一时间色心大起。
紧接着,一名蓄着络腮胡须的士兵迅速驱马来到首领身旁,目光如刀般落在白瑶姬身上。他脸上横肉微微颤动,浑浊的眼眸中透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百夫长,这小妮子生得也太水灵了,你看她那小腰身,怕是一手就能给捞起来呦!”
百夫长却皱了皱眉,“荒山野岭,哪有良家女子。三花山上的女子,肯定也是也是山贼!”
女山贼这三个字,立时叫后面的士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打趣地说道:“老刘,你可别瞎几把想了,谁人不知,三花山上的女山贼没一个好惹的,都是杀人不见眼的女魔头、母夜叉!你想是要睡那女山贼,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蓄着胡须的士兵胆子却很大,他斜着眼,贪婪地凝视着白瑶姬,目光中透露出无法抑制的欲望,“这么一个小妮子,再凶又能凶到哪去?先用箭射残她,再将她绑死在树上,纵使是能吃人的母夜叉,也只能任凭咱们兄弟摆弄。”
士兵百夫长终是无法抵挡大胡子的煽动,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邪恶而又狡黠的笑容。“那今个儿就给兄弟开开荤!”
他顺手抄起马鞍上固定的弓箭,姿态矫健地拉开弓弦,瞄准白瑶姬的方向。
白瑶姬微微蹙眉,早已察觉到潜伏在暗处的士兵。起初她并未将其放在心上,然而当她看到对方拉弓搭箭的瞬间,心中警铃大作,明白此人同样是神箭手。
然而她亦非泛泛之辈,顷刻间矫若游龙地跃至邻近的一株参天大树,身法敏捷地飞跃过数棵树木,转瞬间已消失在木屋之内。随后,她从屋内取出弓箭,显露出无与伦比的果敢与决断。
骑马的百夫长立时看出不对劲,招呼着左右士兵急声道:“女贼这身手,功夫一定不弱,用火箭!”
屋里的白瑶姬的心顿时一沉,山火无情,火箭更凶狠,对方果然是个狠角色。
白瑶姬尚未来得及反应,周围的木屋以及她的身躯突然消失无踪。
她猛地回过头,只听得一声激昂的骏马嘶鸣,紧接着从茂密的林间,瞬间冲出一道黑影!
黑甲黑盔的少年黎孤鹜骑着一匹黑马白蹄,如利箭般迅疾而出。
他的目光如同刀剑般锐利,面容冷酷无情,毫无惧色地向那几名士兵发起猛烈的攻击。一箭射出,紧接着又是一箭,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凶猛无比且速度惊人。
几乎在瞬息之间,那几名心怀鬼胎的邪恶士兵应声倒地,纷纷毙命。
还没等白瑶姬回过神来,后面又追出两匹马。
只看衣着,便知他们是三花寨的山贼。
他们而热门看着黎孤鹜朝着倒地的士兵还要补箭,急急本上前阻拦,“少当家,不可啊!大当家的才下了命令,为了招安大计,不能再伤任何官兵,违令者斩!纵使您是少当家,这个当口犯了忌讳,也是要被军法处置。”
黎孤鹜却冷笑一声,“那些可不是什么官兵,分明是山妖嗅到了人肉的味道,幻化出人形,前来浑水摸鱼的。”
说完他大手一挥,前方倒地的官兵们便变成了几只山魈猿猴。而那些骏马则成了几只小野猪山。
贼手下们看到这一幕,惊讶地合不上嘴,“少当家,您怎么会这些法术?”
黎孤鹜眼角余光确认白瑶姬已经隐了身,这才放下心来。
随口打发了山贼属下们两句 ,“好了,这些事,回头再跟你们细说,如今情况大变,时间紧迫,你们赶紧回去传信。”
山贼们彼此对望一眼,犹豫了下,终是选择听从黎孤鹜的吩咐。
等到他们远去了,黎孤鹜才驱马来到了白瑶姬所在的树下,他下了马,身形也变得透明起来。
别人再看不到,同为隐身者的白瑶姬却看得见。
没几下,黎孤鹜便爬上了树,越过她的树屋,爬向更高处。白瑶姬没有任何犹豫,也出了树屋,往上爬去。最后坐在了黎孤鹜身边,却没有说话。
黎孤鹜侧头望着她,唇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今日起,我有了字。”
白瑶姬眉梢微挑,“什么字?”
他再次转过头,目光遥望着远方的天际,低声轻语:“孤鹜。”
白瑶姬的心瞬间紧缩,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却并未明言。
她轻轻一笑,毫无避讳地说道:“孤鹜,好奇怪的字。孤鹜的野鸭子,可没有大雁那样好听。”
黎孤鹜微微一笑,苦涩地泛起心头,“两军交战,我三花寨胜了,可是父亲却没有对官军们赶尽杀绝。不仅如此,还跟攻打山寨的将军结交了朋友。以示友好与诚意,便让那将军给阿雁取了字。”
白瑶姬眉头轻皱,如春水般的双眸闪过一丝思考的光芒,“进不得华堂的野鸭子,只能游走在山野之间,飞也飞不高的孤鹜,那将军对你们三花寨,还是很看不起的。”
黎孤鹜侧了侧头,“他轻视我也不在意。野鸭子其实没什么不好,最起码能在山川大河之间,自由自在的飞行。”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般,他的话音刚落,突然从不远处的树丛中飞出数只野鸭,它们在空中划出欢喜的弧线,每一次振翅都充满了生命力。而在它们的头顶,一群雁儿在湛蓝的苍穹中翱翔,它们严谨有序的队形和挺拔高昂的颈项尽显威严。它们庄严地穿越天际,却未曾惊扰一片云彩。
黎孤鹜突然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潺潺流水般宁静。他后仰了下身子,倚着树干,目色遥遥地说道:“仙子,你看,飞得高有飞得高的好处,芦苇荡里也有芦苇荡里的活法。”
白瑶姬讶异地看了黎孤鹜眼。
他的心智,他的志气,他的愿望与理想,都跟她想象中的很不同。
黎孤鹜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目光也略微沉寂下来。他轻轻地说道:“此番事毕,我便要跟义父去京城一番,在真正接受朝廷招安前,还要寻个正直的大臣做担保。”
白瑶姬的蛾眉紧锁,她心中深知自己的使命不可动摇。黎孤鹜的去向,便是她行动的方向。
“你该知道,你去哪,我便会去哪。”她轻声道。
黎孤鹜忽然红了脸,“我去哪,你便去哪?”
“嗯。”
“那不如嫁给我。”
白瑶姬猝不及防,眼眸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她诧异地回过头,“什、什么?”
黎孤鹜缓缓地转过身来,不再流露出一丝笑意,将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白瑶姬的身上。他的双眸闪烁着坚定而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这一刻,他将倾注全部的信念和情感,“我愿意把我的命交给你,只是我只有半条命,另外半条在父亲那。
如今大业将成,报了义父的恩,帮着黎家建功立业,洗刷贼名之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仙子,你知道吗?阿雁不仅爱慕于你,更十分地羡慕你。人人都看不起的野鸭子又如何?自由随心,便是最快活的人。”
白瑶姬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黎孤鹜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牌,递给白瑶姬,“这件和田羊脂玉不仅价值连城,更是我初次杀贼的见证,如今送予仙子,以表诚意。”
白瑶姬迟疑了下,狠狠咬了下嘴唇。
她知道,她必须要下决心了。
她接过白玉牌,在黎孤鹜没有察觉时,在其中注入一道术法。
那白玉牌立时在她手中变了样子。
白瑶姬又将它递了回去,“只一块玉牌,能有什么诚意,我在其中下了一道咒,这辈子,如果你违背誓言,它便能要了你的命,如今只需要你一滴血,契约变成达成。”
黎孤鹜双眼顿时放出光来,他没想到,她竟然会这般轻易就答应了他。唯恐她反悔,他赶紧接过白玉牌,另一手又从腰间抽出匕首,满眼期待的望向白瑶姬,“如何取血,指尖血还是腕上血?”
白瑶姬忍不住地笑了,“我又不要你命,指尖血就好。”
黎孤鹜:“食指可吗?”
白瑶姬点点头,“都可。”
黎孤鹜毫不犹豫的将指尖按在刀刃上,用力一划,殷红的血珠立时从伤口中滚出,一颗颗的滴落在温润如羊脂的白玉牌上,奇迹般瞬间隐没其中。
白瑶姬伸手,重重压在黎孤鹜的手上,沉下脸,厉声说道:“德音不忘,德音乃忘,此前种种,皆如云烟,过眼既散。此刻起,尔眼中,再无小仙子,只有一白发恩师。”
听到这里,黎孤鹜才终于明白白瑶姬真正的用意,他讶异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白瑶姬。
他只想立刻挣开白瑶姬的手,中断这荒唐的咒誓,然而却又被法术死死束缚住,根本挣不脱分毫。
看着黎孤鹜挣得额上青筋根根暴起,隐身的法术正从他身上一点点消散,白瑶姬眼里却现出笑来,目光也愈发温柔。
再开口,却是苍老的男声,她低声道:“徒儿,这玉牌倾注了为师毕生所学,可助你堪破所有法阵的迷障,抵御各种妖毒。如今你我师徒缘分已尽,这玉牌便算是一点念想吧。你我师徒山水不相逢,保重。”
白瑶姬话音刚落,便猛地挥动宽大的袍袖,纵身一跃,便于一片白烟中飘然离去。与此同时,黎孤鹜眼中的执拗也在白瑶姬离去的瞬间逐渐消散,如同晨雾被阳光驱散,无影无踪。
白瑶姬并未回首,她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行去。
这只不过是又一次在她心中无足轻重的离别,早已习以为常的她,自然能从容面对。
她优雅地挥动手臂,那座陪伴她度过三十个日夜的木屋便在无形的力量下化作一片飞灰,消散在无尽的虚空中,再也不见踪影。
她坚定地向前迈步,不曾回首。
不留恋过往,就应该不会感受悲伤……
……
一个月后,
扮成贵公子的黎孤鹜骑在马上,游荡在京城繁华的夜景里。虽然早已入夜,街上却热闹非凡。五彩斑斓的灯笼高高挂起,照亮了整个街道,犹如天上的繁星洒落人间。街头巷尾,人们穿着节日的盛装,欢声笑语,一片祥和喜庆的氛围。
黎孤鹜身着一身华丽的锦衣,头戴金冠,手握马缰,英姿飒爽。望着热闹的京城,他眼底却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仿佛那些热闹都是别人,与他半点干系都没有。
他的身后,跟随着一群同样装扮成贵族子弟的随从,只是如果仔细查看,才会发现那些人皮肤都很黑,行动举止也与文雅气质半点不相干。
黎孤鹜骑着马儿,沿着京城的主干道漫无目的地游荡。他的目光不时地在路边的酒楼、茶馆、花楼等地方停留,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回忆起一个月前的夜晚,那时月色如水,星光闪烁。他静静地坐在树上,凝视着皎洁的明月。
那个夜晚,皎洁的月光如水般洒满大地,然而他却感觉身边似乎还萦绕着一个人的身影。他竭力回想,试图捕捉住那个人的容颜,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张脸孔却始终如同薄雾一般,难以捉摸。
在那个刹那间,黎孤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遥远地注视着街边的高楼房檐。
出乎意料的是,他与那个人的目光不期而遇,瞬间交织在一起。这一刻,白瑶姬的心不禁紧了一下。
在黎孤鹜身旁的随从看到他突然停下脚步时,不禁感到疑惑,走上前去问道:“公子,您怎么不走了呢?”
黎孤鹜皱眉凝望,只见一轮明月高悬天际,除此之外,高高的房檐空空荡荡,再无任何景物。
他只觉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无奈地收回了视线,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微笑:“没事了,继续赶路吧。”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却仍准确无误的传进了白瑶姬的耳中
白瑶姬紧皱的双眉终于在一瞬间舒展开来,仿佛春风拂过湖面,泛起丝丝涟漪。她曾以为他会认出她的身影,然而此刻的宁静却让她莫名有些失落。
不过这样才是最好的,幸好,刚才那仅仅是她的错觉。
她并不知道需要等待多久,才能寻觅到那个致命的契机,终结他的生命。
白瑶姬抬起头,凝视着皎洁的月光,这种隐忍的等待,对她而言,宛如一种沉痛的惩罚。
就在这时,繁华的街道忽然传出一阵巨响,紧接着,无数的行人拼命奔逃。原本喧嚣的市井瞬间变得一片混乱,人们四处逃窜,惊恐万分。
白瑶姬眉头紧皱,难道是有什么妖邪之物作祟?
她循声望去,却见街上突然升起了大片的白烟,将黎孤鹜彻底笼罩其中。白瑶姬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毫不犹豫地从房顶跃下,纵身跳进那阵白烟之中,希望能够寻找到黎孤鹜,将他救出来。
可真跳到地上,她才发现,里面并是街上,而是某种凶险的阵法!这里藤蔓虬结,蟒蛇一般四处交缠,环境恶劣至极。白瑶姬心中暗暗叫苦,但她知道此时此刻不能退缩,必须想办法将黎孤鹜救出来。
她环顾四周,发现阵法的中心处有一棵巨大的古树,树干上刻满了奇怪的符文。白瑶姬心生疑惑,这些符文似乎与阵法有关。她决定靠近古树,仔细观察这些符文,看看能否找到破解阵法的方法。
正当她慢慢靠近古树时,突然间阵法中的蟒蛇藤蔓猛地向她扑来。白瑶姬眼疾手快,挥动手中的长剑,将一条蟒蛇斩断。然而,其他的藤蔓却依然紧紧缠绕着她的身体。
在白瑶姬奋力抵抗的同时,她注意到阵法中央的黎孤鹜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原来,这个阵法正是邪恶势力为了抓住黎孤鹜而设下的陷阱。他们企图通过这种方式逼迫黎孤鹜为他们效力,实现他们的邪恶目的。
白瑶姬心中怒火沸腾,她在阵法中穿梭游走,不断地斩断那些纠缠她的藤蔓。寻找着破解阵法的方法。
经过一番努力,白瑶姬终于找到了一个关键的破绽。她趁机冲破了阵法的束缚,成功地将黎孤鹜救出。
可真正站到黎孤鹜面前,白瑶姬的头却忽然刺痛起来,那些迷雾也开始变化,在她眼前盘旋萦绕。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一个声音,如同狂潮般汹涌。那声音不断地呼唤着:“杀掉他,杀掉他,杀掉他,便可一举破阵!”白瑶姬痛苦地捂住双耳,泪水在眼眶打转。
这个声音来自她的内心深处,是她无法摆脱的执念。
可是白瑶姬始终对他下不了杀手。
一时间,她又似陷进了迷雾弥漫的山林中,白瑶姬独自一人行走在这片神秘的世界。
在一次追踪妖怪的过程中,白瑶姬来到了一个阴暗的山谷。
这里的雾气更加浓重,仿佛能让人迷失方向。她小心翼翼地探寻着周围的环境,希望能找到那个让她头疼已久的妖怪。然而,就在她即将找到目标的时候,突然间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将她困在了一片迷雾之中。
白瑶姬感到一阵恐慌,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她开始四处寻找线索,试图摆脱这片迷雾。然而,越是寻找,她越是感到迷茫。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轻响。
白瑶姬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从迷雾中走来。他身穿一袭白色长袍,面容俊朗,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
烟雾化为妖怪,不断向她袭来。
可是每一次进攻,都被黎孤鹜挡下,甚至几次,他身上都受了很重的伤。
白瑶姬就呆呆地望着,一时间竟不能发出声音。
不知打了多久,妖怪终于褪散,黎孤鹜也终于体力不支地跪在了地上。
白瑶姬缓步走向前方,掺起他,轻声探询:“我们素昧平生,你为何甘愿冒险相救,甚至不惜承受如此沉重的伤痛?”
黎孤鹜的目光炯炯有神,满怀贪婪地凝视着白瑶姬。自从那一眼,他便再也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姑娘,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白瑶姬的心跳猛地减缓了半拍,她不禁怀疑自己的法术是否已经失去了效用。
却又听黎孤鹜说道:“如果今生没有见过,那我们肯定是前世的缘分,姑娘可愿与黎某续一续这前世的缘分?”
白瑶姬顿时皱起眉,这个家伙,竟然变得跟现实世界里一样油腻了!
她狠狠一推他,“调戏不该调戏的人,会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