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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正当白瑶姬犹豫不决之际,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车轮声。难道黎孤鹜即将现身?白瑶姬迅速调整身姿,轻盈地向前奔去。

      尽管她暂时无意与黎孤鹜会合,但她仍需了解他目前的情况,掌握他返回的去向。

      尽管他们可以长时间不相见,但白瑶姬仍需时刻掌握他的一切行踪。只有如此,方能在他不省人事、陷入魔道之际,迅速出手将他铲除。
      终于,她来到了山路的近前,精心挑选了一棵高大的古树,身手矫健地迅速攀爬上去。

      幸运的是,在黎孤鹜的心境世界里,她的双足并无伤痕,否则她定无法如此敏捷地攀爬上树,同时又能避免被人发现。

      然而,当白瑶姬攀至高耸的树梢,透过繁茂的枝叶俯瞰下方景象时,她却不禁感到失望。

      一辆简陋到极致的破旧的牛车从道路尽头缓缓驶来,车上是一位年迈的车夫,他瘦削而黝黑的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褶皱。他的背佝偻的很厉害,驾驶牛车的动作却很熟练。

      车子后方的木板车斗上,却坐着一位年轻的农妇,她怀抱着一个用红襁褓裹着着的可爱的婴儿,不时逗弄着他,发出阵阵咯咯的笑声。虽然距离有点远,白瑶姬还是能看清那农妇充满母性光辉的笑脸。

      白瑶姬轻轻叹了口气,虽然那画面显得异常温馨,然而她在牛车周围寻觅了无数遍,却始终无法找到黎孤鹜的踪影。
      她不觉弯下腰,靠着粗壮的树干,坐在树杈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腿。

      难道黎孤鹜不应该就在她的周围吗?可是,为什么她尽管走了这么久,却依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呢?

      如此思索间,白瑶姬的双眸骤然熠熠生辉。

      黎孤鹜的心境世界,并非是真实的世界。其中的所有景物,皆是他记忆的映射。那么,那位农妇怀抱中的婴儿,难道就是黎孤鹜本人?!

      白瑶姬在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后,竟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难道要她去对一个尚在襁褓中咯咯直笑的无辜婴儿下手吗?

      即便黎孤鹜已经没有了任何生还的可能,但她也难以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然而,正当白瑶姬满脸愁容之际,忽然从林间闯出七八名壮汉。他们个个手持钢刀,半裸着衣衫,露出黑森森的护心毛,猛虎下山似的,一股脑向那辆牛车扑去。

      赶车的老车夫被突然出现的强盗们吓得勒紧了缰绳,牛车顿时停了下来。

      惊恐的农妇紧紧抱住怀中的婴儿,脸上挂满了惊慌失措的神色。牛车一个急刹,怀抱婴儿的农妇身子顿时一晃,悬悬从车栏边摔下去。

      这一番惊吓,将她怀中婴孩惊得大声啼哭起来,农妇恐惧的尖叫声甚至将车前老牛都惊了一跳。

      白瑶姬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黎孤鹜的母亲,在他这么小的时候就遇害了吗?
      可是那群强盗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若是对农妇动手了,绝不可能再留下一个娃娃。

      这群壮汉显然是一群盗匪,他们看到车上妇人容貌姣好,一个个便开始浪声细语地调笑起来。
      “爷们刚才还骂晦气,等了几日,才等到这么一辆破牛车,这么一个干瘪老头呢。方才没瞅见,这小娘们儿倒长得倒还挺标致,总算咱们爷们没白下这一次山!”

      “可不是,咱们爷们可有些日子没开荤了!”

      “哈哈,瞅你们这几个没出息的,没看见小娘们怀里还抱个崽子吗?”

      “有崽子的娘们儿,吃着才嫩!”

      几名山贼的言辞愈发刻薄,笑声更加肆意张狂。赶车的牛夫蜷缩成一团,不敢稍动;而车后的女子也紧抱着怀中的婴儿,怯懦地倚靠在车栏上,泪痕满面,苍白无血的脸庞更显凄凉无助。

      不远处的白瑶姬听得脸都绿了。

      山贼果然最可恨。

      只是她一没有武器,二来又打不过这么人,一时间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施以援手。不过她并没有放弃希望,她急急地左右回看着,想要在周围树上找到什么能用的东西,对那群恶贼发起偷袭。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树下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眼看着逃无可逃,赶着牛车的老车夫连忙从牛车上滚了下来,对着一众山贼连连跪拜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老汉就这一个闺女,不能糟践啊,老汉愿意留在山上做人票,叫闺女回娘家,回婆家,凑上多多的银钱来赎人。各位大侠,各位英雄,出来开山,求的都是财,有了钱,多好的婆娘都能寻到,不差俺们家这个带着娃子的土丫头啊!”

      农妇唯恐婴孩继续哭下去,会将土匪们彻底惹怒,一面惊恐的低下头,一面把手指放在婴孩嘴里,只盼他能安静些。

      而那婴孩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一下下吮着母亲的手指,就像在吃奶。

      然而,白瑶姬深知事情绝非表面所示的那样简单。

      果然,一个性急如火的土匪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将车板上女人的包裹一把拎起。打开包裹一看,除了几件破旧的衣物,还有许多不值一文的小玩意儿。

      那土匪用刀尖高高的扬着百纳布缝制的包袱皮,叫嚣般地大声喊道:“大哥,千万别听这老帮菜放屁,出门在外,吃得干粮都是黑窝窝,就是把他们婆家娘家归的包堆儿,绑在一起,估计也甩不出几个铜板。”

      旁边山贼立刻附和道:“可不是,这老帮菜根本就是有今天没明天的家伙,要真是把这小娘们放了,咱们才真是亏大了呢!”

      被称为大哥的山贼轻轻一笑,面带邪气地向那位老者挥了挥手。旁边的同伙立刻心领神会,手持巨刀,毫不留情地朝着跪在地上的老汉猛烈劈砍而去!

      这可把树上的白瑶姬看急了,她还没找到什么趁手的家伙,根本不能及时救人。

      眼见那柄明亮如镜的巨刃,即将狠狠地劈砍在老者的头顶之上,突然间银光烁烁而出,犹如闪电般瞬间击中那锋利的刀身。
      紧接着,只听得一声惨烈至极的嚎叫,原本意图行凶的山贼手中的巨刃竟不由自主地脱手飞出,重重地砸向地面。

      所有人皆是一惊!

      众人与树上的白瑶姬齐刷刷地朝着那皎洁的银光飞射的方向凝视,只见道路前方不知何时已悄然涌现出一名英俊的少年。

      那位年仅十二三岁的少年,身形修长,一身黑色绸缎束身胡服,显得潇洒异常。他脚踏一双长筒皮靴,靴子上绑有匕首和几种白瑶姬无法形容的神秘暗器。

      他后背背负着一个大大的箭篓,手中紧握弓箭。他挺立在道路中央,目光如炬,傲然无畏地注视着前方,散发出一股令人敬畏的强大气势。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刚才那道银光,正是这孩子所射出的弓箭!

      比起众人的惊讶,白瑶姬更为震动,她急急前探身子,想要将那孩子的脸看得更清楚一些。

      当她终于瞥见那少年的面容时,她的内心瞬间泛起了一股错综复杂的情感。

      即便那张脸稚气很多,与后来的黎孤鹜变化也很多。比如黎孤鹜的皮肤是小麦色,而面前的少年面皮很白,虽然不如巫闲那么白,却也绝对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但白瑶姬却还是将他一眼认了出来。黎孤鹜那两道俊秀的剑眉,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实在太好认。

      看清来人不过是个少年后,山贼们立时嚣张的笑了起来。

      而被击飞砍刀的那名山贼则怒目圆睁,恶狠狠地向前走了两步,“哪来的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知不知你爷爷是谁?!敢在俺们鲁青山撒野?!”

      说着,其他山贼也挥着大刀,步步逼向少年。

      面对群贼的围攻,少年黎孤鹜丝毫不惧,他扬起手中弓箭,目光冰寒。

      他唇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微笑,挑衅般地道:“你们的鲁青山?真是好大的口气!”

      山贼叉着腰,挺着黑森森的护心毛,笑声更加嚣张,“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俺们鲁青山三花寨,就是朝廷的军队来了,也得绕着俺们三花寨往边儿上走!”

      这时站在山贼老大身边的一个小喽啰谄媚地说道:“大哥,这小毛孩子,倒像是有些钱的,不如将他掳了,给到他们家里信去,叫他们重金来赎人!”

      谁知那山贼老大却狠狠皱了下眉,恶狠狠地扇了那小弟一巴掌,“出来日子久了,别真忘了自己是谁!”

      那小喽啰立刻醒悟起来,对着前面几个山贼吼道:“那那个不长眼的小杂种宰了!之后再摸他身上包裹!值钱的都薅下来!”

      说着小喽啰又挥着大刀,重新走到了牛车近前,将那老车夫一脚踹翻后,直直奔农妇而去!

      少年黎孤鹜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手中弓箭如同疾风骤雨般迅速连番射出。转瞬间,七八名山贼接连中箭,且箭箭都直中要害,无一生还,甚至未能挣扎片刻。

      这一幕直接把树上的白瑶姬看呆了。

      要知道对方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箭术便如此精湛,简直可以称为少年天才了。

      看来黎孤鹜的出身也很不简单,都说将门虎子,能将黎孤鹜培养得这般天才,一定不是普通家庭。

      就在白瑶姬惊疑不定间,树下的黎孤鹜已经奔到牛车近前,搀扶起跪在地上抱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瑟瑟发抖的老车夫,闻声道:“老伯,没事了,恶人都死了,您赶紧带着您家闺女赶路去吧。”

      那老汉起初还不信,畏怯地抬起头,偷偷看了外面情况一眼后,才终于清醒过来,朝着黑衣黎孤鹜就磕起头来。

      “多谢恩公!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叩完头,他又连忙转头看向后面,满脸是泪地对着农妇急急喊道,“闺女,闺女,快来跪谢恩人!要不是小英雄出手相助,咱们爷三今天就算撂在这了!”

      那农妇连眼泪都顾不得擦,抱着孩子连滚带爬的下了牛车,奔到黎孤鹜近前,对着他就是一通儿拜。
      “多谢小恩公,多谢小英雄!敢问小英雄尊姓大名,日后农妇定然携夫家登门拜谢。更要将小英雄名字世代传于后人,俺们农户虽贱,却也远祖祖辈辈为恩公一家祝祷祈福!”

      车夫老汉也跟着应和道,“是呀,小恩公千万莫嫌俺们穷苦人家低贱,这份恩情,俺们全家就是拼上性命,也要偿还一二。”

      不想方才还要搀扶老者的黎孤鹜却直了身子,他俯视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一对父女,含笑着说道:“这名字,倒是一定要告诉你们的,不然俺们山寨的名字,都要被一帮子腌臜小人平白毁了去。”

      听到“山寨”二字,刚才还不断磕头感恩的父女皆是一怔。就连隐在树上的白瑶姬,也意外地皱起了眉。

      却听那黎孤鹜朗声笑道:“你们猜得不错,俺才是这鲁青山的人,不瞒你们,俺的名字是黎雁,正是三花寨寨主黎百威的义子,三花寨少主。”

      那父女二人顿时惊得脸色惨白,抱着婴孩的农妇更是被吓得差点没倒在地上。

      黎孤鹜连忙伸手,掺住她的手臂,笑容温和地解释道:“莫怕,俺们三花寨,从来都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从不干拦路抢劫,欺负无辜,调戏妇女的腌臜事。方才拦你们道的,只是几个打着三花寨名号,为非作歹的小毛贼。

      俺义父听闻此间有宵小定着三花寨的名头四处作恶,特别遣小儿下山,收拾小贼,替俺们三花寨正名的。你们看,如果俺跟那些小毛贼是一伙的,也不能一下把他们都打死不是?”

      车夫老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女儿再次给黎孤鹜磕头,“都说三花寨是群劫富济贫的大英雄!老汉之前还不信,今日见了,才知三花寨的威风!少主大侠放心,小老儿和闺女,一定会将恶人假冒三花寨的事,讲给乡亲大伙们知道!一定要让十里八村的,都知道咱们三花寨的英雄!”

      黎孤鹜轻扬嘴角,缓缓站起身来,优雅地收起弓箭,举止间透露出一股和山贼身份完全不相符的高贵与从容,“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父女二人赶紧下山吧。这边自有小爷来收拾。”

      又对着黎孤鹜千恩万谢了一阵,那赶路的父女才终于坐着牛车,在一片吱扭吱扭的车轮声中,离去了。

      黎孤鹜凝视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方才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落在白瑶姬所在的方向,冷峻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看了这么久的戏,该下来了吧?”

      白瑶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涌现出无数疑问。难道黎孤鹜即使身形已然缩小,却仍旧记得着她的存在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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