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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钟引光觉得梁有仪最近有些不对劲儿,她整天神神秘秘地早出晚归,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算起来最后一次见到她,还是在赵府的那天。只是那天的宴席过半后,钟引光就喝美了,她完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也不清楚。

      听念奴说,是齐意康把睡着了的她送回来的。

      一想到自己曾经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和他待在一块,钟引光就有些头疼。

      倒不是她信不过齐意康,只是根据赵献的说法:她酒品不好,喝多了之后喜欢要别人喂自己喝东西。

      虽然钟引光一直对此事存疑,但她也很难保证醉了的她不会对齐意康做出什么逾矩的事,万一是真的,她觉得自己以后都没脸见他了。

      钟引光定定心神,对着铜镜擦上口脂,随意问道:“什么时候了?”

      念奴向门外一张望:“嗯...申时了,府上的晚膳应该准备好了,女郎要先用一些再出门吗?”

      钟引光拢了拢衣服,站起来说:“不必了,到金谷楼吃吧。”

      她二人走到府门前,刚好看见专属于钟琢玉的车舆停稳。

      阿兄回来了?钟引光揉了揉嘴唇,一边庆幸自己磨蹭到现在才出门,一边立马跑下台阶去。

      钟琢玉一见她盛装打扮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回来的正好,他有十多天没见到小妹了,看见她心情也不错,便憋住笑问人:“引光这是打算去哪?”

      钟引光再向前走了一步,绵长地应话:“自然是来迎阿兄的。”

      钟琢玉故意做了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我兄妹二人竟如此心有灵犀?”不等钟引光回,他便不容置喙地吩咐道:“那一会的接风宴,你陪为兄一块去吧。”

      钟引光脸上的笑意清清楚楚的一滞,但她不敢多话,只能低头认栽,咬牙道:“是。”

      钟琢玉每每逗小妹都觉得有意思,脸上连日奔波的疲惫也消散了,他朗声笑着,快步流星地进去找杜蕴。

      杜蕴待在自己的房中,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见到钟琢玉,喜不自胜地站了起来。

      钟琢玉眼尖地看见放在妆台上的一个白净圆瓷瓶,启盖闻了闻,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不是之前给阿爹擦腰的药油吗?怎么突然拿出来了,阿娘哪伤着了吗?”

      杜蕴没说是给谁准备的,她接过小瓶就掷回了妆台上:“没有的事,忘记收起来了而已。”

      她拉过钟琢玉的手让他坐下,仔细问他此行齐州发生的事。

      钟琢玉脸色紧绷,一五一十地向她说来:“这次去和齐州那边说了换标行的事,果不其然都是反对的,这帮人真是习惯了坐享其成。”

      他右手握成拳扣着桌案:“再者,我意已决,此事施行起来只是时间问题。我也不是同他们商量的,只是知会他们一声罢了。”

      钟家的披金坊在上京有自己的染坊,和齐州那边的染坊则是合作关系。

      在上京的染坊专做蚕丝绫罗,出品少,卖价也高,来买的人要么是为了红事置办的,要么是为了给贵客送礼。

      齐州常年天气晴朗,焦金流石,地价又远不如上京城高,用来晾晒寻常布料是最合适不过的。

      但即便是寻常布料,一匹价值也不低,从齐州送到上京出售的时候必须由标行押送。

      至于押运产生的费用,则由披金坊出大头,齐州那边的染坊出一部分。

      换标行之后,披金坊可以降本,齐州商铺的开销不变。这件事虽然好处是披金坊的,但实质于他们影响也不大。

      只不过习惯成俗,齐州染坊和原先的标行里里外外牵扯着不少人的利害关系,阻力可想而知。

      杜蕴表情也很凝重,她原本想劝钟琢玉再让出一分利,齐州那边就不会有怨言了。

      但这样一来,钟家的成本也降低不了多少,那换标行的意义也就不大了,钟琢玉为此忙前忙后了一年半载,便也是出力不讨好。

      钟琢玉屏气凝神,面色平和了许多:“成兴标行那边已经万事俱备,随时可以接手了,等到这一批货交付完,下一批货便全权交予他们押送。”

      杜蕴把手里的丝帕绞来绞去,最终也只是笑着对他说:“你只管大展拳脚的去做就是,从你替你爹接手披金坊以来,可曾出过一次差错?阿娘信你。”

      聊完了店铺的事,钟琢玉才舒了一口气。杜蕴挂念着他身体状况,便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话。

      钟琢玉一一应答,他心里记着赴宴的时间,觉着不能再耽误了,才对杜蕴说:“阿娘,赵掌柜听我今晚能回来,说要摆一桌给我接风洗尘,这就该去了。”

      杜蕴已经习惯了,挥挥手道:“那你去吧。”

      “我明日陪阿娘用早膳。”钟琢玉站起身来,又添了一句:“我把小妹也带去,省得她又出去胡混。”

      杜蕴替他扯了扯身上衣襟的褶皱处,只回了他前一句话:“那你今晚早些回来,路上辛苦,得好好休息。”

      “知道啦。”钟琢玉没回头,只一路往前走。

      去的路上,钟引光不停地腹诽着赵掌柜,不多时,车舆行至蓬莱楼,月色照出孑孓人影,赵掌柜正在楼前来回踱步。

      他见到钟琢玉下来,啧了一声,搡着他便往门里进:“怎么才来,等你半天了,也不换身衣服。”

      他一边走,又一边回过头和钟引光打招呼,示意她跟上:“钟四也来了。”

      “我见你换什么衣服?”钟琢玉被他推得踉踉跄跄,不由得升起三分怒气:“哎,你这么急做什么?”

      不用赵掌柜回答,推开雅间门的时候他便知道了。

      桌案前端坐着一位女郎,一袭鲜明亮眼的栀黄色衣衫,簪饰富丽,妆容也华美,见到钟琢玉进来,荔腮染上霞红,婷婷袅袅地向他们行了一礼。

      赵掌柜微微笑着和她见礼,同时在背后又推了钟琢玉一把:“愣着干什么,去孟女郎旁边坐下。”

      钟引光刚想挨着长兄坐下,就听到赵掌柜又说:“钟四,来我这边坐吧,我也许久没见你了。”

      感情他是来牵线搭桥的,钟引光应了一声,走到他旁边坐下。

      孟女郎眼眸亮晶晶的,遥遥向钟琢玉递去一湾秋水:“钟郎君日理万机,又奔波劳累,却还愿意赴宴,真是不胜荣幸。”

      钟琢玉端起酒杯,看也没看人便说:“我早已习惯了,平时一季便得去一趟齐州,遇上忙时,也有一月来回的。”

      孟女郎流露出女儿家的愁态,连带着声调也娇:“难怪钟郎君芝兰玉树却未行婚配,那若是以后成家了,免不得让人多生情思。”

      众人屏息以待,钟琢玉却只是痛饮一杯:“言之有理,看来确实还不是时候。”

      孟女郎有些乱了方寸,看钟琢玉一直在喝酒,便起身要给他斟酒,试图再次与他闲聊:“依我看,钟郎君还缺个体己的贤内助,你出门在外的时候,也可帮忙料理着。”

      钟琢玉做了个手势拦住她,自顾自地说道:“家中诸事皆由家慈打理着,阿娘特意叮嘱我不要饮太多酒,明早还要陪她用膳。”

      钟引光的指尖都快要掐进掌心了,才忍住没有笑场。

      原先阿兄说自己不招女郎喜欢,她看着人丰神俊朗的模样只觉得不信,今日一见便知道为什么了。

      孟女郎的樱唇唇角带起的细微弧度,甚至不能称之为笑了。

      赵掌柜怜惜地看了看她,张罗道:“吃菜,吃菜。”

      吃完一顿沉浸在尴尬气氛中的饭,赵掌柜又陪着笑脸把孟女郎送走。

      三人目送孟府的车舆渐远,赵掌柜还没说什么,钟琢玉率先收起了脸上僵硬的笑容,毫不留力地狠狠一撞,发作道:“我说你催得那么急,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赵掌柜吃痛,揉着自己的肩头:“你也不想想,我是那种好事之人吗?”他眼神有意无意看了看一旁的钟引光:“是受我家五郎所托。”

      钟引光嘴角噙着的笑止住了,不等她反应过来,钟琢玉已经开口打发她道:“引光,你且去车舆里等我,我和赵掌柜说上几句话便来。”

      钟引光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脑海中也空茫茫一片,还没等她琢磨出什么,钟琢玉也过来了。

      也不知他和赵掌柜聊了什么,竟是哼着小曲儿上来的:“少年壮志如龙,意气如虹,少经风花雪月,难懂女郎心略。”

      钟引光若无其事地强笑一声,试探着开口:“阿兄就是阿兄,什么事在谈笑间便解决了。”

      钟琢玉以为她在说孟女郎,没好气地斜她一眼,吐出一口酒气:“我的事我自有考虑。”

      听出他话中没有消散的烦躁,钟引光乖巧地闭了嘴,她挥袖作扇,为人驱散一些酒热。

      钟琢玉用力地揉捏着眉心,突然转了话题:“引光,你和阿兄推心置腹的说几句话,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

      他语气不变,但如果仔细去听,却能听出十成郑重:“赵献对你如何,不用阿兄多说,我们两家关系亲近,往来也方便。若是为你们定一桩婚事,你意下如何?”

      该来的还是来了。

      钟家和赵家应该很早就为她和赵献定下了心照不宣的婚约,也许比她和赵献认识的时间还要早。

      钟引光有窥破天机的本事,但她从未看过自己的归处。换做以前,也许她真的能糊里糊涂地听从长兄如父的安排:嫁给赵献,平淡安稳的度日。

      可是最近,她想自己选择的心声越来越清晰。

      她对赵献有情,但终究不是儿女私情。

      在长久的沉默后,钟琢玉已经明了,他正色道:“引光,托付终生固然需要勇气,但错过了最心动的时候便没有机会了,你确定自己将来不会后悔吗?”

      钟引光眼里泛起星点酸意,但她没有一丝犹豫,摇了摇头,轻声细语:“我不悔,只是赵家...”

      钟琢玉眼神冷厉,打断了她沉郁的声音:“你既不愿,那就不用多想了,赵家那边有我在。”

      “阿兄...”钟引光靠在钟琢玉身上,伸手环抱住他的右臂。

      钟琢玉把手掌放在小妹腿上,轻轻地拍了拍,声音很平和:“引光与赵五郎无缘,可有别的中意的人?”

      钟引光眼前隐约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但她最后只是把钟琢玉的胳膊勒得更紧,稳稳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钟琢玉把她最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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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预收文《太子妃她又在行侠仗义》腹黑心机竹马×天真无邪青梅(蓄谋已久,套路得手) 存稿充足,感兴趣的小天使点点收藏吧(*^ ^*)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