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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严罚退狼妖 ...


  •   薛颢爆发出几声痛苦的嚎叫,跌坐在地上,随即左手掌心蓝光一闪,那只齐整的断手就飞到了他的手中。额头上汗流如豆,薛颢运起法力止住喷溅的血液,随即抽出佩剑,跌跌撞撞地往出口跑去。

      挽澜剑锋势不可挡,虽然轻易就能挑去雷符,却怎么也砍不断风清门水牢特制的精铁,好在庭堂骑着鎏青火冥鹿及时赶到,手里拿着昨晚江涟捅进解嫣心口的那把匕首,削铁如泥,几下就在水牢上砍出一个出口。

      见到传说中的冥府圣兽坐骑一般骑在庭堂□□,沈筠便明白江涟的确不是什么董秋棠的青梅竹马,而是来自冥府,且是在冥府颇为高贵的存在。

      但是现在,并不是问江涟要实话的时候。沈筠意味不明地看了江涟一眼,自行从水牢里爬出,没管江涟,提着挽澜跑到了陈广的牢笼前,回头喊道:“唐婷,匕首借我一用!”

      虽然是江涟的下属,但庭堂并非万事都要经过江涟的同意,不经请示就把这柄削铁如泥的匕首扔给了沈筠。

      “别……”江涟阻拦不及,看着匕首的手柄稳稳的落在沈筠手中才送了一口气,这把名为“剜仇”的匕首和庭堂手中的那把名为“封月”的伞一样,都是取材于鎏青火冥鹿的身体,一旦给人造成伤害便是直击灵魂的伤势,就连盗冬都无法与之相比,“小心!别划伤手!”江涟不放心地叮嘱,又让庭堂从开阳身上下来,指着薛颢逃去的方向:“去,杀了他!”

      庭堂领命,身体瞬间燃烧成了一团青色的鬼火,再一闪身直接就出现在薛颢背后。薛颢回身一击,咬牙切齿地贴地一滚,撞进了浮沉梯,左手掌心向上射出一道光芒,浮沉梯就像高处扔下的石块似的,飞快向下坠落。

      青色火光闪过,庭堂再次追击。

      原地的江涟一手拉过开阳仅剩的那只鹿角,抱着他的头,把他的脸对准了沈筠,激动到整个人都在颤抖,喘着粗气道:“快,看看,看看他是不是……是不是?”

      “周笋。”

      千算万算,不敢算相逢此间。

      高悬在头顶的铡刀落下,他死也安心了。

      虽然早有准备,可真正听到这个答案时江涟还是忍不住“啊”了一声,他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襟,竟比以往每次心口疼都要令人难以承受。他通红着眼睛死死地盯住沈筠,心里头翻江倒海地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明明是只小白狐狸啊!”

      有江涟停滞的这一会儿功夫,沈筠已经蛮力将水牢砍开了,他重新跳进水中,解下束缚着陈广的尖刺锁链,和上半身的铁衣。尖刺在陈广手腕中扎的太深,此刻沈筠使不出灵力,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把陈广往背上一背,从水中勉力往上爬。

      和沈筠说完那番话,陈广就气衰力竭昏死过去,沈筠背着他,死沉死沉的,忽然背上一轻,是岸上的江涟抓住了陈广的肩膀把他拉了上去,让开阳背住了,又来拉自己。沈筠心境不宁,甩开了江涟拉着他的手,猛地攥住了江涟了衣襟,“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了,你为什么把手伸进,我的……我……”他说不出话来,因为江涟突然狠狠抱了上去。

      “你有挽澜剑……你还说过一样的话……你还说你叫沈筠……”江涟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情看着他,非哭非笑,患得患失,“你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的,是吗?”

      江涟颠三倒四胡说一通,沈筠听不明白,隐约觉得他好像把自己当成了某个人,这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很久没犯过的偏头痛忽然就开始发作。

      沈筠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快把你放在我心上的那什么东西,拿走。”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涟虽然着急跟他相认,细细地盘问这些年他都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但看沈筠的样子便知道他的记忆受损严重,一时片刻决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强行环住了他的肩膀,下巴贴着他的额头,哄人似的:“现在还不行,等出去这里,马上就给你解开。”

      沈筠奋力在江涟胸膛推了一把,躲流氓似的往前面跑,跑到被薛颢暴打扔在地上的小甘面前,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气。正要把人扶起来之际,却突然被江涟拉起来。这人强行笼住他的身体,眼神示意他背着陈广的小跟班再把小甘抱起来。

      开阳毫无异议,固定住陈广的手和脚,把小甘轻轻松松从地上捞了起来。

      江涟这突如其来的亲热弄得沈筠很不舒服,想要推开江涟却被他紧紧抓着,沈筠想不到这家伙的力气居然有这么大,感情平日里三步就喘五步要跪的样子全是装出来骗他的。纠缠了一会儿,沈筠拗他不过,两人只好默不作声地各退一步——牵手。

      “水牢越往下,关的东西越难以预料,唐婷一个人下去,不会有事吧。”虽然被他们合起伙来骗了这么久,但沈筠还是忍不住担心唐婷的安危。

      “放心,她厉害得很。”江涟抓着沈筠的手,控制不住地把另一只手也放上去,深情款款地看着沈筠的眼睛,前所未有的真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以前认识,我有很多话要……”

      什么都还没正经开始说呢,沈筠只是听见“以前认识”这四个字就控制不住的开始头疼,江涟登时就一个字都不敢再说,连忙道:“我不说了,你也别再想,等出去了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好吗?”

      疼痛渐渐平息,沈筠觉得自己有可能真的和他认识,于是便答应下来:“好。”

      江涟欣喜若狂,拉着沈筠的手正要离开,忽然感觉到脚下一阵地动山摇,直教人站都站不稳。面前出口处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风波顿起,砖石飞溅。

      “小心!”江涟转身挡在沈筠身前,张开手臂,在风波的冲击下把沈筠扑倒在身下。

      沈筠反应极快,抱着江涟的腰把他放在自己身侧,起身去看发生了什么。甫一抬头,就看见唐婷红色的身影直冲他们飞来,抬手往头顶扔了不知多少团法力球,硬生生打出一个可供三人勉强通过的大洞来,一手一个,抓住江涟沈筠就往上飞去。

      顺着这个破开的大洞,庭堂抓着两人一直飞到风清门殿外,一群黑狸子听到动静围堵在那里,让庭堂不得不停下来再做打算。

      开阳紧随其后,带着陈广和小甘飞上来,也不想着留在手里做个人质,直接就扔给了对面的黑狸子们。

      江涟要知道的事情已经明了,留着陈广也无用,便也没说开阳什么。

      “薛颢丧心病狂,眼看自己走投无路竟然释放了一只关在水牢最底层的狼妖。我来时通知了易开蓝屏,一会儿跟你们跟他们先走,我非宰了那混蛋不可!”

      庭堂话音刚落,一个衣着破烂,耳朵尖尖,手脚还是狼爪形态的狼妖便紧随其后冲了出来。但不见薛颢,想来是还留在水牢之下。

      这狼妖不知在水牢内被关了多久,此刻双脚踩在天日之下的大地上,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人间的空气。脸上的狼毛渐退,这妖孽高鼻深目,剑眉挺立,此刻獠牙微收,竟也算得上一副英俊的好相貌。

      见狼妖追上来,庭堂如临大敌地向前一步,和开阳一起把江涟和沈筠挡在了身后。

      鼻尖耸动,狼妖似乎嗅到了什么,目光穿过庭堂和开阳直射向沈筠,突然仰天大笑三声。长时间的牢狱生活让他精神错乱,盯着沈筠磨牙:“小狐狸精,怎么就你一个,你的神女娘娘呢?是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完便目中无人地放声大笑。

      风清门修士群龙无首,一时间不知该拿这狼妖怎么办。倒是庭堂气性大,伸手从虚空中抓出一条雪白的骨鞭来,率先在空中甩了一个炸响,朝狼妖攻来。

      开阳没有得到命令,就慢悠悠走回江涟身边,伸手摸了摸沈筠的脑袋,说:“小笋,好久不见。”

      沈筠不明所以,看看开阳又看看江涟,试图想起些什么,但终究一无所获。

      开阳站起来,守在两人身边和这群黑狸子对峙,那边庭堂和狼妖战地难舍难分。

      这只狼妖虽然在风清门水牢中关着,却显然是没下过那销魂蚀骨的水池的,一双利爪在空气中划的“嗖嗖”作响,不时与庭堂的骨鞭相碰,飞溅出点点火星。他一边打,一边分出心神在沈筠身上,余光瞥见沈筠手中的挽澜剑,语气陡变:“你和沈婴那个弃徒还有周小玉是什么关系?挽澜居然会在你的手里,看来跟应溪关系搞得不错啊!”

      应溪和沈婴的名字沈筠是知道的,分别是五雷山神女和她的三师弟,当年不明缘由被掌门逐出师门的弃徒。可周小玉这个名字对沈筠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却不知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名字,沈筠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清晰,却偏偏顶着一个太阳脑袋。这顶太阳的光芒越来越盛,将沈筠的额头炙烤的灼热发烫,沈筠头疼欲裂,支持不住地向下倒去,被江涟稳稳扶着,躺在怀中。

      那畜牲见状愈发兴奋,大声道:“看来是认识。但是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沈婴死在冥府,周小玉,我亲手宰了那个叛徒!哈哈哈哈哈哈!”

      “啊!”沈筠闻言,整个人狠狠一缩,双手握拳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突然伸手攥住腰间的酒壶,拔开塞子就往嘴里灌。

      江涟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抢他的酒壶,“难受成这样你喝什么酒啊!”酒壶到手,沈筠发出了一声微弱的闷哼,居然就这么昏了过去。江涟大惊,气急败坏地朝站干岸地开阳吼道:“杀了他!”

      开阳闻言,点了下头,正要冲过去给庭堂助战,突然就有一道凌厉的剑光从面前划过,一柄呈现出落日光辉的宝剑,死死地钉在了狼妖方才站过的地方。

      这柄剑来的声势浩大,迅疾如电,背后执剑之人必然是位赫赫有名的高手。众人皆不约而同朝剑来的方向看去,但见风平浪静,树影不摇,哪有什么执剑人的身影,于是便纷纷回转,将目光集中在了这柄宝剑之上。

      风清门这么多修士,愣了半天后却叫这只狼妖先认出了正主,喃喃道:“严罚……严昭轶……”

      风清门后知后觉,乱声欢呼:“是严罚!严罚来了!严掌教下山了!”

      听到“严掌教”三个字,狼妖忽然露出一个似喜又忧的神情,低头扫视了一眼自己一身破衣烂衫和黢黑的手脚指甲,突然就萌生了退意。

      庭堂似有所觉,将手中骨鞭甩的猎猎生风,杀气更盛。这狼妖见过严罚之后果然信心倍减,不等和庭堂过招就扬起漫天烟雾,遁走而去。

      只一把严罚就把这只很是棘手的狼妖吓得落荒而逃,此刻风清门修士对严掌教的欢呼声达到了顶峰,一个个翘首以盼期待能够得见掌教英姿。

      烟尘四起,一队身着北派风清门蓝袍修士服的黑狸子正朝这个方向奔跑而来,正是被沈蘅香从风清门北派东绛山大本营搬来的救兵。

      在热烈的欢呼声中,方才严罚射出的方向,高高的歇山顶上,屋角的俊倪兽后,蹿出了一个身高五尺,身形瘦小的人儿——赫然是伤势未愈一脸青紫的沈蘅香,身后跟着易开和蓝屏,钱徵则拖着一个不情不愿的盛意倾。

      在逐渐稀疏寥落的掌声中,沈蘅香施展出自己三脚猫的御风术,如同一片在风中凌乱的落叶,摇摇晃晃地飞下来。

      顾不上周遭的变故,江涟含了一口血,嘴对嘴地给沈筠渡了过去。

      这场面可吓坏了易开蓝屏。二人急匆匆从屋檐飞下来,蓝屏看热闹不嫌事大,瞪着眼睛捂着嘴,觑看易开的反应。

      易开面红耳赤,怒发冲冠,看起来比易江秋要认沈筠当干儿子时还要悲愤,佩剑霜前直指江涟:“登徒浪子休得无礼!”

      没想到,他才上前一步,便被江涟敌视,不肯让他近沈筠的身。江涟身旁那个打手似的壮汉,居然就挡在了他身前。

      “随他去。”蓝屏从钱徵手里接过盛蛟推到庭堂手中,拉住了易开的袖子,站位产生了动摇,突然觉得让江涟和沈筠终成眷属似乎也不错,故而拦住了易开,“前面这头人壮的跟牛一样,你壳坏了经不住踩。”

      “不是……我……”

      易开蓝屏那边为情所困,沈蘅香却无心观看。她虽然战斗力垫底,但好歹也是见过神仙打架的,判断战斗力的本事极佳,故而一眼就能看出那头狼妖不是善茬,甫从水牢出来,筋骨都没活动开呢,就能和唐婷战个平手,钱徵昨夜和黑衣刺客打斗,伤得不轻,他们几个要是贸然过去,送死就和送菜一样简单。

      经过明月楼一役,沈蘅香变得惜命了不少,果断拿出临行前师父让她带上的严罚,准备狐假虎威。沈蘅香用尽她所能用的一切力气,打出了一个架势十足气象万千的花架子。狼妖停止动作的那一瞬,沈蘅香的心脏都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好在师父余威仍在,吓得狼妖落荒而逃。

      擦了一把余惊未了的汗,沈蘅香在心里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往前跑了几步,站在严罚前面比剑高不了多少,两只手握住剑柄,气沉丹田,想一鼓作气拔出来,然失利。劲使岔了,剑没拔出来,反而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

      风清门修士一个个摸不着头脑,从黑狸子变成了干瞪眼的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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