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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威胁 ...

  •   张旺旺找了一家音乐西餐厅,灯光昏暗,四处有各色鲜花点缀,一个男人站在红色高台上拉小提琴。
      “你别说,这地真适合约会呢。”林林打趣道。
      张旺旺眨眨眼,“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林大笑,比了个大拇指。
      三人点了菜,边吃边聊,期间说了张旺旺的几任男友不论,林林了解到,张旺旺大学毕业后,就在机构教雅思,按课时算工资,多劳多得,每过一段时间时薪还会有上调。
      “真不错,等哪天我辞了这狗工作就来你们这应聘。”
      “行啊,到时候我给你内推。”张旺旺信誓旦旦。
      “呜呜,你真的我的好同学,世上只有同学好,有同学的人像个宝~”
      “行了,别贫了,我还有课要先走了,教培的一点不好,就是放假时间和别人反着来。”张旺旺起身打算离开。
      “行,咱们再联系,平常也可以常出来玩!”
      林林和纪望眠朝他挥手道别。
      “时间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们也回去吧?”纪望眠提议。
      林林表示赞同,见状,纪望眠顺手提起林林的袋子,“走吧。”
      到了车上,纪望眠开车,看着窗外模糊的光影,林林迷迷糊糊就开始打盹,一觉醒来,才发现已经到停车场了。
      “哎呀,怎么不叫我。”挠了挠后脑勺,林林有些不好意思。
      纪望眠伸手帮她理了理肩上的头发,又很快收回,“看你睡得太香了,没事,睡得不久,只睡了五分钟,现在才七点。”
      “那就好,本来就要你开车,还让你在车上等我,太过意不去了。”
      纪望眠眼中含笑,“没关系,这对我也算休息了。”
      两人拿完东西上楼,很快洗漱了一番,林林坐在客厅看电视,纪望眠洗了几个水果放在桌上。
      林林拿起其中一个赞叹道:“哎呀,你太好了,”眨巴着双眼,“你简直就是个人美心善的公主,路边的老鼠都会被你的光照亮。”
      “那还是别了,我害怕老鼠。”纪望眠坐上沙发,刚洗完的头发带着湿气搭在肩头,皮肤白里透粉。
      “那我就是可爱的小猫咪,专门消灭老鼠。”林林捧着脸故作可爱,往纪望眠那侧倾身。
      纪望眠伸出一根手指抵着她的肩膀,把她推了回去。
      “你不信?我属猫的!”
      “十二生肖没有猫。”
      “歧视!这是赤裸裸的歧视!”林林气鼓鼓地捶了捶沙发,突然想起什么,泄了气的气球般瘫下,“你说,要是我把编辞了去干别的,是不是有点不识好歹?”
      “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看啊,现在的就业形势那么严峻,大家都说工作不好找,即便是高薪的工作,也大多逃离不了35岁危机。你知道吗?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很厉害的人,但现在真正工作了,我却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做普通人也很好,有时候社会普遍的评价标准不一定适用于每一个人。”
      “也许吧,以前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老师就说,托尔斯泰是个伟人,出身贵族却同情民众,持斋吃素,甚至愿意捐献自己所有的财产,但是做他的家人却不一定幸福,因为要跟着他摒弃原本优渥的生活。我敬佩他,但绝不会做和他一样的选择。社会上肯定有甘于奉献不求回报的人,但我做不来,我这样,算是错吗?”
      纪望眠望着林林,眼神坚定:“不算错,”接着说道:“你要知道,社会上有许多人,为了一己之私,可以伤害甚至剥削他人,你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想过得好一点,这怎么能算错呢?”
      林林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极力忍住,移开目光,道:“如果我放弃编制,真的能过得更好吗?真的能找到新的好工作吗?”
      纪望眠握住她的手,“一定可以。”
      “谢谢你。”林林呼出一口气,心情平静了许多,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这么压抑、这么痛苦,但是她还不能走,她记得协议上写着如果没做满五年的服务期,要赔付五万的违约金,得先把钱攒了。

      学校里。
      这是林林今天上的第二节课,课堂接近尾声,她开始布置作业。
      “把《诗二首》抄一遍、默一遍,在语文本上做更正。”
      “老师,布置这么多作业,我要举报你!”底下一个男生怪叫道。
      学生们哄堂大笑。
      一股怒气猛然蹿上心头,但她知道愤怒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保持平静的语气道:“作业并没有超量,你举报又有什么用呢?”
      男生咧开嘴,脸上挤出奇形怪状的纹路,“我看网上说,老师只要被举报,不管真事假事,都会有大麻烦。”
      “所以你觉得用这个威胁老师很自豪是吗?”林林盯着他,感觉神经都因为这番话紧绷得发疼,余光瞥到几个学生,虽未做言语,脸上却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自不自豪不重要,你倒霉我就高兴了。”
      伴随着这句话,下课铃声响起,林林没有回应,宣布下课,转身往办公室走去,这个学生向来冥顽不灵,和他争下去没有好处,而且她怕自己再不走会忍不住骂出口,学生骂娘没事,老师要是骂了,那就是重大过失了,还不如去和班主任反映。
      班主任王老师听完林林的描述,长叹了一口气,道:“这我也没办法,他家长根本不在意这种事,说要让孩子快乐成长,说老师没有资格骂他的孩子,但我会教育他的,林老师。”
      林林点头,有些木然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到底能从这个工作里得到什么呢?
      这里的年轻老师,为了不被男学生下流地议论,连夏天都穿着长袖长裤,所有人都可以质疑他们举报他们,但他们如果遭受了学生和家长的责难,却只能忍受,社会上永远流传着老师势利眼和过节收钱的传说,这些老师却连教师节一张贺卡都不敢要。
      这是她想活成的样子吗?
      一个没有性格、没有自由,可以被任何人轻易威胁的人?
      从小到大,当写到梦想的时候,她一次都不曾填过老师这个标准答案啊。
      那这个答案,怎么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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