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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圣君归旧地 ...

  •   白榆君坐在帐内,听着账外秋风怒号,须臾,桑枝走了进来:“圣君,路上颠簸寒冷,喝些牛乳茶暖暖身子。”

      “多谢。”

      白榆君拿了一盏茶在手里,却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塌上睡着的苏岫:“她昨夜喝了多少?”

      “大约半坛子?”桑枝也不确定,只道:“苏医师酒量不太好,村民们又热情,所以才…”

      白榆君轻笑:“她还真是在哪里都挺受欢迎的。”

      从桑枝走进来,白榆君还没看过她一眼,估计也不会再与她说些什么,她便知趣地转身离开。

      许是闻到了牛乳茶的香气,苏岫那比狗还灵的鼻子先醒了过来,随后眼睛也跟着睁开,她循着那香味看过去,却先看到了白榆君。

      两人目光交汇,白榆君粲然笑道:“你醒了,要喝茶么?”

      苏岫还是愣着,似乎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认识了?”白榆君凑近了,打趣道。

      下一刻,苏岫便扑上去紧紧抱住他,一如昨晚那般,只是少了酒香,多了真切。

      “我以为我又梦到你了…”

      说着,苏岫去摸白榆君的手腕:“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受什么伤。”

      “没有,好着呢。”

      苏岫还是执意要把脉,白榆君也不躲,只是拿话呛她:“我教你医术,便是防范将来有朝一日,我会医者难以自医么?”

      苏岫白了他一眼,号脉的手却不停下,片刻后,神色凝重道:“你还说没受伤,这气血分明不足,又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吧,追月就是不会说话,要不然早骂你了,有什么事让你那么急…”

      不待她说完,白榆君附身吻了吻她的唇角,周遭便静了下来,只有窗棂被西风鼓动的沙沙声。

      “见你还不是第一要紧事么。”

      白榆君难得主动说这样动情的话,苏岫忍不住覆上他的唇,深深吻了下去,动作间不经意碰到那狼纹面具,便顺手给摘了,仍到了塌上。

      等到两人缠绵过后,温存已罢,苏岫才看了看那面具,又瞧了瞧白榆君的真容,她竟一时想不起来是何时将那面具摘下,她连忙拿起来:“我…”

      白榆君将她搂在怀里,温声道:“无妨。”

      苏岫深深地望着他,眉似剑,眼若星,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我听军里的北陵人说过的,北陵人认为狼是神明的使者,一如中原的傩戏,北陵人相信只要让他们最英明神武的圣君带上狼面,就可以替他们惊驱疫厉之鬼,圣君也因此有了责任,从他成为圣君的第一刻起,任何时候都不能摘下面具。”

      说着,苏岫正要替白榆君戴上面具,白榆君却拦下她:“也不是任何时候,如果圣君遇到心爱之人,便可以摘下面具。”

      苏岫心头一震:“所以,早在清致镇时,我哄你摘下面具,你便照做了,原来那时你就…”

      白榆君坦然:“是。”

      “那…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不是我先说出来,你的心思要瞒我一辈子么?”

      “在我还不是圣君的时候便心悦于你,却是在你拜我为师之后,我又如何敢说,成了白榆君后,你不认识我了,我心中的喜欢才敢隐隐作祟,可我不能说,若是知道了我是谁,这一切便都没了。”

      白榆君一字一句地说道,假如他们还维持着反贼和军医的关系,便还可以插科打诨,彼此玩笑打趣,将那份喜欢藏在心底。

      苏岫这才明白,原来白榆君与芊葳提过的那个心上人,一直是她。

      “我在情爱方面开蒙格外慢些,要不是星鹭…”

      苏岫靠在白榆君的肩头,说到这,声音倏地一顿,心中闪过一丝悲凉,她虽然没有看见星鹭在她面前死去,却也能凭借着岳家的下场和寒岁的样子猜到过程。

      “要不是她,我还懵懵懂懂,不知情为何物。”

      白榆君轻轻摸了摸她的乌发,两人都陷入了对故人的怀念之中。

      苏岫忽而想起什么,轻声问道:“薛荥这个名字,是你父母取的么?”

      白榆二字,大约是弱冠之后,族中长老为他取的,可薛荥这个名字,倒是从没听他提起过。

      白榆君摇摇头:“不是,我和阿昌的父母去世早,没给我们留下名字,我们便给彼此取了名字,我起的很随意,倒是阿昌翻了些书,给我取了薛荥这个名字。”

      他很少用薛荥这个名字,北陵人都叫他主人,外人恭敬些的叫他圣君,纵然不恭敬的,也要称一声白榆君。

      几乎从没有人叫过他薛荥,连他自己恐怕都快忘了自己姓薛,连寒岁,这个给他取名字的人,也只会毕恭毕敬地称一声主人。

      可以说是所有人都畏惧他,恭维他,依附他,也可以说,所有人都跟他隔着距离,圣君只有一个,他永远是孤独的。

      “那以后人前我还叫你白榆君,人后我叫你阿荥好不好?尤其是信上,我就把这俩字写的漂漂亮亮的,好不好?”

      苏岫不停地问,像在哄小孩子,白榆君却低着头,抿着唇,可苏岫知道,他心里很高兴,只是忍着不吭声。

      “阿荥,阿荥,阿荥…”

      苏岫便直接这样唤了,边唤还边扭头去看他的眼睛,想看看他眉梢眼角偷跑出来的喜色。

      不料,被白榆君一把捏住下颌,接着那张念叨不停的嘴便被堵了个严实。

      白榆君第一次这样主动地深吻,苏岫觉得实在来之不易,便挽住他的后颈,不甘示弱地回应着。

      直到两人气息都变得不稳,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账外也传来了脚步声,苏岫做贼心虚地理了理头发,白榆君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轻咳了几声。

      好在门外的人并没掀帐直接进来,而是在外面问道:“白榆君,苏医师,午饭好了,巨村长还有些村民也都过来了。”

      苏岫扯着脖子回应道:“好,我…们马上过去。”

      两人很快整理好仪容往外走,苏岫一掀帐,就看见追月正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瞎溜达,那附近还有不少跟着白榆君的骑兵,抖悠闲地遛着马。

      苏岫蓦然意识到什么,低声道:“你这次还是准备离开?”

      白榆君神色一滞,点头:“是,我在东瀛收到了黄岱和朴霄的消息,他们人刚到黔州,那地方没名没姓的叛军不少,虽都是些乌合之众,却也不能小觑,我打算带一支精锐部队去看看。”

      “还没有扶风的消息么?”

      白榆君摇摇头。

      “我很担心他和姜寻,两个都是冲动的,李诛徽反了之后便再没收到他们的消息,也不知他们身在何处。”

      走过几个白色毡房,席面便映入眼帘。

      白榆君看着那精致的菜肴,语气平缓道:“你信上说,京城派人来过了。”

      “是,我们晚上回去细说。”

      白榆君点点头,两人继续往前走,在众人的目光里落座。

      巨村长先提了一杯:“早听说白榆君的大名,今日终于得见,老身先敬圣君一杯。”

      亡川与北陵虽大不相同,却都是人烟稀少,蛮夷荒凉之地,故而亡川的人更能理解北陵人为何那么崇敬神话圣君,就像他们敬仰的土地一样。

      白榆君也起身回敬:“本君也听闻亡川一带有一位贤明的村长,今日一见,果真气度不凡。”

      苏岫听着俩人互相吹捧,眼光则飘到了满桌子的菜上,她昨晚喝了一肚子的酒,直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一早饿得前胸贴后背,那两位不坐下动筷,也没人敢开席。

      她只好等着,没过多久便受不了了,在下面拽起白榆君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差不多了吧,我快饿死了。”

      闻言,白榆君笑意更甚,拱手道:“难为巨村长盛情,这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可都是我没见过的。”

      一提起这个话头,巨村长便又开始滔滔不绝了,从他昨夜杀的牛羊说到山里采的木耳,几乎要样样菜都介绍一遍。

      话音将苏岫肚子的叫声盖的严严实实,苏岫知道白榆君这又是故意的,随即狠狠地捏了一把白榆君的小臂。

      白榆君笑意一顿,这才收了神通,道:“光是听您说着都饿了。”

      巨村长笑得眼都没了,招呼道:“那快坐下,大家动筷吧。”

      苏岫用眼神剜了白榆君一眼,随后提起筷子夹菜,可惜菜桌太大,有不少好菜都摆得极远,她好奇想吃又够不到。

      只见巨村长把那边的菜都夹到一个小盘子里,让人递过来:“白榆君,快尝尝我们这里的炙牛肉。”

      “我们这里是有规矩的,自家用来耕地的牛,挤奶的羊,下蛋的鸡,等等这些牲畜,旁人给多少钱也不会卖,只有自家过节时或者有客到来才会杀了吃肉。”

      白榆君捧场道:“多谢村长盛情,自是好好尝尝才不算辜负。”

      苏岫看着都快垂涎三尺,却见白榆君只是象征性地尝了一口,赞叹一句:“果真是鲜嫩多汁。”

      随后都悄悄地夹到了苏岫的碗里。

      见状,苏岫很快悟到了真谛,她想吃什么便偷偷告诉白榆君,有时白榆君又故意不理她。

      苏岫便偷偷凑到他耳边唤他阿荥。

      “阿荥,我想吃烤羊腿。”

      白榆君便即刻开口道:“本君见那羊腿烤的不错。”

      巨村长便会将最嫩最好的肉挑到盘子里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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